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打探消息
“不過話又說回來。”
梁言繼續悠悠道：“這五莊山的隱匿之術的確有些門道，如果我是一般的通玄初期修士，說不定還真的發現不了他們。”
“我看他們身上水行之氣濃郁，應該是水仙嶺的弟子。”老金沉吟道。
“大概是吧。”梁言有些心不在焉。
“你還在想，為什么此人會在自己渡劫之時廣邀道友前來觀摩？”老金問道。
“不錯。”
梁言的雙眼微微一瞇，沉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相信有人會如此大度，難道他為了與道友分享經驗，而將自己置于危險之地？”
老金同樣疑惑不解，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別的修士渡劫都唯恐被人窺伺，此人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封鎖消息，反而還大張旗鼓，廣發請柬，簡直是不要命了。”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老金問道：“現在我們怎么辦？”
梁言想了想，說道：“五莊山我們肯定是要進去的，如今這里魚龍混雜，修士眾多，正是我們渾水摸魚的好機會。現在先去附近的城鎮打聽一下消息，弄清楚這里的情況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好。”
老金點了點頭。
他記得剛才來的路上經過了好幾個修士城鎮，其中距離最近的一個，就在西南方大概六百里左右的位置。
于是，老金雙翅一扇，調整了方向，朝西南方飛去......
沒過多久，兩人就看見了前方的城鎮。
城鎮規模并不大，梁言放出神識查看，粗略估算有五六百人，大都是聚元境和金丹境的修士，但也有幾個通玄真君，看樣子應該是散修居多。
臨近城鎮，梁言也不再飛行，將老金收回太虛葫中，自己則按落了遁光，化為一個普通的散修，向城門口飛去。
山腳下的城鎮都是臨時建成，在這里落腳的修士來自南極仙洲各地，其中既有四統正宗，也有旁門左道，可謂魚龍混雜，十分混亂。
所以，這些城鎮的管理也很松懈，只有幾個五莊山的弟子在城門口象征性地駐扎。
他們既不盤查進城的修士，也不維護城內的秩序，只要不在這里引起太大的騷亂，即便偶爾有些紛爭摩擦，他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這些外來修士靠自己的實力解決矛盾。
梁言入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他進城之后，放出神識暗中觀察了片刻，很快就鎖定了一個修士聚集的地方。
那是一處酒樓，往來修士絡繹不絕，這些人或在這里交流情報，或在這里談天說地，聊的事情五花八門，其中有不少和五莊山有關。
梁言駐足片刻，向酒樓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門外。
一樓是大廳，在這里飲酒的大都是些筑基期的修士，聊的也都和自身修煉有關，比如有人剛剛突破境界，就迫不及待的出來交友會客，試圖了解一些有關后續修煉的法門。
梁言對這些不感興趣，稍稍沉吟了片刻，轉身上了二樓。
二樓是雅間，在此飲酒的修士大都有聚元境的修為，而且都是些關系親密的好友，在此小酌怡情，或是談天說地，或是交流心得。
梁言凝神靜聽了一會，徑直走向走廊盡頭，推開了最里面的雅間。
房門被推開，里面有三個修士，左手邊是個文弱書生，中間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右手邊則是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矮小男子。
看到梁言進來，三人全都大吃一驚。
“你是何人？為何不告而入？”中年男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但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睛，臉色蒼白，汗如雨下，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坐吧。”
梁言澹澹一聲，走入房間，反手將房門關上。
那中年男子臉上的肥肉抽搐了幾下，十分聽話地坐了下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他身旁的兩人也同樣如此，目光看向梁言，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就在剛才，梁言推開房門的一瞬間，一股強橫的氣息涌入房間，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內。
在三人眼中，這個從門外走來的男子就好像一尊天神，自己只是對方腳下的一只螞蟻，根本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所以，三人都不敢說話，在梁言面前噤若寒蟬。
“各位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梁言在酒桌前坐下，口中澹澹道。
三人沉默了片刻，肥胖男子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說道：“在下王有德！”
“書生李府之。”年輕書生拱了拱手。
“在下......在下趙承恩。”最后的猥瑣男子回答得有些結巴。
梁言聽后，微微點了點頭，又道：“我剛才聽你們談論五莊山的‘蒼龍’，似乎對他了解不少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三人立馬變了臉色。
其中王有德哭喪著臉說道：“前輩........我們只是幾個金丹境的小角色，哪里敢對亞圣評頭論足？剛才那些都是信口開河，絕對沒有對五莊山不敬的意思，您就當我們是個屁，把我們給放了吧。”
這幾人并沒有搞清楚情況，以為梁言是五莊山上的某個大人物，路過此處聽到他們剛才的談話，心中有所不滿，所以才來找他們的晦氣。
梁言對他們的心思一清二楚，聞言笑道：“諸位不必緊張，本座并非五莊山的修士，而是路過此地的散修。我對‘蒼龍’渡劫之事頗有興趣，幾位可否與我詳說？”
這番話說出來，王有德的臉色稍稍平靜，他與李府之、趙承恩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用緊張。”
梁言用手敲了敲桌子，笑道：“這間房間已經被本座設下了禁制，沒有人可以偷聽我們的對話，所以諸位盡管暢所欲言。如果回答讓我滿意，必然重重有賞，但如果有半點欺瞞之處，呵呵......”
他后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三人哪里還不明白，如果欺騙了此人，恐怕今天誰也走不出這間房間。
王有德與另外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點頭道：
“前輩，你想知道什么，我等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
梁言微微一笑，問道：“我剛才在整個酒樓搜索了一遍，就你們幾個在這高談闊論，似乎對五莊山了解不少，本座有些好奇，為何你們幾個的消息會比別人靈通一些？”
“看來前輩是聽見了我們三人剛才的對話。”
王有德苦笑一聲，回答道：“實不相瞞，我們三人或多或少都和五莊山有些淵源。就比如說趙道友，他是五莊山一位長老的遠房血脈；而李道友的表兄因為天資出眾，三百年前被五莊山收為了內門弟子；至于王某，說來慚愧，我曾經與五莊山的一位女弟子有過婚約，后來雖然被人退婚，但那名女弟子也對我心存愧疚，所以時常會給我一些好處。”
“原來如此。”
聽了王有德的解釋，梁言嘿嘿一笑，道：“如此說來，你們也算半個五莊山弟子，我有一事不明，想向諸位請教。”
王有德等人十分惶恐，幾乎同時站起身來，彎腰行禮。
“前輩想問何須請教，真是折煞我等！”
梁言臉上笑容不變，緩緩道：“自古渡劫之人，無不隱藏自身，生怕被別人知道。這青木崖的‘蒼龍’為何與眾不同，不僅不封鎖消息，反而還大張旗鼓地邀請別人來觀看他渡劫？”
“前輩有所不知。”
王有德壓低了聲音，回答道：“‘蒼龍’老道雖然手段通天，但他其實沒有信心渡過自己的‘第三災’，畢竟這可是成圣前的最后一災，說是‘十死無生’也不夸大。而渡劫失敗的結局，必定是身死道消，‘蒼龍’為防止自己千年修為毀于一旦，特意廣邀道友，來五莊山助他一臂之力。”
“王有德......”
對方話音剛落，梁言就瞇了瞇眼睛，冷笑道：“你當我是好欺瞞的？化劫境修士渡劫豈有相助之理？難道他嫌自己死得不夠痛快？”
噗通！
王有德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懾，一口氣堵在喉嚨里面，雙膝發軟，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
“前輩明鑒，您這是錯怪有德兄了。”
一旁的書生李府之此時站了出來，拱手道：“‘蒼龍’道長廣邀道友前來，并非是想助他渡劫，而是給自己添加一重保障。萬一渡劫失敗，就由諸位大能前輩一起出手，為他保住最后一絲真靈。”
“是啊.......”
王有德此時也緩過氣來，急道：“王某就是這個意思，‘蒼龍’前輩行事謹慎，喜歡給自己留條后路。他這樣做，雖然犯了渡劫的忌諱，但起碼多出一重保 障，萬一失敗，將來還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聽了兩人的回答，梁言臉色稍稍放緩。
“聽你們的意思，這些被請柬邀請來的大能修士，都是來幫助‘蒼龍’的？”
“可以這么說。”三人同時應道。
梁言沒有再說話，心中暗暗思忖起來。
據他所知，修士渡劫是沒有辦法取巧的，渡劫失敗幾乎必死無疑。
當然，世事無絕對，也有某些特殊的宗門秘法，能夠在渡劫失敗之后保住性命。
比如羅天山的‘轉劫之法’，可以用一次轉世重生的機會來躲避‘三災九難’的懲罰，當年梁言在無雙城城徒的選拔考試中就曾經遇到過一位。
不過，此法只能使用一次，并且需要轉世重修，再度經歷“三災九難”，而且這次如果渡劫失敗，就再也沒有轉世的機會了。
除了“轉劫之法”以外，梁言聽說萬獸山也有一種特殊的法門，同樣能夠起到相似的作用，只不過這法門沒有流傳出來，無雙城也沒有多少記載。
沉默許久之后，梁言又緩緩開口道：“‘蒼龍’既然這么做了，想必他是有特殊的法門，能夠在渡劫失敗的時候給自己留下一線生機？”
房間中的三人對視了一眼，由趙承恩回答道：“不錯，我曾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聽家族長輩們說起過。據說五莊山有一種奇特的陣法，能夠保住渡劫失敗的真靈，當然這陣法的消耗也是不可計量，而且渡劫難度越大，對主陣之人的實力要求也就越高。”
“主陣之人.......”梁言皺了皺眉，問道：“五莊山的山主難道不是圣人修為么？由他一人主陣不就可以了，哪里還需要請這么多外人前來？”
“前輩有所不知。”趙承恩搖了搖頭道：“五莊山的山主已經失蹤多年，宗門的大小事務一直由‘蒼龍’道長代為執掌，如果他這次渡劫成功的話，五莊山的下一任山主應該就是他了。”
“老山主失蹤了？”
梁言喃喃自語了一聲，忽然覺得這個情形似曾相識。
仔細一想的話，似乎永夜城也是如此。
老城主失蹤，新城主上位，只不過五莊山沒有兩個亞圣，‘蒼龍’老道一家獨大，只要他能成功渡劫，就肯定是下一任山主。
不過這樣一來，‘蒼龍’廣邀道友的事情也就說得通了。
因他是亞圣修為，渡的是天道之劫，五莊山上沒有足夠數量的化劫境修士，所以才會邀請各路大能，讓這么多人來幫他主持陣法。
至于，他要如何許以重利，又如何防范那些心懷鬼胎的小人，就不是他們這些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心中思忖了片刻，梁言再次開口問道：
“‘蒼龍’請了哪些人來？”
“前輩，我等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知道的并不多，好像羅天山、玉竹山、天魔山都有人前來，至于正在交戰的無雙城和六大城，似乎沒有人受到邀請。”趙承恩回憶道。
他話音剛落，李府之就補充道：“我聽表哥無意中說起過，能夠收到請柬的修士都非同一般，至少都是化劫境渡二災以上的境界。非如此修為，根本不足以掌控大陣，也無法從天道手中救出‘蒼龍’的真靈。”
“化劫境渡二災以上！”
梁言雙眼微瞇，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看來，這五莊山的盛會，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