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說著從酒席間站了起來,他這一起身,周圍立刻涌現出數十股火焰。
這些火焰在半空中輕輕一轉,各自化作了一條三尺來長的赤紅火鳥,李炎臉色淡然,足踏火鳥,緩緩登上了半空。
“梁尊使既然放下狠話,那老夫倒要瞧瞧你有多少斤兩!來吧,與我斗上一場。”李炎面帶譏諷地說道。
“卻之不恭!”
梁言微一拱手,人便也飛上了半空。
“也別說老夫欺壓你一個新任尊使,今日斗法,只要你能堅持百招而不敗,就算老夫輸了,三條礦脈任你拿去!”
李炎說到這里,話鋒一轉,又冷笑道:“但若你堅持不了百招,就需得把原來天鷹會的礦脈讓出三條來。”
梁言搖了搖頭道:“如此比斗,也太不公平了!”
“小子,你可別得寸進尺!”李炎怒道:“我以三條礦脈賭你三條礦脈,何來不公之說?”
“非也。”
梁言笑道:“我說的不公,是指‘百招不敗’。不如這樣,你若能接梁某百招而不敗,那我也立刻棄劍走人,礦脈之事絕不再提!”
他這話說出來,李炎的臉色都變了。
“好個豎子!竟然狂到這種地步!好,那老夫就與你過過招!”
李炎話音剛落,就單出一道法訣,數十只赤紅火鳥猛然騰空,尖叫著向梁言撲來。
梁言目光微凝,抬手收了紫雷天音劍,又一拍腰間儲物袋,一道烏黑光芒激射而出,與半空中的成群火鳥斗在了一處。
李炎定睛一看,只見烏光之中劍意縱橫、死氣彌漫,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
“這小子的手段倒是不俗,飛劍之中居然蘊含了死氣,我那些火鳥都是赤焰金精所化,天生至陽之物,但若被這死氣纏上,也會麻煩的緊。”
李炎思忖片刻,忽的抬出一道法訣,半空中的所有火鳥立刻消失不見,重重火焰又化作了萬千絲線。
這些火焰絲線只留小部分與飛劍纏斗,其余則向不同方向延伸,繞過了梁言的黑蓮劍,向著他本尊襲來。
“來得好!”
梁言見他御使火焰繞過了自己黑蓮劍,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一絲笑意。
只見他體內靈力涌動,雙手在身前來回畫圓,一股淡藍色的靈光在他身周出現,并且越轉越快,好似個陀螺一般。
李炎的那些火焰絲線,到了他的面前十丈左右,非但不能寸進,反而還被他帶偏旋轉起來。
《心無定意法》本來就是金丹期的法門,梁言修為到了如今的地步,才逐漸領悟了這門功法的真諦,如今將其中的“轉圓法”和“散勢法”使出,當真是圓潤自如、毫無破綻。
他用心無定意法破去對方神通的同時,又單手掐訣,黑蓮劍烏光暴漲,徑直奔著李炎斬去。
李炎剛才取巧,以赤焰金精所化的火焰絲線繞過了正面戰場,但卻不曾想反被梁言的神通纏住,此刻根本來不及回防。
黑蓮劍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他身前不足百丈的距離,李炎雙眼一瞇,忽的伸手一拍腰間儲物袋。
只見四道灰光從中飛出,落在半空之中,竟化作了四根石柱。
這四根石柱灰不溜丟,表面裂紋密布,看上去簡直就是平平無奇。
但隨著李炎手中法訣一掐,四根石柱立刻亮起一片赤紅光芒,這些光芒連成一片,竟然硬生生地擋住了梁言的一劍。
“咦?”
梁言見狀,心中也是微感驚訝,他對自己黑蓮劍的威力自然知曉,但這一劍卻被對方擋了下來。
“看來那四根石柱法寶來歷不凡,絕對不是普通凡品。”
梁言暗忖了一聲,正打算改換劍招,再次攻向李炎,卻在此時,忽然心生一絲警惕。
他的“混混功”急速運轉,聽見身后輕微的破空聲響起,當即想也不想,整個人向著上方沖天飛起。
就在他剛剛離開原地的時候,一柄火焰長矛便呼嘯而過,將他留在原地的殘影捅了個對穿。
“好歹毒的法寶!”
梁言心中暗暗咂舌,這火焰長矛無聲無息,用來偷襲絕對是最好不過的法寶。
他只是稍稍思考,就明白了過來,李炎剛才用赤焰金精所化的火線來纏他,只不過是個虛招而已。
真正的殺招,卻是被他藏在火線中的這根法寶。
表面上是梁言化解了李炎的神通,卻不知此人已經將法寶藏在了他的身旁,只等梁言去攻擊李炎而分神的時候,才將這法寶祭出給他必殺一擊。
若非梁言身具“混混功”這佛門神通,換成了別的修士,恐怕此刻已經著了他的道了。
倆人這一番斗法,雖然只在須臾之間,卻盡顯狠辣與算計,當真有些不分伯仲的意思。
但梁言卻絲毫不慌,他有最大的底牌未用,只要蜉蝣劍罡一出,這些微末算計,根本毫無意義。
只是他此行并未打算趕盡殺絕,畢竟自己已經是飛星盟的一員,盟中大小勢力上百個,他不可能與所有人為敵。
更何況還有一個金丹期的孟盟主!
只要他還想發展云煙會,就不得不考慮盟中的規矩。
之前吞并天鷹會一事已經是觸犯眾怒了,今日若再將三位尊使和他們手下的長老斬殺在此,恐怕立刻就要被整個飛星盟所討伐。
蜉蝣劍罡是他的最大底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故而此劍若出,必飲人血。但他此刻與李炎只是賭斗切磋,就暫時還沒有動用蜉蝣劍的想法。
至于李炎,他精心埋伏的一擊,卻被梁言以身法躲過,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到了此時,他哪里還敢小看對方?
“好小子,本事倒是不小,看你能不能過得了老夫這招!”
李炎大喝一聲,身上氣息猛然暴漲,雙手向前重重一拍。
那四根石柱似乎得了他的號令,立刻分散四周,分別占住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將梁言圍在了中心位置。
隨著李炎手中法訣一掐,那四根石柱立刻飛速旋轉了起來,與此同時,陣陣火光從石柱的頂端沖天而起,在四周各自形成一片火海。
“好法寶!”
梁言見狀,忍不住雙眼一瞇,開口贊道。
“李尊使,這法寶可有名字?”
“哈哈哈!”李炎大笑道:“你還有閑心問這問那?也罷,好叫你知道自己敗于何物,此乃‘天龍神火柱’,你可記好了!”
李炎說著單手掐訣,向四周的“天龍神火柱”各自打入一道法訣,那滾滾火海之中,忽然就響起了一聲龍吟。
梁言定睛看去,只見那四片火海都是翻騰不定,僅僅片刻過后,就各自有一個龍頭從中冒出。
“昂!”
幾聲龍吟過耳,這些龍頭各自張口,四顧洶洶火焰便竄上了半空,向著梁言所在的位置燒來。
火焰還未到近前,梁言便感覺到了一股灼熱之氣,這股灼熱之氣隔著數百丈的距離,居然就開始焚燒他的五臟六腑和本源精氣。
“好霸道的法寶!”
梁言暗忖了一聲,當即單手掐訣,將混混功的“諸法空相”施展開來。
一層金色光幕覆蓋在他的周圍,原本的烈火焚心之感,才稍稍有所緩解。
此時半空中的火海已經連成一片,將梁言整個人都困在了里面,這些火焰足可融金裂石,即便是尋常法寶,也經不住這火焰的煅燒。
梁言知道,只要身處這四方火柱的火焰道場之中,自己就避不開這些火焰的灼燒,時間一長,總要處于下風。
他當機立斷,手中劍訣一掐,黑蓮劍化作一道烏光在前開路,自己則身隨劍走,緊緊跟在后方。
“想要出來?沒那么容易!”
李炎冷笑一聲,手中法訣也跟著變化,只聽四周龍吟響起,那四條火龍把頭一抬,居然都從火海中飛了出來!
“小子,嘗嘗火龍噬心的滋味!”
隨著李炎話音剛落,那四條火龍就同時從高空俯沖了下來,一股兇猛無匹的力道伴隨著灼灼熱浪擴散開來,即便遠在斗法場地之外的妙嫣等人,也都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四條火龍各占一方,互為犄角,形成了一個絕殺的陣勢,梁言抬頭看去,也不由得微微動容。
他沒有任何猶豫,連忙法訣急掐,將黑蓮劍迎面送了上去。
這道烏光沖上半空,忽然滴溜溜一轉,就在李炎驚愕的眼神中,化作了一朵與人等高的黑色蓮花。
蓮花輕輕旋轉,花瓣逐一打開,一股帶著死亡和毀滅的劍意洶涌而出,在半空中又開出千萬朵細小的黑色蓮花。
“昂!”
火龍咆哮而下,與這些黑色蓮花絞殺在一起,只見火焰翻騰,劍意縱橫,原本灰暗的天空,被這紅與黑的光芒渲染,變得炫麗無比。
李炎和梁言各展所能,在半空中斗了半盞茶的功夫,忽聽火龍的一聲悲鳴,緊接著就見黑蓮層層綻放,將其中一條火龍絞得粉碎。
“怎么可能!”李炎怒喝一聲,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法寶雖好,但閣下的神通卻差強人意。”梁言淡淡一笑,手中劍訣一變,那半空中的黑色蓮花逐漸聚攏,又重新歸為一朵。
如今四條火龍少了一條,再難結成陣勢,被這朵黑色蓮花逐一攻破,沒過多久,就被打得煙消云散,再也沒有半點殘余。
少了火龍的支撐,四根石柱自然困不住梁言。
他遁光一起,僅僅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沖出了滾滾火海,來到了李炎不足百丈的位置。
“去!”
梁言低喝一聲,黑色蓮花重新變為飛劍,化作一道黑芒,徑直奔著李炎斬去。
那李炎臉色大變,急忙單手掐訣,將一面古銅色的盾牌擋在身前。
這面盾牌的品質雖說也是不凡,但比起“天龍神火柱”來說,卻是差了不止一點。
黑蓮劍幾乎沒有受到什么阻礙,輕而易舉的就斬破了這面盾牌,無窮劍意迸發而出,讓李炎心中一涼。
“我命休矣!”
李炎暗中悲呼一聲,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然而他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忍不住又睜開眼來,這一看,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一柄烏黑長劍,正懸停在自己的面前,劍尖距離自己的鼻尖,還不到三寸的距離!
“現在是第二十七招,看來李尊使沒能撐過百招啊。”梁言懸浮在半空,口中淡淡說道。
李炎到了此時,方才想起來自己與對方還有百招之約,之前自己夸下海口,讓梁言在他手下撐過百招便算勝利。
如今看來,撐不過百招的那位,竟然是自己.........
“梁尊使神通驚人,劍術超群,李某甘拜下風!”李炎臉色蒼白,沖著梁言拱了拱手道。
“既然認輸,那三條礦脈...........”
還不等梁言把話說完,李炎便立刻點頭道:“那三條礦脈自然都歸云煙會所有!此外還有寒石會和勝靈會原本侵占的兩條,一共是五條礦脈。如果有誰不同意,那便是與我們焚天府為敵!”
他說完這話,又向著下方的石驚天和風月兒掃了一眼,其意不言自喻。
這倆人同時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各自點了點頭,顯然是默認了。
要知道李炎乃是假丹境的修士,連他在梁言手中都走不過三十招,只怕場中人加起來,也奈何不了眼前的這個男子。
“哈哈,李道友言出必行,果然是個爽快人!”梁言哈哈一笑,又指了指半空中的四根天龍神火柱。
“這四根柱子我看著挺有意思的,不如借給梁某玩玩?”
李炎聽后,臉色大變,那四根石柱來歷頗大,一直被自己視為珍寶,如何肯借給別人?
但此時此刻,他卻是敢怒不敢言。
能亂說話嗎?梁言問話的時候,飛劍并未撤走,還停在他鼻尖上方不過三寸的地方!
這哪是借,分明就是搶!
“這.........梁尊使,這法寶乃是我宗門信物,絕不可轉贈別人,你能否換個東西,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你當梁某是要飯的嗎?”
梁言冷笑一聲,黑蓮劍在李炎的頭頂輕輕一晃,一股寒氣直沖他的腦門。
性命攸關前,根本容不得李炎思考,他幾乎下意識就喊出了聲來:
“行,行!我借,我借!還請梁尊使收了飛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