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無可宣泄的憤怒
明南楚眉頭緊縮，他分析過很多，小安是一個關鍵人物，可被對方送出去這種事，在他預料之外。
這種地方，類似異空間，按理說必定有難以預料的危險，他也一直在準備。
可目前為止，除了那些野怪他沒有遇到任何值得認真對待的危險。
最大的分歧也就是那個祭壇。
祭壇被破壞后，明南楚本以為會面對更多更危險的東西。
然而，小安卻告訴自己該離開了。
讓他震驚。
“明大哥真是一個善良又溫柔的人，第一次你說是因為我好看沒有把我放在祭壇，我以為是真的，下意識想確認一下。
然后第二次我變丑了你說我還小，第三次我長大了你說還有大好時光，第四次我變老你說我老了讓我珍惜剩下的時日。
那時潛意識中的我才明白，這些都是借口，你只是不想把我放上去而已。
我很膽小，每次都會出糗，每次都哭的很難看，走路還慢。
可是我都沒感覺到明大哥不耐煩，也沒有感覺到惡意。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努力了。”小安臉色被笑容鋪滿，她望著明南楚繼續道：
“跟著明大哥，每天都很開心，很自由。
一路上我也會盡量幫忙，可是你好像有些嫌棄我幫忙，尤其是我的烤肉。
其實很難吃吧？
可你每次都吃完了。”
“你每次都有記憶？”明南楚有些難以置信。
每次遇到小安，每次對話以及做決定，他都會觀察對方表情。
其實次次都不同，有時候換了一句話，都會是兩種極端的表情。
不是裝出來的。
“沒有的。”小安認真道：“昨晚我跟妹妹心意相通，大夢初醒，這才回想起以往一切。
我其實是希望明大哥留下的，可是這里不能久留，我得送你離開。
不然會被我們同化。
明大哥帶來的幸福我很珍惜，所以我不會破壞它，想要保護它。”
“我并沒有做什么啊。”明南楚疑惑的問道。
“可是你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內心充滿光明的一句話。”小安伸出手，對著明南楚模仿起了他的語氣道：
“你說，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就是這句話，破開了我內心深處一切黑暗，驅散了心里一切陰霾。”
明南楚看到對方的手在光明處，立即伸出手將其握住。
然后往光明這邊拉來：
“那么你能離開黑暗嗎？”
小安順著明南楚的力道靠了過去，光在她身上出現，周圍黑暗開始退去。
“我不能離開黑暗，因為我將成為光明，或許就此消散，但是我是幸福的。
因為我心中有一道永不磨滅的光，就是明大哥你。
你或許覺得自己沒有做什么，但是你拯救了我，給了我數不盡的幸福。
要是明大哥是我們村的人，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你。
但是我不遺憾，因為...”小安靠近明南楚主動抱了過去，慶幸道：
“幸好，明大哥不是我們村的人，不然就回不到光明。”
看著小安正在消失的身體，明南楚試著問道：
“沒辦法救你嗎？”
“你已經救了我，我現在心向光明，充滿了幸福...”小安退了一步身體緩緩上升，一臉笑意的對著明南楚，言語帶著笑意：
“再見了，明大哥。”
望著即將消失的小安，明南楚鬼使神差的開口道：
“說你長得好看，是認真的。”
本帶著笑意的小安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的更加燦爛：
“我收集了好多東西，好像神明都想要，雖然只是一些碎片，但希望能夠幫到明大哥。”
小安化作無數光點，周圍黑暗隨之消失。
一些星光點點融入了明南楚的身體，是屬于永暗之夜的一些力量。
來自小安的饋贈。
而在其他地方，但凡沒有虐待村民的人，都得到了一些饋贈。
天云依依，夏雨竹，顧雁，龍殷紅，瑤怡天女，上官何，蕭步，白紫全都目送這些人離開。
蕭步看著眼前少年道：“說好的拜我為師，就這樣走了嗎？”
“下輩子，下輩子我還要當師父的弟子。”少年大聲道。
“我并沒有幫到你什么，你不用感謝我。”夜月天女對著眼前的少女說道。
“有的，很多很多。”少女回應道。
當然也有一些不被喜歡的人，他們沒有得到任何饋贈，可也沒有被永暗之夜同化。
整個永暗之夜都在消失，光明代替一切。
與此同時，周序看著眼前的場景沉默不語。
他看到了洛河村被黑暗覆蓋，天上有火焰降臨，村子的人驚慌無措，冷靜下來后才四處尋找新住處。
最后他們居住在神殿下方。
本來還算安穩，糧食雖然短缺，可依然能養活孩童。
只是這一天來了一群身穿灰袍的人，他們手持權杖，找到了村子眾人。
村民出來，一臉欣喜以為有人來搭救他們。
然而在村民聚集后，灰袍人手持權杖一擊而下。
村長第一個被擊殺。
其他村民恐慌，然而灰袍人沒有停手的打算。
殺戮開始。
畫面一轉。
是春生抱著小靜在荒地上奔跑，一臉驚恐。
小靜緊緊的抱著春生，在哭泣。
這時后面追來了五位灰袍人，在即將靠近時，春生對著小靜說了什么，隨后在草叢中把她放下，讓她先跑。
春生拿了樹枝，開始阻止那五個灰袍人。
小靜一直在往前跑，跑過山坡時摔了一跤，當她抬起頭時，有兩位有翅膀的灰袍人從天而降圍住了她。
她本能的求救。
然后在她驚恐的眼眸中，他們出手了。
沒有聲音，一切就這樣發生了。
小靜躺在血泊中。
周序下意識伸手，可毫無作用，他只是在觀看無數年前的事。
這樣的畫面讓他握緊了拳頭，懂事以來第一次如此憤怒。
這一刻，他也終于明白，當初救小靜時為什么圍著她的兩只灰狼帶著翅膀，而圍著春生的卻沒有。
他們對小靜來說，就是野狼。
在小靜倒下后，有東西在她身上滋生。
是害怕，是冰冷。
于此同時周序聽到了虛無縹緲的聲音：“你心中的畏懼，你可憐的模樣，讓我意外來到這里。你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想救家人？是不是想知道村子犯了什么罪？
我幫你爭取時間去尋找答案吧。
你很好奇我是誰吧？我是...故弄玄虛之神，小家伙站起來，我幫你凝聚他們想爭奪的東西。
將神明玩弄在股掌之中吧。
永暗之夜因你而永恒，也會因你...而消散。
祝你好運。”
黑暗從黑夜凝聚，匯聚在小靜體內，她緩緩站了起來，無神的目光盯著即將離開灰袍人。
這一刻黑夜出現變化，所有村民消失，無數神使陷入循環，精神崩潰死去。
永暗之夜就這樣永恒存在。
小靜便是永安之夜。
直到周序他們到來，為永暗之夜帶來了光芒，為小靜帶來了溫飽，溫暖，歡樂，呵護，希望。
她或許沒有找到自己犯了什么罪，但是她得到了最想得到的幸福。
永暗之夜消失，光芒落在周序他們身上。
像小靜在擁抱著他們。
秋淺愣愣的看著這一切，她對神明時代不了解，可是...從未想過是這樣。
“不要傷心哦。”小靜的聲音傳到了他們耳中：
“不然我就要搶周序哥哥了，氣死秋淺老師。”
秋淺揮了揮拳沒能傳出聲音。
他們就這樣看著一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