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刪啊!”
落地之前,江清淮把相機還了回來,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聲,“等回到酒店,把要傳到手機上。”
葦慶凡笑道:“放心吧,這么好看的照片,我才不舍得刪呢。”
“你說的是云彩的照片還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啊!”
“臉皮真厚”
出了機場,有當地的同事來接,徠卡公司同樣派了兩個人來,將遠道而來的葦總一行人送到了韋茨拉爾市的酒店里安頓下來。
路上,葦慶凡給李婉儀打了電話,知道黎妙語已經好轉,還不放心,擔心她倆一起騙自己,又給黎妙語開了視頻,確認她確實已經回復得差不多了,這才踏實下來,專注公事。
韋茨拉爾是蘭迪爾區,人口五萬左右,有千年歷史,不過這個所謂的底蘊在國內毫無疑問就是個弟弟,光葦慶凡長大的源縣,就稱有6000文明史和3000年建城史了。
不過人家發展的早,尤其是因為有徠卡這家享譽世界的相機廠商,發展程度要遠超現在的源縣,知名度更不在一個次元里,但論基礎建設,跟后世發展之后的源縣比起來就沒什么優勢了。
葦慶凡為文明古國、世界大國的底蘊暗暗驕傲了一下,面上自然滿口夸贊。
吃罷“午飯”之后,一行人到很有名的徠茲公園去閑逛,葦慶凡戴上了“自己的”那臺m9p,還展示了一下照片,表達了對來卡相機的喜愛,回憶了它帶給自己的美好。
對方也夸贊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到的古詩手機,一臺將進酒、一臺鳥鳴澗,場面十分和諧、熱烈。
原本下午是沒有行程的,葦慶凡還打算領著江清淮到處熘達熘達,結果沒想到落地直接到鎮上了,屁大點地方,沒啥感興趣的,逛完了徠茲公園徠茲公園之后,索性直接去徠卡總部,把合作的事情給敲定了。
徠卡進入中國市場的時間很早,但那是賣相機和供應鏈,與手機廠商合作的模式還是第一次,影像相關的人員基本都在當地,因此為了方便雙方的合作,是古詩詞在韋茨拉爾成立一個“影像分部”,以便于及時溝通。
這個分部的正式名稱為“古詩詞影像研發中心”,又與徠卡公司共同成立了一個實驗室,這個實驗室按照徠卡這邊的意思,命名為“麥克斯·別雷克創新實驗室”,名字源自于波蘭光學設計家“麥克斯·別雷克”。
各個條款都是之前底下人談好的,因此雙方老大見面非常愉快。
不過,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相機市場的衰落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智能手機崛起的大勢:
徠卡正愁著怎么賺錢,否則在原本歷史上就不會這邊剛跟華為分手,馬上就去找小米合作了;
葦慶凡很清楚跟對方合作的好處,不吝于為了進步而交學費,雙方各取所需,這才是皆大歡喜的基礎。
因為是長期合作,這次合約直接簽了6年。
合作談好,“晚飯”又變成了商務局。
這其實已經是夜宵了,不過一行人都在飛機上睡覺了,而且多少都有熬夜的習慣,加上要么難得出國、還有新鮮感,要么是老油條,各種地獄行程都習慣了,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葦慶凡對于吃的并不很挑,中餐喜歡,漢堡可樂也喜歡,而且德國又不是英國,在飲食上沒有那么貧乏,在沒有“當地中餐”和短期嘗鮮的前提下,他對這邊的美食還是挺喜歡的。
聚餐結束已近當地時間九點,國內是凌晨四點了,別說葦慶凡,就算是在飛機上睡了一天的江清淮看起來也有點困了,自然不會再有別的行程,回到酒店,各自洗漱睡覺。
葦慶凡特意帶了褪黑素,但并沒有吃,睡眠質量倒也不錯,一覺醒來,已經過當地時間六點了,國內是下午一點。
他躺在床上,把身體扭成不同的形狀,用以拉伸筋骨,但懶得爬起來,拿起手機,確認了“雙時鐘”上面的時間,然后在三人群里發消息:
“啊呀,六點就起床了啊,我真是太勤勞了!”
“兩個懶女人,在干嘛呢?”
“不會有人還在睡覺吧?”
黎妙語很快回復:“你才睡覺呢!”
葦慶凡于是給她撥了個視頻電話,很快被接通,他把手機舉起來,就看到屏幕里面的視角似乎跟自己類似,也是把手機舉在上面。
熟悉淺藍色外套的被褥里面,熟悉的精致脫俗的小臉躺在枕間,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又透著一股“我就是在睡覺,怎么啦”的無賴和撒嬌的感覺。
“啊呀,怎么真的有人在睡覺啊!”
葦慶凡看到她氣色不錯,放心不少,笑著打趣,“我這邊晚了七個小時,就算了,怎么國內有人在七個小時之后還在睡覺啊!”
“七個小時只是表象,我們真正意義上的時間里是一樣的啊。”
黎妙語反駁道,“而且我是在睡午覺,都已經上完四節課回來了…你才是懶蟲,睡到現在!”
“人家這邊太陽都沒升起來呢,我給你看看。”
房間里面暖氣很足,葦慶凡直接下床,走到窗邊,切換成后置攝像頭給她看外面的夜幕和路燈,“怎么樣,我比你起得早吧?”
“沒有!”
黎妙語哼了一聲,才不肯承認他的歪理,“我都已經上課回來了,你還在睡懶覺。”
“你咋不說你都睡了,我還在忙著工作呢?”
黎妙語噘噘嘴,忽然記起來正事,忙問:“對啦,你們合作談的怎么樣了?”
“挺好的,很順利。”
葦慶凡給她講了一下,“你怎么樣了,還咳嗽嗎?”
“昨天你走了就不咳嗽了啊,現在基本好了,就是鼻子有時候還不大通氣。”
“嗯,藥再吃一下,免得又犯,多喝熱水,多穿衣服,別臭美…”
“你才臭美呢!啰嗦…”
葦慶凡陪她聊了好半晌,黎妙語約了李婉云、路小雨下午一塊逛街,被催出發,這才掛掉了電話。
看看時間,已經過六點半了,葦慶凡想了想,給江清淮發了條消息:“醒了嗎?”
江清淮秒回:“嗯”
江清淮:“六點就醒了,睡不著了。”
葦慶凡:“震驚!”
葦慶凡:“某嗜睡少女居然也有睡不著的時候!”
江清淮:“你才嗜睡呢!我在飛機上也不是一直睡啊,有半睡半醒的狀態。”
江清淮:“還不如不睡呢,更累了。”
葦慶凡:“洗漱沒?”
江清淮:“還沒。”
葦慶凡:“速度!”
葦慶凡:“我也去!”
葦慶凡:“帶你去吃早飯,逛街!”
江清淮:“你帶我,我就得去呀?”
葦慶凡:“這是工作。”
江清淮:“好的,葦總”
葦慶凡:“懂事。”
他放下手機,迅速洗漱,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給江清淮發了消息,略等了等,她也收拾完畢,然后背著包出門。
兩人的房間相鄰,打開房門出去,走廊里面靜靜悄悄,燈光也是暖黃昏暗的,有一種深夜的感覺。
江清淮穿著白色短靴、黑色長褲、白色大衣,還系了一條白色圍巾,襯得那張俏臉更加純美脫俗,看到他的時候,目光對視,清亮眸子里透著些許羞澀,更多卻是掩不住的歡喜和雀躍。
葦慶凡也是長褲和大衣,但除了內搭白色毛衣之外,都是黑色,走到她身邊,笑道:“我們這樣像不像黑風雙煞?”
黑風雙煞可是夫妻檔,江清淮更加害羞,橫了他一眼,微嗔道:“才不像呢!”
“哪里不像?”
葦慶凡轉頭看看她,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了。”
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江清淮白嫩嬌軟的小手,輕輕握住,動作自然,笑道:“這樣就像了吧?”
江清淮沒想到他忽然這么大膽,雖然并不排斥,甚至一直隱隱期待,還因為他的太老實而有過幽怨,但現在他真的有動作了,卻有些心慌。
她臉頰火燙,不敢看他,移開目光,看向前方,輕輕抿抿嘴唇,小聲道:“被人看到怎么辦呀?”
“沒事,不怕。”
她有些緊張,葦慶凡握著她的手掌,都能感到她渾身都繃緊了,盡量隨意的抓著她的手,笑道:“隔了幾萬里,學姐和妙妙總不能看到吧?”
江清淮看他一眼,不知道是羞澀還是歡喜還是不滿,又移開目光,低低“嗯”了一聲,任憑他牽著自己的手,慢慢往電梯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早都把自己當成是他的人了,牽手而已,居然還是這么緊張,心跳的很快,臉頰、耳朵都在發燙,感官好像變得異常清晰,似乎連時間流逝都能感覺到。
可是,能感到時間流逝,卻似乎控制不住身體,連走路該怎么走都不會了,只能依靠著本能邁步,被他牽著往前走…
她在心慌的同時,腦海中閃過這些莫名的想法,更多的心思集中在被他握著的右手上,他的手好大、好暖和,而且能感覺到有一種力量感,那是跟女孩子的手的柔軟完全不同的感覺…
牽手,是這樣的感覺啊?
難怪幾千年前,老祖宗們就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詩句…牽手…
她胡思亂想著,生怕被葦慶凡看出來,以后肯定要笑話自己的,于是努力在空白的腦海里面尋找話題,轉頭看他,盡量保持平靜地柔聲問:“妙妙怎么樣了?”
葦慶凡沒想到此情此景,她主動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另一個女孩子,一瞬間有點懷疑她和黎妙語是不是一個屬性。
不過,這種情況他自然樂見,隨意笑道:“挺好的,我剛剛醒過來,怕你還在睡覺,就沒敢直接找你,跟妙妙打了個電話,她剛上完課,在睡午覺呢。”
“嗯…”
江清淮嗓音柔柔的、緩緩的、甜甜的、輕輕的答應,“國內應該是中午吧?”
“對,現在應該快下午兩點了。”
“妙妙要上課嗎?”
“上午有課,下午沒課,她約了路小雨和婉云,一塊去逛街。”
“嗯。”
兩人說著話,下了樓,走進異國他鄉的小鎮街道,路燈已熄,太陽升了起來,沒有多少溫度,有一種柔和且冷清的美感,光芒灑落在并不熱鬧的街道、建筑上。
江清淮看著這一幕,沒有刻意去記憶,但這樣的場景,連同著自己和身邊人,都自然而然的烙印進了心底,并且可以預見的會在在久遠的未來時光里歷歷如昨。
她轉頭看著旁邊的男人,純美脫俗,如詩如畫,清亮眸光里蘊著的羞澀和喜悅,糅在一塊匯成水一般的溫柔,嬌脆且嬌柔的嗓音在略有寒意的早晨空氣里飄散開:
“我們去哪呀?”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不知道”
“那…聽我的?”
“嗯!去哪?”
“去…去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