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難得享受獨占一張大床的葦慶凡早早醒來,覺得睡眠質量極好,精力充沛。
他沒有拖延懶床,起身穿衣,然后走出臥室,一貓一狗正在追逐打鬧,見他出來,停了下來,轉頭看看他,隨后呀呀又嗖的竄了出去,呵呵立即追上去,跑到了外面大客廳。
“幼稚!”
葦慶凡撇撇嘴,去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洗漱之后出來,倆女人還沒起床,他也沒去打擾,自顧去陽臺活動。
他練了一遍《八段錦》,然后嘿嘿哈哈的開始打沙袋,大概被他吵醒,很快就聽到客廳里面有黎妙語喊“呀呀呵呵”的聲音。
隨后李婉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稀奇,起這么早?”
然后是黎妙語的聲音:“真的哎?”
葦慶凡轉過身,見兩個室友都穿著睡衣,一粉一藍,李婉儀迎著朝陽站在陽臺上,黎妙語則只探過來半個身子,都很驚奇的看著他。
葦慶凡嘖嘖兩聲道:“沒辦法,一個人睡就是舒坦,睡眠質量賊高。”
“好事!”
李婉儀點點頭,“以后經常這樣。”
“有道理!”
黎妙語也跟著點頭,“我們不能影響葦總的休息,這關系到整個古詩詞公司的發展,進而會影響到整個國家高端制造業的進程…萬一影響了,這罪名我們倆可承擔不對。”
“就是!”
“呵呵!”
葦慶凡翻了個白眼,“兩個禍水…”
“自己不爭氣怪女人!”
“就是,自己都管不住自己!”
倆女人陰陽怪氣一陣,似乎心情舒暢不少,比鍛煉還有效果,然后一塊又回客廳里面去了,有輕微動靜傳過來,似乎在拉伸身體。
葦慶凡才不稀罕偷瞄,繼續嘿嘿哈哈的打沙袋,覺得渾身筋骨通暢,抹了把汗重新回到客廳。
他正要趁著早上做個操,李婉儀已經很警覺的發現了他進來,迅速起身,并且在黎妙語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結束啦!”
“你拍我…”
黎妙語下意識嗔道,隨后看到了葦慶凡賊兮兮的目光,板起來哼了一聲,迅速起身,卷起自己的瑜加墊,不給他占便宜的機會。
葦慶凡咳嗽一聲道:“怕什么啊?又不是沒看過…沒穿衣服的時候我也常看啊…”
“看你個頭!”
黎妙語用卷起來的瑜加墊來打他,葦慶凡伸手擋了一下,被她趁機塞懷里,只好給她拿著放到一邊。
“呵呵,走啦,我們去遛彎”
黎妙語去給呵呵扣繩子,扣好之后反應過來,又撒了繩子,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之后牽著它一塊下樓熘達。
吃罷早飯,葦慶凡被剝奪了今天送黎妙語去學校的資格,自己去公司,李婉儀送黎妙語去學校。
“你有沒有發現另一件很不對勁的地方。”
車上,李婉儀很認真地問黎妙語,“不是葦慶凡,是江清淮。”
“什么?”
黎妙語眨了眨眼,然后噘噘嘴嗔道,“你怎么覺得哪里都不對勁啊?我覺得很好啊。”
“那是你傻。”
李婉儀嫌棄的白了她一眼,“一塊泡溫泉這種事情,放在男生和女生之間,算是比較曖昧的了吧?”
“對啊!”
黎妙語點點頭,“但是公司團建嘛,這樣也很正常啊,又不是單獨去。”
“普通同事當然正常,但江清淮是潛在的情敵啊。”
李婉儀加重語氣強調,隨后在黎妙語回答之前接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問題就在這里,昨天她跟我們說了這件事情,然后你沒怎么在意,我也沒怎么在意…這不是很反常嗎?”
黎妙語想了幾秒鐘才道:“可這確實沒什么在意的啊,一塊去團建那么多人,又不可能他們兩個人單獨泡溫泉,如果這樣也要在意的話,那清清每天去他辦公室,那么多單獨相處的機會,不是更要在意嗎?”
“你看,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李婉儀瞥了她一眼,“她是我們倆的情敵,最大的威脅!但是我現在說我們應該敵視她、提防她,你居然在反駁…這不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嗎?”
“可是…”
黎妙語下意識要反駁,隨后意識到這就是李婉儀說的問題,卡住在那,很無辜地眨了眨眼,有點茫然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是腦袋缺根筋,看誰都覺得是好人,就算上次說完之后,故意對江清淮表現出不那么友善的態度,但你是為了這樣表現而這樣的,不是真的敵視江清淮…這不奇怪嗎?”
路上有點堵車,李婉儀放緩車速,與前面的車包吃住了一定的車距,接著說道:“而且,我沒有你那么善良…”
黎妙語驚奇道:“你承認自己是壞女人啦?”
“你別打岔!”
李婉儀惡狠狠瞪她一眼,“我是不像你那么傻乎乎的善良,有原則、有差別的理智的正常人的善良…我以前對江清淮很防備,或者說有點敵視的…現在好像沒那么嚴重了。”
“很正常啊!”
黎妙語認真解釋道,“江清淮跟他一塊工作這么久了,什么都沒做過啊,沒有故意讓人誤會,也沒有勾搭,那我們為什么要敵視她?論跡不論心嘛,她又沒做錯什么。”
“如果她真的沒有什么想法的話,應該辭職、跟葦慶凡保持距離才對。”
“人家要工作啊,而且還有她媽媽的事情…”
李婉儀有點煩惱的嘆了口氣,嗔道:“算了,我不跟你說了,說不清楚。”
“有道理你早就說清楚了。”
黎妙語鼓了鼓腮幫,“你苦惱的是我們應該很討厭、很敵視江清淮,但是現在卻沒那么討厭,對吧?”
她安慰道:“這是好事啊,說明我們倆都很善良,只要江清淮不過界,我們也沒必要針對她啊!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好你個頭呀!”
李婉儀終于把真正的擔心說出來了,“江清淮不過界,我們倆就都不好意思針對她…如果她一直不過界,怎么辦?”
黎妙語眨了眨眼,有點奇怪地道:“這不是好事嗎?”
“我是說,一直!一直!”
李婉儀加重了語氣,“三年,五年,十年…一直這樣?”
“那又怎么啦?”
黎妙語繼續茫然的眨眼,看起來有點呆萌,完全不理解學姐為什么苦惱和激動,“這也是好事啊?”
“好你個頭!”
李婉儀忍不住又嗔,“你想想啊,江清淮是個女孩子!女孩子一輩子最美好的年齡有多久?她一直不談戀愛?一直不嫁人嗎?”
“她想談就談,想嫁就嫁啊!”
黎妙語更加不解,“我們又不會阻止她,葦慶凡也不會…也不敢阻止。”
“如果江清淮自己不談呢?”
“那就不談唄。”
李婉儀恨不得停車把她打一頓,不過也知道是自己一直沒把話說清楚,嘆了口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江清淮真的喜歡葦慶凡,但是又因為現實的原因,沒辦法在一起…她這樣一直一個人過下去…等她一把年紀了,算不算是我們倆耽誤了她一輩子?”
“當然不…”
黎妙語下意識要反駁,然后怔了怔,終于明白了李婉儀的意思,“你是說…如果不是我們倆把她調到葦慶凡身邊當秘書,她可能過一段時間,或者幾年,就把葦慶凡忘掉、放下了,去談戀愛、結婚…但是現在因為當秘書,每天都能接觸,越陷越深…”
她遲疑了一下,接著道:“然后不談戀愛、也不結婚…”
她聲音越來越低,李婉儀又嘆息一聲,“雖然概率不大,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是不是我們倆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黎妙語也苦起了一張小臉,愁眉不展,不太確定地道:“她應該沒這么傻吧?”
“萬一呢?”
李婉儀幽幽地道,“不管是傻,還是狠,萬一她真這么做了,怎么辦?”
黎妙語眨了眨眼,小聲問:“那你的意思是?”
車子慢慢駛入校園,李婉儀放緩車速,小心駕駛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把她調走…不能婦人之仁。”
黎妙語想了想問:“那如果現在調走已經晚了,江清淮已經深陷,難以自拔了…還是不談戀愛不結婚呢?”
李婉儀看了她一眼,半晌都沒有說話。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理智、冷靜的做出決定,但唯一的破綻就在這里,被黎妙語一語道破,有點氣惱,又有些無奈。
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陽光照耀著奔馳車流暢耀眼的黑色車身,在校道旁邊停下來,兩個女孩子坐在里面都不說話。
“難怪你說我是豬隊友…”
又過了一會兒,黎妙語終于鼓著腮幫,小聲咕噥道:“我之前還覺得委屈,現在才明白,學姐你對我真好,居然沒打我…”
“打你有用的話,我早把你打成肉醬了!”
李婉儀好氣又好笑,她之前自己沒有想清楚,也想不出來對策,因此一直沒有跟黎妙語說,不想讓她徒增煩惱,但發現事情越來越不妙,尤其是黎妙語對江清淮已經近似于一種歡迎的態度,這才不得不說出來,讓她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
然而,此刻看到黎妙語懊惱,她卻又忍不住心疼,有點后悔起來,柔聲安慰道:“當然啦,這種事情畢竟概率很小,江清淮也沒那么傻…她不可能覺得我們倆會主動接受她吧?
“真去賭的話,代價太大了,希望也太渺茫了…就算她這么傻,我們倆也沒這么傻,對不對?”
她這些話很有道理,因此很有安慰的效果,至少李婉儀說著,自己的情緒平息了不少。
然后,就聽黎妙語幽幽地道:“不好說呀…我們倆本來就挺傻的,不然怎么會被葦慶凡騙?還心甘情愿…”
她還沒說完,被戳穿自欺欺人謊言的李婉儀終于惱羞成怒,解開安全帶,伸手掐住了她。
“啊…”
黎妙語的慘叫聲在車里回蕩,邊挨打邊還在認真勸道,“學姐你別自欺欺人啊…我們要先認清楚現實…”
“認清你個頭…豬隊友!”
“壞女人!”
“內奸!”
“叛徒…我跟你拼啦…啊呀呀呀…”
黎妙語閉著眼睛,掄著兩條雪白晶瑩的手臂開始反擊,還沒來得及掄起來,就被李婉儀眼疾手快的一手抓一只按住了,于是只好使出自己未嘗一敗的大殺招,拖著尾音撒嬌:
“學姐我錯了…啊你別生氣嘛,人家知道錯了…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讓我逗狗我絕對不抱貓…還可以幫你推葦慶凡…啊!人家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