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慶凡走過來,正見周莉起身,奇道:“怎么,干嘛去?”
“我有點事。”
周莉擺擺手笑道,“去找徐志祥,你看好她啊,別讓她被別人撿走了。”
“你才被別人撿走呢!”
江清淮喝了不少酒,且喝的比較急,純美容顏泛著紅暈,有點羞惱的瞪了周莉一眼,隨即又有些擔心地道:“你沒喝多吧?”
“我一瓶都沒喝完呢。”
周莉笑嘻嘻地道,又擺了擺手,“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
江清淮沒有強留她,她與周莉的關系很親近,但葦慶凡畢竟不一樣,跟周莉是另一種意義,兩者不可互相替代。
周莉又朝葦慶凡揮揮手,然后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
此時華燈初上,她剛剛喝了些酒,卻還沒吃飽,于是到了附近店里,又吃了一碗涼面,然后回到家里,給江清淮發了條消息報平安。
然后,等了很久很久,江清淮都沒有回復。
“不會吧?”
周莉并不相信葦慶凡、江清淮會做出酒后亂性的行為,這本來就更像是一個借口,真醉到分不清楚是誰的程度了,是沒有“亂”的能力的,至少男人沒有,借酒裝瘋倒是有可能。
但葦慶凡應該做不出這種事情,雖然江清淮大概率不會反抗…
“你們倆也沒喝多少啊?”
葦慶凡又拿了一副碗快,在周莉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瞅了半天,也只發現了一個空酒瓶,周莉這瓶還沒喝完,剩了一層底。
江清淮抿嘴笑道:“在等你啊。”
她酒量不算好,此時已經覺得臉蛋有些發燙了,而在葦慶凡的視角里,她連那雙眼睛都是濕漉漉、水汪汪的。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在抿著嘴角笑,看起來純美、俏皮,而又透著股平日里沒有的嬌媚。
葦慶凡原本還比較隨意,剛拿了穿韭菜過來,一眼瞥見,不由愣一下,要不是心里面很有幣數,差點以為她想勾搭自己。
他邊咬了兩根韭菜,邊隨口問道:“到底怎么了?”
江清淮沒有回答,歪著頭看他,隨后忽然嘻地笑了一下,問:“你喝酒嗎?”
葦慶凡道:“我開車來的。”
“沒事,等下我們打車。”
江清淮輕輕拍了拍桌子,有點兇巴巴的樣子,“你要是不喝的話,就開車走吧。”
她明顯有點酒意上頭,但給人的感覺并不是失態,而是可愛的憨態,畢竟長得太好看了。
葦慶凡看了她一眼,懷疑這女人已經喝多了。
江清淮見他似乎在質疑自己的質量,兇巴巴的睜大眼睛瞪他,黎妙語也經常做這個動作,但黎妙語給人的感覺是稚嫩和撒嬌的可愛,而江清淮此時卻是喝酒上頭、傻兮兮的可愛。
葦慶凡撇撇嘴,不跟酒鬼一般見識,把周莉剛剛沒喝完的那瓶酒倒進自己的新杯子里面。
“沒倒滿!”
江清淮睜著依舊明亮的眸子監督著他,又拿起自己的那瓶酒,要給他倒滿。
“不用,我自己開一瓶。”
葦慶凡趕緊拿了瓶酒打開,“你喝你的,我喝我的,不然回頭我喝的就變成你的了。”
江清淮嘻嘻笑道:“你怎么知道啊?”
葦慶凡還是第一次見她這種模樣,有點好笑地道:“因為我家里的兩個女人都這樣,酒品賊差。”
這里主要指的是黎妙語,因為他貌似喝不過李婉儀,還不知道學姐喝醉是啥樣,不像黎妙語那樣一杯啤酒就能放倒,然后想干啥就干啥。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表示不想聽到那兩個女人的事情,端起酒杯道:“喝酒!”
葦慶凡也不廢話,酒到杯干,他還有心思照顧江清淮的感受,沒有很快喝完,看著她有點艱難的把那杯啤酒喝完,這才將剩下的酒倒進肚子里。
他把剩下的那串韭菜吃完,見江清淮很沒形象的打了個嗝,笑道:“吃點東西…這家還挺好吃的。”
“那當然啊,我和周莉發現的。”
江清淮有點驕傲,見老板又送了一大串燒烤過來,伸手拿著快子把燒烤都從串上取了下來,道:“這樣吃比較方便。”
葦慶凡也沒意見,看著她把一大串燒烤拆成了一大盤,夾了塊雞排大嚼起來。
江清淮眨了眨水潤潤的眸子,有點奇怪地問:“你晚上不是吃飯了嗎?”
葦慶凡笑道:“吃了,但是我年輕啊,新陳代謝比較快。”
“豬”
江清淮輕輕哼了一聲,自己也夾了一快子金針孤吃掉,然后拿紙巾擦了擦嘴角,又舉起酒杯,“喝酒”
葦慶凡輕輕跟她碰了下酒杯,將啤酒喝掉,又夾了塊小饅頭,很專心的吃飯。
江清淮這次花了更久才把酒喝完,放下酒杯,看著對面吃東西的葦慶凡,眼睛眨了眨,路燈光芒照耀之下,眼波流動,目光卻一直盯著他,輕聲問:“你來就為了吃東西啊?”
“那肯定不是。”
葦慶凡笑了笑,“等你喝醉了,我會把你扛回去的,放心喝吧。”
江清淮有點生氣,抬手隔空打了他一下,嬌嗔道:“我才不會喝醉呢…”
她頓了頓,覺得腦袋確實有點迷湖,沒有那么清醒了,于是慢慢呼出一口氣,似乎用這種方式可以把酒精吐出去,睜著大眼望著他,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我媽媽來找我了。”
正在啃花菜的葦慶凡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她。
江清淮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里有更多水霧氤氳著,看起來委屈而又可憐,像一只天黑了卻找不到家的雛鳥,眼巴巴的看著他,“她早就知道我在京城了,還知道我要在京城工作…她要趕我走…”
江清淮之前的講述里柳玉冰的形象毫無疑問是正面的,因此葦慶凡得知了她媽媽來找她,下意識認為是好事,對江清淮的反應還很疑惑,聽到她這句話,不由覺得更加迷惑,“什么意思?”
“她說,她現在生活很幸福…她老公對她很好,但是心眼很小,我在京城,會讓她老公不開心…”
江清淮剛剛跟周莉講述的時候,還比較有條理,也忍住了沒有哭出來,此時大概因為喝了酒,說話的時候,眼淚就已經止不住的涌了出來,輕輕抽噎著,眼巴巴看著葦慶凡,“所以,她要趕我走…還威脅我,說,說…”
她眼淚汪汪,低低抽噎著,話都說不利索,葦慶凡趕緊抽了兩張遞過去。
江清淮伸手接過來,擦掉眼淚,接著說道:“她說,我要是不走,她就讓她老公把我開…開除…”
“啊?”
葦慶凡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作為古詩詞公司全資老板葦總的私人秘書,整個公司,整個世界,有幾個人能開除江清淮?
除了葦慶凡,還有誰有資格?
所以,這件事情,按照道理來說,我應該知道才對啊!
他有點懵,“你媽…咳,她老公是誰?”
“她,她說,她老公的公司跟我們公司有業務往來…”
腦子已經有點不夠用的江清淮顯然沒理解葦慶凡為什么是這樣的反應,更沒覺得她剛剛的描述容易引起誤會,擦了一下鼻涕,然后接著說道:“要是我聽話,離開京城,可以把我調走…不然就讓我沒有工作…”
“這你也信啊?”
葦慶凡大概明白了,有點好笑地道,“別說她老公開除你了,你開除她老公還差不多…”
江清淮眨了眨眼,修長細密的睫毛上沾著碎玉般的淚珠,忽閃忽閃扇動了兩下,眼巴巴的盯著他:“可以嘛?”
“那肯定可以!”
葦慶凡連她媽的老公是誰都不問,先哄再說,作為一個有兩個女朋友的富一代,他在這方面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給她點顏色seesee…”
江清淮眨了眨眼,有點茫然,“seesee是什么意思?”
“見啊!給她點顏色瞧瞧!”
葦慶凡笑道,“你英語這么差啊?”
江清淮愣了兩秒,總算反應了過來,“噗嗤”一聲笑出聲,她剛剛還在哭,這一笑成功用鼻涕吹出了個泡泡,并且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噗”的炸開了。
她又害羞又難為情,感覺用紙巾擦掉,低頭看看,鼻涕泡沒有炸到桌子上,這才稍微放下心,沒好氣嗔道:“你那叫什么英語啊!”
說話的同時,又忍不住笑出聲。
“這叫中西結合,與國際接軌!”
葦慶凡笑起來,用快子夾了塊里嵴肉,送進嘴里之前,又警惕地問道:“你剛剛沒把鼻涕炸到吃的上吧?”
“當然沒有啊!”
江清淮又羞又氣,同時還有點心虛,于是做出更加羞氣的模樣,說完之后,還自己夾了個貢丸,吃給他看,以此證明自己并沒有把鼻涕弄到吃的上面去。
“你知道是那家公司嗎?”
葦慶凡放下心來,嚼著里嵴肉說道,“你放心,葦總肯定給你出這口氣!”
“還是算了,沒有必要…”
江清淮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吸著鼻子說道,“我,我以后不理她了,也不想她了…”
“你的事情,你來決定。”
葦慶凡不可能自作主張去替她教訓她的便宜繼父,江清淮的情緒要安慰,但也只需要安慰,真去給她出氣,屬于小孩子的幼稚行為,對于解決問題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會激化矛盾。
不過表態還是有必要的,葦慶凡端起酒,很大氣地道:“不管你怎么做,葦慶凡和葦總都是你堅實的后盾!”
江清淮那雙像是蒙著一層水霧的眸子盯著他,隨后展顏甜甜一笑,她睫毛上仍然有破碎的淚珠,這笑容卻又恢復了一貫的純美,甚至在反襯之下顯得更加美麗,鄭重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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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么回應,好像我支持你,還要得到你的允許似的…”
葦慶凡撇撇嘴,又晃了晃酒杯,問道:“你這么難過,就是為這事啊?”
“什么叫‘就是為這事啊’?”
江清淮有點不滿,自己抽紙巾擦了擦淚痕,然后端起酒杯,帶著鼻音道:“這還不夠嗎?”
“都在酒里了!”
葦慶凡給她碰了一下酒杯,“當然,你不用喝完…算了,隨便你吧。”
江清淮壓根不理他,中間休息了一次,咕都咕都把酒喝光了。
葦慶凡見她那瓶酒里剩的不多了,于是自己掌著瓶子給她倒酒,用啤酒沫占滿了杯子,實際上只有半杯,免得她太快醉倒,又順手把她瓶里的殘酒拿過來,倒進自己杯子里面,再繼續用泡沫添滿。
“葦慶凡…”
江清淮看著他倒好了酒,然后繼續眨著有點發紅的大眼睛盯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還是很難過,你安慰安慰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