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看電影?」
「可以啊,我都好幾年沒看過電影了…」
「我也是。」
「不過現在應該沒有好看的電影吧?」
「先去看看吧,實在不行,可以去我那,我剛換了個大電視…」
「嘁!」
「什么表情啊…思想太復雜了你!」
「你家挺干凈的啊?」
「這很奇怪嗎?」
「是不是提前打掃過?」
「沒有…」
「你姐說你可懶了!」
「瞎說…她是對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小時候…而且還喜歡污蔑我…」
「也沒有啦,她說你人還是挺好的,很有責任心。」
「那我們現在?」
「嗯?」
「算確定關系了?」
「我說不算你會撒手嗎?」
「當然不會。」
「老公…」
「嗯?」
「你覺得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那誰好說,反正現在肯定已經定過了,我們就別猜了。」
「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吧,省事一點。」
「我也希望是女孩子…」
「為什么?」
「我想到了一個很好聽的女孩子的名字…」
「什么?」
「蒹葭…蒹葭蒼蒼的蒹葭…好聽嗎?」
「葦蒹葭?」
「對啊,好聽吧?」
「嗯!」
「我也覺得…蒹葭就是蘆葦,剛好她又姓葦…」
「要不要聽聽她的意見?」
「萬一是男孩子呢?」
支離破碎的夢境像是一塊又一塊碎片拼接而成,荒唐而真實,相親、戀愛、結婚、懷孕,然后在生子的時候,他在去產房的路上坐了起來。
陽光透過床簾空隙照入進來,一道明亮光束斜斜傾灑在床上,旁邊枕上空著,葦慶凡揉了揉有點脹痛的腦袋,起身下床,打開房門喊了聲:「清…」
在下一個音節出口之前,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的他及時住了口,精神恍忽了一下,看到黃花搖著尾巴走了過來…不對,是呵呵…
葦慶凡彎腰揉了揉它腦袋,走出房間,轉頭看著熟悉的客廳。
家里沒有人,空氣里有澹澹的香味,他走到廚房,看到電飯煲里冒著熱氣,有南瓜混著大米的香氣。
葦慶凡湊過去嗅了嗅,然后伸手拍了拍腦袋,走向衛生間,用冷水洗臉。
冰冷的水流刺激之下,他終于感覺完全清醒了過來,簡單洗漱了,然后踩著拖鞋、穿著睡衣來到陽臺,戴上了拳套砰砰砰、沒有什么章法的打拳。
出了一身汗之后,他沒敢繼續在陽臺停留,回到了更為溫暖的客廳里面,把拳套丟一邊,往沙發上一躺,終于忍不住苦笑起來。
「怎么會做這樣的夢?」
剛剛那個夢有點太真實了,感受、細節都跟曾經發生過的一樣,加上重生的經歷,讓他哪怕清醒過來之后,也一時間不敢確認究竟是夢境還是記憶。….
講真,最近一直用 求證的方法其實也有,就是有點離譜,而且基本沒可能做到。
夢中的碎片里,有與江清淮婚后的一些細節,比如她左胸有一粒朱砂痣,而現實生活里的自己肯定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如果她身上沒有,這自然就是個荒誕的、可能因為兩個傻女人瞎操作惹出來的一個離譜的夢;
如果有,那這事就更離譜了…
然而,這幾乎沒可能去驗證,就算是走光,也不可能走光到讓他瞥見那個部位…除非是有意勾引…
如果李婉儀或者黎妙語,跟江清淮一塊去洗澡,倒是還有一定可能驗證…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立即被葦慶凡拋到了九霄云外。
開什么玩笑,就算是做夢,敢做這樣的夢,讓倆正在疑神疑鬼的女人知道了,妥妥的也要把這當成「鐵證如山」!
然后大概率會直接把他給割了,或者把他給割了…
「打死都不能說!」
「我壓根就沒做過這個夢!」
「勞資從會睡覺以來就沒有做過夢!」
葦慶凡很快做出了決定,并且堅定了信心,反正自己跟江清淮又沒什么瓜葛,也沒準備跟她有什么瓜葛,何必糾結這么個夢呢?
總不能做個夢,夢里發生點什么,就要自己負責吧?
人家也得愿意啊!
要是這樣就能去負責,整個世界都會亂套的…
葦慶凡嘲諷了一下自己亂七八糟的念頭,將散碎的情緒拋開,準備給李婉儀和黎妙語發消息,問問她們遛完狗沒。
這個念頭閃過,他忽然愣了一下:
學姐和妙妙這個時候應該在遛狗,那自己剛剛為什么會看到呵呵呢?
他轉頭看了看,然后感到了脖子轉動,意識復歸的過程中,就感覺到懷里面學姐柔軟的嬌軀,貼在了自己身上。
「媽的,夢中夢…勞資居然在夢里面打了半天的拳…」
葦慶凡睜開眼睛,清晰的思維、真實的觸感,都讓他確認真的醒過來了。
身體微微一動,懷里面的李婉儀似乎察覺到了,仰頭看了他一眼,隨后重新伏在他懷里面,帶著睡意問:「幾點了?」
「我看看…」
葦慶凡緩了一下呼吸,然后拿手機看了一眼,「六點五十七。」
「可以起了…」
李婉儀含湖咕噥一聲,身體卻很誠實的又往他懷里面拱了拱,顯然還是準備再在被窩里面享受一會兒。
「不行…」
李婉儀迅速警覺起來,讓他親了親之后,就制止了他的進一步動作,「妙妙快起床了…」
「沒事,妙妙會裝不知道的…」
「等晚上么…好不好?」….
外面很快傳來有輕微響動,黎妙語已經起床了,葦慶凡只得有點郁悶的放開了學姐。
李婉儀偷笑兩聲,主動湊過來親了他一下,圓潤甜美的嗓音帶著些調侃的笑意道:「乖,等晚上姐姐再好好陪你」
葦慶凡沒好氣在學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擁著她坐起來,穿衣起床。
「下雪了!」
李婉儀拉開窗簾,就見眼前一派銀裝素裹,沒有什么驚嘆的平靜敘述了一聲,然后拉開了窗戶通風換氣。
「看樣子下了一夜啊!」
葦慶凡伸頭看了一眼,感慨了一聲,「你回頭開慢一點。」
「嗯…」
兩人出了房門,黎妙語剛剛洗漱完出來,也說了聲:「下雪了!好大的雪…」
「從小 就見雪的人,怎么還跟個沒見過雪的南方人似的?」
葦慶凡撇撇嘴,表示了鄙視。
對于他種種無聊找茬的言論,黎妙語早就培養出來了流暢成熟的反擊套路,很可愛的翻了個白眼道:「南方人吃你家大米了啊?」
「反正你吃了!」
「瞎說,你又沒做過飯,我都是吃學姐的…」
「昨晚飯就是我做的…我先做的!」
「放屁!」
「要淑女,注意形象!」
「滾,渣男!」
「說不過就人身攻擊是吧?」
葦慶凡撇著嘴到衛生間里面,嫻熟的放水、洗漱,期間忍不住又想起夢里面做夢的情況…雖然有一層夢中夢,但那種感受仍然很真實。
夢里的分析,也就是他此刻的分析。
如果想要追究驗證,真的就只能讓倆傻妮子跟江清淮去洗澡…這話怎么怪怪的…不過她倆知道,肯定先割了自己…
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葦慶凡很快做出了同樣明智的決定,把這事拋到腦后,洗漱之后,陪著學姐和妙妙下樓,遛狗。
呵呵一點沒覺得冷,很開心的在雪地里面撒歡,葦慶凡卻忍不住又記起來夢中的場景,因為也有類似的畫面。
陪著她散步、熘達,似乎也養了條狗,但忘記叫什么了…
女兒的名字倒是記得…夢里的…葦蒹葭…
葦慶凡默默的把這個名字念了幾遍,覺得回頭如果有閨女了,叫這個名字似乎也不錯。
反正江清淮又不可能用得著這個名字…噗噗!她壓根就不知道這個名字!
「你干嘛呢?」
旁邊牽著呵呵的黎妙語忽然轉頭看過來,神情有些狐疑的打量著葦慶凡,「想什么呢?」
「沒事。」
葦慶凡嘆了口氣,「又下雪了…」
李婉儀撇嘴道:「想起來你們倆在雪地里面的往事了?」
葦慶凡好笑地道:「怎么,以前下雪的時候,沒陪你一塊玩過啊?」
「沒有,反正我想不起來…」
李婉儀正說著,黎妙語悄悄彎腰抓起一顆小雪球丟過來,恰好砸在了她胸前。….
有羽絨服阻擋住,并不疼痛,但李婉儀還是有點羞惱,瞪了她一眼,也彎腰抓起雪球,卻不砸,抓著作勢要塞進黎妙語領口里面去。
黎妙語「啊」的一聲尖叫,把狗繩一丟,趕緊逃開,邊逃邊笑邊求饒:「哈哈哈錯了…學姐別生氣嘛嘿嘿嘿…」
呵呵拽著長長的繩子也撒開四條腿追了上去,葦慶凡沒好氣道:「慢點,別摔了!」
李婉儀追了一段路,邊將雪球用力一丟,砸在了黎妙語的后背上,自己隨之放緩了速度,抓住了呵呵的繩子,免得它跑太遠。
黎妙語挨了一下,卻似乎更開心,停下來看看李婉儀,大眼忽閃忽閃,打量并且衡量了一下,然后掛著甜甜笑容湊了過來。
李婉儀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她,黎妙語于是湊過來挽住了她的手臂,附在她耳邊道:「砸葦慶凡!」
李婉儀看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兩人不約而同回頭,打量了一眼。
葦慶凡立即警覺,停下腳步道:「別鬧啊,我們是來遛狗的…都這么大的人了…」
他話沒說完,兩個女孩子一起彎腰抓起雪團,葦慶凡撒腿就跑,躲到拐角,迅速在旁邊灌木叢上抓起兩個雪團,剛要轉身威脅,兩個雪團就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飛了過來。
其中一個落在他腦袋上,砸 得他一個激靈,轉頭就見黎妙語露出討好好的甜甜笑容,心虛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失手…啊!學姐…」
她撒腿就跑,葦慶凡追了上去,從李婉儀身邊路過的時候,反手一個雪團丟過去。
李婉儀原本在戒備,見他從自己身邊跑過去了,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跟著轉身注視,結果那雪團彭的飛過來,正中她腦門上。
「葦慶凡!」
李婉儀放開了狗繩,彎腰抓起一個雪團追了上去。
雖是工作日,但小區里面也要等到八點左右、上班族出門才會熱鬧起來,此時小區人不多,三人排成一列追逐著往前跑過去,呵呵很興奮的搖著尾巴跟上,狗繩在雪地里拖動,很快沾滿了細碎雪沫。
不遠處有家長和幾個孩童在打鬧,更遠處一對老夫妻包裹嚴實的互相攙扶著走來,樓棟之間的天空上,雪已經停下,云層里透出模湖但明亮的光,太陽似乎將要驅散云層「升」出來。
打鬧和笑聲在這樣的場景里傳出很遠,成為很有生活氣息的日常場景的組成部分。.
雨雪紫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