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原諒我這一次

　　“你先刷鍋，我去關門。”

　　院門是已經關了的，葦慶凡看了李婉儀一眼，出去跟黃花打了個招呼，然后把它關在了門外。

　　關了門后，他來到廚房，李婉儀正刷好了鍋，然后又洗了下手，關燈離開。

　　在這個過程中，她已經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葦慶凡，卻視若未見，當作那是個透明人，關了門，然后轉身上樓。

　　葦慶凡把樓下的燈關了，跟著一塊上樓，在身后看著學姐婀娜窈窕的身材曲線。

　　到了樓上，李婉儀徑自回了自己房間，轉身正要關門，葦慶凡低聲道：“等等。”

　　李婉儀沒理他，直接關門。

　　“就三分鐘的時間，你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

　　葦慶凡話沒說完，聽見“卡”一聲輕響，李婉儀壓根不聽他說什么，直接把門關上了。

　　相較而言，黎妙語果然還是很好哄。

　　葦慶凡有點無奈，只好扒著門縫對里面道：“好吧，昨天晚上你站了一夜，今天晚上換我…

　　“婉婉，我真的知道錯了，等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婉婉，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不敢太大聲，不然我爸媽該聽見了…”

　　房間里面，李婉儀暗暗咬牙，覺得還是低估了這個混蛋的無恥程度，居然拿叔叔姨姨來威脅自己。

　　“當然你不要誤會，我是怕你聽不見我說的話，不是在威脅你…”

　　葦慶凡還在說著，就見門開了，露出李婉儀那張冷若冰霜、明艷嫵媚的俏臉，她在車上睡了一段時間，剛剛簡單洗了臉，略微休息，就有容光煥發的感覺，依舊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身消失了。

　　葦慶凡立即住了嘴，然后扒開門縫進去，又把門關上了，見李婉儀正在收拾床鋪，于是過去幫忙。

　　他剛伸出手，就見李婉儀面無表情盯著自己，一副“你敢把你那狗爪子伸過來看看”的表情。

　　葦慶凡撇撇嘴，不跟她一般見識，在唯一的椅子坐下來，柔聲問：“妙妙是不是都跟你說了？”

　　李婉儀沒理他，繼續收拾床鋪。

　　葦慶凡只得道：“那我再說一遍吧，反正本來就該先給你說的，只不過那天打你電話打不通，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才先去找的妙妙…

　　“就是，高二那年暑假，你剛到我家的時候…我其實以前在學校里面就見過你，也聽過你的名字，校花嘛那天你來我家看房子，我真的很開心，恨不得用一切辦法讓你住下來…”

　　他說著，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估計那天你也看出來了，我媽、我姐也看出來了，不然我姐也不會總惦記著長輩分。”

　　李婉儀依舊面無表情，繼續鋪床，隨便他愛說不說。

　　“我那時候成績并不好，人也不大懂事，這些我姐估計跟你說過…然后你搬過來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葦慶凡慢慢進入了情緒，正在講述，李婉儀忽然動作頓了一下，并未回頭，只是澹澹地道：“你跟黎妙語說做夢是在圖書館認識她之后，也就是我看房子那天，是19號，我搬過來住是第二天，20號…你究竟是哪天晚上做的夢？”

　　兩個女孩子關系忽然變得這么親密，甚至在這種事情上還交流情報，毫無疑問在葦慶凡的預料之外。

　　好在這事不算難圓，他頭腦飛快轉動，迅速解釋道：“那個夢很長，我連續做了好幾晚。”

　　李婉儀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葦慶凡接著道：“那我繼續說了？你可以隨時打斷我…在夢里面，你也搬到了我家來住，我也一樣喜歡你，但是不敢表白…當然，妙妙估計也跟你說了，我那時候也暗戀她，這很正常，哪個男生在這個階段沒有幾個備選的夢中情人…只不過我比較深情，一直都喜歡你們兩個。”

　　李婉儀已經懶得罵他了。

　　“你在我家住了一年，但是我不太敢跟你說話，有時候甚至你跟我說話，我也故意不理你，心里面很激動，就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很幼稚。”

　　葦慶凡自嘲笑了笑，語氣低落下來，“高考前，叔叔出事了，你選擇輟學，我爸媽很惋惜，我姐也很著急，但是這種事情，大家都沒辦法…”

　　他頓了頓，語氣苦澀地道：“我也沒辦法。”

　　沉默了兩秒之后，他才穩了穩情緒，繼續說道：“我只能看著你輟學，看著你從我家搬走…然后，很長一段時間，關于你的事情，都只能從我姐那里聽說，我甚至都不敢直接問我姐，基本都是有時候我姐跟我媽說，我在旁邊偷聽。

　　“你輟學了，我也沒心思學習，高考成績非常差，我就想著不上學了，就可以去打工了，可以去找你…

　　“但是，我大爺不讓我去打工，又勸我爸媽，最后所有人都來勸我，讓我復讀，我不想讓我爸媽再傷心，只好答應去復讀，最后勉強考了個二本。”

　　“我去了京城，又見到了黎妙語，我喜歡你，也喜歡她，但是我幫不了你，找不到你，也不敢去追黎妙語…”

　　“后來，過年回家的時候，我終于又見到了你…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那么漂亮，更成熟更懂事，我也更自卑了，更不敢跟你說話…”

　　“之后每年，我最期待的就是過年，不是因為過年本身，是因為你會回來，我能見到你一面…我知道你一直談戀愛，有時候會想你會不會也喜歡我…這樣一想，就很激動和幸福，可又覺得是我再癡心妄想，這怎么可能？”

　　“就這樣，大學畢業之后，我留在京城上班，你賺了錢，想要自己做生意，然后也做了起來…大家都在夸你，議論你，說你不上大學，照樣很厲害…后來，我姐結婚了…姐夫就是現在她男朋友…

　　“你給我姐送了輛車，寶馬X7，一百多萬，好多人都羨慕嫉妒…我姐一開始還不好意思要，后來婚禮上，我是伴郎，你是伴娘，她特意把花留給了你，還在婚禮講話的時候，給自己找‘媽’…”

　　他說到這里，基本就屬于“由虛入實”，開始講實話了。

　　李婉儀心里有怨，剛剛他說了半天，也只是漠然聽著，到了這里，聽他說葦慶嬋的事情，才終于控制不住表情，眼淚差點落下來，忙扭過頭去，不肯讓他看到。

　　“…婚禮之后，我終于下定決心，想要追你，我從我姐那里要了你的聯系方式，然后有事沒事的找你獻殷勤…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年齡到了，想要找一個歸宿了，總之…”

　　葦慶凡說到這里，李婉儀背對著他，語氣生硬，但仍露出了些許鼻音地道：“我不需要歸宿！”

　　話語顯得像是在抬杠，但葦慶凡自然明白她是在反駁自己那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言下之意，她如果不喜歡一個人，絕不可能因為別的緣故而將就。

　　葦慶凡臉上露出笑容，柔聲道：“我也這么覺得…總之，我們倆在一起了，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也有人說我是在吃軟飯，其實…”

　　他笑了笑，“其實，我那時候也算挺厲害的，是一家世界五百強排名很靠前的公司的高管…當然跟你比，肯定還是差遠了，那時候青云服裝，對，前世你給公司起的名字也叫青云，一開始做鞋子的，后來才開始做服裝…已經做了起來，你身家都有好幾個億了…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么會懂得怎么做品牌，怎么做網店么？”

　　葦慶凡說著，又停頓了一下，語氣像是苦澀，又像是懷念，臉上露出笑容，“那都是你教給我的…那個時候，每個人都有智能手機，都可以在網上買東西，就連開直播帶貨的人，一年可以都賺幾十上百億…”

　　“這樣談了幾年，我們決定結婚了，婚禮那天，黎妙語也來了…我有遺憾，但還是很開心，很知足，因為我娶到你了…

　　“下午跟妙妙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跟她撒謊了，因為夢里面我們倆結婚過了很久，你懷孕了，生了個兒子，我在想跟他取什么名字的時候，才醒過來的…

　　“醒來之后，我覺得很好笑，覺得自己膽子很大，夢里啥都敢想，居然敢娶你，你還給我生了個孩子…但是那個夢太真實了，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活過了一輩子一樣…”

　　“夢里面，你跟我說，你以前也對我有過好感，覺得我人挺好的，雖然有點呆…當然后面這句我是不承認的…

　　“你還說沒有讀大學，是一輩子的遺憾…后來你聽說了黎妙語的事情，有時候撒嬌吃醋，就會扯到大學的事情，似乎因為沒有讀大學，就怕比不過黎妙語似的…”

　　“所以，醒過來之后，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要改變你的命運，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還好，我慢慢發現，在我夢里發生的事情，都會再發生一遍…”

　　“然后，我才去找黎妙語借錢買彩票，特意給你留了兩張，還讓你付了錢，就是怕你不肯要…結果你還是不肯要…”

　　“那時候我都要認命了，結果沒想到柳暗花明，你考了全縣第一，自己改變了你自己的命運…我們倆還是在一起了…”

　　葦慶凡說到這里，抹了抹眼角淚水，悄悄打量著學姐，見她背對著自己，肩頭微動，似乎也哭了。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悄悄抬起屁股，挪到床上去坐，伸手攔住李婉儀纖細柔軟的腰，將她攬進懷里，柔聲道：“學姐，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