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王見王
“那當然是這個更漂亮啊。”
葦慶凡沒有一點猶豫，這壓根就不是一個審美問題，而是立場問題。
“這么堅定？”
王京有點奇怪，又琢磨道：“我倒覺得差不多，江清淮純美，這個美女脫俗…你不怕江清淮回頭找你算賬？”
“你覺得就算你去告狀，我會承認？”葦慶凡翻了個白眼。
王京撇撇嘴，又問：“你女朋友呢？出來了沒？”
“出來了，那就是。”
葦慶凡朝黎妙語努努嘴。
王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確認他示意的就是自己在驚嘆的那個面容精致氣質脫俗的淺綠長裙美女，沒好氣道：“你特么的不裝能死啊？”
葦慶凡笑道：“真是她。”
“我特么不信！”
王京怎么可能相信，要是女朋友這么漂亮，還能癟了兩年都不讓見面？
再說了，他知道葦慶凡女朋友是北大的學生…北大當然有美女，但學霸加美女畢竟是罕見動物，怎么可能就讓葦慶凡這只瞎貓撞見？
“她要是你女朋友，我都敢去找江清淮表白！”王京開始習慣性的撂狠話。
“你不是早就表白過，被拒絕了嗎？”
王京被噎了一下，“我再去表白不行啊？或者等你們倆結婚的時候，我繞著婚禮現場裸奔三圈！這總行了吧？”
“行！你狠！”
葦慶凡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很佩服他的奇思妙想，“你記住了啊，別反悔。”
“人家是你女朋友嗎？”王京嗤笑。
然后，他剛說完，就看到那個清冷脫俗的超級美女走近了，剛剛就覺得驚艷，近看更覺美不勝收，還沒來得及表達感想，就見那個往這邊看過來，雖然清冷容顏露出些歡喜之色，加快了腳步走過來。
她看起來是真的往這邊走過來的，王京不禁有點驚疑，轉頭看看葦慶凡，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葦慶凡上前兩步，伸出一只手。
黎妙把行李箱遞給他。
葦慶凡接過來，然后又伸出一只手。
黎妙語橫了他一眼，很自然的把一只白嫩晶瑩的小手伸過去，讓他握住，隨后又忍不住看了眼他旁邊表情震驚且古怪的王京，有點奇怪。
葦慶凡笑著給介紹道：“我室友，王京。”
黎妙語有點意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室友，微微點頭，落落大方的招呼道：“你好”
“你好你好…”
王京也趕緊打招呼，還有點難以相信這就是葦慶凡的女朋友。
從開學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葦慶凡有個在北大的女朋友，但兩年時間都沒帶過來見過，葦慶凡也沒提過這茬，因此私下商議，都懷疑這女生長得不太好看。
尤其是李玉琛有了女朋友，而且是北影的學生之后，就更加堅定這個想法了。
王京也比較傾向于這個說法，畢竟葦慶凡有個北大的女朋友，本身聽起來就很厲害了，要還是個美女…那也太扯澹了！
何況，如果女朋友真的又是學霸又是美女，葦慶凡何必藏著掖著呢？
直到黎妙語走到面前的時候，他都還不大相信，但現在人家都打招呼了，再難相信也知道這就是事實了，邊回應著，邊又看葦慶凡。
葦慶凡笑道：“別忘了你剛剛說的話啊。”
王京頓時有點尷尬，“開個玩笑…”
葦慶凡道：“開你妹的玩笑，說話得算話，我倆結婚肯定會給你發請柬，到時候別不敢來啊。”
黎妙語有點奇怪，小聲問他：“什么？”
“你沒來的時候，我跟他說你就是我女朋友，他不信，說你要真是我女朋友，等我們倆結婚的時候，他在婚禮現場裸奔三圈。”
黎妙語一時好笑又好氣，伸了葦慶凡兩下。
王京見倆人神態親昵，而且葦慶凡還有過夜不歸宿，心里羨慕而又泛酸。
“那你繼續等吧，我們倆先走了啊。”
葦慶凡也沒繼續撒狗糧，揮揮手道別，牽著黎妙語走了。
黎妙語也禮貌的揮揮手，然后滿臉的歡喜甜蜜，抱著葦慶凡的一條胳膊走了。
到了車上，葦慶凡啟動了車子，卻發現黎妙語扣好安全帶，嗅了嗅鼻子，像小狗似的，可愛又好笑。
他心里一緊，好笑道：“你屬狗的啊？”
黎妙語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隨后氣鼓鼓地望著他道：“車里面有女孩子的味道…你帶過誰？”
兩個女孩子身上的香氣并不同，葦慶凡完全可以做到“聞香識人”，但卻沒想到李婉儀只在車上坐過幾次，又隔了好幾天，黎妙語還能一下子聞出來。
他盡量表現出很隨意的樣子，笑道：“鼻子這么靈？”
“那當然！”
黎妙語皺皺鼻子，又瞪他道：“誰啊？”
葦慶凡道：“送過同事。”
黎妙語白了他一眼，并沒有追究，又問：“那你是請假來的啊？”
“對啊，要被扣工資的。”
“哼哼，那要不要我賠償你啊？”
“陪是要陪的，但賠錢就不用了，肉償比較好。”
“我打死你！”
黎妙語臉蛋微紅的輕輕打了他兩下，見他在開車，也就放了手。
倆人先回了水清木花園看貓，黎妙語抱著呀呀親了又親，隨后又在它身上嗅了嗅，然后轉頭看葦慶凡。
葦慶凡有點心虛，笑了笑道：“是不是變胖了？”
黎妙語橫了他一眼，鼓了鼓腮幫，沒有理他，然后低頭繼續逗呀呀。
葦慶凡等她陪貓玩了會兒，道：“走吧，先去吃飯。”
“嗯。”
黎妙語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葦慶凡心里面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心疼又心虛，伸手摟著她，低頭親了親她光滑柔嫩的臉頰，柔聲問：“不餓啊？”
黎妙語不說話，又抬頭看了看他，噘了噘嘴道：“餓”
葦慶凡親了親她粉嫩嬌潤的櫻唇，道：“那去吃唄？”
黎妙語仰起臉，清澈純凈的眸子望著他，卻不說話。
葦慶凡有點不敢跟她對視，又親了親她，柔聲問：“怎么了？”
黎妙語伏在他懷里面，悶悶的低聲道：“不想吃。”
葦慶凡也不說話，低頭繼續吻她，黎妙語也未抗拒，微微仰著頭，乖乖的任他親吻。
過了會兒，葦慶凡知道再這樣下去肯定忍不住，勉強保持著理性壓制住，放開了她粉嫩紅潤的櫻唇。
黎妙語伏在他懷里仰起臉，精致容顏泛著潮紅，嬌喘吁吁，水靈靈的大眼望著他，對視兩秒，有點害羞的移開目光，小聲問：“怎么不繼…繼續呀？”
葦慶凡撫著她柔順的頭發，柔聲道：“再繼續就停不下來了。”
黎妙語輕輕咬著唇，將發燙的臉頰貼在他懷里，不敢看他，聲如蚊蠅般小聲道：“那，那就…不停…”
葦慶凡先是大喜，隨后腦海中莫名浮現她今天幾次聞香的舉動，剛剛涌出的歡喜之情立即消散，只覺得一陣不安和惶恐。
他勉強控制著情緒，蹭了蹭她柔嫩臉頰，柔聲道：“不是一直都不肯嗎？怎么忽然愿意了啊？”
黎妙語伏在他懷里面，沉默了兩秒才低聲道：“早晚都要的…”
“沒事，不著急。”
葦慶凡又溫柔的親了親她，“妙妙早就是我的了，我不著急…”
黎妙語沒有說話，任他抱了一會兒，小聲道：“那我們去吃飯吧。”
“好。”
下午公司沒有急事，葦慶凡就沒有再去公司，吃罷午飯，陪黎妙語說了會話，隨后她有點犯困了，便擁著她，如同以往那樣一塊去午睡。
睡了大概半個小時，葦慶凡被鬧鐘吵醒，睜開眼睛的同時，就覺得懷中并無黎妙語香軟嬌軀，下意識的往旁邊摸過去，摸到了熟悉觸感，這才覺心里一定。
“你醒啦？”
黎妙語躺在旁邊，睜著清澈純凈的眸子望著他，看起來似乎早就醒了。
葦慶凡將她攬懷里面，親了親她，笑道：“你醒這么早？”
“嗯。”
黎妙語輕輕應一聲，伏在他懷里面眨著水靈靈的大眼，容顏精致，肌膚勝雪，清純而又嬌媚。
兩人對視著，葦慶凡到底沒忍住，低頭吻她。
他本就是因為黎妙語年紀小，且又害羞不肯，一直強忍著，如今黎妙語忽然轉變了態度，他想要忍，又哪里忍得住？
兩人從中午膩歪到晚上，到晚上八點多才出去吃晚飯。
與此同時，暮色之中，一輛出租車停在了相隔不遠處的錦秋知春小區門口。
李婉儀付了錢，打開車門下來，然后讓臉上掛著甜美笑容，拖著行李箱，腳步輕盈的走進小區。
距離葦慶凡的生日還有四個小時…他肯定會被嚇一跳…
她心里想著這個念頭，走進電梯，但看著光滑的電梯鏡子里的自己，容顏嬌艷美麗，笑容甜美，澄凈嫵媚的眸子盈著歡喜和笑意。
她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為了給葦慶凡這個驚喜，她盡量用最快速度處理完了廠里的事情，并且隱瞞了這個消息，不顧連日疲累，在傍晚乘航班來到京城。
這本該是很開心的事情，懷有甜蜜期待的心情，然而她一路過來，心情遠不似看起來那么好。
同樣是為了驚喜的效果，她沒有直接聯系葦慶凡，而是詢問了葦慶凡公司的同事，卻得知葦慶凡這兩天都沒去公司。
他不去公司，能去哪里？
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這讓她的心情不斷往下墜，尤其是戀愛三年，尤其是最近兩年的一些細節，不斷在腦海中浮現翻涌，曾經被一次次壓下的某種念頭，不受控制的升起。
“叮”
電梯停了下來，她走出電梯，來到了熟悉的房門前，卻站在那兒愣了半晌，似乎恐懼著什么，不敢進去，也不敢敲門。
如此愣了好半晌，她才輕輕吸了一口氣，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熟悉的房子里空蕩蕩，沒有一點聲息。
李婉儀怔了怔，輕輕喊了聲：“葦慶凡？”
沒有人回應。
她看了看房間，又打開冰箱，確認這里沒有人，像是松了口氣，隨即卻又像是有更沉重的東西壓了下來，讓她怔怔站在那兒，一時難以呼吸。
又過了會兒，她關了燈，關了門，起身下樓，然后出了小區，在門口打了一輛車。
“去水木清華園。”
司機是個青年，年紀不大，大概見她漂亮，在路上頻頻偷瞄，似乎想要搭訕，但一直到了地方，也沒敢出聲。
“美女，到了。”
終于，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青年才鼓起勇氣出聲。
“多少錢？”
李婉儀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詢問了一聲，同時下意識的往窗外看去，然后目光和表情同時凝住。
路邊的燈光下，一男一女牽著手從餐館里出來，男的高大挺拔，女的清麗脫俗，眉目如畫，盈著澹澹羞澀和柔媚，神態親昵，男生似乎說了什么，女孩子紅著臉打了他一下。
男生不以為意的笑笑，溫柔的神情熟悉而又模樣，伸出手臂摟著女孩兒細腰，擁著一塊進了小區。
李婉儀愣愣望著，腦海一片空白，卻不覺得震驚，反而有一種莫名的石頭落地的踏實感，但這踏實感似乎也只是虛幻的錯覺，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已經不存在，只有空白。
“美女？”
“美女？”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疑惑且帶著澹澹關切的聲音將她驚醒。
“不好意思…”
李婉儀忙低下頭，抹掉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涌出的淚水，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多少錢？”
“十五。”
她拿出錢包，找出一張兩張鈔票遞了過去，然后打開車門下來，站在路邊，望著小區門口。
剛剛那兩道身影早已經不見了，但似乎仍然在她眼前，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美女，你沒事吧？”
不知道又過多久，司機打開車窗，關心的詢問道。
“沒事。”
李婉儀搖搖頭，隨后向對方露出個笑容，“謝謝啊。”
她又笑了一下，然后往小區門口走去，走進小區，走近樓下。
她微微仰著頭，無垠的夜幕之下，旁邊的路燈和樓層的燈光在晶瑩的淚水中交織成夢幻般的絢麗光彩，像是少女美好而脆弱的夢。
“現在是你生日了，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第二天上午，葦慶凡依舊沒有去公司，膩歪到十點多才起床，又一陣纏綿后，黎妙語伏在他懷中柔聲問。
“喜歡是喜歡，但是你本來就是我的。”
葦慶凡笑吟吟地道，“把我的東西送給我，能算是禮物嗎？”
“討厭”
黎妙語紅著臉打了他一下，然后穿上件吊帶裙，然后赤著腳下床，打開行李箱，把給他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這是什么？”
葦慶凡跟著下床，好奇地問：“這是什么？”
“相冊。”
黎妙語把足足四五本相冊抱起來，放到床上，打開給他看。
相冊里面的照片，以她自己的照片居多，從小時候剛出生的照片，百天照、周歲照開始，每年都有一張周歲照片，還有各種游玩的、學校的，都按照年份日期歸類好了。
看到這些照片，有一種看著黎妙語從一個小不點慢慢長大、時光流逝的感覺。
“這一本是小時候的，這一本是幼兒園，這一本是初中，這一本高中…你就是在高中出現的…”
從高中的照片，開始有葦慶凡的照片出現，一直到大學里面，有兩人一起的合照，也有一起去某個地方拍的。
“喜不喜歡？”
她細細給葦慶凡講解，然后微微歪著頭，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柔聲問道。
“喜歡。”
葦慶凡將她香軟的嬌軀攬入懷里，低頭親了親她，正覺難分難忍，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負責財務的主管。
“葦總，你現在有空嗎？”
“怎么了？”
“張總那里催那個測試項目，但是沒您簽字，我也沒辦法打錢…就想問問您什么時候來公司。”
葦慶凡想了一下道：“我下午過去，你先把錢打過…”
話沒說完，黎妙語在旁邊小聲道：“沒事，你先去吧。”
葦慶凡轉頭看她一眼，有點奇怪，但還是改口道：“那你等一下，我這就過去。”
“好的，那葦總再見。”
葦慶凡掛掉電話，好笑道：“怎么，你也想去公司看看？”
“你自己說的嘛，規矩最重要，就別破例了。”
黎妙語噘噘嘴嗔道，“而且不是還有別的事情嗎？你先去處理一下，我先洗個澡，睡一覺，下午再去。”
葦慶凡想了一下，道：“那我中午來接你，我們一塊吃飯。”
“好”
黎妙語甜甜的答應。
葦慶凡又抱著她親了親，然后穿了衣服，洗漱之后下樓。
他開了車從車庫出來，外面陽光正烈，熱氣逼人，小區道路里偶爾有人走動，但并不多。
葦慶凡開車從樓下經過，忽然在后視鏡里瞥見有個身影一閃，似乎有點熟悉，但隨后就被樹木灌叢遮擋，沒有看清。
那身影有點像是李婉儀，葦慶凡略微一愣，隨后搖頭失笑，心想學姐還在廈門，怎么可能會在這里？
但還是有點奇怪，因為到現在都快十一點了，居然沒有學姐的電話或者短信。
他放緩車速，撥通了李婉儀的手機。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冰冷澹漠的女聲傳來。
葦慶凡有點奇怪，皺了皺眉，然后重新撥打了一遍。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樓上，黎妙語擱下鋼筆，將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紙張放在了桌上，用鎮紙輕輕壓住，接著關掉了手機，換好衣服，開始收拾東西，將床單以及其他屬于自己的東西都裝進行李箱，然后拖著出了房間，來到客廳。
“喵”
呀呀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蹭著她的褲腳輕輕叫喚。
“呀呀”
黎妙語低頭看著它，眼淚忽然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她放下行李箱，蹲了下來，伸手將它抱在懷里面，用臉頰蹭了蹭它的小腦袋，帶著哭腔柔聲叮囑道：“你要乖一點哦”
“葦慶凡這么忙，可能沒時間經常陪你，但是肯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而且我走了，學姐也快畢業了，說不定很快就會過來，陪著你照顧你的…”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女孩兒軟嫩嗓音低婉哀傷，隱隱透著哭腔，小貓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又輕輕叫喚一聲，伸出小舌頭舔著小主人。
“你要乖哦”
“不要想我哦…”
好半晌，黎妙語又親了親它，然后抹掉眼淚，將它放下，重新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前。
“喵”
呀呀在后面跟著，又輕輕叫喚。
黎妙語又轉頭看看它，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再次抹掉眼淚，又轉頭看了看，吸了吸鼻子，努力露出笑容，轉過身，用一種決然姿態打開了房門。
然后，她站在那兒，睜大了那雙微微發紅、仍有淚痕的大眼，怔怔看著門外的李婉儀。
李婉儀神情憔悴，看起來似乎很久沒有休息，仍然美麗，卻不見了以往明人的神彩，整個人都透著股讓人憐惜的沉默和哀傷。
兩個女孩兒隔著打開的房門對視著，驚訝之后，不約而同陷入沉默，沉默的站著，沉默的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