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比妙妙要難哄,葦慶凡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
但真正操作起來,似乎也并沒有很難。
至少送完晚飯之后,李婉儀的態度似乎就回復了平常模樣,也不再愛答不理或者故意找茬了。
這讓葦慶凡暗暗松了一口氣,晚上一塊陪爸媽看電視聊了會天,第二天早上吃罷飯,把學姐送到店里,就開車去了火車站。
他出發的比較早,但乘坐火車來到省城,也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輕車熟路的來到體彩中心,熟悉的窗口,熟悉的大姐,不同的是,得知他這次又中了四百多萬,整個體彩中心所有工作人員,從窗口大姐到領導,都難以保持原本的淡定了。
這特么也太離譜了吧?
一場世界杯,這人中了一千多萬!!
電影敢這么拍嗎?
照例合影的時候,這里領導都出面了,溫和地勸道:“你這運氣也太好了,不捐一點說不過去吧?”
“我先摸摸,回頭再捐。”
葦慶凡呵呵一笑,要死不松口,誰特么自己自己這些錢捐出去會便宜誰?
領導和旁邊工作人員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葦慶凡也不搭理,反正世界杯都結束了,又沒下次。
再說了,他們開心不開心哪有自己開心重要?
辦理完手續,葦慶凡他一身輕松的出了體彩中心,然后按照地圖上記下的位置去找證券公司,街道兩側、左右三百米都瞅了一遍,就是特么找不到證券公司。
還好是陰天,沒有大太陽,否則這么熱的天要被曬死。
“媽蛋,回到06年還是缺德導航…”
他沒好氣地暗暗吐槽,隨后發現好像罵錯了,自己看的是百度地圖。
不過反正都一個德行,罵錯也沒錯。
他正要找人問,手機響了起來,宋表姐的電話。
“喂?”
“哎呦,表姐你這電話太及時了,我正想著要不要給你打電話呢,怕打擾你上班…”
宋小池打了電話,先聽他叨叨半天,好笑又好奇,問:“你別跟祥林嫂似的,說事,怎么了?”
“我就想問問,哪里有證券公司。”
宋小池有點無語,“這點破事你嗶嗶半天…你要干嘛?炒股?”
“表姐真聰明。”
“聰明你個頭。”
宋小池沒好氣道,“我先警告你啊,你別手里有點錢就不知道該干嘛了,這里面水深著呢,當心一不小心全砸里面了。”
“謝謝表姐關心,我知道好歹。”
葦慶凡有點意外,沒想到她會這樣勸,笑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全砸里面的,我也怕啊。”
“怕你還想玩這個?”宋小池沒有直接告訴他地址的意思。
葦慶凡有點無奈,只得道:“沒把握的事情我肯定不敢做的,我會注意分寸的,表姐放心。”
宋小池聽他這樣說,也不好再勸,道:“那行吧,你自己心里面有點數就行,剛好我男朋友就是做這個的,我把你電話給他,馬上。”
“好,那就麻煩表姐和表姐夫了。”
“夫你個頭!”
宋小池掛掉了電話,葦慶凡等了兩分鐘,手機很快再次響起來,省城的陌生號碼。
他接通電話,里面是個溫和的年輕男聲,道:“葦慶凡對吧?我叫茍士昀,是宋小池的男朋友…”
葦慶凡懵了兩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表姐夫到底叫啥。
茍士昀顯然已經習慣了,熟練的解釋道:“姓茍的茍,士農工商的士,紀曉嵐的昀…我姓茍,不是狗屎運。”
葦慶凡有一種無槽可吐的感覺,干笑道:“我反應有點慢,表姐夫別生氣。”
“沒事,早習慣了。”
茍士昀笑呵呵地道,“小池說你想開通賬戶弄股票是吧?”
“對。”
“那剛好,我在證券公司上班,你在哪呢,我去接你。”
“不麻煩了,你給我說一下地址,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別別,你這樣我怎么交代…你等我就好了。”
倆人客氣了兩句,葦慶凡還是報出來了附近一所大廈的名字,然后在路邊等了等。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就見一輛黑色雅閣減速駛了過來,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樣貌普通的臉,向葦慶凡問:“葦慶凡?”
“是我。”
葦慶凡暗暗感嘆著這位表姐夫肯定另有過人之處,走了過去,又確認著問:“表姐夫?”
“別別,我比你大幾歲,叫我聲昀哥就行了。”
茍士昀趕緊推辭,又下了車,跟他握了握手,道:“走吧,上車再說。”
葦慶凡上了車,茍士昀簡單給他介紹了自己的公司,也是大公司,不過他本身并非是什么高管。
“小池跟莪提過你,說你很厲害,比剛畢業的大學生都成熟,說也勸過你了,不過我還是得勸你一下,不要沖動。
“當然這兩年股市整天行情還是挺好的,你想買的話可以買一些,但別一下子投太多,這行誰也說不好,發財的有,跳樓也不少。”
“謝謝昀哥,我會注意的。”
茍士昀不算很健談,但話也不少,給人一種很踏實誠懇、有分寸感的感覺。
葦慶凡不至于見一面就給一個人定性,但對他確實印象不錯。
說了幾句話,葦慶凡忍不住又問:“昀哥跟宋表姐怎么認識的啊?”
“你是好奇我怎么追到她的吧?”
茍士昀一下子就點出來了葦慶凡的想法,但并沒有羞惱難堪的意思,豁達而開朗笑起來,“所有認識我們倆的人,都好奇這事…
“其實也很簡單,我倆都是南大的,我是她學長,當然不是一般那樣接學妹然后趁機接近之類的,我大四才認識她,以前只聽過她的名字,長得漂亮嘛…”
他說話有些散,不過還是很快說到了重點,“就一次上課的時候,她騎著自行車把我給撞了,我看她長得這么好看,沒受傷也得裝受傷啊,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懂吧?”
葦慶凡笑著點點頭。
茍士昀繼續道:“然后她那會兒整跟家里吵架,因為她爸媽逼她相親,她就讓我裝一下她男朋友…你知道因為什么嗎?”
“為什么?”
“因為她覺得我比較…一般,把我領回去見她爸媽,能氣到她爸媽…”
“然后就弄假成真了?”
葦慶凡有點無語,俗話說“只有取錯的名字”,但這位表姐夫取的名字就很恰當,這特么比自己還離譜,妥妥的狗屎運。
“對啊,我個子不高,長得不帥,家里沒錢,成績一般,但我也有優點啊,比如有自知之明,比如該努力的時候知道努力,該抓住的東西知道抓住,該珍惜的東西知道珍惜…”
茍士昀說著,在公司樓下停了車,轉頭看葦慶凡,笑道:“我聽小池你說,你跟她表妹關系挺好的?該抓住機會就抓住啊。”
我已經抓住了…
葦慶凡暗暗吐槽,臉上露出笑容道:“謝謝昀哥指點,我會的。”
“不是指點,就是隨便聊。”
倆人下了車,茍士昀領著他到了公司大廳,給他開了戶,又道:“你先多看看,不要急著買,有不懂的隨時問我,回頭有合適的我給你打電話,放心,不收費。
“當然我也沒那么專業,不過做了幾年,知道點常識,能少踩點坑。”
葦慶凡點頭答應,又道了謝。
茍士昀看看時間,又道:“馬上下班了,你等我一下,我請你吃飯。”
葦慶凡忙推辭道:“不了,昀哥我知道你忙,就不用再管我了,說實話,我從家里偷跑出來的,得趕緊回去,回頭來我請你吃飯。”
茍士昀確實有工作,也就不再堅持,送他離開,然后又趕緊匆匆回公司上班。
葦慶凡出了大廈,然后有點懵的發現外面下雨了。
他剛下來的時候,雨還不大,但很快就嘩嘩嘩的大起來,砰砰砰的敲打著上方的玻璃頂棚。
葦慶凡無奈而又郁悶,只好在這避雨順便看雨,正在腦海中回想著關于寫雨的詩句,忽然看到前方路口走出來幾個身影。
最前面的是個撐傘的女生,一襲淡黃色短袖連衣裙,留著短發,遠遠的看不清具體面容,但給人的感覺應該很漂亮。
在她后面是個男生,沒有撐傘,身上已經被淋濕了,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情緒太激動,追上來的時候差點摔倒,然后伸手去拉她,被她回身甩開,有些氣憤地沖他說著什么。
在這個男生后面,有另一個男生撐著傘過來,想要拉住這個男生,但似乎態度并不很友好。
前面的男生似乎非常憤怒,回身給了后面這男生一腳,后面的男生被踹倒,傘丟到一旁,人也滿身泥水,然后爬起來,跟前面的男生扭打在一起。
兩個男生后面,還有個女生撐傘追著,見狀很焦急的勸說什么,然后似乎沒有效果,于是又沖最前面的那個黃色長裙女生大聲喊著什么。
葦慶凡本就看著最前面那個女生眼熟,身上的衣服也眼熟,隨后斷續聽見“…清淮…他…”的內容,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之前來省城參加作文比賽遇見的那個江清淮。
她身上的裙子,就是前不久來調查學姐獎學金事件的那個江奇峰,也就是她爸,在店里給她買的。
跟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樣,都是學姐選的。
他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看到雨幕當中第三個男生出現,憤怒的指著江清淮,又似乎要走上去扯她。
江清淮往后退,地上打架的兩個男生其中一人站了起來,然后另一人也站了起來,一前一后撲上來,把第三人按在了地上。
三個人在雨水里打了起來。
“嘖嘖,嘖嘖”
葦慶凡不由大為感慨,省城同學的青春果然精彩。
他正在腦補,就發現地上扭打的三個人里面有人站了起來,似乎失去了理智似的,沖著江清淮就撲了上去。
“你有病啊?”
江清淮原本嬌甜脆嫩的嗓音因氣惱而顯得有些尖利,然后看著那個男生沖過來,一手抓著傘,一手提著裙裾,扭身就跑。
她跑的本來就不快,且這樣的姿勢又很難跑快,很快就能感到后面那人靠近過來。
有手掌已經觸碰到了她的頭發,嚇得她發出一聲尖叫,下意識的想要蜷縮起身體。
然后余光就瞥見前方泥水飛濺,像是有一股泥石流從她身旁席卷而過,弄得她鞋子、小腿、裙裾上都是泥水,隨后“嘭”的一聲,后面有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秒,確認沒有人觸碰到自己,然后迅速轉過身,看到發酒瘋的鄭宇濤正捂著肚子倒在泥水里,一個陌生的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后。
雨下得很大,這位行俠仗義的少俠渾身迅速被雨水淋濕浸透,藏青色襯衫和淺灰色長褲都緊緊貼在身上,顯出高大挺拔的身姿和流暢結實的肌肉線條,以及淺灰色長褲濕透之后而露出來的深藍色四角褲貼著肉的清晰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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