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考已不滿一月,是最后的緊張沖刺階段,葦慶嬋和李婉儀每天早出晚歸,葦慶凡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依舊沒能見到兩人。
他吃罷早飯,喂了狗,然后回樓上跨上單肩包,下樓對爸媽道:“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不用等我。”
王淑華奇道:“不回來吃你去哪吃?”
葦慶凡眼皮不都不眨地隨口撒了個謊:“同學生日。”
老媽思索了一秒之后,問:“黎妙語?”
“不是,她生日還沒到呢。”
葦慶凡在客廳里面瞅了瞅,終于在門口的置物架上看到了傘,于是挑了一把好看的。
葦鵬嫌棄道:“還拿傘…這大太陽,還能下雨?”
“以防萬一。”
葦慶凡把傘重新整齊疊好,然后裝進包里。
葦鵬又道:“那不是有一把黑傘,那個大一點,你拿那個。”
“不用,我要的就是小傘。”
葦慶凡準備妥當,擺了擺手,“走啦!”
他走出家門,給黎妙語發了短信,然后乘坐公交車來到圖書館門前,等了不到一分鐘,就見又一輛公交車駛來,停下之后,黎妙語俏生生地出現在面前。
她穿著湖綠色的短袖長裙和白色平底鞋,纖腰一束,顯出少女初發育的美好身段,長發在背后綁起,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領口處鎖骨精致明顯,容顏精致,清麗脫俗,沐浴著初夏的朝陽走來,像是午后掠過荷塘涼蔭迎面拂來微風,帶來夾著馨香的清新涼爽。
葦慶凡毫無掩飾地上下打量欣賞著她的美麗,黎妙語被他看得有點害羞,忍著心底泛起的絲絲縷縷的甜蜜和歡喜,兇巴巴地嗔道:“再看把你眼睛摳出來。”
葦慶凡笑道:“好啊,你扣著拿在手里,可以看得更清楚。”
“惡心!”黎妙語繼續嫌棄。
葦慶凡真誠地稱贊:“很漂亮!”
“哼!”
黎妙語白了他一眼,抬起下巴看向一旁,高傲而不屑的樣子,卻在轉頭時嘴角悄悄地溢出了甜甜的笑意。
她在學校里面幾乎沒有穿過裙子,天熱時也就是九分褲加T恤,這周末連續兩天都換了裙子,原因不問可知。
葦慶凡夸完了她,瞥了眼她拎著的小包,“錢帶了嗎?”
黎妙語正在悄悄的開心,聽他這樣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鼓了鼓腮幫道:“帶了。”
“沒取吧?”
黎妙語搖搖頭,“不是你說等下取嗎?”
葦慶凡:“這個不著急,我們先去車站。”
“啊?”
黎妙語有點奇怪,“去車站干嘛?”
“去市區。”
“啊?”
黎妙語眼睛眨了眨,然后伸手在他手臂上打了兩下,“那你不早說?我剛剛坐的公交就可以到汽車站啊!”
“呃…伱也沒跟我說啊。”
“你早跟我說去汽車站不就行了嘛?”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錯。”
黎妙語有點兇巴巴的,不像在學校和剛認識時那樣高冷乖巧,葦慶凡見她又想捶自己,只好認錯,“咱們等下一輛。”
“本來就是你的錯。”
他的語氣有點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讓黎妙語覺得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哪里異樣,只覺的心里暖洋洋甜絲絲的,很享受這種感覺,怕被他看出來,會笑話自己,于是哼了一聲,不理他了。
不理了幾秒鐘,她又忍不住好奇起來,像頭頂電線上的麻雀似的,橫向小碎步往他那邊挪了挪,清澈純凈的眸子晶晶閃亮,好奇地小聲問:“我們到底干嘛去啊?”
“花錢。”
黎妙語眼睛眨了眨,“你昨天不是說去賺錢嘛?”
“想賺錢肯定得先花錢啊。”
“到底去干嘛?”
黎妙語認識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見他這樣子,就知道肯定有貓膩,瞥見公交車過來了,板起臉兇巴巴地道,“你不說我就不去了,反正錢在我這。”
葦慶凡道:“到地方再說,保留一點神秘感和驚喜感不好嗎?”
黎妙語雖然覺得他很可能在忽悠自己,但想了一下,還是沒能忍住,愿意被忽悠。
大概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太好欺負了,她很認真地威脅道:“你不許騙我啊!”
“放心,我才不舍得呢。”
黎妙語有點臉紅,想要罵他,又不知道該不該罵、該怎么罵,只好扭過頭裝沒聽見,等公交車停下后先一步上去。
葦慶凡買了兩張票,黎妙語并沒有給他搶,很乖地先到后面去選了兩張空座,坐了下來等他。
到了汽車站,剛好有一輛到市區的大巴車,倆人于是迅速上車。
大概因為是周末,車上人并不少,好在仍有空位,倆人挨著坐了下來。
售票員很快上車來賣票,葦慶凡正要掏錢,黎妙語依舊把錢包拿了出來,道:“這次我買。”
葦慶凡瞪了她一眼,“你的錢得留著給我借呢。”
“我還有錢。”
黎妙語咕噥了一聲,表情顯得有些倔強跟他對視著,見售票員正在賣前座的票,她就趕緊把錢遞了過去。
大庭廣眾,葦慶凡不好動手動腳,也不好跟她爭搶,只得將自己的錢收起來。
去市區的車票八塊錢,黎妙語拿回了找零的四枚硬幣,裝回錢包,然后坐正了身體,不看他。
葦慶凡等售票員往后面去了,開始小聲地教訓黎妙語:“你這樣搶著付錢,我還要不要面子了?沒看到別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黎妙語不等他說完,反駁道:“你的面子就靠付錢來體現呀?”
葦慶凡換了個角度,道:“我在教體局上班的大爺說過,經濟…”
黎妙語又打斷了他,哼道:“我在教體局當領導的媽媽也跟我說過,女孩子要自尊自愛,首先就得自立,不能總花男孩子的錢。”
“我…”
葦慶凡的話被憋了回去,跟她對視了一會兒,無奈地撇撇嘴,悻悻地道:“行吧,你媽官大,她說的算。”
黎妙語有點得意的輕輕哼了一聲。
葦慶凡繼續道:“不過你今天出來,是我有事找你幫忙,這樣,現在你表態了,接下來如果有花費,于情于理都該我來付錢了。”
黎妙語還要說話,他一瞪眼,很有氣勢地道:“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整天就知道犟嘴,一點都不聽話…按我說的!”
男子漢氣概說起來玄乎,但看起來果然很有用,黎妙語似乎被訓懵了,看了他兩秒,然后鼓了鼓腮幫,很委屈的把頭扭了過去。
這才是小媳婦該有的樣子嘛…
葦慶凡暗暗得意,然后看到黎妙語拿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一張銀行卡,白嫩的手指捏著,沖他晃了晃,又晃了晃。
她笑顏如花,臉頰梨渦浮現,說不出的清甜可愛,表情卻顯得有些得意,抬起下巴,輕輕哼道:“誰說了算?”
葦慶凡憋了兩秒,然后露出了個討好的笑臉,“嘿嘿嘿,你說了算,你說了算。”
“哼!”
黎妙語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后將銀行卡收好,隨后又氣鼓鼓地瞪他一眼,小聲道:“回來的車費我付,其他的你付。”
“好。”
葦慶凡立即答應,反正自己是傍富婆,軟飯都吃過了,也不在乎兩張車票錢。
黎妙語見他答應,顯得十分開心的樣子,隨后又偷偷打量著他,見他并沒有不開心,于是愈發開心了。
她忍住嘴角甜絲絲的笑容,小聲問:“我們到哪取錢啊?”
葦慶凡想了一下道:“出了車站吧,旁邊應該就有。”
“嗯嗯。”
黎妙語點點頭,看起來很乖巧的樣子,就差沒說“我聽你的”了。
不過以她的性子,想讓她說出這樣的話估計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黎妙語取出她的新款ipod,兩人一路聽著歌,在一個小時出頭之后到了市區車站。
下車之后,葦慶凡從包里取出了傘打開。
黎妙語很驚奇地看著他,“你還帶傘啊?”
葦慶凡撐開傘,走到她身旁遮住太陽,笑道:“太陽太大,曬黑了多不好。”
虧的可是我…
他在心里面默默補充。
黎妙語有點羞澀,又有些新奇和歡喜,乖乖地走在他旁邊,一起往車站外走過去,同時小聲地道:“我不會曬黑的…”
她從小皮膚就好,真正的肌膚勝雪、晶瑩無暇,也沒少不打傘的曬太陽,但從沒曬黑過,有次到海邊玩皮膚都曬傷了,也沒有變黑過。
“我知道你不會曬黑的,曬黑了也比我白。”
葦慶凡點點頭道,“我是怕把我曬黑了。”
黎妙語白了他一眼。
倆人走出車站,黎妙語憑記憶選了個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有一家銀行。
銀行斜對面,就有一家體彩店。
市里肯定有不少體彩店,葦慶凡準備選五家,將八期、六期、四期、八強、四強全部分開買。
距離銀行比較近的優先,方便取完錢就跑。
倆人先來到銀行的自助取款機前,葦慶凡收了傘,黎妙語取出銀行卡插到卡機上。
他守在旁邊,黎妙語輸入完了密碼,轉頭小聲問:“取多少啊?”
葦慶凡先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余額:10984
他看了兩秒,然后扭頭看向旁邊的黎妙語,昨天不是說七八千么,咋冒出來個萬元戶?
她鼓了鼓腮幫,小聲道:“我記錯了…”
“這也能記錯?”
葦慶凡差點吐血,不過很快又覺得可以理解,自己也經常不記得身上還有幾枚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