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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龍之怒

  胡迪爾,乘坐在馬車上,臉色陰沉。

  這位法波爾新任的宮廷官能夠感受得到那位國王陛下的憤怒。

  畢竟,一個嶄新的艦隊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駛離馬恩港’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摧毀了,給誰誰都無法承受。

  如果是在平時,胡迪爾一定會小心翼翼地安慰。

  然后?

  自然是悄悄的讒言兩句。

  讓某個政敵倒霉。

  可這次不同。

  他的侄子夏奇在船上。

  隨著一群人的落海失蹤,還能夠活著回來的夏奇就變得有點顯眼了,哪怕夏奇帶回來了旗艦——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功勛,畢竟,能夠在那么大的暴風雨中還帶回了那艘旗艦,夏奇等六十六人真的是可以將功補過了。

  但,蒙德.多特死了。

  那位法波爾七世暗中培養的心腹死了。

  這就讓功勛變成了罪過。

  胡迪爾揉著太陽穴,思考著該如何保住自己侄子的小命。

  思來想去,都沒有什么好辦法。

  最終,胡迪爾一咬牙。

  他打算冒險一試了。

  他要給他的侄子,找個替死鬼。

  人選還不知道。

  那是之后的事情。

  現在?

  自然是進入丹宮,先承受那位陛下的怒火。

  就如同胡迪爾預料的一樣。

  法波爾七世正在大發雷霆。

  當著他的面,砸碎了數個花瓶,其中一個更是砸在了他的頭頂上。

  胡迪爾額頭的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但這位新任宮廷官不僅不敢激發異術,這個時候更是不敢擦拭。

  足足十分鐘后,法波爾七世停下了。

  不是怒火平息了。

  而是整間屋子都被砸完了。

  只剩下了光禿禿的墻壁。

  就連掛毯,都被撕碎了。

  “廢物!都是廢物!”

  法波爾七世怒吼著。

  這位年輕的國王自然有著憤怒的理由,他忍受諸多痛苦、羞辱,好不容易才翻身,可還沒有高興幾天,這些年悄悄攢下的家底就沒了一半,尤其是看重的幾個將領更是葬身魚腹,他怎么可能不憤怒。

  蒙德.多特?

  雖然對方是玫瑰家族的人。

  雖然對方是他精心培養的人。

  但對方只是掩人耳目的存在罷了。

  對方真正存在的意義,就是他看重的那幾個將領的‘跳板’!

  在這位年輕國王的‘劇本’里,狂妄又無知的蒙德.多特一定會激怒那幾位優秀的將領,這幾位將領一定會在忍無可忍的時候,選擇反抗,闖下彌天大禍,到了那個時候,就是英明神武的他,選擇登場的時候——斬殺了蒙德.多特,不僅收獲那幾個年輕將領的忠誠,還會接受蒙德.多特的財產,充實自己的私庫。

  完全就是雙贏!

  不然的話,他怎么可能選擇蒙德.多特這種狂妄無知的人?

  真以為是玫瑰家族的血親嗎?

  開玩笑。

  玫瑰家族中的叛徒還不夠多嗎?

  之前不說。

  單單是何特瑪斯就足夠了。

  即使‘對方不是自愿的’,但是在事實面前,卻不那么重要了——至少,這提醒了法波爾七世,‘玫瑰家族’在某些時候太過顯眼了。

  所以,他做出了另外的選擇。

  只是…

  完了!

  全都完了!

  一場暴風雨摧毀了一切!

  轟隆隆!

  憤怒令法波爾七世的喘息聲猶如打雷一般,一對金紅色的豎童在這位年輕國王的身后若隱若現著。

  胡迪爾全身顫抖。

  那是發自靈魂的顫抖。

  那是上位生物的威壓。

  撲通!

  這位新任宮廷官并沒有強撐,而是直接跪倒在地。

  這一次,可不是偽裝。

  而是真的被龍威壓制。

  在那宛如實質的龍威之下,胡迪爾剛剛跪倒的身軀,就好似蛤蟆一樣,緊緊貼在地板上,猶如要被壓扁了一樣。

  “陛、陛下!”

  顫顫巍巍的聲音從宮殿外響起。

  一位宮廷侍衛雙膝跪地,低著頭,不敢直視宮殿內的一切。

  “說!”

  法波爾七世沉聲道。

  “夏奇少校求見。”

  宮廷侍衛立刻回答道。

  夏奇,在法波爾艦隊中雖然沒有具體職務,但是卻有著軍銜。

  對于夏奇,法波爾七世自然是記得的。

  不單單是因為對方出身‘圣杯家族’,還因為對方是六十六名幸運值之一。

  對方求見?

  法波爾七世一愣。

  顯得十分意外。

  不過,卻沒有過多的思考。

  “讓他進來。”

  法波爾七世說道,同時,收斂了龍威。

  十幾秒后,夏奇快步走了進來,在看到自己頭破血流的叔叔后,馬上露出了擔心,甚至,主動去彎腰攙扶胡迪爾。

  胡迪爾一把抓住了自己的侄子,目光中滿是詢問。

  他不解自己的侄子為什么要出現。

  這里明明交給他就好了。

  一旦節外生枝的話,那真的是不堪設想。

  要知道,法波爾七世可不是什么仁慈的君王。

  輕輕拍打了一下叔叔的手背,夏奇躬身向法波爾七世行禮——

  “見過,陛下。”

  說著,原本彎腰行禮的夏奇,突然單膝跪地。

  “請陛下寬恕我的罪過!”

  從夏奇出現時,法波爾七世就一直注視著這個年輕人。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法波爾七世的注視下。

  是一個在乎家人的人。

  法波爾七世很肯定這一點。

  他自認為不會看錯。

  那么對方的出現…

  是因為胡迪爾嗎?

  擔心我降罪胡迪爾?

  法波爾七世心底想著,嘴上則是問道。

  “你有什么罪?”

  “我隱瞞了艦隊覆滅的真相!”

  夏奇的話音剛剛落下,胡迪爾驚慌的就想要為自己侄子辯解,但是龍威再次降臨。

  如天威。

  如地獄。

  夏奇、胡迪爾一起被壓倒在法波爾七世面前。

  胡迪爾想要強撐起來說話,但是試了幾次根本不可能成功。

  夏奇則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那,任由龍威肆虐。

  “什么真相?”

  法波爾七世的語氣越發陰沉了。

  那背后金紅色的豎童虛影則是變得真實,以至于讓法波爾七世的話語變得猶如龍吼一般,令人膽怯、心寒。

  “艦隊覆滅并不是因為暴風雨,而是因為‘內灣之神’。”

  夏奇說著,之前歌德交代給他的話語。

  “‘內灣之神’?”

  “‘他們’!”

  法波爾七世一愣,隨后就咬牙切齒起來。

  對于‘內灣之神’是‘他們’之一,法波爾七世是知道的,甚至,這位年輕的國王還知道對方有一個巢穴就在馬恩港附近。

  曾經和喬治六世有過一些交易的法波爾七世對‘他們’不是一無所知。

  相反的,在了解到一些后,這位年輕的國王總會剝絲抽繭的了解更多。

  所以,在這一瞬間,法波爾七世就明白了他的‘艦隊沉沒的真相’——之前,‘內灣之神’和他的見面并不愉快。

  甚至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這讓對方嫉恨他。

  因此,搞出了那暴風雨。

  對方淹沒了他的艦隊。

  既是報復,也是警告。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以‘他們’的肆無忌憚這么做并不奇怪。

  ‘內灣之神’的所作所為,法波爾七世可是一清二楚。

  只是因為‘祭品’不好,就降下暴雨。

  或者干脆因為心情不好,就吹動暴風。

  對方喜怒無常。

  更不用說,在他這里受氣了。

  “好!”

  “很好!”

  “‘他們’!‘他們’!”

  法波爾七世怒極反笑。

這位年輕的國王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他準備徹查‘他們’,他準備和‘他們’開戰了,他要告訴‘’他們  ,什么叫做龍之怒火!

  而在這個時候——

  隱隱的爆炸聲傳入了法波爾七世的耳中。

  “怎么回事?”

  法波爾七世問道。

  兩分鐘后,侍衛回稟。

  “報告陛下,是中央廣場發生了爆炸,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在那里襲擊了一位富商,但是卻被富商打退了,那位富商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實力,您的衛隊已經前去抓捕對方了。”

  侍衛如實匯報著,但是沒有等侍衛說完,法波爾七世就消失不見了。

  年輕的國王太憤怒了。

  他需要宣泄自己的憤怒。

  而就在年輕國王消失的剎那,還跪在那的夏奇嘴角卻是一翹。

  一閃即逝。

  但是一直關注著自己侄子的胡迪爾卻看到了。

  這位新任的宮廷官再次抓住了自己侄子的手。

  胡迪爾眼中滿是詢問。

  夏奇微微頷首。

  胡迪爾一下子就癱軟在地。

  完了!

  真的和他侄子有關!

  胡迪爾大腦幾乎宕機,但是馬上回過神的胡迪爾卻是一把拽起自己的侄子,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們家已經被你推到了懸崖邊上——陛下冷靜下來之后,必然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

  “你回到家中帶著所有人馬上離開!”

  “去北地!”

  “一刻都不要停留!”

  說完,胡迪爾推開了還想說什么的夏奇。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不要忘記我們家族的能力是‘預感’——我比你強得多,我預感到了毀滅!”

  “現在,就去!”

  胡迪爾催促著自己的侄子。

  接著,他快步走出了王宮。

  既然已經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那么,他就需要為自己的侄子、為自己的家族爭取一線生機——他跟著他的‘預感’前行。

  夏奇略微愣了一下后,馬上行動起來。

  他相信他的叔父。

  就如同他相信歌德一樣。

  喬治六世也是相信歌德的,特別是在歌德聯系了提前埋伏在薩克的人手后,喬治六世對于歌德的信任上升了不止一個臺階。

  這位曾經的國王,看得出,那些人絕對不是北地的人。

  而是歌德自己的人。

  能夠在這么短時間內,就準備好了潛伏的人手,足以說明歌德圖謀甚大。

  對此,喬治六世并不討厭。

  因為,他們此刻是盟友。

  所以,他改變原有制造混亂的計劃,直接襲擊了‘藥劑師’的代理人。

  或者準確的說,他將計劃升級了。

  當然了,這是經過歌德、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同意的。

  ‘藥劑師’的代理人是一個薩克的富商。

  主營業務就是藥劑。

  這些信息,喬治六世一清二楚。

  但喬治六世不清楚的是對方的實力。

  很強!

  哪怕他現在這具身軀是不完整的‘傳奇’,但是短時間內竟然沒有拿下對方,反而被對方用‘藥劑’擊退了。

  該死!

  喬治六世一邊跑,一邊看著再次腐爛的手掌。

  對方的‘藥劑’竟然讓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給與她的藥劑變得無效化。

  那種反噬的痛苦,再次出現了。

  但是,喬治六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玩命跑!

  他已經感受到了那股越來越近的氣息了。

  當躥出了薩克的中央城區時,喬治六世下意識地回頭。

  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中央廣場上空。

  金紅色的身軀在太陽下,熠熠生輝。

  冰冷的同色童孔內,滿是暴虐。

  法波爾七世比想象中來得還要快。

  那個以‘藥劑’逼退喬治六世的‘藥劑師’代理人,直接被對方一口龍息噴吐成了焦炭。

  然后!

  直接向著喬治六世飛來!

  喬治六世按照計劃,向著既定目標而去。

  金紅色的巨龍緊追不舍。

  “嘖嘖,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這種情形,真的是讓人嘆為觀止吶。”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端著一杯奶茶滿是感嘆。

  一旁的歌德坐在陽傘下,吃著涂抹了奶油的松餅,目光掃了一眼法波爾七世后,就徑直收回。

  占卜可以被發現。

  窺視同樣可以。

  “放心吧。”

  “這位陛下的脾氣不太好,以至于總是在氣頭上的時候,忽略很多東西——大概是因為,他選擇了混血?”

  “混血?”

  歌德來了興趣。

  “嗯。”

  “這位陛下可不單單是選擇了一種血脈巨龍,而是選擇了紅龍、金龍和一種未知巨龍的血脈,尤其是后者,隱藏的很深,我打探了數次都沒有打探道。”

  “但應該是那幾種范疇吧。”

  “不然的話,可入不了這位陛下的眼。”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嘆了口氣,仿佛是感嘆著法波爾七世的大膽與天賦。

  所有人都知道血脈沖突的可怕。

  普通血脈的沖突就是致命的。

  更不用說是類似巨龍的。

  “那我們就預祝這位陛下成功平息怒火吧。”

  歌德端起了清茶,沖著法波爾七世飛離的方向遙遙舉杯后,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已經向著街角巷子里的酒館走去。

  那里是‘酒保’所在。

  木質招牌上寫著‘海克斯的眼淚’。

  大門看似緊緊關閉。

  但隨著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微微用力。

  吱呀!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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