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不介意多兩個?
當然介意!
我,歌德,天下第一深情、專一——在感知到女刀客穿衣起身時,歌德十分清楚的將自己的位置擺正,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佐特。
佐特則是額頭有點冒汗了。
因為,女刀客推門出來了,還瞪了他一眼。
目光里滿是冷淡和一絲絲忿怒。
再加上無意識中加入的一絲霸刀意味,佐特有點扛不住了。
可是收了錢,就得辦事。
而且,在來之前他就想好了說辭。
當即,佐特就要開口。
可還沒等開口呢,一股霸道絕倫,令人膽寒的鋒銳氣息就撲面而來。
是女刀客。
佐特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一柄大刀從空中落下,直直向他劈來,這一幕無比真實,或者說在佐特感知中就是真實的。
佐特一臉驚駭,當即連連后退了數步。
剛剛是無意的。
現在則是警告了。
佐特一直退到了那兩個戴著斗篷的女子身后,這股氣息才消失。
此刻,隨著佐特的退后,謝家的兩位小姐變得和女刀客針尖對麥芒起來。
那位個子略低的謝靈一步踏出,就擋在了個子略高的謝婉身前,綿柔的氣息之下,鋒銳的刀鋒氣息被一點一點化解。
最終,消弭于無形。
女刀客眼中戰意更濃。
都被打到家里來了,她沒有任何躲避的理由。
這個時候,只有拔刀。
個子略矮的謝靈也是異常興奮。
家里安排,她反抗了。
可惜反抗沒用,再次被抓回來了。
但這并不代表她會服軟認輸。
“這個女人一看就是歌德相好的,只要把這個女人打了,歌德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和姐姐進門的!”
心底涌現出這樣的想法,謝靈越發的興奮了。
略帶陰寒的氣息開始涌入綿柔之力中,就好似綿里藏針,看似不堪一擊,實則藏有千鈞。
雙方一觸即發。
佐特連連向著歌德打眼色。
他收錢辦事不假,但他只是希望好友能夠真正擁有‘謝家’這一助力——眼前的局面,他有點看不清了,但是己方越強越好。
不然的話,他雖然貪財,但也不可能坑朋友的。
畢竟,才12500。
哪怕再多一百倍也不會。
至于多一千倍?
他認為他可以和歌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兩個人分了。
當然,那是之后了。
現在?
佐特發現歌德坐在那無動于衷。
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眼色一樣。
歌德當然看到了。
但是,歌德不想要理會,就如同佐特在拳館街外面碰到秦環兒、謝婉謝靈時一樣,他感知到了一切,卻沒有阻止。
絕對不是因為獸耳比基尼!
什么獸耳什么比基尼,都是浮云!
他就是為了更好的增加自己的力量!
畢竟,有了‘謝家’的鼎力幫助,他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更多的血腥榮譽!
嗯,沒錯,就是這樣。
所以,歌德早就在思考應該怎么做。
最終他想到了家鄉的某位圣人的話語:‘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人應當如水一般,水善于幫助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
就如同此刻,他想要幫助女刀客。
但女刀客需要幫助嗎?
不需要吧。
至于謝家兩姐妹?
他不熟。
所以,他就如水一般待在那里,不爭不搶。
你看得見,我在。
你看不見,我也在。
不論你在不在,我都在那。
這是近乎‘道’一般的存在。
歌德心底胡說八道著。
實際上,就是‘不反對、不拒絕、不承諾’之后的另一種進階方式:‘裝無辜’和‘裝無奈’。
歌德也不想啊。
可誰讓他不是渣男,不懂得甜言蜜語哄女孩子開心呢。
可惜我不渣!
歌德哀嘆一聲,沖趙蛇招了招手,拎著食盒子的趙蛇一溜小跑過來。
“爺,有您喜歡的蝦仁餛飩,一半湯,一半干。
湯的里面多放紫菜、芫荽。
干的上面多放麻醬、腰果碎。”
趙蛇打開食盒子開始端早茶了。
一旁的對峙,則是看都不沒看。
他是拳館大管家沒錯,但歌德在這兒,自然一切看歌德的。
跑江湖這么多年,趙蛇可是知道這種時候該怎么做:歌德讓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剩下的?
自然是照顧好歌德的飲食起居。
“還有您昨個點名要的油條。
老火,倍兒脆。”
一白瓷碟子上放著兩根大油條,一面紅金色一面金黃色,在陽光下,殘余的油水讓其有那么一點熠熠生輝的感覺。
歌德放入嘴中,一咬。
嘎吱。
真就是酥脆悅耳。
往餛飩湯里一泡,更是一絕。
歌德沒有顧忌的吃喝,讓女刀客心中一定——歌德和‘謝家’的婚約她是知道的,而且,還細致的打聽了一遍。
所以,她知道歌德是趕鴨子上架。
但歌德真實想法是怎么樣的?
女刀客沒把握。
因為,那是謝家。
而當歌德此刻根本沒有理會,開始大吃大喝時,女刀客知道這是歌德告知她——一切有他,一切由她。
頓時,手握刀柄,氣勢更上一分。
霸道的氣息。
絕情的刀鋒。
溫柔卻又滿是愛意的心。
莫名的,在這一刻有了些許交織。
而這樣的情緒,并沒有影響到‘絕情斬’。
相反的,‘絕情斬’在這個時候變得更可怕了。
一絲絲宛如金屬般的光芒開始在女刀客指尖凝聚。
那虛無縹緲的氣息。
在這一刻開始凝結為實質了。
女刀客發現了這樣的變化,她有些發愣。
霸刀開篇就闡明了這一套刀法的主旨:‘絕情絕性一刀斬,有情有義無尸骸’!
可現在…
似乎有那么一點不同。
做為女刀客的對手,謝靈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手的變化。
頓時,這位謝家二小姐越發興奮了。
她從沒有遇到過同齡人中的對手。
就算是秦環兒,也要比她差了一籌。
剛剛的女刀客也是這樣。
但那是剛剛。
現在?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因此,謝靈不僅沒有出斷,反而是耐心等待女刀客調整狀態。
她,謝靈,絕對不會乘人之危。
站在謝靈身后的謝婉則是微微嘆息。
身為謝家的大小姐,謝婉雖然因為身體原因,無法修習秘武,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有時間學習其它,也有時間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對于爺爺讓她們嫁人,她是早有準備的。
她原本以為是王、趙、李三家之一。
其中‘趙家’最有可能。
因為,這一支和她家關系最近。
趙家原本不姓趙,但是當年趙家家主認了‘武圣’大人為干爹后,后世子孫就直接改名姓趙了。
對此,她沒有什么更多的想法。
一切都是為了家族。
哪怕對于嫁個歌德也是一樣的。
她當時沒有跑。
是被謝靈生拖硬拽帶走的。
對此,她也沒有著急。
她知道家族的實力、勢力,所以,很安心的等待家族帶她回去。
事實上,也是這樣。
很快,她就被家族找了回去。
之后發生的事情卻不一樣了!
歌德閉關三月。
一出關就滅了‘七殺堂’。
連‘七殺堂’堂主都成為了俘虜。
接著是南海四絕、邙山六鬼、江東三義和錢丁、孫六。
這些人單獨拉出來,還不算什么。
可放在一起,已經讓人無法忽視了。
緊接著,黑風、血煞、白骨三堂接連被滅,有足夠多的證據指明是歌德干的。
更有傳聞,‘天道盟’也在歌德這里吃了虧。
幾乎是一夜之間。
歌德這個名字出現在了十三洲所有大人物的眼中。
連帶著還有歌德的身份。
‘武圣’后裔!
當得知這個消息后,本就被一連串消息震驚的謝婉,直接陷入了深思。
按照這個消息,她又細致收集了更多的消息,最后得出一個結論:歌德絕對是一個為了復仇,而心機深沉的可怕之輩。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除掉。
那就一輩子都不要見。
可惜的是,別人可以,她卻不行。
因為,她姓謝。
謝家天生就應該站在‘武圣’大人的陣營中。
即使…
她不愿意。
所以,她出現在了綠藤市。
但卻拒絕了爺爺和謝安爺爺跟隨。
她和妹妹出面,如果失敗了,家中長輩還有一點兒挽回的機會,如果一上來就是家中長輩出面,卻在最后撕破臉的話,那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就如同此刻。
謝婉看著不聞不問只是吃飯的歌德。
又看了看弓背彎腰給歌德拿小菜的趙蛇。
再看了看一臉羞愧,實則用嘴型向自己比劃,讓自己出‘絕招’的佐特。
謝婉嘆了口氣。
她抬手攔住了妹妹謝靈。
接著,上前一步,摘下了帽兜,露出一張溫婉恬靜的面容,她聲音更是溫和地讓人心底放松。
“姐姐,我們沒有惡意。
來這里也是情非得已。
沒有任何和姐姐爭搶的意思。”
謝婉說著就再次上前兩步,一把握住了女刀客的手。
“家里爺爺逼得緊,我和靈兒沒有辦法這才來的綠藤市,如果之前我們同意的話,也不會跑去環兒妹妹家里避著了。
可爺爺又把我們抓回來了。
我們這次跑不了,只能是服軟。
可也只是明著答應,私底下我們沒有其它想法,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勸說爺爺留在家里,讓我和靈兒妹妹先來。”
謝婉擺事實講道理。
邏輯清晰且合情合理。
女刀客握著刀的手一松。
謝婉順勢將另外一只手也握了上來。
“姐姐幫幫我和靈兒妹妹,我們絕對不給姐姐和姐夫添麻煩,就是躲一躲、避一避。
等事情平緩一些了,我們在想辦法。
姐姐您看行嗎?”
說著,謝婉眼圈都紅了。
女刀客吃軟不吃硬,平時一副清冷面容,心底卻是極好的,不然也不可能被歌德最初坑了一次后,還被繼續吭哧吭哧了。
而且,女刀客極為講信用。
是真正意義上的守信人。
謝婉來之前那是調查得清清楚楚。
看到女刀客猶豫了。
馬上就又說道。
“我已經讓‘謝家’的商行、公司都行動起來了,幫助姐夫聯絡了那些擁有沾染了家族血脈兇器的公司、個人。
那些公司、個人想必很快就會回話。
這些就權當我和靈兒在這里租住的房租了。”
猶豫的女刀客心動了。
她可是知道歌德一直在尋找那些沾染了‘武圣’大人血脈的兇器。
為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歌德在找。
而這就足夠了。
扭過頭看了一眼還在吃著餛飩油條的歌德,女刀客扭回頭,道。
“好”
“真是謝謝姐姐了!
謝謝姐姐了!”
謝婉連連道謝,并且表明還有一些行李在酒店,現在就回去搬東西。
這個時候,終于吃完一碗餛飩的歌德放下了碗,抬起了頭。
恰好,謝婉則是在回頭。
兩人目光一觸。
謝婉臉色一紅,低頭淺笑。
有茶氣!
歌德雙眼一瞇。
他發現他有點小看這位謝家大小姐了,相較于掌握著不俗力量的謝家二小姐來說,這位謝家大小姐更加的難纏。
話語聲柔柔的。
卻是暗藏陷阱。
一上來就伏低做小不說,還聲明只是避一避、躲一躲。
可避多長時間?
又躲多長時間?
這誰能知道?
還有幫助他聯絡那些擁有沾染了‘瘋王’后裔血脈兇器的公司。
這花費可不低。
而這花費又是什么名目?
真是房租?
還是…
嫁妝?
更重要的是,女刀客不會拒絕,他也不會拒絕。
“能夠成為安全委員會九大議員之一…謝家,當真是名不虛傳。”
歌德想到了謝陰陽。
謝婉遠不如謝陰陽的手腕。
但卻有點一脈相承的意思了。
都是把自身的優點利用到極致。
謝陰陽倚老賣老。
謝婉則是裝柔軟。
而且,是裝給別人看,卻在他面前不隱藏。
只見——
低頭臉紅淺笑的謝婉突然用嘴型向他比劃了幾個字。
什么‘獸耳’什么‘比基尼’的。
他,歌德根本看不懂。
一切都和他無關。
都是佐特搞的鬼。
想到這,歌德惡狠狠地瞪了佐特一眼。
恰好,女刀客看到了。
女刀客心底有些甜。
她覺得歌德是因為他。
“佐特也是被逼無奈,謝家不是他能拒絕的了的,而且,謝家的兩位大小姐來拳館也不是壞事。”
女刀客輕聲說道。
算是幫佐特解圍。
佐特連忙感激地拱手,就準備坐下吃飯了。
而在這個時候,歌德卻是雙眼一瞇——
另外一只餌,終于有魚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