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伏夜出,風餐露宿。
一個月后,恩姆萊.克和格吉爾.克終于返回了北地。
看著遠處的思姆萊河的河水,兩人全都松了口氣。
這一個月的路途并不好受。
從離開特斯因首都‘博德’那天開始,整個特斯因各地就爆發出了動亂,最直接的就是直通北境的火車軌道被炸了。
以至于兩人不得不徒步返回。
而且,為了躲避那兩位親王設立的關卡,更是得偏離大路,小心翼翼。
“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些組織竟然會在一夜之間敵對。”
“甚至,是不死不休。”
“會是國外的那些家伙嗎?”
格吉爾.克坐在一塊石頭上,手中拿著‘影子’剛剛送來的消息——因為,兩人的小心,以至于‘影子’都無法確認兩人的行蹤,只有在兩人靠近北地,重新走上大路時,才找到了兩人。
“不是。”
“不論是魯德士,還是雅圖克,或者利達爾、法波爾擁有這樣的‘勢力’,特斯因早就完蛋了。”
“喬治六世根本不可能‘壽終正寢’。”
“應該是…”
“‘他們’起了內訌!”
更早看完密信的恩姆萊.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
格吉爾克看去,立刻一張不包括北地的特斯因地圖出現在了這位大公三子的視野中。
“你看爆發出動亂的地方!”
恩姆萊.克拿樹枝點了點。
格吉爾.克看著那數個點,眉頭微皺,很快眼中一亮。
“緩沖!”
“緩沖區!”
“每一個動亂的地方,在之前都沒有過大的組織,都是一些小勢力,而這些參與到動亂中的勢力,都是周邊的大勢力,所以,這些城市都是刻意制造出的緩沖區!”
格吉爾.克快速說道。
“嗯!”
“能夠在整個特斯因內刻意制造緩沖區,其勢力不言而喻了,而在這些動亂中,雙方所表現出的實力更是讓人驚訝,超過三十位二階,還有兩位三階參與其中——這比‘影子’之前收集到的信息,強了可不止一個臺階。”
“尤其是在平日里,這些家伙竟然能夠隱忍不發。”
“所以,除了‘他們’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恩姆萊.克點了點頭。
“可‘他們’為什么要起內訌?”
格吉爾.克滿心不解。
“不知道。”
“這就要詢問‘他們’自己了。”
“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消息,至少杰拉爾德、羅納德和其它各國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我們的行動會變得更容易。”
“走,繼續出發!”
恩姆萊.克笑著站了起來。
他遙遙地看了一眼‘哈萊斯特’,這座北境第一大城。
沿著思姆萊河向著‘熊堡’而行。
“等等!”
“父親大人可是要去聯絡他人對付‘他們’的,會不會?”
走了兩步后,格吉爾.克突然停下腳步。
對此,恩姆萊.克翻了個白眼。
“放心吧!”
“父親大人比你想象中還要機警!”
“你都沒事,父親大人當然沒事!”
說著這樣的話語,大公次子繼續牽著瘦了一圈的毛驢前行。
大公三子愣了愣,隨后點頭,跟了上去。
格吉爾.克承認恩姆萊.克說得對。
“你是不是在說我傻?”
格吉爾.克快步走到恩姆萊.克身邊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兄長。
大公次子笑了。
他搖了搖頭道。
“沒有。”
“那是你的錯覺,我親愛的傻弟弟。”
昂科看著眼前的北地大公,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殿下,你什么時候找到我的?”
這位斯坦貝克家族最后的守護騎士十分好奇。
因為常年的追殺,他自認為隱蔽行蹤的能力是極強的,不然的話,他和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早就被干掉了,可這次卻被北地大公發現了。
準確的說,在被發現的時候,他馬上就再次隱匿行蹤,可連續數次都無法甩掉這位北地大公。
史高治.克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一頭站立而起的棕熊般,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意外!湊巧!”
大公這樣說道。
可惜,這樣的話語就算是傻子都不信。
昂科不是傻子。
他嘆了口氣。
手掌握住了劍柄。
他很清楚,北地大公是為了什么而來。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
他所效忠的大人!
他絕對不會出賣這位大人!
他更不會背叛自己的誓言!
只剩下了一戰!
想到這,昂科的目光變得堅韌。
他做好了最后的準備。
立刻,這位守護騎士氣勢升騰。
而就在氣勢即將達到頂點的時候,史高治.克卻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腳步無聲。
氣勢驟起。
就如同是無形的力場碰撞般,一聲悶響,昂科就這么的飛了出去,撞斷了兩棵樹后,這才停下了沖勁兒,跌落在地。
這位斯坦貝克家族最后的守護騎士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北地大公。
他知道北地大公晉升傳奇了。
傳奇有這么強嗎?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這位斯坦貝克家族最后的守護騎士整個人都呆滯了。
而史高治.克則是徑直說道——
“給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捎個信兒!”
“告訴那個家伙,就說進入‘龍之島’‘妖精之湖’的鑰匙在我這里,他想要的話,就去法波爾吧!”
“我會在那里等他!”
說完,大公轉身就走。
雖然沒有泄露更多的氣息,但這里畢竟是博德附近。
很可能吸引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還是離開為妙。
尤其是在最近發現了‘代理人戰爭’后,大公更是小心翼翼起來。
對于‘他們’,大公最直接的印象就是‘隱秘’。
除此之外,他并沒有多想。
如果不是這次連續的‘動亂’,他根本想不到會有‘代理人戰爭’這一說。
同樣的,‘代理人’的出現,也讓大公思考,他尋找的那幾個目標里,該不會有所謂的‘代理人’吧?
當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大公立刻改變了最初的計劃。
將原本人越多越好變為了‘可信任的人’。
例如:斯坦貝克。
例如:喬治六世。
這兩個家伙都是可以信任的。
雖然從某些方面來說,真的是危險。
但這樣的危險,卻在關鍵時刻能夠變為‘依靠’。
昂科看著大公離開了。
他重重吸了幾口氣后,這才站起來,將地上的鮮血處理干凈后,快步向著某個方向而去。
就在兩人離開的十幾分鐘后,一支巡邏隊出現在這里。
這是完整的‘鬣狗’編隊,帶著‘禿鷲’。
這支小隊細細檢查后,將一切記錄。
就在隊長想要分析的時候,遠處一枚信號彈升起。
“又有該死的家伙鬧事!”
“走!”
這支‘鬣狗’轉身沖向了信號彈升起的地方。
可是,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這座依靠著特斯因首都博德而建造的村莊已經死氣沉沉了,所有的人畜都死絕了。
不是簡單的殺死。
而是被吸干!
所有人畜的鮮血、肉都被吸干了。
地上滿是皮包骨的另類干尸。
“一個月以來的第四起了!”
“‘血肉教會’的混蛋!”
“聽說是那個逃脫的血肉大祭司為了報復我們才會這么做的!”
‘鬣狗’隊伍中的一只‘狗崽’低聲說道。
“你們三個一組,去檢查是否有活口。”
‘鬣狗’中的‘成犬’安排著任務,當三只‘狗崽’開始向著一面檢查的時候,他走向了另外一面,而‘禿鷲’則是隱藏在暗處。
整個村莊不大,只有兩百多人。
發出信號彈的應該是對面隱秘部隊的人。
這只‘成犬’很快就找到了對方。
面朝下爬在那,信號彈殘余在一旁。
面朝下?
信號彈殘余完整卻扔在一旁!
頓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詞。
陷阱!
那個家伙殺了隱秘部隊的人,再用信號彈引他們而來!
“撤…”
想到這,這只‘成犬’就要大喊。
可聲音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現,就被一道黑影咬住了喉嚨。
吸溜!
吸溜!
低沉而連綿的吸允聲中,這只‘成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下去。
肌肉、脂肪,包括內臟在內,都隨著鮮血涌入了黑影的嘴中。
不到十秒鐘,這只‘成犬’就成為了一具另類的干尸。
“不愧是我訓練的‘鬣狗’。”
“反應還不算慢。”
低沉的話語聲中,黑影露出了本來面目。
赫然是喬治六世。
只是與之前的喬治六世不同。
這個時候的喬治六世,不僅雙眼泛紅,那原本屬于‘何特瑪斯’略帶干瘦、蒼老的身軀也變得健壯起來,氣息中更是帶著濃郁的血腥味道。
喬治六世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停止腐爛的左手,心底微微一松。
“‘血肉教會’的秘術果然有用。”
“而且,超凡人士的血肉,比想象中的效果還要好。”
“我竟然能夠隱約察覺到這具‘玫瑰家族’身軀內血脈,竟然要向著第四次覺醒前進了!”
喬治六世站在原地沉吟著。
庇護所的被發現。
讓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他冒險使用‘血肉教會’的秘術——這些秘術他原本只是用來充當戰利品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竟然有用,還很不錯。
命運的神奇!
喬治六世感嘆著。
也讓喬治六世順勢改變了計劃。
他要以‘何特瑪斯’的身軀完成第四次覺醒,以此踏入‘傳奇’,只有進入‘傳奇’才能夠在之后的大事件中獲得一席之地。
不然的話,連棋子都不如。
他可是很清楚,最近發生在特斯因的事情是因為什么。
‘他們’內訌。
至于原因?
自然是因為他將艾希達爾的一些半成品的藥劑拿走。
對方因為這件事有了誤會。
對此,喬治六世沒有更多的想法。
他只知道,在庇護所被發現后,這對他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也是唯一的機會。
因此,他很有技巧的控制著節奏和范圍。
他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吸引來一些惹不起的敵人。
所以,在看到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的時候,喬治六世心底一緊。
對于這個曾被他追捕的年輕人。
喬治六世從心底警惕對方。
因為,他在最近的思考中發現,他所謂的追捕,似乎是對方在有意配合他,甚至是…在最初的時候,就引導著他。
“好久不見了,喬治六世陛下。”
“您看起來有些狼狽吶。”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假模假樣地鞠躬行禮。
喬治六世立刻后退了一步,目光中滿是警惕。
“您的舉動太讓我傷心了,畢竟,我們也算是合作過的。”
“呵。”
喬治六世回應了冷笑。
那次合作他更記憶猶新。
布局多年。
卻被對方摘了桃子。
實在是憋氣。
憤怒引動著喬治六世身軀內的血液,他雙眸中的紅色開始閃爍,猶如燈泡一般,那股血腥味道更是越發濃郁起來。
但馬上的,喬治六世就冷靜了下來。
“你想干什么?”
喬治六世問道。
“沒什么。”
“只是想要告訴您,‘血肉教會’的那位大祭司已經出現在了北地,按照行程應該是前往法波爾了,您如果不想要錯過最后的機會,那就一定要加快速度了。”
說著這樣的話語,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抬手開門,整個人消失在門后。
喬治六世站在原地思考著。
最終,一咬牙。
轉身向北。
而在某處密地。
返回的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看著帶有疑惑的昂科,不由笑了起來。
“怎么了,昂科?”
“大人,您怎么知道那位血肉大祭司是北地下的手?”
忍不住的守護騎士問道。
“因為,史高治.克這個老狗熊出現在了博德附近,還找到了你。”
“也因為,恩姆萊.克好長時間沒有出現在俱樂部。”
“還因為,我那位親愛的弟弟離開了熊堡。”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回答道。
昂科撓了撓頭,有點沒聽懂。
但他知道,相信自己的大人就好。
“那我們該怎么辦?”
昂科問道。
“當然是去法波爾了。”
“我現在有點懷念薩克的風光了,也不知道那位陛下喝酒的時候還會不會偷偷用銀針驗毒。”
說著,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就笑出了聲。
與此同時,歌德也嘴角上翹。
馬恩港外一片密林山洞中。
原本以為會立刻引來一場又一場的戰斗。
但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平平安安的度過了一個月。
‘秘境’也隨之完成了冷卻。
那還用想嗎?
當然是選擇進入‘秘境’再增強一波了。
歌德嘴角含笑,抬手摩挲著。
看著深邃夜空上的星辰,他立刻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