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喬克六世
漆黑的宮殿中，黑色披風籠罩全身的喬克六世端坐在金屬王座上。
他雙目微微閉起，好似在養神。
但是，不停敲動著座位扶手的手指，卻足以說明他的情緒并沒有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平靜。
一百年？
還是一百二十年？
或者更久？
他記不太清楚了！
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久到他不得不遺忘的地步。
不過，再怎么遺忘，喬克六世都不會忘記自己最初的選擇。
他要成為這片廢土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先知’莫德烏斯被稱之為神！
而他？
一定要凌駕在神之上！
踏、踏踏。
宮殿外，傳來了腳步聲，喬克六世一抬手。
立刻，漆黑的宮殿就變得燈火輝煌。
在戰爭前收集到的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就這么隨意擺放在這座宮殿內，既有著畫作，也有著雕像，更多的則是一顆顆寶石。
上千件藝術品和上萬顆寶石，讓這座宮殿擁有了非同一般的價值。
并沒有一絲體現。
反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就如同是走在一堆垃圾中。
一堆由價值連城的物品構筑成的垃圾。
當然，在現在的廢土居民看來，這些就是垃圾。
‘戰爭堡壘’內的科研組卻不同。
接受過‘古知識’系統性學習的他們，能夠看出這些藝術品的價值——當記錄的文字變為現實的東西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別樣的感覺，賦予了它們更高的價值。
所以，他們的眼中泛著贊嘆與可惜。
贊嘆這些藝術品的偉大。
可惜它們不應該這樣被對待。
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珍視’這些藝術品的建議。
因為，擺放這些藝術品的是‘末日堡壘’的王！
是‘末日堡壘’唯一的聲音！
科研組15人整齊劃一地跪倒在了王座之前。
“陛下。”
他們這樣地呼喊著。
“嗯。”
喬克六世的回答是從鼻子中響起的，這位身材高大到，即使是坐下也給與人強烈壓迫感的‘末日堡壘’的主人俯視著由自己培養的科研組15人。
那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不是友善、親切。
而是成就感！
由成就感填滿了內心后的微笑。
這樣的笑容是真誠的。
也讓喬克六世的話語聲多出了一絲生氣。
“之前你們完成的課題很好，它的成功解決了我一個大難題——等我將‘黎明要塞’改造成我的后花園時，你們的名字會被廢土上所有人所熟知、歌頌。”
“一切都是您教導有方。”
“如果不是您的話，我還是一個撿垃圾的無用家伙。”
“為了陛下您，我愿意做任何事！”
科研組15人領頭的那位垂下頭，畢恭畢敬地說道。
“哦？”
“任何事？”
“正好我有件事需要讓你去做！”
喬克六世說著站了起來，足有兩米的身高，加上壯碩的身軀，讓對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巨人一般，尤其是那沉重的腳步聲。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是木樁子砸擊在地面上一般。
感受著地面微微地顫動，科研組15人越發的卑微了。
他們幾乎是五體投地般，匍匐在喬克六世面前。
“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
“我只是想借你們的腦子用一下。”
喬克六世語氣平靜地說著這樣的話語。
科研組15人一愣。
特別是那位領頭的人更是宛如木雕一般呆滯在原地。
因為，一根金屬管子悄無聲息的從宮殿頂部伸了下來，就這么從后腦勺刺入了這位科研組15人領頭者的顱腔內。
咕嚕、咕嚕！
金屬管子上膨脹出一圈肉眼可見的弧度，一個接著一個，未知的液體開始輸送到領頭者的顱腔內。
“跑！”
科研組15人的剩余人中冒出了一聲大喊。
立刻，匍匐在那的科研組14人爬起來就跑。
但是，根本無用。
他們就像是籠子里的鳥，被一根根金屬管子刺穿了天靈蓋，抓到了半空中。
“為、為什么？”
并沒有立刻死亡的科研組15人領頭者，因為疼痛而扭曲著面容，大聲地喊道。
“不是你說的愿意為我去做任何事嗎？”
喬克六世一臉疑惑。
“瘋子！”
“惡魔！”
科研組15人中有人不停地吼道。
“瘋子？惡魔？”
“你們解剖青蛙、小白鼠的時候，它們的哀鳴中，也許也是這個意思吧？”
“或者…”
“再加上一句混蛋？”
喬克六世一臉平靜，沒有絲毫的憤怒。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科研組15人，臉上浮現著回憶的神情。
“你們知道嗎？”
“想當初的我，也曾被這樣吊起來——那位‘先知’離開了，他的后裔理所應當的成為了‘末日堡壘’的主人。”
“他們理應追尋著‘先知’的腳步。”
“他們理應追尋著‘先知’的智慧。”
“但…”
“他們太蠢了！”
喬克六世的眼中浮現譏諷。
“他們手里掌握著‘先知’莫德烏斯所有的研究成果，但是卻一無所獲，還甘愿陷入到內斗中——直到其中一個不太愚蠢的家伙研究出一些東西時，他們才發現自己父親的偉大。”
“那是超越‘古科技’的偉大！”
“那是讓死物變為活物的奇跡！”
說著，喬克六世抬起雙臂。
宮殿的天花板從中間開始一分為二，緩緩向著左右兩邊退去。
一顆被玻璃照著的‘水晶’緩緩落下。
這顆水晶只有巴掌大小。
上面流光溢彩。
墨綠色的光輝讓整個宮殿的顏色都為之改變。
喬克六世沉醉地看著這枚水晶。
尤其是當看到一行行細密的綠色數字代碼飛快的在水晶表面穿梭時，這位‘末日堡壘’的掌控者，又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
“還記得我和你們說過，‘末日堡壘’會活過來吧？”
“它真的會活過來！”
“我沒有騙你們！”
“它將當帶著我的意志，帶著所有‘古科技’復活——感謝你們幾十年來不停的學習，我會好好利用這份知識的！”
喬克說著，就一揮手，立刻那些金屬管子就開始連接到了玻璃罩上。
科研組15人越發劇烈地掙扎起來。
但是，沒用。
金屬的束縛，早已超過了他們能夠抵抗的極限。
“不要掙扎了，乖乖成為我的養分，成為報答我恩情的籌碼——你們難道以為，曾經掙脫了束縛的我，還會給后來者留下破綻嗎？”
“幸運有一次就足夠了！”
“而且，必須是我…”
喬克六世下意識的一低頭。
一只腳掌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出現在他的胯下。
猛烈的重擊讓這位‘末日堡壘’的掌控者身軀踉蹌了一下，卻馬上站直。
站在對方身后的歌德卻是一臉凝重。
剛剛那一腳，觸感不對勁。
根本不像是踢在人身上。
反而有點像是踢在…
鋼板上！
“杰克？”
喬克六世轉過身，在看到那滿是油彩的小丑臉和令他印象深刻的嘴角時，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
“當我惋惜這次偉大的奇跡缺少觀眾時，你就這么出現了。”
“果然！”
“幸運還在眷顧著我！”
喬克六世的笑聲，越發響亮。
接著，這位‘末日堡壘’的掌控者一把扯下了籠罩全身的黑色披風，露出了…
機械身軀！
并不是完全機械的身軀，而是一半機械、一半血肉。
對方的頭顱、兩條手臂和大半個胸前是血肉的，但是剩下的部分，尤其是從小腹開始，已經完全變成了機械。
機械城？！
歌德第一時間想到了曾看過的資料。
似乎是猜到了歌德的想法，喬克六世嗤笑出聲。
“不要把我和那些獨自摸索百年還沒入門的家伙相提并論——我可是繼承了‘先知’莫德烏斯全部智慧，而且，即將超越他的存在！”
“他沒有完成的奇跡！”
“我將完成它！”
說著，這樣的話語，喬克六世滿臉狂熱。
歌德則是干脆地掏出腰間的短管獵槍，連連扣動扳機。
砰、砰！
子彈擊打在了喬克六世身軀前一米的位置。
道道漣漪出現在空氣中。
彈頭迅速變形。
然后，跌落。
力場護盾！
歌德雙眼一瞇。
而在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中，喬克六世再次開口了。
“我說過了，不要把我和機械城的那些傻子相提并論——我所掌握的技術，是他們完全無法想象的。”
“當然，你也一樣！”
“你根本不知道我掌握了什么！”
喬克六世說著一拍手。
頓時，十幾根金屬管從天花板上伸了下來，就如同蛇一般，對著歌德發起了攻擊。
叮叮叮！
火星四濺間，歌德手中的影蛇之匕連連揮舞，就將這些金屬管被一一削斷。
接著，歌德猛地一個前撲。
一根隱藏在暗處的金屬管擦著歌德頭皮而過。
剛剛科研組15人是如何被刺穿天靈蓋的，歌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在出手的時候，就讓血鴉之靈在高空監視著一切。
因此，當那根金屬管子出現在身后時，歌德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不單單是金屬管子。
歌德還發現了一點——
此刻的喬克六世似乎…不能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