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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暴來臨

  夜晚,月光與星光交織下,丹特尼爾宮殿燈火輝煌。

  從郁金香家族消亡開始,丹宮的燭火就沒有再熄滅過,侍從從傍晚開始就點燃燭火,添加燈油,丹宮一些邊緣位置,更是需要侍從騎馬而去。

  法波爾七世捧著金杯。

  金杯中注滿了酒液。

  清澈、甘冽。

  還夾雜著一絲甜味。

  純度極高的威士忌中,他讓宮廷的調酒師加入了蜜糖——在之前,他絕對不會這樣做,因為,蜜糖包裹下,太容易下毒了。

  而現在?

  不需要了。

  最大的敵人已經除掉了。

  郁金香家族只剩下了一個瑪格麗達.瑪格。

  以對方的實力、能力根本稱不上什么心腹大患。

  甚至,在法波爾七世看來,就連敵人都算不上。

  他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夠碾壓死對方。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擁有著郁金香家族血脈的對方,是與綠藤、百合、荊棘、紫羅蘭、暗蓮不同的,是完全有資格融入‘玫瑰家族’的。

  他也不介意將對方納入后宮。

  但他身體中的隱患卻讓他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

  他不得不放棄了原本的計劃。

  “呵,你永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是你親手斷絕了你女兒的活路。”

  法波爾七世一想到郁金香大公給他留下的‘隱患’,立刻就面沉似水。

  一直為法波爾剝著葡萄的侍女頓時戰戰兢兢起來。

  這副模樣,令法波爾七世看得越發煩躁。

  咔嚓。

  他抬手扭斷了對方的脖頸。

  “礙眼的東西。”

  法波爾七世這樣說道。

  “胡迪爾,何特瑪斯到哪了?”

  法波爾七世扭頭問道。

  新的宮廷官胡迪爾走了過來,這位剛剛被提升為伯爵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華服,面容肅穆,看也沒看腳邊的尸體,就這么單膝跪地。

  “稟告陛下。”

  “與您預料的一樣,在探子們的追捕下,何特瑪斯疲于奔命,已經潛入到了特斯因境內;我們的探子在一天前又一次鎖定了他,并且發動了一次悍不畏死的突襲,在探子們的放水下,他受了不輕的傷勢,這一次突圍后,對方必然會進入博德。”

  “到了那個時候,就是陛下您君臨博德的時候了。”

  胡迪爾恭恭敬敬地說道。

  語氣生硬、刻板,聽不出一丁點兒的諂媚。

  但每一句卻又夸贊在了法波爾七世的心坎上,讓法波爾七世聽著異常舒服。

  咕咚、咕咚。

  法波爾七世端起金杯大口大口的將其中的酒液喝干。

  胡迪爾立刻起身將壺中的酒液倒入了金杯。

  “那個家伙真以為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嗎?”

  “呵。”

  法波爾七世冷笑著。

  倒酒的胡迪爾很好奇。

  通過種種線索,他已經判斷出現在的‘何特瑪斯’根本不是‘玫瑰家族’的那位家老了,行事作風像,但每每關鍵時刻,卻表現著遠超那位家老的狠辣,如果不是實力一般的話,對方根本不可能被逼到特斯因境內。

  更不用說是逼入博德了。

  事實上,僅僅是做到這一步,他和幾個新興家族的精銳就死了十幾個。

  這可是他們積攢了十幾年的底蘊。

  要不是已經獲得了相應的爵位,且取代了綠藤、百合、荊棘、紫羅蘭、暗蓮原有的位置,獲得了這些家族的產業的話,他們才不會下血本。

  “波爾蒂那混蛋呢?”

  法波爾七世又一次問道。

  不同于提到何特瑪斯時的平靜,當提起波爾蒂的時候,這位法波爾的年輕國王眼中帶著憤怒,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更是從身上出現,讓一旁的胡迪爾身軀連連顫抖。

  胡迪爾嚴肅的臉上浮現著驚恐。

  一半真一半假。

  真,那是真的對法波爾七世實力的震驚。

  假,則是拍馬屁了。

  對于拍馬屁,胡迪爾是專業的。

  “陛下息怒。”

  “對于波爾蒂的尋找,探子們也已經有了線索——您聽說過斯坦貝克家族嗎?”

  胡迪爾輕聲問道。

  “斯坦貝克家族?”

  “之前被‘魯德士’驅逐的那個‘幸運家族’?”

  法波爾七世一愣。

  對于‘幸運家族’斯坦貝克,他是知道的,因為,斯坦貝克家曾在法波爾停留過大約十年左右,當時是他的父親在位。

  為了拉攏這個家族,還曾提議聯姻。

  但卻被拒絕了。

  之后,對方就隱匿的離開,前往了利達爾,在那里待了三年左右,又去雅圖克待了五年。

  最終,進入了特斯因。

  就在所有人認為‘斯坦貝克家族’會在特斯因安定下來的時候,這個‘幸運家族’也沒有在特斯因停留更多時間,他們跨越千山萬水前往了魯德士,并且宣布定居。

  最終,全家被魯德士國王定為了叛逆,全都被處死。

  聽聞中,有個后裔被忠誠的家族騎士保護著帶了出來。

  除此之外?

  就是關于這個家族的‘財富’了。

  魯德士王室為什么極盡奢華,就是因為吞并了‘斯坦貝克’家族的財富。

  這讓法波爾七世十分羨慕。

  法波爾也是傳承已久的大國。

  但和魯德士相比,就欠缺太多了。

  不是實力。

  他自認為實力天下第一。

  而是財富!

  “父親太過仁慈了,面對‘斯坦貝克’這樣的家族,就應該要直接下手,而不是虛與委蛇——只要將他們的后裔全部抓住,當著對方家族的面,一個個閹割他們的后裔,一定能夠逼問出他們財富的下落,而不是便宜了魯德士那群家伙。”

  法波爾七世這樣說道。

  一旁的胡迪爾對于這樣的說法,就當做沒聽見。

  在成為新任宮廷官的時候,他就學會了哪些是聽得到的,哪些是聽不到的。

  “波爾蒂和斯坦貝克家的人有關?”

  法波爾七世自己憤恨、遺憾地感嘆了半天,這才看向了自己的新任宮廷官。

  “是的,陛下。”

  新任宮廷官先是示意周圍的人全都離開,這才從袖子里抽出了一張羊皮卷,雙手舉起地遞給了法波爾七世。

  法波爾七世接過羊皮卷,展開來看。

  一抹驚訝出現在這位年輕國王的臉上。

  “波爾蒂竟然是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假冒的?”

  “他竟然潛伏在法波爾宮廷這么多年都沒有人發現?”

  “還有!”

  “那個歌德.韋恩竟然還有‘斯坦貝克’家族的‘幸運血脈’?”

  “‘幸運血脈’和‘瘋王血脈’竟然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

  “嘿,有意思了。”

  法波爾七世忍不住笑了起來。

  斯坦貝克家族的‘幸運血脈’是被人所熟知的。

  但更被人熟知的還有其‘不幸’!

  而莫德烏斯,傳聞中的喬治一世,所延續的‘瘋王’血脈,也是鼎鼎大名的‘不幸’,意外總是出現在這支血脈的后裔身上。

  現在,兩種仿佛受到詛咒的血脈竟然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

  法波爾七世馬上來了興趣。

  一旁的胡迪爾立刻趁勢說道。

  “我們接到了消息,兩周前,這位歌德.韋恩和瑪格麗達.瑪格在熊堡大擂臺上完成了一次訣別,身受重傷。”

  “不過,就在昨天,瑪格麗達.瑪格乘船離開熊堡后,這位大情種也跟著出海了。”

  “他們大概會來法波爾。”

  胡迪爾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法波爾七世。

  在這位新任宮廷官的眼中,法波爾七世臉上充斥著不屑與譏諷。

  “郁金香家族的余孽,竟然還敢回法波爾?”

  “通知‘玫瑰騎士團’和法波爾的海軍,給我將那個余孽擊殺在海上,我不想看到她在我面前狗吠。”

  “至于歌德.韋恩?”

  “盡量生擒。”

  “我對他的血脈很感興趣,而且,我也不想在這種關鍵時刻激怒克家。”

  法波爾七世這樣說道。

  “是,陛下。”

  胡迪爾再次躬身行禮后,轉身就向外走去。

  此刻的‘玫瑰騎士團’是新組建的。

  經過了法波爾七世的篩選后更多的年輕人加入了這個騎士團,其中有不少是法波爾七世秘密培養的。

  至于海軍?

  原本是屬于綠藤、百合、荊棘、紫羅蘭、暗蓮共同掌握。

  現在則是以‘玫瑰家族’為主,新晉家族為輔。

  玫瑰家族的主導權不會改變。

  可剩余新晉家族的份額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確定。

  因此,這次必須要立下功勛。

  為了更多的話語權。

  為了家族的興盛。

  想到這,胡迪爾離去的腳步更快了。

  法波爾七世看著新任宮廷官離去的背影,眼中浮現了一抹嘲諷。

  法波爾就是這樣。

  無數的人翹首以盼。

  無數的人等待機會。

  消亡無數的家族,下一刻就會涌現出更多的家族來。

  他隨手扔出一根骨頭,就能讓這些人你爭我奪。

  他只要旁觀,做好裁判就好。

  至于意外?

  不會有的!

  他,法波爾七世,天下第一!

  想到這,法波爾七世面帶微笑的端起了金杯,再次大口大口飲酒。

  不過,他的目光卻看向了那具侍女的尸體。

  這個時候,那具侍女的尸體坐了起來。

  不,準確的說是,已經站了起來。

  面色發青,眼球灰白。

  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法波爾七世。

  法波爾七世則是冷笑出聲。

  一口淡金色的烈焰脫口而出。

  侍女的尸體就這么燃燒起來。

  哀嚎聲不絕于耳。

  法波爾七世則是充耳不聞,他殺了的人,死而復生又怎么樣?

  他再殺一次就好了。

  但是出乎法波爾七世預料的是,當侍女尸體化為飛灰后,一枚小指頭大小的水晶出現在了灰渣中。

  “嗯?”

  他眉頭一挑,手指微動。

  立刻,那枚水晶就從灰渣中飛起。

  一抹光輝閃爍其中。

  一道虛影出現。

  帽兜遮蔽著虛影的面容,對方發出了一聲輕笑。

  “見過法波爾七世陛下。”

  說著這樣的話語,對方微微欠身。

  稱得上有禮,并沒有傲慢。

  但是在法波爾七世眼中,對方卻是在冒犯他。

  對方見到他,竟然不跪下行禮。

  惱怒出現在法波爾七世眼中,憤怒的情緒帶出了陣陣龍威,立刻,對方的虛影就如同是被石子砸碎的湖面般,蕩起了一道道漣漪。

  “我們沒有惡意。”

  “我是代表我們而來。”

  “我們真誠的邀請您加入到我們之中。”

  漣漪之下,虛影被扭曲著,聲音卻是清晰地傳到了法波爾七世耳中。

  這位法波爾國王立刻冷笑起來。

  他已經猜到對方是來自哪里了。

  畢竟,那個老混蛋留下太多太多的線索。

  甚至,眼前的情形,那個老混蛋都向他描述過。

  “我們?”

  “是‘他們’吧?”

  “您竟然聽說過我們?”

  “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虛影并不意外法波爾七世知道‘他們’,那種略帶虛偽的驚喜感,讓法波爾七世眉頭皺起,但是面對‘他們’僅存的一絲謹慎。

  應該說,是對喬治六世的警惕!

  他擔心這個老混蛋是在誆騙他!

  所以,此刻的法波爾七世難得的擁有了一份耐心。

  “加入你們?”

  “有什么好處嗎?”

  法波爾七世問道。

  “您將知道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面,那些歷史中被隱藏的真相,將不再是秘密——你可以獲得更多的幫助,源自我們之間的幫助。”

  “當然了,獲得幫助的同時,您也需要支付一些相應的酬勞。”

  “不過,您放心,您特殊的‘巨龍血脈’在我們之中有很多人感興趣,您可以選擇用您的鮮血來支付報酬。”

  “還有…”

  “哈哈哈!”

  對方還在講解著,法波爾七世已經大笑出聲。

  果然如同那個老混蛋所說。

  這些家伙就是為了他的融合后的巨龍血脈而來!

  什么幫助,都是說辭!

  一群藏頭露尾的家伙,把那老家伙嚇得寢食難安。

  但我可不同!

  我是法波爾七世!

  我是天下第一!

  我怎么可能被你們嚇到?

  更加暴虐的火焰,淹沒了虛影。

  水晶融化了,虛影消失了。

  法波爾某處,‘他們’之一,與法波爾七世通話的人愣住了。

  他從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狂妄自大!”

  他這樣評價著法波爾七世。

  當即他就準備要給對方一點教訓。

  但馬上,他就停下了。

  法波爾七世雖然狂妄自大,但是實力卻十分強大,早已超越一般的傳奇,在陸地上動手的話,他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

  至于讓‘他們’中的其它成員幫忙?

  他可不想支付高昂的報酬。

  畢竟,眼前就有更合適的辦法。

  例如…

  偽裝成歌德.韋恩!

  或者,干脆取而代之!

  要知道歌德.韋恩所謂的‘幸運血脈’和‘瘋王血脈’,他也很感興趣,想要研究一二。

  “不過,你這樣的血脈必然引起‘他們’中的一些家伙的注意,甚至有一兩個家伙只要得到了消息,就會死死盯著你!”

  “因此,我想要動手的話,就需要更加小心點兒,不過,這對我來說并不困難。”

  “因為…”

  “你在海上!”

  對方說著這樣的話,就從一旁拿起了一支銹跡斑斑的三叉戟。

  在這一刻,熊堡和法波爾之間的內海泛起了一絲浪花。

  很微弱。

  魚群潛伏海面之下,尋找著。

  很快的,魚群就確認了那在大海上航行的目標。

  下一刻——

  狂風驟起。

  烏云密布。

  一場遠超常人想象的暴風雨在內海上逐漸形成了。

  它沒有給海面上的航行者任何準備,瞬間就籠罩整個天空。

  “降帆!降帆!”

  “所有人注意!”

  “拼盡全力劃,我們要在暴風雨來臨前,到達‘卡爾加隆島’!”

  “不想死的話,就快點!”

  大副在船頭大吼。

  船長則是沖到了歌德、瑪格麗達.瑪格面前。

  “韋恩少爺,瑪格小姐,快點進船艙吧,這暴風雨太大了!”

  從沒有見過這樣暴風雨的船長一臉緊張。

  瑪格麗達.瑪格也是一樣,這位郁金香家族的次女一副害怕的模樣,順勢抬手將歌德的手掌抓在了手中。

  當實實在在握住了歌德手掌后,這位郁金香家族的次女臉上浮現了一抹難以抑制的欣喜。

  歌德卻沒有理會這些。

  他眉頭緊皺,看向了烏云密布的天空。

  就在剛剛,烏云出現的剎那,一股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就出現在了他的心底,就好似一柄無形長劍懸浮在頭頂般。

  那是他的心在提醒他危險靠近了。

  隨著心提高到了8.3的程度。

  歌德對于這樣的直覺是越發相信的。

  他深吸了口氣。

  感受著空氣中的潮濕,他略微用力掙脫了瑪格麗達.瑪格的手掌。

  頓時,這位郁金香家族的次女就噘起了嘴表達不滿。

  歌德卻顧不上解釋這么多,他壓低聲音道:“之后我們在法波爾港口‘馬恩’碰面,記住隱藏起來,我會主動去找你,你不要找我。”

  立刻,郁金香家族的次女驚覺。

  但是歌德根本沒有給郁金香家族次女詢問的機會,就這么翻身躍入了海中。

  撲通!

  水花翻濺。

  歌德頓時消失不見。

  “歌德!”

  郁金香家族的次女高聲呼喊著,但是根本沒有回應。

  所有的聲音都被狂風所淹沒了。

  “瑪格小姐?”

  船長不知所措地看著郁金香家族的次女。

  “去‘馬恩港’!”

  瑪格麗達.瑪格立刻說道。

  她暫時不知道歌德發現了什么,但是她選擇按照歌德說的做。

  她堅信歌德是對的。

  歌德也一定會來找她。

  這艘商船開始快速前行了。

  海面百米外,歌德冒出了頭,看著遠去的商船,他就要再次下潛。

  那危機感并沒有消散。

  相反的,如跗骨之蛆般緊緊跟隨。

  但是他四周什么都沒有。

  危機究竟來自哪里?

  歌德思考著。

  突然,在這個時候,一只魚從他身邊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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