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曾經的堅持并不會改變
茜拉，花園俱樂部中獨樹一幟的人物。
或者說，頭牌。
年輕、漂亮，氣質婉約，宛如一位真正的淑女，且擁有著大多數淑女都沒有的身家——那些依靠父親，兄弟的淑女們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光鮮亮麗。
依靠他人的生活，最終會因為依靠者的離去而變得支離破碎。
家庭教師會成為那些淑女為數不多的選擇。
就好像‘歌德’原本的那位家庭教師，知識與姿勢并重，讓‘歌德’很喜歡。
可惜的是，‘意外’來臨后，那位家庭教師不得不離開。
不算是薄情寡義。
只是，對方也要生活的。
‘歌德’不理解。
歌德理解。
就如同歌德理解為什么在‘他’的記憶中，有關那位家庭教師的記憶大部分都是姿勢，卻沒有露出笑容一般。
而在‘他’的記憶中，茜拉卻是擁有甜美笑容的。
尤其是笑起來的兩個小酒窩，更是讓之前的‘他’沉迷，為此不惜花費大筆的錢，去聽那并不懂的歌。
甚至，有關茜拉記憶的部分，都泛著彩色。
為什么？
因為，茜拉比那位家庭教師長得好看。
這是歌德的理解。
他站在門口，并沒有關上的門外，諸多巡警正向著這里偷偷望來。
對此，歌德并不在意。
而且，也不打算關門。
他就這么站在門口，看著眼前向自己露出甜美笑容的茜拉。
“好久不見，歌德。”
茜拉女士絲毫沒有尷尬的模樣，一邊款款走來，捏起裙邊，行了個淑女禮，一邊在彎腰時，不著痕跡的將房門關上了。
接著，直起腰時，對方眼中就浮現了悲傷與同情。
“歌德，很抱歉。”
“我在昨天才聽說你的事情。”
“你知道的，我在花園俱樂部內，消息并不靈通。”
“你沒事吧？”
說著，對方就再次向前一步。
這個時候，對方和歌德只有一步之遙了。
而隨著對方的走進，歌德才發現，對方的身高竟然和他差不多。
同時，歌德能夠清晰聽到對方輕微的呼吸聲。
以及，一絲絲甜味。
像是…
“草莓的甜味。”
歌德評價著。
對方很明顯在見他之前刷牙或者漱口了。
毫無疑問，這是精心準備的。
從神情、話語到行為。
都是這樣。
如果是之前的‘歌德’，這個時候一定會按照對方的節奏，下意識的訴說苦難。
接著，陷入到對方未知布局中。
而現在的歌德？
可不會。
自從有一次和某個異性同行試驗新姿勢，對方差點一刀讓他從卜變為1后，他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平視著對方，歌德臉上浮現了一絲悲傷。
“我不太好。”
“感謝茜拉你的安慰。”
歌德這樣說道。
“沒事的。”
“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嗎？”
“我會盡可能的幫助你。”
茜拉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看起來就和真的一樣——這劇情，她演了上百次，實在是熟能生巧。
而且，她也能夠預料到下一刻歌德會有什么反應了。
委婉的拒絕，并表示自己能行。
接著，她就順勢表示支持，然后，面帶為難準備離去，歌德一定會追問，她順勢說出自己的困難后，心有好感的歌德肯定會答應下來。
完美！
茜拉心底得意的一笑。
這種單純的、倔強的復仇少年。
她見過太多了。
早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心底早已經有了完整畫面的茜拉，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自己嘆氣的時候，眼淚要隨之跟上了，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腰間一緊。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被歌德面朝下的按在了辦公桌上。
然后，歌德抓住了她的裙子。
“等、等等！”
茜拉大喊著，聲音都因為意外而變了強調。
“不是說你要幫我的嗎？”
正在解褲帶的歌德詫異的抬頭。
“我、我不是說的這個幫助…”
茜拉雙臂撐起上半身，扭過頭看著歌德，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但是雙眼中卻是泛起了歌德熟悉的冷冽。
那是…
殺意！
雖然一閃即逝，但是歌德捕捉到了。
“是這樣啊。”
歌德一臉遺憾地說著，可卻沒有一步后退，反而上前一步，頂了上去。
瞬間，一個堅硬物就頂在了茜拉的身上。
頓時，茜拉全身緊繃，腳尖都繃直了。
那是…
槍口！
左輪槍的槍口！
歌德一直隱藏在身后的左手，早已放在身前，正持槍頂住了茜拉。
“歌德，我們不要開玩笑了。”
茜拉甜美的面容，有一點僵硬。
“是你先開玩笑的。”
歌德冷冷回應著。
“很抱歉，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茜拉試圖解釋。
但是，當看到歌德眼中熟悉的冷冽開始濃郁時，這位花園俱樂部的頭牌，馬上收起了那番說辭，而是直接說道：“我知道‘霧中殺人狂’在哪！”
“在哪？”
歌德立刻追問。
茜拉趴在那，似乎歌德不放開她，她就不說。
歌德凝視著茜拉的背影。
白色衣裙背部領口處，露出一截脖頸，那是比衣裙還要白的白色，但卻不是蒼白，而是一種珍珠般的白，陽光下，散發著一抹柔和的光輝。
歌德的右手握著的左輪槍口就抵在這背上。
微微用力后，槍口沿著脖頸，頂住了對方的后腦勺。
“要不要賭一把。”
“是我的槍快，還是你的刀快？”
歌德冷聲說道。
背對著歌德的茜拉，臉上閃過一抹訝異，她可以肯定歌德的姿勢，根本看不到她的雙刀才對，因為——她的刀刃藏在鞋子中。
就在茜拉剛剛繃直的腳尖的剎那，一抹刀刃悄無聲息的從鞋底伸出，而她說話時支撐身體，卻又趴下的動作，則讓她的腳踝違背了關節的制衡，腳掌向后轉動了一百八十度。
小腿微收，兩只暗藏刀刃的鞋子就對準了歌德背心與后腰。
這一切，茜拉可以肯定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歌德是怎么發現的？
還有，歌德完全不像是他資料上收集的那樣。
對方…
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種老辣、警惕，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少年！
但對方確實是少年！
也就是說…
歌德在偽裝！
自始至終都在偽裝！
韋恩家，果然有秘密！
茜拉眼中光芒閃爍，抬起的雙腿就這么放下了，刀刃也收了回去，同時，再次用可憐兮兮地口吻道：“我不敢賭，肯定是你的槍快。”
“我們做個交易。”
“我告訴你‘霧中殺人狂’的藏身地點，你這次放過我，好不好？”
茜拉說著，就眼中泛起了淚光，扭過頭看向歌德。
歌德思考了一下，舉起了雙槍。
但是，茜拉的面容卻是越發僵硬了。
因為，她還被頂著。
剛剛消散的殺意，再次凝聚了。
就在茜拉準備不管不顧要干掉歌德時候，歌德在這個時候后退了兩步。
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走到了辦公桌的另一頭，站在了她的面前。
角度原因，茜拉抬頭就一臉羞紅。
花園俱樂部內，她耳渲目染了不少，但真正的，卻沒有。
更不用說，這樣近距離。
立刻，茜拉站起來。
一臉羞憤地看著歌德。
數次深呼吸后，茜拉才冷靜下來。
她冷著臉，聲音不再有一絲溫柔。
“‘霧中殺人狂’在倉庫街17號。”
說完，茜拉轉身就走。
看著茜拉的背影，歌德眉頭微皺瞬間舉槍。
沒有扣動扳機。
因為，他得到了‘霧中殺人狂’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按照交易，他這次得放過對方。
在家鄉的時候，他總是被‘信守承諾’所拖累，但是到現在，他也不打算改變。
因為——
這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覺得自己還活著。
就是…
有點累。
靠在椅子中的歌德，心底輕聲呢喃著。
他伸了個懶腰，重新站了起來，走向了窗邊，他看到了茜**上了馬車，看到了那輛馬車遠去，匯入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此刻，警局的鐘聲則是連響十二聲。
“距離三點，還有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