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年欣雅并肩而行,兩人輕緩聊著,自然而然,就聊到了象戎。
秦易有些疑惑,便問道,“十六年前,大離高層就已經知道了象戎的存在,難道他們什么都沒有做嗎?”
這種事情,秦易無法知曉,畢竟大離北側,有十萬大山,也有廣袤荒僻的樹林,羅織密諜很難滲透。
畢竟那兒人煙極少,密諜貿然出現,很容易就會遭到懷疑。
年欣雅輕緩說道,“這十六年,歷經兩任大離天子,大離先帝柴建元,一開始勵精圖治,為了抵御象戎,他曾在十萬大山之中,修建了兩座龐大的關城,填上山脈的空隙,堵住了象戎入侵的缺口。”
“這兩座關城,名喚拒虎關、鎮元關,通體由青石砌成,城高八丈,守卒眾多,據山而守,是整個蒼元大陸中,最易守難攻的所在,縱使離都、瞻京,都無法與之相比。”
“當初,為了盡早建成這兩座關城,大離可是調動了數百萬民夫,城下有不少累死的骸骨。此外,大離先帝柴建元,還在北境建立了諸多營壘,以及烽火臺,但凡象戎有易動,便會燃起紅煙,以作警示之用。”
聽到這,秦易沉默不語。
以往,大離先帝柴建元,一向被稱作明君,對內鎮壓叛亂,對外擊敗臨瞻,還暗地里,在大離北境做了這么多舉動。
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至少他對元族,做出了不小的奉獻。
可內無憂慮,外無敵患,就會讓人變得盲目,柴建元因此,變得狂妄自大,殘暴荒·淫,直接從明主,變成了一代暴君。
“你知道我為什么寫信給你嗎?”明眸瞥向秦易,年欣雅突然問道。
壓下思緒,秦易望向年欣雅,問道,“是因為象戎犀利無匹,你想提醒我,讓我小心?”
年欣雅微微笑道,“你的智謀,常人的確無法企及。”
秦易也笑了,其實聯想起來很容易,因為他已見識過象戎的犀利。
一個象戎的戰斗力,可以比擬兩三個元族人。
就連他麾下的易字營和勁武卒,一對一的情況下,都未必能打贏象戎。
想到這,秦易心中微微發沉。
單兵實力極強,若是對方數量還不少,那己方豈不是連人海戰術都無法取勝?
那元族不就是…末日將近了?
除非依靠先進的器械,但這并不容易,因為時代限制,縱使研發出利器,能不能大規模制造,也未可知。
想到這,秦易問道,“象戎的具體情況,你知道嗎?他們有多少人?”
年欣雅明眸微瞇,答道,“象戎的數量,一直是除戎盟非常在意的事情,每次擒下象戎細作,我們都會仔細詢問,經過多番比較,可以確定他們的數量,大約為八十萬左右。”
“而象戎實力強悍,可謂是全民皆兵,除去老幼以及身懷六甲的婦女,總戰力高達六十萬。”
接著,年欣雅以極其低沉的語調,說道,“十六年前,象戎出兵十萬,大離三十萬兵馬迎戰,一場血戰之后,大離士卒幸存者,不足十分之一…”
秦易眉頭大皺。
對方的戰斗力,實在太過強悍!
“而象戎出兵,并不似元族,他們無須攜帶補給,因為每一個戰死的元族士兵,就是他們的口糧…”年欣雅沉聲說道。
秦易聞言,眼童微瞇。
食·人!
太過殘暴!
沉默許久,他才出聲問道,“據說象戎內部不靖,是在爭奪權力?”
年欣雅點了點頭,“十六年前,天神戚虜與雄獅搏斗而死,地神奚虜率兵回返,與巫神藏虜搶奪天神之位。怎知,巫神藏虜沿途設置伏兵,擊潰地神奚虜,奪得了天神之位。”
“那時候,巫神藏虜年至五旬,已不年輕,老死于兩年前,新任地神與巫神,再次展開交鋒,爭奪天神之位。”
“不論之前,這些象戎叫什么名字,成為天神之后,就會叫做戚虜,地神和巫神亦是如此。他們殘暴好斗,族內的習俗以武為尊,倘若生起爭執,無法解決,就擇地死斗,贏者為勝。”
“所以每任天神死后,地神和巫神,就會爭得不可開交,而敗者,就會失去性命。據象戎細作所說,待到兩人爭出結果,就會出兵蒼元,時間不定,短則數月,多則數年。”
聞言,秦易心中,變得有些凝重。
只希望大離天子,不要胡作非為,好好增強國力,積蓄力量,應對來敵!
臨瞻巒府,準城。
這座曾經屬于巒國的城池,采用的是夯土構造,并不堅固,秦易奪下巒國之后,開始加固此城,在夯土之外,增加青磚。
雖然增加了城池的厚度,防御力得到提升,但城墻的高度,僅有兩丈,是此城明顯的缺點。
深夜中,這座小城在夜色下,靜謐無光,城中之人,已然安睡。
可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踢踢踏踏,極其刺耳。
城墻上,倚著女墻昏昏欲睡的守卒,聽到馬蹄聲之后,連忙睜開眼睛,就看到遠處,有一名騎兵,急速奔來。
借著昏暗的月光,看到對方的穿著,以及不斷打著的旗語,守卒頓時明白,是自己人!
應該是之前釋放出去的偵騎!
奔到近前,等不及入城傳令,偵騎嘶聲高喝,“大離入侵,數十萬兵馬,已達六里之外!”
守卒頓時驚駭,渾身發顫,頃刻之間,再無睡意!
其中一名守卒,霍地轉身,朝城墻之下奔去,他要趕去縣衙,將此大事,告知縣令大人!
而另外幾名守卒,慌忙奔到戰鼓前,拿起鼓槌,瘋狂敲動!
“冬!冬!冬!”
頃刻間,震耳鼓聲,在準城之中,轟然響起。
城中上萬戶人家,被鼓聲嚇醒,連忙睜開眼睛。
發覺外面吵吵鬧鬧,而鼓聲響徹不停,眾人便知,大離入侵了!
當初,巒國黎京淪陷,各大城池紛紛投降,準城城守也投降于秦易,全城百姓沒有受到戰火波及。
但如今,兵戈再興,眾人心驚起來。
他們,還能不能幸免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