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準備驚喜
八月中旬的時候，江渺收到了來自自家老媽發來的視頻。
視頻很短，就十來秒，是唐曉晶在車里拍的，對準了外面的道路，以及道路旁的景象。
熟悉的街道，人行道里側被圍起了兩米的圍墻,
一片低矮的廢墟在圍墻里起伏，隱約能看到破碎的磚瓦。
衡塘村被拆了。
江渺看著視頻里的畫面，心里沒什么波動。
雖說那里是外婆家，但他除了小時候在那里住過一段時間，長大后就沒怎么住過，尤其上學后，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里面，所以對衡塘村本身并沒有太深刻的感情。
但他拿給蘇懷粥看后，學姐長時間的沉默下來，腦袋輕輕靠在江渺肩膀上，最后縮進了他懷里，蜷成了一只小貓咪。
過了好久，蘇懷粥從他懷里坐起來，小聲叮囑道：“別給奶奶看到這個。”
“好。”江渺點頭答應。
經過最近這段時間的調整，江渺的新書開頭已經基本敲定下來。
第四版開頭確定后，江渺就開始做最基本的存稿工作，爭取在發書前能多存點。
當然，這個只是表面的原因。。
實際上主要還是他不想那么快回到每日更新的節奏里。
現在每天碼字沒有要求，寫1000字舒舒服服，偶爾靈感來了能在電腦前坐上幾個小時，兩三章就出爐了。
等發書之后，每天4000字的保底要求雖然不多，但日積月累下來，還是很累的。
如今好不容易完結,
給了他兩個多月時間的喘息，這種放松的日子，還真是容易消磨人的意志。
不過這也是江渺充實自己恢復靈感的過程。
畢竟每天閑暇時刷的視頻，看的，追的動漫，抱著學姐在被窩里一起看的電影和電視劇，都不是白看的。
平常要碼字的情況下，他實在很少有精力去大量的攝入這些精神養分，如今充電之后，江渺心里已經確定好了自己要發書的日子。
“我睡個午覺。”蘇懷粥心情有點不好，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便起身走到床邊，掀開被子縮了進去。
江渺精神倒挺好，這會兒正在碼字，嗯了一聲后，沒過多久，就聽見身后學姐平穩的呼吸，看樣子是睡著了。
扭頭偷偷看了一眼，確認學姐真的睡著后，江渺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朝客臥瞅了眼，沒看到奶奶，又往客廳看看，也沒人。
然后他就聽到一陣抖音神曲的播放聲，順著這聲音，江渺朝陽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徐桂英正靠在躺椅上，手里拿著手機，正在刷抖音呢。
“奶奶。”江渺走過去，推開陽臺的門，朝徐桂英說道，“跟你商量個事兒行不？”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8月20日這天。
蘇大江收到了拆遷賠償款，將之前破產后的債務還清，再次來到銀行后，銀行經理笑臉相迎，帶他進了辦公室里。
很多事情在之前，蘇大江就已經跟對方談清楚了，今天只是來簽一份貸款協議。
雖說蘇大江之前破產欠債，但如今還清之后，想要貸款重新創業還是很容易的，至少比普通人更容易一點。
看著貸款協議上蘇大江標明的業務方向，銀行經理失笑搖頭：“怎么想到外賣這行了？這可不是前幾年了，這行里頭可不好賺錢。”
“這年頭還有容易賺錢的行當嗎？”蘇大江拿走屬于自己的那份貸款協議，塞進自己公文包中，舒服的嘆了口氣，“之前房地產這波算是把我給打醒了。”
“下半輩子不打算賺什么大錢，安安穩穩做份事業就好。”
“現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看著我家女兒結婚，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就等著安享晚年了。”
銀行經理顯然不信他這番話，笑道：“真要安享晚年，剩下的拆遷賠款夠你安穩活到老了，哪還用出來貸款創業的。”
“你不懂。”蘇大江搖頭，笑著轉身擺手，走出了銀行大門，走到臨近的地鐵站，坐上了前往財院的地鐵。
至于車子，自然是在破產的時候就被他拿來抵債了。
說實話，破產清算的那一刻，反倒是他最放松的時候。
兩三年下來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也沒有什么對不起員工和兄弟們的事情，知道衡塘村即將拆遷的他，對未來也不算灰暗。
之前送外賣時的憔悴，更多還是來自體力和身體上的負擔。
畢竟送外賣確實是個體力活，一般的中年人都夠嗆，更別說他一個大老板，長年累月下來已經不太行了，身子骨還真吃不太消。
不過破產后的那段時間，因為欠債影響，在銀行那兒都有記錄，很多行當不收他，也就能做送外賣，送快遞這類體力行當維持他的個人支出。
而從他公司被辭退的一幫子員工，文職還好一點，像建筑隊之類的兄弟們，在流感這一波打擊下，其他還撐著的建筑公司也收不下他們，只好同樣涌入了外賣快遞行業。
蘇大江也是在這個契機之下，了解到了不少外賣這一行的種種內幕，深思熟慮后展開了調查，加上自己平日里積攢下來的人脈，心里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但今天日子特殊，這些算盤都要暫且靠后。
蘇大江站在地鐵車廂內，一只手扶著扶手，另一只手便摸出手機來。
渺渺兮予懷：叔叔到哪兒了？
蘇大江：剛上地鐵，大概一個小時到你那兒。
渺渺兮予懷：行，到了說一聲，我這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蘇大江：好。
確認情況后，蘇大江收回手機，緊了緊手里的公文包，神情有些緊張，跟剛才在銀行里面對經理時，完全判若兩人。
“蜜桃醬”
“嗯哼？”剛和岳父大人在微信上溝通完，江渺就收到了學姐的飯后慰問電話。
今天周四，蘇懷粥白天還在工作室里上班，沒在家里。
“你啥時候發書？”蘇懷粥質問的語氣從電話那頭傳來。
江渺已經習慣了學姐天天催發新書的奪命call，淡定說道：“馬上，馬上。”
“你每天都說馬上，也沒見你發啊。”蘇懷粥吐槽道。
不過她倒不是真得非逼得江渺發書不可，只是情侶之間總要有個話題來煲電話粥，這么好的催更術不拿來用就可惜了。
其實光聽聽學弟那頭的聲音，工作了一個上午的蘇懷粥就覺得得到了慰藉。
“我現在在椅子上，不在馬上。”江渺眨著眼睛胡說八道。
“你還想騎馬呢？”蘇懷粥哼聲道，“就知道瞎說，你都四萬存稿了還不發？”
“學姐，你情報落后了，現在是五萬存稿。”
“重點在這個嗎？”蘇懷粥咬牙，旋即眼珠一轉，苦惱說道，“我同事都說看完你前兩本書，現在都書荒了，天天催我讓你開新書呢。”
聽到這個，江渺頓時滿頭黑線：“學姐你可別騙我，下次去你們工作室，我可要抽查他們到底看沒看過的。”
兩個人在電話里打情罵俏，中午午休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蘇懷粥跟他親親么么后，便掛了電話，回到辦公室里繼續工作。
江渺掛了電話后，卻沒有繼續碼字。
他這會兒就在客廳里，正在徐桂英的幫助下，裝飾著客廳里的布置。
倒也沒過分鋪張，只是稍微讓客廳看上去更溫馨了一點。
等到下午一點半的時候，蘇大江就趕到了。
三個人合作起來，布置客廳快了許多。
兩點多的時候搞定，江渺看向蘇大江，笑著問道：“叔叔，準備了什么禮物啊？”
“在這兒。”蘇大江拍拍公文包，從里面拿出一盒東西來。
江渺看到這個，臉色有些古怪，不過也沒多說什么，點點頭接過后，把蘇大江準備的禮物藏好。
“行吧，我就先走了。”蘇大江確認自己禮物送到，拍拍大腿就從沙發上起身要走。
江渺頓時一臉懵逼：“叔叔你走啥？粥粥還沒回來呢。”
“咳…我就是送個禮物。”蘇大江現在還有點怕見到女兒，下意識就想躲避見面，“你們晚上玩得開心點，我就先走了。”
說完，蘇大江也不給江渺挽留的機會，迅速穿上鞋就推門而出，匆匆乘坐電梯離開。
“沒事。”看江渺有點失落的眼神，徐桂英搖頭安慰，“這樣也挺好，不用強求。”
江渺沒再多說，嘆了口氣，正巧接到蛋糕店打來的電話，于是他也換上鞋，朝徐桂英說道：“奶奶我下樓拿個蛋糕，一會兒回來。”
“好，你去吧。”徐桂英送他到門口，“路上小心點。”
蘇懷粥這會兒還不知道家里發生了什么，哼著小曲畫著畫，完成一副初稿后就上傳，交給兩位助手完善細節。
等到下午四點的時候，辦公室里三個人便停下手頭的工作，按照慣例開一個簡短的會議，將《學弟快住口！》的大綱和后續的一些畫面分鏡拉出來討論。
漫畫不是網文，雖然比不上動漫電影電視劇那種大型合作創作品，但也是集合多人之力才能完成的作品，能夠單獨制作出一部優秀漫畫的漫畫師是很少見的。
而且越是優秀的漫畫師，只要不是全才，反而就更需要一些助手去完成邊角料的工作，好讓漫畫師能夠將自己的精力更多的集中在自己擅長的方向。
比如蘇懷粥，在江渺的熏陶下，更擅長的是漫畫的劇情內容，確定合適的分鏡與畫面。
但對于將畫面完善，將初稿畫成成稿，一是需要大量時間，二是她本身在這方面也不算頂尖。
兩位助手當中，男助手如今三十多歲，已經在這一行浸淫多年，雖說自身做不出什么優秀的劇情設計，但就畫功的細膩程度而言，確實不比蘇懷粥差。
在這樣的情況下，蘇懷粥需要做的更多的就是完善自己的情節，保證《學弟快住口！》好看。
不過這也并不是說她的畫功就不重要了，畢竟哪怕是畫初稿，也是很看重畫功這一塊的，不然當初蘇懷粥的初稿漫畫視頻也不至于在嗶站火熱，最終被板爺看上。
“那今天就先這樣啦。”蘇懷粥結束例行小會議，收拾收拾桌面，就準備休息休息，到點下班。
兩位助手也放松下來，舒展舒展身體，刷會兒電腦就等著下班。
這時候門被敲響，板爺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三人都在休息，也沒說什么。
創作型的工作本就該勞逸結合，工作室也不提倡高強度創作。
畢竟五位創始人當初都是這么走過來的。
“給你們宣布一個好消息。”板爺靠在蘇懷粥的辦公桌前，笑著說道，“學弟這本作品，工作室剛上報去參加了企鵝的漫畫新人獎，已經成功入圍了，得獎幾率目前很大。”
“哇哦！”女助手拍手鼓掌起哄。
蘇懷粥也開心的鼓掌，旋即問道：“有獎金嗎？”
“粥粥你都富婆啦，還想著小錢錢呢？”女助理打趣道。
板爺也笑，雙手抱胸說道：“官方獎金有一萬五，要是能拿獎，工作室分文不取，粥粥拿一萬，你倆一人2500。”
“好耶！”聽到有白拿的獎金，女助手頓時高興的歡呼起來。
“可喜可賀。”一旁戴著眼鏡的男助手也笑了，“給老婆買禮物的錢有了。”
“狗糧回家再撒！”女助手抱怨道。
“下班時間到了，你倆還不走？”板爺看了眼時間，朝兩個助手說道。
男助手最先反應過來，知道板爺是有事兒跟蘇懷粥聊，于是笑著起身，簡單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后，便朝對面的女助手說道：“走吧，你剛才不還嚷嚷著下班要吃大餐。”
“大叔要請我？”女助手也收拾好東西，起身走人。
“想多了，我老婆等著我回家吃飯呢。”男助手走到門口，朝辦公室里剩下兩人揮手道，“我們就先告辭了。”
“板爺再見！粥粥再見！”
辦公室的門關上，蘇懷粥好奇問道：“是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就是問你一下。”板爺靠坐在辦公桌上，瞥了眼蘇懷粥電腦屏幕背景，上面是蘇懷粥和江渺的甜蜜合照，問道，“你男朋友那本書我看了，算是《學弟快住口！》這部漫畫的男性翻轉視角吧？”
“差不多，因為其實當初畫漫畫就有收到他這本書的影響啦。”蘇懷粥聊起這個，頓時羞澀又有點自豪。
“嗯。”板爺點點頭，手指敲在桌面上，沉吟了幾秒鐘后，她扭頭看向蘇懷粥，繼續問道，“那你說，如果讓你來改編這部的漫畫，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