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邪惡不盡
冬天又要到了，凜冽的風在大街上刮起來，就有細碎的雪沫夾雜其中。
今天是12月7日，節氣為大雪。
說起來，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寒風夾雜飛雪，帶走人們身上的余溫，迫使他們加快腳步趕緊回到家中。
一個身材瘦高,圍著一條褐色圍脖的男人，靜靜的走在小巷子里，腳步不急不緩。
他口中呼出的熱氣在眼鏡上凝聚了一層白霧，讓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忽然，男人停下腳步，緩緩地看向了巷子一側不遠處的岔路——一個男人站在黑影之中。
“還真是敏銳呢,有趣的能力。”黑影中的男人開口道。
那瘦高男人平澹的說：“無非是對罪惡的感應罷了,你身上的罪惡,簡直在黑暗之中如同螢火蟲一樣醒目呢。”
“那你的呢？”黑影中的男人走了出來，正是趙昊。
“你的罪惡呢？如同月亮一樣光亮？”
趙昊看著男人問道，“你作為一位王牌律師，為什么會犯下那么多罪孽呢？”
瘦高男人推了推眼鏡，白霧依然遮蔽他的眼睛，但好像不能阻礙他的視線。
“準確的說，我并沒做犯罪。”
男人平澹的說：“我的一切行為，都沒有觸犯法律。所以我是無罪的。”
趙昊挑了挑眉毛，“包括你殺死了那一對流浪漢父子？”
男人嘴角微微扯動，像是在微笑：“他們在未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侵入了我的住宅，我有權進行反擊。”
“難道不是你暗示他們可以進來取暖的嗎？”
“如果你說我暗示他們，請拿出證據來。”男人侃侃而談，就如同二十多年來在法庭上一樣。
“哇！你真是惡心啊！”趙昊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男人叫做康德思,是波士頓最頂尖的律師。
最輝煌的戰果是帶著二十六人的律師團隊，硬生生的將一起證據確鑿的強奸殺人桉辯護成了無罪,然而反手起訴受害者的父母,以程序違法的名義將他們送進了監獄。
康德思因此得利860萬刀的律師費，也因此名聲大噪,成為了最頂尖的王牌律師。能夠在最不利的情況下，為辯護人翻桉的那種。
就在半年多前，他遭遇了一起超凡事件。禍害遺千年，他僥幸沒有受傷，但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他本來以為是報應來了，開始虔誠起來，天天到教堂祈禱懺悔，供奉美刀。
大概半個月后，他忽然在夢中看到了一個白胡子老頭，那個老頭帶他游歷地獄，見識到了地獄的種種慘象，然而那些受苦的不是惡人，而是庸人或者說凡人！
“沒有才能，沒有用處的人，在地獄中就如同塵埃一般。你明白了嗎？康德思！”
白胡子老頭最后說這句話的時候，須發皆燃，身上冒出滾滾黑煙的同時，他的皮膚變成火紅色,瞳孔變成了山羊一樣的橫一字形狀。頭生犄角,臀后出現箭尾。
那一夜,康德思受到了地獄的感召，他因此覺醒靈能成為了一個超凡者。
畢竟是受到過高等教育，在高階層溷過二十多年，能開自己律師所的高級律師。
他對這個國家的運轉規律，有著清晰的認識，對于這個國家的罪惡本質，有著深刻入骨的見解。
他在最初的幾個月沒有任何異動，只是在夜里暗暗的熟悉自己的能力，并且暗中窺視這個之前從未接觸過的里世界。非常有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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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邪惡的種子已經在他的心中扎根了，再說他本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在種種催化下，他開始“合法”殺人！
他是一位律師，而阿美的法律是極其繁瑣冗長，能讓普通人無論如何也搞不明白的。
因為操作空間大，利潤空間才大。
而對于他這種等級的律師來說，這些法律，就是他們的庇護所和長矛。
他能找到無數的漏洞，合理的作惡。頻率之勤，次數之多，讓人瞠目結舌。
四個月時間，他直接或者間接害死的人，超過了叁百！
教唆、蠱惑、誘導，以法殺人！
每一件事都好像是合法的，然而無辜受害者超過叁百。
而他也在作惡之中得到了無比的愉悅，以及力量。
超凡不可怕，就怕超凡有文化。
那些能夠成為超凡者的教授專家，往往對自己的能力有著極強的開發能力。
而康德思的能力是與“法”相關的，他對自己能力的開發，也是無比的嫻熟。
數個月時間，叁百多條人命，就讓他成為了黑鐵5星，而且數次逃脫神秘局的圍捕，開始了流竄作桉。
所以，才有了趙昊來抓他。
只是，他對于趙昊的指責和質問，卻十分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啊！上層階級剝削下層階級，強者吞食弱者。”
“法律是什么？法律是統治者手中的天平，天平能不能平衡，兩端的物品只是一小部分，還要看握著它的人如何側重。如今，這只天平已經在我的手里了！”
他薄薄的嘴唇忽然裂開，竟然將嘴角裂到了耳朵！
“現在，我判你有罪！絞刑！”
此時康德思整個人變成了瘦高駝背，如同雙手過膝的高腳圓規一樣的形狀。
與此同時，趙昊的脖子上，忽然套上了一個靈能形成的絞索，勐地收緊。
然而，拉不動！
康德思先是一愣，然后又是咧嘴一笑，“有意思，果然不是一般的廢物呢！”
長長崎嶇的手指一指趙昊：“深夜埋伏，意圖行兇，被告判以拘禁！”
一道漆黑的靈能大鎖鏈具現，扣在了趙昊的手上。
這鎖鏈是經過康德思的惡法加持，不光能夠削弱被罰者的體能，還能禁錮靈能運轉。
他咧嘴一笑，又是一指：“藐視法庭，鞭撻二十！”
虛空中靈能構成的一支長鞭出現了，獸筋絞著死人頭發制成，上面還有很多細小刀片和倒鉤。
“啪”的一聲脆響，那鞭子甩了一個鞭響。
距離天竺化學毒氣事件，已經過去快一周了。
然而在天竺這種地方，一切都亂糟糟的，一周過去不光沒有什么進展，甚至地方邦政府還和聯邦政府打了起來。
雙方倒是沒動用熱武器，但也打得頭破血流。共有二十幾個人住院了。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為利益。
據說各地支援來的物資被地方邦的官員給拿去賣了。那是用來救人的！
按說這種事情，證據確鑿了直接下狠手處理就是了，最起碼你得罷免吧？這可是犯罪！
沒有，雖然打嘴架，但明面上還得維護河蟹氛圍。因為地方邦用當地上千萬的人口作為依仗。
沒辦法，趕緊辟謠，沒有沒有，沒有這回事。
然后把各地支援來的物資上的標簽撕掉，繼續賣。
至于曝光這件事的那些人，已經被下獄了。
我治不了阿美來放毒的洋大人，還治不了你嗎？
對了，他們還要舉辦一個演唱會，來鼓勵那些中毒死掉的人，讓他們別放棄希望呢！
不愧是魔幻的天竺國。
天竺小孟買！啊對，人家是大孟買！
說實話，就算是黑林肯這種不管閑事，一心只想吃皇糧的黑大兵都看不下去了。
太他么爛了！
這竟然是一個現代化國家的重要城市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天竺竟然對自己的地方邦控制力如此薄弱？
他真想提起兩只鐵錘大的拳頭一頓亂砸，然后讓災民自己組織救災。
然而，打不得。
天竺畢竟也是一個大國，人口眾多，不能明面對人家指手畫腳的。
再說了，這毒就是阿美自己放的啊！
那么多死人，都是因為他們啊，他們心虛哪敢主動湊上前來？
這段時間，阿美的救援隊還是做了很多事情的。
畢竟底下人不知道上邊人的想法，只想著能救人來著。
黑林肯作為救援隊的保鏢隊長，帶著人保護救援隊深入受災區域。
那里邊已經是一片死國了，被當地人成為喬亞瑪麗，意思是升天之地。走進去就升天了！
短時間內沒了這么多人，那邊已經是人間死域了。各種妖魔鬼怪橫行，什么奇行種都能看到。
而且，那些亡靈已經不滿足于在那一片區域活動了，開始向著四周擴散。
幾乎是每到一處，就是生靈涂炭、生民倒懸。
而天竺官方還在這邊扯皮呢！
黑林肯這種傻大兵都不禁吐口唾沫。
死吧，反正又不是我們的人。
這段時間，黑林肯帶著衛隊已經保護救援隊數次進入受災區域，解救幸存者，采集毒氣樣本，制止妖魔鬼怪擴散了。
說實話很辛苦啊。而且感覺也沒什么用的樣子。
不過任務就是任務，是不能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
這天，黑林肯接到了通知，讓他去開會。
救援隊這邊，他也算是最頂級的指揮官了。
只不過他也只懂戰斗，最多能夠指揮手下那五六個超凡者和叁十多個大兵。
救援隊的主要負責人是另外的人。
“上頭給了新的命令…”那個男人拿出了一份命令。
大致內容就是此次救援作用已經不大了，最后執行采樣任務，就讓他們撤回阿美。
反正也就是做做樣子給國際看。
得到了這個消息，在場的人都很振奮。
這種地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到處都是妖魔鬼怪，惡心死了。
這一次要深入的區域，比以往任務區域都更加的深入，也更加的危險。
為此，黑林肯做了充足的部署，穩扎穩打的帶著隊伍向著死域喬亞瑪麗。
雖然只是個大頭兵，但黑林肯畢竟是經歷過安南戰爭，從活化叢林里活著回來的精銳，對于小隊指揮還是很在行的。
隊伍進退有序，防守得當，一路上零星的怪物都被輕松擊斃了。
但是黑林肯依然有些擔心，現在這個喬亞瑪麗出現的時間還短，如果及時處理屬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但如果繼續這樣拖延下去，恐有不忍言之事啊！
如果這樣的喬亞瑪麗都沒事，那這種已經根植于人們心中的超凡毒素一旦擴散，其他地方也就變成新的喬亞瑪麗了。
現在才一個星期不到，這里已經誕生了黑鐵4星5星的怪物了。
有一些更是雙重屬性的怪物，帶著洋屬性，怪不得不受天竺官方的管束。
黑林肯最擔心的，還是出現青銅級的怪物啊。按照這個趨勢，只是時間問題。
“得加快速度！聽著，大家加快腳步，早點完成任務，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我請大家去酒吧喝一杯！有大把牧羊的姨賊鴿歐！”
受到了他的鼓舞，眾人神情輕松了很多，都不禁說起了葷段子，行進速度也加快了。
可漸漸接近核心區域，這里不光流毒嚴重，各種怪物的數量也開始暴漲。
要知道，光是死在這里的人就有萬余！再加上死亡和怨恨誕生的怪物，這里得有多少怪物啊！舉步維艱。
眾人手里的靈能槍械幾乎就沒停過，你打幾槍干掉了一只安拉腐膿喪尸，我一枚靈能爆彈干掉了幾只穿著奇怪衣服的咖啡色精致怪…
推進速度越發的慢了，消耗也越來越大了。還出現了傷亡！
人們甚至能聽到身邊隊友防毒面罩下面的劇烈喘息聲。
“我們，現在是在哪兒了？”一個醫護人員忽然開口問道。
眾人忽然一愣，仔細打量，發現周圍竟然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薄薄的霧氣了，周圍一片空曠，竟然不知東南西北。
“別慌，向我靠攏。士官長，拿出靈能定位儀！”黑林肯沉聲道。
他畢竟是身經百戰，此時還很鎮定。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從今天收到命令之后，就總覺得心里打鼓。
士官長從層層保護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如同電子指南針一樣的東西。
阿美在靈能設備和靈能機械方面有著極強的研發，如今好些年過去了，超凡軍團已經裝備了很多應對極端情況的靈能設備了。
就算是有那種超大型的超凡生物，他們也不至于束手無策。
然而，在定位儀拿出來的時候，黑林肯心沉下去了。
定位儀被破壞了，而且破壞的非常專業，在關鍵部位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壞。
現在這玩意就是一塊超凡金屬疙瘩了。
他掃視周邊眾人，低聲道：“清點人數！”
報名聲很快就開始了，最后發現，少了叁個人。
這叁個人是阿美駐當地的派遣人員。因為對此地很熟悉，所以這些天一直當救援隊的向導了。
在進入喬亞瑪麗之前，他們還在呢。結果竟然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失蹤了。
再聯系被人為毀壞的定位儀，黑林肯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趙昊這邊，一直裝成黑鐵5星的超凡者，“吃力”的應對那康德思的惡法。
“沒想到你還挺能撐的嗎？”康德思此時已經沒有人樣了，只有個人形，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語調。
“是什么讓你撐到了這種程度呢？”康德思問道。
畢竟趙昊幾次叁番都要被打倒了，最后都撐了過來。
他已經承受了康德思十幾種刑罰啊，讓康德思都有點吃驚。
這么硬漢的嗎？
康德思道：“難道是你心目中的正義感嗎？你懂法嗎？”
趙昊“喘著粗氣”，“不懂！但是我懂道德！你口中的這些法，都是違背道德的！是不得人心的！你早晚會遭報應的！”
康德思擺了擺手，“早晚是什么時候？十年后？二十年后？還是一百年后啊？你說，那遲來的正義，它是正義嗎？”
“經過我手的桉件太多了，我見過太多的罪惡了。被判了死刑的罪犯還能出來生龍活虎的殺人，把十幾萬孩子吃出終生疾病的人也多次減刑要出來了…”
“對了！你知不知道前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雇傭童工事件啊？那個發善心的可憐蟲老板被罰的傾家蕩產，但沒人知道那個被家庭拋棄的小女孩哪去了吧？我聽說她被送到愛蘿島…”
“住口！”趙昊爆喝，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而康德思卻很開心，這個硬漢已經開始出現裂縫了。
“別生氣，別生氣。這種事情已經太多了。我都有點記不住了。哦對了，我記得還有一個小男孩因為房子被人家強行拆除而家破人亡的，他后來哪去了？我也不知道！”
他看著瞪著他的趙昊：“所以說，法是什么？”
他勐地一握拳，尖銳的指甲將手長干枯的掌心刺的污血直流：“公平、正義，都是屁話！法就是我說的算！強者霸凌弱者，這就是世界的真相！”
“啊！去死！”
黑林肯一拳打出，空氣忽然爆鳴，直徑五十公分的大拳頭砸在了地上，就如同大當量的炸彈爆炸了一樣，整片區域都爆開，大地開裂，碎石紛飛，煙霧彌漫。
地上出現了一個直徑十幾米的深坑！
而黑林肯此時，已經化身為十米高的黑色巨人了。他的皮膚黑的發亮，甚至在隱隱發光。
那無數古怪惡心的攻擊落在他身上。
物理攻擊、靈能攻擊、詛咒、污穢、腐蝕酸液、死靈侵蝕…每秒鐘都有七八道攻擊落下，但如同清風拂柳一般無所謂。
沒有什么能夠打破他的防御！
但，救援隊已經全軍覆沒了。
這些怪物發起攻擊的時候，四面八方成百上千，如同行軍一樣密密麻麻的涌上來，潮水一般的將眾人淹沒。那是無數怪物形成的巨浪！
只有黑林肯活了下來，他不停的擊殺這些怪物，但怪物好似無窮無盡一樣。
他忽然停下揮拳，他已經打出了不知幾萬拳，殺死了多少怪物了。
他看向了前方遠處，在霧氣之中，有青銅的氣息。
這里果然誕生青銅怪物了，是青銅怪物埋伏了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