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跟三師兄龍清泉算是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
雖然這個共識挺勉強的,但是趙洵不得不承認,除此之外他也確實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辦法。
只能硬著頭皮找個由頭去拜訪一下竹林劍仙姚言,在借機這個機會打探一下那個白蓮花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竹林劍仙姚言一到深夜子時就離開書院,前往終南山的森林里去挖這東西,肯定有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對此,趙洵直是好奇極了。
當然,證明了竹林劍仙姚言沒有出軌偷腥之后趙洵便長松了一口氣。
至此他就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太好,這個結果可以算是大團圓結局了。
不然一想到此他就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畢竟竹林劍仙姚言跟二師姐劉鶯鶯之間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二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趙洵當然希望最終是一個大團圓結局。
如若不然,那可真的是太令人感到悲哀了。
“走吧,小師弟。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得勝而歸。”
三師兄龍清泉顯得很是自信。
趙洵也不由得被他帶的斗志昂揚了起來。
趙洵提前跟二師姐劉鶯鶯打了招呼,故而他跟三師兄龍清泉來的時候二師姐特地找了個由頭出去了。
這樣整座竹樓之中就只剩下了竹林劍仙姚言一人。
如此,趙洵和三師兄龍清泉就有了發揮的空間。
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
如果有二師姐在,很多問題趙洵和三師兄龍清泉就不好意思問起,或者說話到了嘴邊就得生生的咽下去。
但若是二師姐不在的話就好辦許多了,趙洵可以直接開口,而不用擔心因為二師姐在會產生的尷尬局面。
對此三師兄龍清泉可謂是心知肚明。
小師弟可謂是生了一張鐵齒銅牙,就沒有小師弟趙洵不敢說的話。
而往往這帶給了趙洵極大的優勢。
正是靠著一張鐵齒銅牙,趙洵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對方服軟。
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毫無疑問會使得對方有巨大的壓力感。
而這正是龍清泉希望看到的。
在他看來,雖然竹林劍仙姚言深夜外出不是偷腥或者沾花惹草。但是還是很令人懷疑的。
如此一個神奇的舉動值得他們好好盤問一番。
而這個重任毫無疑問就落在了趙洵的身上。
對此趙洵自然是不好拒絕的。
誰叫他是書院老幺,又自詡是ssr級辯論小能手呢。
這種需要耍嘴炮的時候他自然是責無旁貸了。
“姚劍仙,打擾了。這是我新做出來的珍珠奶茶,一共拿了兩杯,這趕緊趁著熱拿來給你喝二師姐嘗嘗。”
趙洵裝作一副完全不知道二師姐劉鶯鶯離開了的樣子,嘿嘿一笑道。
“呃,不巧,鶯鶯她剛剛出去了。”
竹林劍仙姚言卻是對趙洵的企圖完全不知,一副憨憨的樣子。
“啊,這么不巧嗎?那二師姐還有多久才能回來啊。”
趙洵順著姚言的話頭問道。
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一定要順著對方的話頭說。
這樣對方就會露出各種各樣的破綻。
而如果一開始的時候趙洵就表露出了強烈的目的性,則很容易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這是趙洵絕對不想看到的。
“嗯,大概很快就回來了,怎么你們找她有事嗎?”
姚言對答如常,因為他覺得這對話并沒有很奇怪。
“那倒沒有,不過來既然來了,我們就進去等二師姐來吧。我和二師姐之間也好久沒有敘舊過了。哎呀,我都差點忘記問了,姚劍仙我能夠進去嗎?”
“呃,當然可以。”
趙洵這番話直是把竹林劍仙姚言給整不會了。
他除了答應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啊。
如果他拒絕趙洵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畢竟他把劉鶯鶯追到手,趙洵也是出過不少力的。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實姚言還欠著趙洵不少。
“快,里面請。呃,家里有些亂,你們多擔待。”
竹林劍仙姚言本來想要收拾收拾的屋子的,但是趙洵和龍清泉這么突然造訪,弄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在這種情況下竹林劍仙姚言只能說出這句稍顯尷尬的話,希望趙洵和龍清泉多擔待一些了。
好在他們都是書院弟子,和劉鶯鶯之間是同門,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吧。
“哈哈,無妨無妨,過日子嘛是給自己過的,又不是給別人過的。”
一直沉默的三師兄龍清泉忽然發聲,嘿嘿一笑道:“再說了,我瞧你們這屋子也不算是亂嘛。我的那屋子你們是沒有瞧過,那真的是亂的跟豬圈一樣。瞧過我的那屋子,你瞧什么都會覺得舒服整潔干凈了。”
不得不說三師兄龍清泉的情商就是很高。
什么話被他那么一說就很讓人舒服。
應該所有人都希望跟這樣高情商的人一起做朋友,一起相處的吧?三師兄龍清泉果然有一手。
“呃,快請坐吧。”
竹林劍仙姚言先是招呼著趙洵和龍清泉坐下,隨后又連忙打了一壺熱水給他們沏茶。
茶是上好的終南山高山云霧茶,雖然不比江南道的那些茶葉溫潤,但要說入味終南山的茶葉絕對是一絕。
尤其是這高山云霧茶,乃是從這終南山上半山腰往上的野茶樹上采集的葉子,在經過一系列的加工最終制成了高山云霧茶。
這茶的口感很綿厚。
剛剛入口的時候給人一種稍稍苦澀的感覺。
若是喝不習慣的人恐怕會不禁皺眉。
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回甘了。
甘甜的味道會縈繞滿口腔,讓人覺得幸福感滿滿。
趙洵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剛剛抿了一口就覺察出了這高山云霧茶中的奧妙,不禁頻頻點頭道:“好茶,真的是好茶啊。姚劍仙,有這么好的茶葉你一直藏著自己喝,也不給兄弟們嘗嘗,可是不地道哦。”
這話他是半開玩笑的說的,竹林劍仙姚言當然也沒有當真。
只見他捋著胡須哈哈笑道:“趙洵啊,你若是喜歡,走的時候帶上一袋茶葉就是。這高山云霧茶都是我親自前去終南山半山腰的野茶樹上采集的。數量呢不算太多,但是給伱分一袋是足夠的,唔,還有老三。”
龍清泉本來面上都開始露出不悅之色了,聽到這里皺起的眉頭不由得展開。
“哎呀,姚老哥真的是太客氣了。我們之間那是怎樣的關系啊,何必如此客套呢。”
龍清泉反復扣著手指,悠悠說道:“二師姐和大師姐是除了山長之外對我幫助最多的人。可以說啊我龍清泉能有今天,二師姐絕對是我的伯樂之一。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我白拿你這茶葉算什么呀。”
雖然龍清泉這么說,但是趙洵心中很清楚,三師兄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
三師兄此刻內心恐怕在想的是既然好不容易有機會,那就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多撈點好處。
不光是茶葉,據說竹林劍仙姚言私釀的竹筒酒也是十分美味的。
姚言釀的雖然是米酒,但是口感絲毫不輸給那些所謂的大牌燒酒、黃酒。
用姚言自己的話說就是,酒的好壞不在于口感的濃厚程度,而在于意境。
這和山水畫以及詩詞歌賦其實是一樣的。
若是能夠給人以一種無比優美的意境,那便是米酒又何妨?“看看你說的,正因為我們彼此之間關系很好,所以送上你一袋茶葉我才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實不相瞞,姚某人是很害怕跟別人扯上利益關系的。因為一旦跟人扯上了利益關系,就會被別人以為你是有所圖。但實際上老三你也知道,我姚言一個人仗劍行走天涯慣了,習慣了閑云野鶴的生活。對那些功名利祿的東西我是恨得一點興趣都沒有。”
“呃”
龍清泉本來還準備了說辭,但是被姚言這么一激他準備好的長篇大論自然也就無法說出來了。
人家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他還能說什么?這個時候他不論說什么都會顯得矯情。
“這個理倒是沒錯。不過啊姚劍仙,你這除了茶葉,米酒還有多的嗎?”
見竹林劍仙姚言主動遞了一根桿子過來,龍清泉心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便主動的順著桿子往上爬去。
一時間趙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師兄啊三師兄,你還好意思說我,看看你自己吧,簡直是不給其他人活路啊。
得虧是你今天在跟竹林劍仙姚言敲竹杠,要是敲的是外人的竹杠,趙洵真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他丟不起這個人吶。
真不知道三師兄龍清泉是怎么有這么狠的心思呢。
這是專挑熟人欺負啊,殺熟殺的未免太狠了一些吧?
“米酒啊,當然有了。”
誰料竹林劍仙姚言竟然一點也沒有把這放在心上,淡淡笑了笑道:“我前幾日剛剛釀了不少的米酒。鶯鶯你們也是知道的,她是滴酒不沾。我呢雖然嗜酒如命,可是呢一沾就醉。所以呢,總體來說,這酒呢是越存越多。我還在發愁這么多久沒人喝怎么辦,誰料你們恰好來了。這正好,你們這次多搬一些酒回去。”
呃.竹林劍仙姚言這也太客氣了吧?客氣的趙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偏偏三師兄龍清泉卻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哈哈大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也知道我就饞這一口,我可得好好嘗嘗你這親自釀制的米酒和外邊酒肆里賣的有何不同。”
三師兄這話倒是不假,若論嗜酒如命,恐怕沒有人能夠比的過他。
三師兄龍清泉是真真切切的喜歡喝酒,而且酒量還不錯的那種。
雖然沒有千杯不醉百壇不倒那么夸張,但是一般人還真不可能在酒桌上把他放倒。
趙洵就曾經跟三師兄龍清泉拼過酒,事實證明這絕對是趙洵不自量力了。
三師兄龍清泉飲酒簡直是一絕,一般人根本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之后趙洵就徹底放棄了跟三師兄龍清泉拼酒了。
那簡直就是在折磨自己啊。
與其這樣折磨自己,倒不如換做另一件事上去擊敗三師兄。
畢竟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
以己之短攻其之長可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以己之長攻其之短才是最理想的選擇。
“嘖嘖嘖,看來呀我這存酒存不了太長時間了。不過也好,酒釀出來就是為了喝的。我是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有的人喜歡存酒,一存還就是幾十年上百年,仿佛酒存的時間越長味道就越醇厚一樣。其實啊,這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系。那些鼓吹此道的都是一些酒販子。這些酒販子其實就是在炒作,希望越來越多的人中了他們的道。這樣他們就能夠賺得盆滿缽滿了。依我看,剛剛釀出來的酒味道才香呢。”
說著說著竹林劍仙姚言就起了興致,興致沖沖的去取了一壺酒,給趙洵和三師兄龍清泉分別倒了滿滿一杯。
“難得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那就喝個痛快吧。”
“呃”
趙洵心中暗道這節奏怎么有些不太對的樣子啊,完全要跑偏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而且他們剛剛喝了茶,現在又來喝酒,還有奶茶等著,這簡直就是大亂燉嘛。
這么多的飲料進到了胃里那可真的是一場亂局啊。
“來,小師弟滿上。”
竹林劍仙姚言先是給趙洵倒了滿滿的一杯,隨即走到了龍清泉這邊又給龍清泉滿上。
三師兄龍清泉當然是高興的。
他本就是個嗜酒如命的,今日來的目的本不是為了喝酒,但若是能夠順便蹭上一蹭自然是極好的。
“嘖嘖嘖,今日不醉不歸。”
竹林劍仙姚言的興致似乎是完全被二人給挑起來了,一時間卻是興奮不已。
趙洵見狀心道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的時候還是要冒一些風險,做出一些犧牲的。
當然,趙洵并沒有忘記他們此來的真正目的,無論如何他也得弄清楚為何竹林劍仙姚言深更半夜的離開書院去到終南山的森林里挖什么白蓮花。
這白蓮花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但是有時候劇情真的不會像人們所預想的那樣發展。
不知是這米酒的后勁太大了,還是趙洵的酒力實在太差了。
總之這一通酒喝下來趙洵只覺得飄飄欲仙。
他感到整個身子似乎都是浮起來了,就像是在仙境不斷起伏一樣。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趙洵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但是他的整個身子確實是有些不聽使喚了。
不但身子不聽使喚,嘴巴、腦袋似乎也不聽使喚了。
趙洵只覺得整個腦袋漲漲的,就像是被酒灌滿了一樣。
這種感覺也太難受了吧。
趙洵拼命的想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但這毫無疑問是徒勞的。
趙洵向三師兄龍清泉的方向望去,只見三師兄龍清泉似乎保持的還不錯。
不愧是有著酒神之稱的三師兄啊,千杯不醉,萬杯不倒雖然難免有夸張的成分,但僅就目前這點酒想把三師兄放倒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趙洵又向竹林劍仙姚言望去,發現姚劍仙的狀態似乎也保持的相當不錯。
至少從目前看來,姚劍仙的狀態相當之好。
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呃.等于弄了半天,就屬趙洵最不爭氣?他一瞬間徹底無語了。
但是事已至此,趙洵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他只能強迫自己靠著念力進行支撐,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夠醉倒,這是他的底線。
無論如何趙洵也得守住。
若是在竹林劍仙姚言和三師兄龍清泉的面前醉倒,那趙洵的這丑可謂是就出的大了。
但是逼出念力的結果是趙洵的頭疼的更加厲害了。
就像是有個人在刻意的用電鉆鉆他的腦袋一樣,趙洵感覺到整個腦子就要裂開了。
媽呀,這也太難了吧。
他感覺自己沒有支撐太久的時間,隨后整個身子撲通一聲便趴在了桌子上。
趙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來的,醒來的時候他似乎已經置身于自己的竹樓之中。
迷離之間趙洵注意到三師兄龍清泉就在他的身旁,一時間本能的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那個小師弟,你不要太激動,你先躺著”
龍清泉連忙給趙洵倒了一杯醒酒茶,隨后很是關切的遞過去道:“小師弟啊,你先喝喝這醒酒茶,看看效果如何。”
“嗯”
趙洵連忙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他覺得他的腦殼此刻還是很痛。
毫無疑問是酗酒之后的反應太強烈了。
三師兄應該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終把趙洵從竹林劍仙姚言那里弄回來的吧?這也太不容易了。
趙洵喝了醒酒茶之后覺得稍稍緩解了口干舌燥,但是頭疼肯定是不會這么快就消除的。
他躺在床上,一邊揉著額角一邊問道:“三師兄,后來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我似乎喝醉了,之后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唉,小師弟你這酒量未免也有些太差了吧。不過就喝了三杯酒就醉了。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會有辱我書院弟子的名聲啊。”
三師兄龍清泉這話趙洵就有些不愛聽了。
什么叫有辱書院弟子的名聲。
難道書院弟子的名聲是靠拼酒拼出來的嗎?
好歹三師兄也是書院大哥大,說這番話難道不會感到羞愧的嗎。
當然,現在趙洵肯定是沒工夫跟三師兄龍清泉去爭論這些的,他最關心的還是后續發生了什么。
畢竟對于一個徹底喝醉的人來說,要想弄清楚這一切,最重要的就是依靠還在醒著的人。
三師兄龍清泉毫無疑問是這樣一個人。
所以趙洵就必須要仰仗三師兄龍清泉來回憶當時發生的事情。
“咳咳,三師兄我們先不去說酒量這件事了。我的酒量雖然差,但是可以慢慢鍛煉慢慢培養。但是現在最緊要的是竹林劍仙姚言深更半夜的離開終南山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啊。”
“這個嘛”
龍清泉似笑非笑道:“其實呢也沒有什么可擔憂的了。我一開始也擔心這其中會不會隱藏著什么,但是后來我旁敲側擊的問了問,那姚言也都對我吐露了實情了。你猜怎么著,他深更半夜的去采集這白蓮花,為的不是別的,就是為了能夠采集白蓮花搗碎了給二師姐做面膜的敷料。”
呃.聽到這里趙洵直接懵逼了。
不是吧,不是吧?竹林劍仙姚言折騰了這么多,就是為了給二師姐做面膜敷料?
這個答案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關鍵是白蓮花真的有這個功用嗎?
趙洵怎么都覺得不怎么靠譜的樣子啊。
“這個白蓮花竟然有如此用途?”
“小師弟,你問我我問誰啊。”
三師兄龍清泉聽得直翻白眼。
“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你最清楚的嗎?”
“好歹你也是面膜的制作人。要不是你搗鼓出來了面膜,要不是大家都覺得這面膜好用,二師姐也不會在竹林劍仙姚言的跟前一直念叨啊。二師姐不一直念叨,竹林劍仙姚言就不會一直放在心上。他不一直放在心上,自然就不會去找什么秘制的敷料。自然也就不會趁著夜色去采摘什么白蓮花了。”
趙洵仔細想了想,似乎三師兄龍清泉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啊。
那么這么看,確實是他的鍋了?好家伙.他這算是好心辦了壞事?
不對啊,他做面膜怎么看都是有利于書院眾人的好事。
就連山長用了都說好都點贊,怎么到了竹林劍仙姚言這里就成了好心辦壞事了?只能說姚劍仙把有些事情看的太重了。
二師姐呢畢竟是女孩子,是女孩子就沒有不愛美的,是女孩子就沒有不重視顏值的。
所以二師姐念叨面膜是合情合理的。
竹林劍仙姚言呢肯定是希望在二師姐面前表現自己,證明自己并不比趙洵差。但是他又怕被人知道,這才會偷偷摸摸的三更半夜的拋出書院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去找什么白蓮花,準備采摘了帶回去搗碎了做面膜的敷料。
歸根到底還是竹林劍仙姚言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不想在二師姐劉鶯鶯的面前輸給趙洵啊。
這跟趙洵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一時間趙洵直是哭笑不得。
不得不說這個結果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總的來說姚劍仙還是愛二師姐的,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要強的想要親手給二師姐制作一款面膜。
弄清楚了這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趙洵覺得是時候給此事做個了解了。
他決定等酒醒之后就向二師姐匯報近期的調查結果。
相信二師姐在聽到這個結果之后更多的還是會感到感動的。
東宮,太子李顯坤一直在踱步。
對他而言近期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玄乎了。
父皇先是下令宮城、皇城戒嚴,進而有抽調了大量的龍武軍、神策軍進入到大明宮中進行輪值。
此舉的目的毫無疑問是針對即將發生的宮變。
難道說有人走漏了消息?
這不可能!
宮變政變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只準成功不準失敗的。
若是失敗,不僅發動政變的人,連帶著他整個家族都會受到牽連。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全家幾十口幾百口人盡數面臨被誅殺的風險,這不是什么人都敢承受的。
這條路注定是沒有辦法回頭的,即便回頭也不可能贏得君王的信任。
所以李顯坤覺得有人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很小。
既然不是他的人主動走漏的消息,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思來想去,李顯坤覺得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欽天監方面動用了大觀心術。
而能夠動用大觀心術的人,整個欽天監也只有袁天罡李淳風師徒倆。
這兩個道士可謂是法力無邊,掌握了窺測天機的特權。
他們連天道都能夠窺測,窺測人心更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李顯坤很清楚,若是父皇授意袁天罡動用大觀心術來觀測東宮方面的變數,袁天罡會毫不猶豫的遵旨照做。
說到底這都是為了利益。
道門能夠發展到今天,跟朝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若是沒有朝廷一直在暗中支持,那么道門也不可能發展的如此之迅速。
父皇對于道門的支持在大周歷代君王中也算是排的上號的。
李顯坤很清楚袁天罡其實一直在觀望,他在期待東宮主動向他拋出橄欖枝,他再進行待價而沽。但是李顯坤一直沒有動手。因為他覺得袁天罡并不見得可靠。以他和袁天罡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好到讓袁天罡替他做事的地步。而一旦他主動招攬袁天罡失敗,袁天罡再把這個消息稟報給父皇,東宮就將面臨滅頂之災。
毫無疑問,李顯坤選擇了一個最為穩妥的處理方式。
這樣做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風險。
但也有明顯的壞處,那就是徹底錯過了拉攏袁天罡李淳風師徒,拉攏道門的機會。
現在袁天罡不需要待價而沽了,因為他知道太子對他沒有興趣,東宮對他沒有興趣,所以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倒向顯隆帝,竭力替顯隆帝做事。
所以在李顯坤看來,袁天罡動用大觀心術以觀東宮是沒跑的事情了。
所以現在他該怎么辦?東宮該如何抉擇,該如何取舍?李顯坤感到很迷茫。
當然,他可以召見鄭介和馮昊,跟他們商議。
可是這個時候召見鄭介和馮昊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了嗎?
這個時候他召見了二人相當于主動把把柄送到了齊王面前,請求齊王黨上書彈劾東宮。
但是以鄭介和馮昊二人的見識能夠意識到這個問題,并且齊心協力的去來到東宮為太子李顯坤分憂嗎?
李顯坤真的不清楚。
他不敢去賭,如果賭輸了怎么辦?整個東宮豈不是要跟著他一起萬劫不復了?
如今李顯坤真的是沒有什么選擇的可能,唯一希望的是父皇趕快駕崩。
只要父皇一駕崩,一切就都結束了。他甚至不用再發動政變就能夠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成為新任大周皇帝。
可是這何其難也。
原本父皇的身子就不算差,如今又有一個西域妖僧慧言法師整日跟個跟屁蟲一樣跟在父皇身邊給他調理身體。
根據太子在顯隆帝身邊安插的線人稟報,如今顯隆帝的身體越來越好了。
太子的這個愿望自然落空了。
既然自然情況下父皇無法駕崩,太子就只能被迫發動宮變了。
雖然這樣看上去會有些簡單粗暴,但是總好過坐在地上等死。
太子李顯坤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他是一個斗士,是一個面臨不論什么局勢什么困難都會堅定戰斗的斗士。
父皇既然不肯放權那李顯坤就會逼著他放權。
既然父皇不想讓出皇位,李顯坤就會把父皇趕下皇位。
李顯坤當然也希望能夠父慈子孝,但是父皇他不肯啊。
既如此,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傳孤的旨意,命鄭介和馮昊速速提兵動手。”
太子李顯坤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這些日子來可謂是一個安穩覺都沒有睡好過,基本上一入睡就會做噩夢。
他會夢到宮變失敗后被神策軍拖出去砍頭的場景。
別看他貴為太子,乃是大周儲君一旦失敗多半就是這個下場。
父皇是絕對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天家無親情,皇家無辜肉。
一旦有人威脅到了父皇的皇位,那他就會毫無疑問的露出丑惡的嘴臉。
所以若是宮變失敗李顯坤必定難逃一死。
無非是死法不同罷了。
或許是砍頭,亦或者是服毒自盡。要么就是被賜白綾一段。
李顯坤絕對接受不了這個結局,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夜長夢多,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他整個人都要跟著魔怔了。
所以他會竭盡全力的去爭取,竭盡全力的去爭奪皇位。
不到最后一刻李顯坤絕對不會放棄對于皇位的爭奪。
他堅信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最終能夠坐在那把龍椅上面北背南,稱孤道寡的。
他會成為一代明君,會開創盛世,使得后世子民提起他和他的時代都贊嘆不已。
“這個孽障,竟然真的敢動手。”
從袁天罡處得到消息的顯隆帝氣的在紫宸殿內來回踱步。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太子真的敢動手。
原本他以為他調集禁軍的一系列行為已經使得太子投鼠忌器。
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的。
太子自始至終沒有放棄過爭奪皇位。
“朕還活著呢,他就想著篡權奪位,當真是個孽障啊。朕當初怎么就生下了這么一個孽障呢。”
顯隆帝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當然不得不說在這個過程中,袁天罡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要不是袁天罡及時向顯隆帝報送太子欲動手的消息,顯隆帝現在還不知道實情呢。
他對太子對東宮一度抱有幻想,但是現在看來這幻想是不該再有絲毫存在了。
他們父子的情分從這一刻起可以說是盡了。
都說天家無親情,但實際上顯隆帝對待太子和對待其余諸王還是有明顯不同的。
顯隆帝一直是把太子當做接班人在培養,自始至終都是投入了極大的精力和感情。
誰曾想他竟然養了一只白眼狼。
雖然顯隆帝很不想這么做,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毫不猶豫的清理門戶了。
若是他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用事,東宮必成大患。
如今的大周朝廷已經經不起什么折騰了。
若是繼續折騰下去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內憂外患的壓力下,顯隆帝都感覺到自己變得蒼老了許多。
所以無論如何,他不能準許太子篡位。
這大周的江山終歸需要他扛起來,這大周的江山也終歸只能由他來扛起來。
太子還是太稚嫩了一些,以為靠著鄭介和馮昊的支持就能夠上位成功。
但是顯隆帝手中攥著的兩員大將顯然比鄭介和馮昊的分量還要更足一些。
袁天罡、慧言法師得一可安天下,顯隆帝如今卻是得到了二人同時的擁護。
既如此,顯隆帝還有什么可怕的?
他現在可謂是穩穩的占據了各項主動,只等著收割殘局就是了。
太子呢?他會傻傻的沖過來讓顯隆帝收割嗎?顯隆帝不清楚,但他真希望他這個精心培育出來的繼承人能夠不要這么愚蠢。
他還想要把這個權力斗爭的游戲玩的更久一些,不希望這個游戲就這么戛然而止。這樣多無趣啊。
顯隆帝覺得太子的挑釁讓他重新燃起了年少時的斗志。
那個時候的顯隆帝才是真真切切的唯我獨尊啊。
當然,袁天罡和慧言法師只是暫且的和解了,但是顯隆帝很清楚兩者之間的矛盾絕非那么容易消除。
這不是個人之間的恩怨,而是道門和佛門之爭。
袁天罡代表了道門在中原的利益,而慧言法師則代表了西域佛門在中原的利益。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道門在中原顯然占據了極大的優勢。
但并不是說西域佛門就沒有機會。
只要顯隆帝和朝廷在國策上給予一定的傾斜和支持,西域佛門是很有可能后來居上將道門打趴下的。
一旦西域佛門上位成功顯隆帝都能夠想到其肯定會急劇擴張,就如同道門當初所做的一樣。
所以顯隆帝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維持道門和西域佛門之間的平衡,不能讓這個平衡輕易的被打破。
而制衡恰恰就是顯隆帝最擅長做的事情。
在朝堂之上他可以把群臣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以使得各個黨羽互相攻訐但是沒有威脅到顯隆帝的地位,所靠的就是制衡。
但是制衡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要想真正實現制衡,必須要準確的拿捏各方的實力,確保各方都處于絕對可控的狀態。
因為但凡出現了任意一方的失控,其結果都是毀滅性的。
對于朝廷的控制顯然要更簡單一些,相較之下對于道門和佛門的控制要困得的多。
最主要的是道門和佛門并不直接受到朝廷的管轄不受到顯隆帝的控制。
就拿袁天罡來說,雖然他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最終成為了顯隆帝治下的欽天監監正,成為了大周國師。但實際上袁天罡還保持著相當的自主性。
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只要他不想,可以完全不賣顯隆帝面子,顯隆帝對此也沒有任何太好的辦法。
慧言法師的情況則要更加復雜一些。
顯隆帝心里很清楚,此刻慧言法師是有求于他的。
慧言法師想要借助顯隆帝之手擴大西域佛門在中原的影響力。
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慧言法師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投入大量的精力。
但是僅僅如此也是不夠的。
最終能否成行還要看顯隆帝的態度。
但是這并不是單方面的拿捏關系。
顯隆帝拿捏了慧言法師,慧言法師又何嘗沒有拿捏顯隆帝呢?如今顯隆帝要想對抗書院對抗腐蝕者,除了袁天罡之外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慧言法師。
原先還有個老忠仆鄭介,現在這個老太監已經毫不猶豫的另行高就,倒向了太子。
所以如今顯隆帝剩下的選擇真的不多了。
顯隆帝不會貿然的在袁天罡跟鄭介之間做選擇。
因為在他看來兩個人同樣重要。
若是失去了其中任意一人,顯隆帝都很難再穩穩的戰勝對手。
如今局勢已經不容許顯隆帝再走錯一步棋了。
所以顯隆帝現在要做的是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
無論如何,他不能接受慧言法師跟袁天罡兵戈相向。
他必須要牢牢的控制住一切局勢。
這個天下終歸是顯隆帝說了算。
這個朝廷終歸是顯隆帝說了算。
既如此,他便要展現出一國之君所該有的氣勢,穩穩的壓制住諸方勢力。
只要他方寸不亂,一切就能夠在平衡之中。
只要慧言法師跟袁天罡不起沖突,顯隆帝就覺得他的皇位是可以穩穩坐著的。
為君難啊。
要成為一個不世出的明君更難。
但既然已經坐上了皇位顯隆帝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繼續坐下去。
他只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歲月靜好,山河無恙。
這樣他的皇位就能夠坐的更久一些。
終南山的日子太清凈了。
但這并沒有讓精靈王奧德賽卡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他總是能夠看到未來那場大戰的場景,雖然往往只是驚鴻一瞥,但還是讓他覺得很是震動。
這場大戰實在是太慘烈了,以至于奧德賽卡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無法面對。
如果將來這場大戰真的會發生的話,奧德賽卡不知道自己所帶來的這些精靈族族人最終能夠活下來多少。
或許能夠活下來一半?一小半?
一小半就已經是成功的了吧?毀滅性的打擊主要還是來自于腐蝕者,其中黑巫師發揮了幫兇的作用。
腐蝕者中亡靈族的魔法殺傷力不僅很廣而且很大,惡魔的殺傷也不可小覷。
最可怕的是精靈王奧德賽卡看到了撒旦降臨。
他雖然無法看清撒旦的那張臉,但是毫無疑問撒旦是真真切切的降臨了。
那是一股隔著幾百米都能感受到的殺氣。
那是死神的氣息。
在精靈王奧德賽卡的心目中,毫無疑問撒旦就是死神。
這是可以主宰世間一切的死神,這是可以讓一切生靈變成祭品的死神,這是可以讓反對者死無葬身之地的死神。
與之相比不論是亡靈族還是惡魔最多只能算是精靈王奧德賽卡的一眾打手。
在這些打手都已經令人恐懼無比的情況下,撒旦本身有多么的恐怖?精靈王奧德賽卡甚至都不敢去想。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最后在經歷了一番激烈無比的思想斗爭之后,精靈王奧德賽卡還是最終決定了要去向趙洵求助。
這種孤獨無助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糟心了。
他不可能再繼續這樣忍受下去。
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個人能夠傾聽他的心聲,能夠認真的聽一聽他內心的想法,并且給予他建設性的意見。
毫無疑問,整個終南山現在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點,這個人就是趙洵。
這主要是因為這個世界只有趙洵跟奧德賽卡語言相通,奧德塞卡指望別人完全指望不上。
罷了,現如今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趙洵身上了,希望趙洵不要讓他失望。
“所以,這些都是你預言到的?”
趙洵聽了精靈王奧德賽卡一番長篇大論,皺著眉頭問道。
“準確來說不能算是我預言到的,而是我親眼看到的,我能夠看到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當然,并不是整段,而是一些片段。這些片段或許看起來有些支離破碎,但只要我把它們拼湊在一起,仍然能夠清晰的看到一些東西。”
精靈王奧德賽卡很是認真的解釋道。
“呃”
趙洵大概是聽明白了,看來這個精靈王奧德賽卡是開了天眼啊。
這在相當程度上意味著奧德賽卡和袁天罡有一拼。
袁天罡也是可以開天眼的強大修行者,他曾經屢次一窺天機,險些被老天爺降罰導致眼睛瞎掉。
這位精靈王看來也是同道中人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能夠看到我們的最大威脅是什么?”
“當然是腐蝕者。”
奧德賽卡說完有些猶豫道:“或者說是腐蝕者背后的撒旦。”
趙洵心道這就對了嘛。
既然你要來找我求助,自然應該老老實實的實話實說。
整天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什么意義啊。
“撒旦的事情我已經了解很多了,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一點。撒旦化形究竟是怎么樣的?”
“這個嘛”
精靈王奧德賽卡長嘆一聲道:“沒有人真正看到撒旦化形時的場景,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撒旦可以隨意調節自己的形態,他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幻形態,因為他本就是艾倫洛爾世界客觀規律的集合。”
“他是艾倫洛爾客官規律的集合不假,所以他在艾倫洛爾大陸能夠隨意化形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他在我們這個世界應該是不具備這種條件的吧。”
趙洵抓住精靈王奧德賽卡話語中的關鍵點,很是犀利的直接點到。
“呃似乎確實如此。這個世界的規律和我們世界應該還是有所不同的,所以理論上來說撒旦在化形的時候也會承受著較大的壓力。”
精靈王奧德賽卡的話令趙洵深以為然。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撒旦的弱點。
正如他之前對山長所說的,撒旦是具備兩面性的,他既有善良的一面,也有邪惡的一面。
只不過世人看到的多是他邪惡的一面。
或者說撒旦更加想要表達自己邪惡的一面。
“我們來捋一捋哈,撒旦想要表達自己邪惡的一面,但是他在化形的時候往往不會化形成窮兇極惡之徒。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
精靈王奧德賽卡近乎本能的追問道。
“因為善良的人更容易讓人放下警惕。換句話說,這個世界終歸還是看臉的。”
趙洵很是無奈的雙手一攤道。
“雖然我知道我這么說很是讓人難以接受,但是事實確實就是如此。”
趙洵稍頓了頓,繼而接道:“一個可愛的小男孩或者小女孩在你的面前時你會覺得他們是壞人嗎?當然不會,對嗎?但是一個臉上帶著疤痕的健碩男子在你的面前時你本能的就會向后退去,對嗎?這不是看臉是什么?”
趙洵的話不由得讓精靈王奧德賽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撒旦習慣于利用這種反差感來迷惑對手?”
“不錯。”
趙洵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撒旦很清楚人性,因為他本身就是艾倫洛爾大陸客觀規律的集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所以他一般會幻化成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渾身都散發著善良的人,然后在我們放松警惕的時候行那極度罪惡之事。”
趙洵的這套分析可謂是合情合理,哪怕是精靈王奧德賽卡聽了也不由得頻頻點頭。
“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
“所以我們不能對任何陌生人掉以輕心,因為任何陌生人都有可能是撒旦幻化而成的。”
趙洵的這句話無疑使得精靈王奧德賽卡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這樣的話,那確實有些糟糕了。”
奧德賽卡皺著眉頭道:“我們不可能對所有人都提防的吧,這樣不現實。你不可能對你所有見到的人都盤問一番,盤問他們的來歷,盤問他們的過往。”
“但是這確實就是我們面臨的形勢。如果我們不這么做,就有可能被撒旦鉆空子,你所預見的那些事情就有可能變成現實。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有一句俚語,叫做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越是看起來細枝末節的事情,越有可能是決定性的。所以我們決不能忽視任何事情。”
“唔”
“除此之外你還有預見到什么事情嗎?”
趙洵很認真的問道。
“我還看到了黑巫師群體也加入其中。他們雖然并沒有直接出手,但是他們在慫恿腐蝕者行惡。這是我無法理解的。他們再怎么說也是從人族魔法師中分化出來的,無論如何也應該和人族魔法師更親近啊,可是他們卻選擇了一條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路。他們竟然跟腐蝕者混到了一起,這真的是令人痛心無比啊。”
“其實沒什么可驚訝的。”
趙洵對此并不覺得有何驚訝。
“我們世界有句老話說的好,沒有永遠的盟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在過去黑巫師或許確實跟人族魔法師同宗同源,但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如今他們早已分家。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跟人族魔法師整日膩在一起。他們即便不選擇腐蝕者也會選擇其他人。當然,我不認為他們會跟腐蝕者真正結盟,在我看來他們最多也就是算個飯友。”
“呃,飯友是為何意啊?”
奧德賽卡雖然能夠聽得懂趙洵說的話,但顯然對于趙洵話中的一些詞語聽不太懂。
在他看來,飯友這個詞就已經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圍了。
“飯友的話其實很好理解.”
趙洵努力解釋道:“就是一起搭伙吃飯的人。他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只是為了生存選擇在一起搭伙吃飯而已。就這么簡單。趙洵雙手一攤道。”
“也就是說他們并沒有結盟,隨時都可能一拍兩散?”
“是這個意思。”
趙洵努力解釋道:“搭伙吃飯嘛,不寒磣。但一旦他們無法繼續吃到好的東西了,很可能就會立即分開,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在趙洵看來飯友比盟友更加不牢靠,更加不靠譜。
盟友尚且是因為共同的利益最終走到了一起,但是飯友只能算是因為共同求生而走到了一起。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他們吃不上飯了,這個飯友也就散了。
“黑巫師怎么會選擇腐蝕者做飯友呢.”
“因為腐蝕者做飯的能力強啊。”
趙洵口中的這個做飯當然不是通常字面意義上的做飯,而是指的擴張的本領。
腐蝕者入侵艾倫洛爾以后不到幾年的時間,就把大部分地盤據為己有。
這個擴張本領絕對是一絕了。
“所以,我們現在要怎么才能分化這兩個飯友呢?如果能夠將他們分化對于我們的防守來說絕對可以算的上是一大利好。但如果我們不能將其分化,任由他們組合在一起恰飯,恐怕我們就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肉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一般這么說。”
趙洵雙手一攤,滿是自嘲的說道。
見趙洵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精靈王奧德賽卡一時間直是哭笑不得。
“那個.我覺得吧,分化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本就是因為恰飯走到一起的。腐蝕者恰飯能力這么強,黑巫師不可能不心動的。除非.”
“除非什么?”
精靈王奧德賽卡眼前一亮道。
“除非我們讓腐蝕者開始懷疑黑巫師們接近他們的動機。只要腐蝕者開始懷疑他們的動機,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呃”
“這個怕是不容易吧?”
“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趙洵解釋道:“腐蝕者是一群疑心無比重的家伙。他們根本不信任任何人。黑巫師雖然叛出人族已經很久了,但是他們畢竟和魔法師同根同源。這種情況下他們接近腐蝕者,如果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怕是腐蝕者是不會跟他們搭伙吃飯的。”
“可是我確實看到他們在一起了啊。”
“所以才說黑巫師們拿出了令腐蝕者無法拒絕的東西啊。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腐蝕者懷疑這個東西的真實性。”
趙洵覺得這個邏輯似乎并沒有那么難理解。
到底是他敘述的有問題,還是精靈王奧德賽卡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啊。
“那么我們具體要怎么做呢?”
此刻的精靈王奧德賽卡就像是一個孩子喋喋不休,問起了十萬個為什么。
趙洵一時間很是無奈。
媽呀,難道他是神嗎?他可以解釋所有的問題,解釋所有的一切嗎?
有些事情你不能自己去想嗎?
若不是顧及到對方的身份,顧及到精靈族是書院目前不可或缺的一個盟友,趙洵直接就開噴了。
當然,即便是現在,趙洵也是很想要開噴的。
“離間是最好的方法。”
趙洵淡淡道:“有的事情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彎彎繞,直接點明一個人最懼怕的部分,然后無限的擴張,他的承受力是有限的,肯定會扛不住的。”
“怎么離間呢?”
這下趙洵真的忍不了了。
“具體怎么離間你應該比我要清楚啊。畢竟你是在艾倫洛爾大陸世代居住的人。而我是一個與你們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你在指望我告訴你怎么離間嗎?拜托啊,動動腦子行嗎?”
趙洵本來不想發飆的,但是精靈王奧德賽卡此刻表現的就像是個巨嬰一樣,趙洵不得不表現的強勢一些,以此來表明自己的底線。
如果他不這么做的話,天知道精靈王奧德賽卡還會做出什么讓趙洵發狂的事情來。
趙洵跟精靈王奧德賽卡的對話雖然稱不上完美范本,但也算得上足夠上等高級了。
趙洵很明確的表達了底線在哪里,很明確的表達了他的界限在哪里,他希望奧德賽卡能夠明白,不要再做無謂的爭辯。
在就艾倫洛爾大陸部族的判斷上,趙洵肯定只能給出建議,具體要如何來做要他們自己來定。
趙洵不可能替精靈族做出決定。
再說了開天眼這事也是精靈族自己搞出來的。
無論如何趙洵也沒有理由去搞隨意插手啊。
這豈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趙洵離開之后直奔書院竹林。
他與六師兄盧光斗約了要下一盤棋,可千萬不能遲到。
六師兄盧光斗可是個愛棋的癡漢,別的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可唯獨在下棋這件事上沒得商量。
趙洵若是去的稍晚一些都有可能會被六師兄教育一番。
為了避免被六師兄狂噴趙洵還是如約趕到比較好。
這個時候高等級修行者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腳程快啊!趙洵的腳程那不是一般的快,雖然在頂級輕功修行者面前稍顯得差了一些,但對于一般的修行者而言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卻說趙洵飛速趕到了竹林,見竹林之中坐著一個白衣似雪的男子。
這個男子不是六師兄盧光斗卻又是誰?
一時間趙洵直是感到興奮極了。
“六師兄!我來了!”
趙洵好不容易逃離與精靈王吵的熱火朝天的狀態,能夠安心的下一盤棋這真的是太好了。
老實說趙洵并不是那么喜歡下棋,可也得看是在什么情境下的啊。
至少就目前而言趙洵還是很興奮的,畢竟他可以肆意的享受下棋的時光。可以肆意的享受這愜意的時間。
把所有的煩惱拋于腦后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趙洵很難去形容這種感覺,但就目前而言,這確實是極好的。
“小師弟來了啊,我帶了兩杯你做的珍珠奶茶,快來嘗嘗。”
唔,還有珍珠奶茶!
一時間趙洵卻是感動不已。
六師兄還是貼心的啊,知道他現在口干舌燥,急需要喝一杯奶茶解解渴。
趙洵毫不猶豫的從六師兄盧光斗的口中接過奶茶隨即大口噸噸噸的喝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奶茶的味道確實是好極了。
雖然已經擱了有一段時間,但是口感并沒有出現多少下降。
至少趙洵現在感覺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唔,看來以后可以一次性的多做一些奶茶,這樣以后想喝的時候可以隨意加熱來喝。
至少短時間來看奶茶的保存沒有任何的問題。
“小師弟聽說你去跟精靈王奧德賽卡暢聊了?”
“哎,別提了。說多了都是淚啊。”
趙洵無奈的攤手道。
“怎么了?”
六師兄盧光斗既有些好奇又有些關心的問道。
“事情確實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啊。我沒想到這個精靈王奧德賽卡就這么能夠推卸責任。明明是他開了天眼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我已經給出了他的建議。可是他還不滿足,一定要我給他詳細的規劃,我也真的是服了啊。”
趙洵的吐槽不是沒有道理的。
精靈族開天眼又不是趙洵開天眼。
雖然說他們是盟友,但是沒有也沒有職責什么事情都管吧?
彼此雙方之間還是應該有一條界限的吧?若是什么界限都沒有,那也太容易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了。
反正在趙洵看來他是不可能接受這一切的。
“哎,有的人就是這樣。升米仇,斗米恩,古人誠不欺我。”
六師兄盧光斗安危趙洵道:“小師弟啊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這件事呢我覺得暫且拋開不看,我們先來下棋。”
“對,對!下棋好,下棋解千憂。”
趙洵和盧光斗分別執白跟黑色的棋子。
對于棋子的顏色趙洵倒是沒有特別的偏好和要求。
但是六師兄盧光斗就不同了。
盧光斗十分偏愛黑色,所以只要有可能盧光斗都會直接挑選黑色棋子。
但是若是遇到了棋壇前輩也喜歡黑色的,盧光斗只能忍痛割愛。
沒辦法這是棋道的規矩,破不得。
但凡是棋壇前輩有想要的顏色,作為后輩晚生需要無條件的遵從。
但凡出現一絲一毫的違拗,都是不遵守棋壇規矩的表現。
輕則被棋壇眾人譴責孤立,重則會被直接逐出棋壇。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趙洵很清楚這點,所以他很配合六師兄盧光斗。
因為他相較于六師兄盧光斗,就是棋壇晚輩。
按照這個規矩他理所當然的應該讓六師兄盧光斗先選顏色。
說六師兄盧光斗是個棋癡那是絕對有道理的。
想當年的時候六師兄盧光斗面對一眾青年才俊,放下豪言。
只要有他在,未來三十年內棋壇新秀莫能出其右者。
雖然其中不免有年少輕狂的成分,但確實也是豪氣干云。
一個年輕人能夠說出如此灑脫如此瀟灑的話,是不常見的。
趙洵也沒有想到六師兄盧光斗會如此的犀利。
當然,六師兄盧光斗有這個資本說這些話。
他可以算的上是當之無愧的棋壇高手。
也算是這三十年來棋壇新秀中唯一天賦與努力并存的人。
其他的人要么天賦不足,要么不夠努力。總之總是會有一些地方欠缺。
但是盧光斗可謂是祖師爺賞飯吃又自己極為上進努力的典范。
所以他最終能夠達到半個大國手的高度趙洵是一點也不意外的。
“小師弟,你最近下棋的棋路似乎變了啊。”
作為棋癡,六師兄盧光斗對于棋道的可謂有著獨特的見解。
趙洵只出了一步棋他就看出趙洵改變了套路。
這不由得讓趙洵慨嘆不已。
“六師兄高見,我最近確實換了一個套路,這次看看這個套路到底能不能用。”
趙洵面上雖然帶笑,其實內心暗暗叫苦。
他心道但凡是有贏的機會他為何要變陣?兵家有云勝者不變陣。
但是敗者要是再不變陣,豈不是有受虐傾向啊。
趙洵當然是希望贏的,所以他必須變陣。
不變陣是肯定下不過六師兄盧光斗的,變陣了呢也不一定下的過,但是或許能夠輸得體面一點,好看一點。
趙洵對于自己的棋技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距離半步大國手的六師兄盧光斗那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趙洵又是一個天生的斗士。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可能輕易的認輸。
哪怕是面對棋藝比他高超許多的六師兄盧光斗,趙洵也有勇氣與之一戰。
“小師弟啊,你這次可謂是另辟蹊徑啊。”
六師兄盧光斗看棋的路數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他不強調所謂的規律性,在他看來只要一步棋有獨特性就值得稱贊。
若是人人都循規蹈矩的按照棋譜上來下棋,那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最關鍵的是有些時候那樣下棋就是照本宣科,完全沒有勝算可言。
明知道沒有什么勝算但還要那樣去下棋,這和傻子又有什么區別?六師兄盧光斗很欣賞小師弟的這種勇猛探索的精神。
棋道需要小師弟這樣的人才,需要這樣的開拓者。
有了小師弟這樣的開拓者,才會演變出越來越多的棋路,才會演變出越來越多的方法。
這樣棋道才不會顯得孤寂。
有的時候盧光斗是真的會覺得寂寞。
那種沒有對手無敵的寂寞讓他覺得好生無聊。
但是小師弟會給他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小師弟的絕對棋藝并沒有多么的高超,但是小師弟一點也沒有抱殘守缺,一點也沒有因循守舊。
只要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小師弟都會毫不猶豫的探索。
這是盧光斗最看中的東西。
換句話說,盧光斗在小師弟的身上看到了他當初的影子。
小師弟毫無疑問是個狠人,能夠對自己狠的人將來勢必會有大的成就。
難怪當初山長毫不猶豫的就把小師弟收入師門下,還宣布這將是他所招收的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比起其他的弟子自然多了一層含義,代表山長對小師弟趙洵尤為的看重。從另一個層面也可以說明山長認為在今后很難再出現像趙洵一樣優秀的人才了。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宣布不再招收入室弟子。
這樣才能保證書院弟子的高水準。
要是今后他所招收的弟子都是一些濫竽充數之輩,那還不如不招收呢。
“小師弟,你下這步棋是為了試探我的,對嗎?”
盧光斗見趙洵一步棋并沒有放在常規的點位上,一時間有些驚訝。
“呃,您怎么看出來的。”
“哈哈,這個其實再簡單不過了。尋常點位上基本上可以算的上是最優解了。這個是經過棋壇無數輩人的驗證的。而你沒有選擇這個最優解,其實就是想要試探我的反應。因為你并不僅僅關注這一手棋的得失,而是關心整盤棋的勝負。小師弟,我說的對嗎?”
“哈哈哈哈,六師兄說的太對了。我真的就是這么想的。”
不得不說,六師兄盧光斗看問題真的很透徹。
只一句話就點到了點子上。
趙洵對此十分感動。
“總歸要有人去做出一些嘗試的。如果不嘗試的話那棋壇豈不是就僵化了嗎?我是希望棋壇出現百家爭鳴,群星璀璨的情況的,而不是一家獨大。”
趙洵很認真的說道。
“百家爭鳴,群星璀璨.”
六師兄盧光斗口中默默念著這句話,一時間表現的很震驚。
小師弟雖然平日里偶爾也會爆出一些金句,但是都沒有今天所說的話讓盧光斗感到震撼。
這句話實在是太鞭辟入里了。
可謂一語點破天機。
“好一個百家爭鳴,可惜我大周從未有出現過百家爭鳴的情況,一直都是一個聲音。這都是歷代君王不做人子,獨斷專行的錯。”
六師兄盧光斗瞬間悟道,憤憤的說道:“所以我們絕不能再有絲毫的懈怠,必須要憤而做出改變。不僅僅是棋壇,更是在這個世界上做出改變。”
好家伙,六師兄盧光斗這是升華了啊。
棋盤世界往往和真實世界會有一個對等的關系。
人們往往在真實世界無法實現或者不敢實現的事情他們就會在棋盤世界上尋求一些可能。
“所以小師弟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嗯?”
“六師兄說的是棋盤上還是什么其他的地方?”
“當然是接下來的那場大戰了。棋盤上有什么好說的,反正你都是輸,難不成你還能贏我不成?”
六師兄盧光斗這句話直接把趙洵給整破防了。
雖然他的棋技和六師兄盧光斗相比有著不少的差距,但也沒有差到這個地步吧?他跟六師兄盧光斗對弈,十盤總歸是有可能贏一盤的吧?實在不行的話,一百盤也能贏一盤吧?
可是似乎六師兄盧光斗完全不認為趙洵會贏,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趙洵感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咳咳,即將到來的大戰說難應對也難應對,說簡單其實也很簡單。”
趙洵顯得云淡風輕,絲毫也沒有慌張的意思。
“我覺得吧,這種時候還是要有一些城府的,不能一上來就把自己的全部底牌放出去。因為這樣的話,對方就知道你全部路數了。目前來看,腐蝕者對于我們這個世界的了解顯然沒有那么的清楚。他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換句話說,他們到現在為止還不敢發動進攻,就是因為心里沒譜。”
趙洵的話讓六師兄盧光斗頻頻點頭。
其實他也是這么想的,一直以來盧光斗都認為腐蝕者久久不敢進攻就是因為摸不清楚書院的底或者說摸不清長安城修行者的底。
再加上書院和長安城兩座大陣鎮壓,使得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投鼠忌器。
腐蝕者也是一個懂得取舍勢力,在不清楚對手的實力之前他們根本不敢貿然出手。
因為出手就意味著失敗,就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全勝戰績作古。
這個影響不可謂不巨大。這個結果也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了的。
“小師弟,換句話說,我們現在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應對嗎?”
“當然也不能這么說。”
趙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我們是以不變應萬變,但是不是什么都不做。我們當然還是要去做一些事情的,就比如提前在各處要沖布下小的結節法陣,又比如動用書院特有的浩然氣息予以終南山覆蓋,這樣可以在第一時間就完成示警。敵人若是有入侵,我們就能夠在第一時間感應到。”
趙洵稍頓了頓,咽下一口吐沫道:“當然了,總體而言,我們能夠做的事情還是相對較少的。一切還得等到對手真的來到終南山附近才好決斷。不然我們光是在這里空想其實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倒確實。”
六師兄盧光斗對于趙洵的這個論斷很認同。
“有什么需要我做事情,你盡管去說。”
盧光斗拍著胸脯道:“我雖然不像山長那么神通廣大,但還是有能夠讓你用到的地方的。”
“多謝六師兄了!”
無論如何趙洵還是很感激六師兄盧光斗的。
在他的心目中,盧光斗一直是有個特殊位置的。
只要六師兄愿意他一定可以發揮出重要的作用。
“小師弟,你似乎死棋了。”
猛然間六師兄盧光斗哈哈大笑。
趙洵愕然,仔細盯著棋盤瞧了又瞧發現似乎確實死棋了。
好家伙,原來剛剛六師兄盧光斗的長篇大論是一種獨特的戰術啊。
他失算了,大意了。
不過不管趙洵怎么努力,要想贏六師兄盧光斗還是很難的。
術業有專攻,輸給六師兄趙洵覺得不丟人。
“唔,我棄子認輸了。”
輸了就得認,趙洵又不是輸不起。
他干脆利落的認輸,這樣雙方都爽快。
“對了小師弟,似乎三師兄邀請我們去洗墨池一趟。剛剛我們下棋時聊著聊著就忘了!”
六師兄盧光斗拍了拍腦袋道:“小師弟啊你看我這個記性,真的是年紀越大,記性越差啊。”
趙洵直是無奈了。
這個話三師兄龍清泉說的話那還差不多,但是六師兄說就有些不合適了呀。
好歹三師兄龍清泉已經三十多奔四了,可是六師兄盧光斗不過是二十浪蕩歲,就說自己年紀大了,這也太嘲諷臉了吧?難道以后只有十幾歲的少年才能稱自己年輕?這可真的不興卷啊。
一瞬間趙洵覺得尷尬不已,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罷了罷了,我不說了就是。但是我們可得趕快去。三師兄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遲到,尤其是他發出邀約的情況下。”
趙洵連忙點頭道:“是啊是啊,那我們趕快去吧。若是讓三師兄等急了那可不好。”
卻說二人連忙朝著洗墨池的方向趕去。
洗墨池的位置距離竹林并不算遠。
很快趙洵和六師兄盧光斗便趕到了洗墨池。
遠遠的就看到了龍清泉站在那里,一個很拉風的姿勢在耍帥。
哎,三師兄真是什么時候都忘不了耍帥啊。
“三師兄,我們來了!”
趙洵很是認真的打起招呼來。
他知道三師兄龍清泉很重視所謂的儀式感。
所以只要有可能趙洵一定會展現出儀式感來。
這樣可以得到三師兄龍清泉的青睞。
“唔小師弟你總算是來了。我等了你們好久,今天風特別大。我一直這么站著,發型都要被吹亂了。”
面對三師兄龍清泉的吐槽趙洵一時間直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真的是什么都能亂,唯獨發型不能亂啊。
“小師弟啊,來,快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嗯?趙洵當然是很好奇的。
因為三師兄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趙洵跟著龍清泉來到洗墨池旁,只見龍清泉沖著洗墨池那么一點大喝了一聲開,隨即整個洗墨池的水面就被人為分開了。
好家伙…
趙洵見狀直是大吃一驚。
他聽說過頂級修真者可以催山分海,但是真的見到還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這寧州的時候。
“小師弟你往哪里看呢,快看水面下。”
三師兄龍清泉朗聲道。
趙洵順著望過去,但見水面下有著一塊珊瑚石頭雕刻成的石碑。
一瞬間趙洵懵逼了。
這是什么情況?“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塊石碑,一般而言這塊石碑隱藏的很好。一般人根本難以輕易的發現。我也是一次無意間才發現它的。我猜測這就是書院大陣的陣眼石。”
嘶,趙洵聞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陣眼石?也就是說書院的這座大陣之所以可以存續維持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這塊陣眼石的存在?
“三師兄這陣眼石有什么特殊性嗎?”
“你看,它身上閃爍著七彩光芒,只要我們的真氣一逼近,它的七彩光芒就會消失,便成一陣金光。”
嘖嘖…
趙洵現在算是聽明白了。
這就是金光鎮壓術啊。
作為陣眼石,這塊石頭的功用十分巨大。
最明顯的就是在敵人接近的情況下它會開啟自保模式。
自保也就是自我保護。
金光萬丈之下任何邪祟都會被驅逐。
一瞬間趙洵被震撼到了。
“那豈不是說敵人若是找到了這塊陣眼石就能夠輕而易舉的破開了陣法。”
“嘖嘖…”
“理論上講是這樣的。但要想做到這點其實并不容易。道理嘛很簡單,因為他們要想破壞這塊陣眼石就要先進入到書院來。他們想先進入書院,就得破開書院的禁制。所以,這是一個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