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城,沒有什么隱秘之事。
尤其是詩詞歌賦,一旦有上佳之作誕生,立刻就會傳遍坊間。
趙洵的這首秋詞也不例外。
尤其是長安城的娛樂CBD平康坊,坊中小哥哥小姐姐們對這首詩無上追捧。
大到平康坊的花魁,小到初出茅廬的清倌兒,都開始嘗試把這首詩改成曲子來唱。
只是詩并不像曲牌那樣有固定的韻腳,唱起來并不那么容易。饒是如此,也無法消退平康里從業人員的熱情。
“你們聽說了嗎,成國公世子趙洵趙小郎君在曲江游湖的時候作了一首秋詞,甚得永和縣主的賞識。”
“那能沒聽說嗎,這首詩如今可是紅的發紫啊。”
“那個在醉瀟湘和魏王殿下大打出手墜樓的趙洵?”
“不是他還能是誰。”
“可他不是摔死了嗎?”
“噓,這話可不敢亂說。你看見了?沒看見傳什么瞎話。這可是連陛下都下旨褒獎的當紅小郎君,怎么可能死了,再說那醉瀟湘也就是二層高,即便摔下來最多也就是摔傷了。將養個幾日也就好了。”
“對啊,對啊,我們別聊這個了。還是聊詩吧,姐妹們我們試試把它唱出來,如何?”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你為何要用中古音來唱,我倒是覺得用長安官話來唱更加有韻味一些。”
“洛陽口音明顯更好啊,我來唱一遍你們聽聽…”
“各有各的好,若是奴家來說,這又不是曲牌,怎么唱都是極好的。”
“理都讓你說盡了。”
“哎,只不過如今這平康里都在唱這首詩,咱們很難唱出彩了。若是能夠獨得趙公子一首詩作搶先譜曲唱出來,那我們就能一炮而紅了。”
“趙公子如何看得上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哎罷了,罷了。”
不良人衙門。
趙洵照例早起洗漱。
如今他已經習慣了住在衙門里。
除了休沐日他會返回成國公府陪陪老爹老娘和妹子,基本上工作日他都會住在衙門里。
這樣有一個好處,解決了通勤時間的問題,可以多睡許久。
對于一個習慣996內卷的工作狂來說,做到這點并不難。
但這在其他同僚看來就有些別扭了。
你這么卷,叫我們怎么辦?
趙洵就像是被投入到魚塘中的一條鯰魚,逼著其他人也得跟著卷起來。
不過這倒是間接的讓不良人衙門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
對此,不良帥馮昊看在眼里,樂在心中。
“想不到趙洵這個小兔崽子竟然能夠讓衙門里的風氣變得如此好,本官也是沒有想到啊。鄭公,這個賭讓你打贏了。某愿賭服輸,一月之后的曲江詩會,某愿意放趙洵去參加。”
“怎么,馮大人也覺得以趙洵之才不去參加曲江詩會有些可惜了?”
內侍監鄭介微微瞇著眼睛,似笑非笑道。
“這小子確實有些東西,原本我以為他不過是個紈绔子弟,現在看來不論是文才還是探案的天賦他都是極強的。”
馮昊很喜歡有才的年輕人,經他之手提拔起來的年輕人不計其數。如今不良人衙門里的三大紫袍,就有兩人是馮昊從青袍一路提拔起來的。
如今趙洵確實展現出了才華,但僅僅如此還不夠,馮昊還要再觀望一段時間。
“這曲江詩會嘛他跟著去熱鬧熱鬧也是不錯的,或許還會有意外收獲。”
馮昊早就聽過趙洵的匯報,對東越劍客、何御史、魔教的種種瓜葛有了認知。
這小子確實很會做人,早問安,晚請示。
換做是誰都會覺得很舒服。
馮昊也不例外。
“那便好。”
聰明人對話向來都是點到為止,沒有必要把話說的太明。
“如此咱家便回去向陛下復命了。”
鄭介撐著椅子起身,背負雙手踱步離去。
“這個老狐貍。”
鄭介走遠后,馮昊放下茶盞笑罵道。
“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趙洵利用不良人午休的時間開始做深蹲和俯臥撐。
這是鍛煉基礎力量的,哪怕是修行者也需要力量練習。
不然即便有修行的能力,也是水中月鏡中花,無根浮萍。
洗髓之后他的體質確實變強了很多,以往做上五十個俯臥撐就累的氣喘吁吁,如今一口氣做上一百個都不帶喘氣的。
不過趙洵沒有任何放松的意思,力量這玩意乃是用進廢退,一不留神都有可能退化。
“明允,你這是在做什么?”
賈興文見趙洵總喜歡一個人做一些奇怪的動作,有些狐疑的問道。
“啊,這是俯臥撐和深蹲,鍛煉力量的,還有瑜伽…是用來鍛煉身體柔韌性的。”
趙洵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微微一笑。
“呃…我今日來,是給你介紹一個新同僚的。今早馮大人找到我,把一個新人分到了我們組里。”
趙洵心中一陣腹誹,心道咱們組一共就兩個人,加上這個新同僚才三個人,還要強調組這個概念嗎?
不過也是,不強調的話怎么顯現出賈興文這個組長的重要性。
“哦好啊,多個人以后我們查案應該會輕松一些吧。”
“這個倒是未必。”
賈興文面露苦色,隨后拍了拍趙洵的肩膀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把他帶來,順帶給你捎個橘子。”
趙洵一臉黑線,平白被占了便宜,他又不能說什么。
約莫是一盞茶的工夫,賈興文去而復返,身邊跟著一個五短身材,肚皮滾圓的小胖子。
趙洵頭頂冒出無數問號。
這個人不會就是同組新同僚吧?
還未等他發問,那胖子當先沖趙洵行了一記叉手禮:“趙兄,鄙人潘金星,字旺財,受命加入不良人,分到賈大哥這組,今后還請趙兄多多指教。”
趙洵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旺財?這個字還真是喜感。不過仔細一想,字是對名字的補充解釋,這廝叫潘金星,字旺財倒是沒有什么問題。不過這廝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夠做不良人的啊。會不會是哪里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