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交火,粗暴的籌碼
主持人的串詞問題解決了。
接下來就是節目間的上下場問題。
沒有燈光配合，舞臺從頭到尾都是全息狀態。
在臺下看，一個人的一個小動作都會被放大，更何況是上下臺時的隊形。
參演人數少的節目問題不大，問題是集體節目。
合唱，舞蹈，上臺要卡好速度和時間，下臺要注意秩序。
從合唱團的登場開始，李安逐一叮囑每一個先出場的孩子，再到退場，李安又逐一叮囑每一個退場的孩子。
幾遍演練之后，李安覺得好很多，豎麥問臺下：“校長覺得還行嗎？”
接著音箱里傳來老祁平靜的聲音：“非常好。”
“王老師。”李安把王老師傳喚到身邊低聲說了兩句，王老師聽完點點頭，“好。”
王老師是合唱節目的指揮，雖然已經被小車掛了空擋，但是該有的流程還是不能少。
（空擋，合唱團聽小車的，跟著小車走，王老師的指揮就是為了舞臺效果，難聽點說，擺設。）
經過李安的幾番訓練，王老師的范兒和架勢倚已經出來了。
搭配著合唱團進行了兩次正式的上下場，合唱節目的出場問題就算是解決。
接著是林老師的舞蹈，舞蹈不需要指揮，所以比起合唱團要容易許多，李安如法炮制，叮囑幾個先上場和先下場的同學，兩遍演練之后也大幅縮短了登場退場時間。
舞臺整齊度上有了大幅度提升。
兩個大型節目的問題搞定，李安又把其他節目的小演員匯總到一起。
“每個同學都要記住，我們的順序面向舞臺右手登場，演完節目鞠躬結束左手下場，記住了嗎？”
“記住了！”
“很好，大家去后臺待命，我們馬上再過一遍流程。”
孩子們很聰明，接到指令通通從左邊有秩序地離開了舞臺。
李安很滿意。
“四位后勤老師。”
最后一個問題就是后勤。
一臺節目要想順暢，后勤的工作必須要到位。
比如下一個節目需要的道具入場，怎么入場，入場道具定標位置，這每一個環節兜里要力精準迅速。
李安把四個老師分成AB兩組，兩人一組分別負責不同的節目。
A組負責1357，B組負責2468。
這樣一來每一位老師需要熟記的內容就少了一半，不但擔子輕了，也有了充分的時間休息，為后面的節目做準備。
李安講得清楚，四位老師也聽到清楚。
一會演練一遍看看，如果順利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最后李安把林老師和王老師叫到一旁，“二位要清楚剛才我說的每一個環節，明天演出現場一旦出現問題，你們要隨時做好補救工作。”
王老師、林老師：“明白。”
李安：“辛苦二位，那咱們就再來一遍，每個節目演點開頭直接結尾，這一遍就練上下場。”
回到臺下，李安背后都濕了，這一圈臺上臺下跑的，他是真把這兒當成自己的主場了。
每一個環節，每一句話叮囑，每一個動作，他都親力親為，目的只有一個，讓這臺節目的最終效果達到最高上限。
“辛苦了李老師。”整個過程老祁全程看在眼里。
“不辛苦，”李安拿出紙巾擦了擦汗，“后臺太熱了，明天孩子們很得遭罪了。”
老祁心嘆，明年一定要想辦法把學校的硬件設施翻新一下，“你再看看。”
說著給李安遞過去一張紙，李安接過一看，原來剛才他在臺上曼忙里忙外的時候老祁在下面也沒閑著，把節目串詞重新又改了一遍。
李安看完稱贊道，“您這筆字寫得是真漂亮。”
老祁笑罵：“對內容還是不滿意唄。”
李安：“絕對沒問題。”
李安說的是真心話，只是個別地方的措辭能再年輕態一點就更好了。
但有些話只能說一次，再說，味就不對了。
這是老祁的底盤，老有文化人的驕傲。
李安想占用一點老祁的底盤，李安就更得維護老祁的驕傲。
再次屁顛屁顛的起身，李安把新出爐的串詞送到了臺上。
“開始。”
經過李安一番改造，舞臺的氛圍感出來了，節目間的秩序也有了。
說得再直白點，看起來像一臺節目了。
舞臺上的活就算完事了。
掐表一算才過去一個人半小時，李安算是兌現了他一開始的承諾。
“今天就到這吧，”李安建議老祁今天早點結束，讓孩子和老師都早點回去，養好精神明天上午再走走臺，修理修理邊角就等著下午正式演出就可以了。
老祁覺得沒問題，便宣布了今天的彩排結束。
“明天早晨十點半，全體演出人員穿好服裝在禮堂集合。”這話是李安補充的。
彩排結束之后，李安趁學生們還沒有離場，找到小車吩咐讓小車今天回去練練孤勇者。
小車不知道老師為什么讓自己練孤勇者，不過，“老師我練過。”
李安問：“哪個版本的？”
小車答：“劉豐瑞給的譜子。”
李安又問：“開頭是八度？”
小車點點頭。
那就更好妥了，這譜版孤勇者是李安給小劉的，也是李安準備讓小車明天上臺表演的，“這樣，今天晚上回去好好摸摸，明天給你安排個獨奏的節目。”
小車：“啊？”
李安：“有什么問題嗎？”
小車沒什么問題：“老師我第幾個上。”
李安：“第七個。”
小車沒問題了：“老師我知道了。”
李安：“行了，你快回家吧，我和校長還有點事。”
小車見狀知道今天帶老師轉校園的計劃又泡湯了，“老師再見。”
“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去校長室的路上，老祁問李安明天上午沒別的工作？
李安樂：“您又罵我，這不就是我的工作。”
老祁撇撇嘴，進到辦公室給李安泡了杯茶，“社團的事一會再說，我還有個事。”
李安不急：“您說。”
老祁：“我邀請了黎明盲校的蘇偉校長明天過來觀看咱們的節目，你看能不能在合唱的節目上再加點元素。”
李安：“您想要達到什么效果。”
老祁：“也不能說要什么效果，就是怎么能再把這個節目的形式搞得多元一點，我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本來這場節演出是要邀請一部分盲校的孩子來聽，但是最后出了點岔子，可能我們后面還要精選一部分節目去他們學校演出，所以。”
李安：“懂了，時間有限，眼下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可行的方案，咱們的舞臺不是有投影幕嘛，我們可以在合唱過程中用到投影，把昨天孩子們寫的那些心里話用幻燈片的格式展示出來。”
老祁眼前一亮，咧了咧嘴，“還得是你們搞藝術的。”
“您過獎。”李安端起茶杯吹了吹，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好茶。”
老祁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好茶，不過他只當李安是順嘴一說，“李老師，昨天晚上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你的建議。”
“您先等等。”李安從包里拿出了他準備好的教學方案，厚厚一摞，合起來足有一本尋常那么厚。
接著遞到老祁面前，“您先看看。”
老祁早就聊料到李安已經準備好了，但他沒想到李安今天就把教案帶來了。
“年輕人做事有干勁是好事，但切莫急躁。”老祁接過放到了一邊。
李安笑：“您又說笑了，一份教案而已，您看看心里大概有個數，才能更好地提意見不是，您就是最后選到了更合適的合作方，也可以作為參考嘛。”
老祁樂：“行，那我就看看。”
老祁說著翻了起來，李安自己個兒喝茶。
過了一會，茶見底，他拿起茶壺給自己和老祁的茶杯都蓄滿了水。
接著又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待到他第三次蓄水，老祁抬頭笑道，“哪有你這么喝茶的。”
李安：“喝茶您是行家，我就是個音樂老師。”
老祁放下手里的教案：“李老師，你的課程教案很詳實，不過關于音樂教學的專業部分我也看不懂，我就想問問你，如果把學校交給你，明年六一，我們能不能出一臺管樂音樂會。”
李安：“成立勝利街小學管樂團是我計劃里的重要一環，但是您要是問我明年六一能不能出一臺管樂音樂會，我現在無法給您肯定答復。”
“我此刻唯一能向您保證，并在隨后的合同中明確提到的是，明年六一匯演，勝利街小學的管樂團可以出一個單獨的大型節目。”
從勝利街小學出來，李安去商場消費了一番。
買了兩盒價格頗為不菲的龍井，買了一套人民音樂出版社的音樂簡史，買了一套十萬個為什么，又買了幾個小而精致的玩具。
這些東西要是在網上買，估計四千以內就搞定了。
其實主要就是兩盒茶和音樂簡史貴。
給幾個孩子買六一禮物這事李安早就琢磨，就是最近事情太雜，讓他一有點時間就琢磨，也沒心思打開淘寶。
這個茶，是他臨時起意，打算送給老祁的，就當是補救一下昨晚的不周道。
回家的路上李安給陳璇發了個信息，陳璇沒回，估計家長會還沒忙完。
兩人不是計劃晚上吃大餐嘛，他得先回家把東西放下。
再出門的時候李安收到了陳璇的回信，兩人肚子都咕咕叫了，便約了一個距離折中的商場門口見面。
一見面，陳璇臉上的笑容就忍不住了。
“怎么說？”李安樂。
陳璇上來一把挽起李安的胳膊，大步走進商場大門。
“想吃什么？”陳璇繼續賣關子，就不說寧璐曦的課到底是成了沒成。
不過李安瞅這架勢，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陳璇立馬一副被人瞧不起的樣子，然后慢悠悠地伸出了三支手指頭。
“我去～”這李安是真沒想到，“三個都成了？”
陳璇得意：“當然。”
按照李安的辦法，下午陳璇把三個藝考生的家長都叫到了一起，點到孩子進度問題，立馬有一個家長當場表示要加課。
接著寧璐曦的家長和另外一個女孩的家長也跟著說要加課。
“都給我轉錢啦，十節課的哦。”
李安：“嘖嘖，可以可以，你這一撬結結實實啊，我今天是敗家子。”
吃飯的時候李安把下午和老祁溝通的進展講了講，陳璇聽完：“茶葉會不會？要不再直接點吧。”
李安：“不急，和老祁這種人，得一點一點來。”
“辛苦了，”陳璇覺得搞這套東西實在傷神，除了一些李安大概用不上的建議，她還能做的就是給來李安夾菜，“吃肉。”
油滋拉呼的烤五花肉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李安沾了蘸料碟，一口喂到嘴里，接著魂都飛起來了。
“好吃好吃，”李安話音一轉，“學校今天沒多少人了吧。”
陳璇：“就走了幾個。”
李安：“我還以為就鋼琴的留下來等明天的大師班，看來成績都不太高啊。”
陳璇：“除了主項專業，合分的時候同陶老師在每個人的總分上都減了二十分。”
李安：“小三門？”
陳璇：“嗯。”
李安：“不是我馬后炮，那天我就說視唱練耳的打分方案有問題，尤其是練耳，本來就難，非要一開始給他們打那么高的分，讓孩子一看我去，原來我耳朵這么牛，以后誰還好好學。”
陳璇：“那個，李錚的練耳最后是20分。”
李安：“減完還剩20，還算蒙對了幾個，練耳倒數第一吧？”
陳璇：“不是。”
李安聞聲抬起頭，嘴里嚼著嚼著停了下來，“不是吧。”
陳璇：“是的，高睿錦18分。”
李安：“減掉之后？”
陳璇搖搖頭。
蓉城的另一邊，還是昨天的江州醬骨，今晚祁校長又來了。
區別在于昨天是他請客，今天是劉大光請客。
李安昨天來學校排練，晚上和校長吃飯，一片火熱。
副校長這邊得知之后一早就聯系了劉大光，劉大光敏感的聞到了一絲不妙，就趕忙讓副校長約局兒。
兩個人都沒想到，老祁答應得很痛快。
比起昨天的飯局，今天的飯局就很粗暴了。
打開天窗說亮話，劉大光今天是帶著十足誠意來到。
對老祁的各種問題是知無不言。
同樣的問題，明年六一能不能出一臺管樂團音樂會，老祁也在劉大光這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劉大光腦門一拍，“還用等到明年，年底元旦，咱們就整一臺管樂團的音樂會。”
老祁不懂怎么弄管樂團，但也知道樂團是一項需要長期投入到工作，見效慢，他今天問李安也只是抱著試探的心態。
實際上他心里的底線是兩年的時間打造出一個管樂團就不錯了。
所以對于劉大光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可劉大光直接拿出他和其他學校合作了一學期的成果視頻。
視頻聽著還挺像回事。
這學校老祁還很熟悉，離勝利街不遠。
劉大光底氣十足：“祁校長可以打聽一下。”
劉大光這么說，肯定是不怕老祁打聽，老祁也不會去打聽，因為后面劉大光的一句話讓他從心里相信了。
“祁校長，我在歌舞劇院工作了18年，帶過的演出遍布全國。”
是啊，劉大光鋼琴彈得肯定不如李安，但是排練樂團人家是專業的。
而且更加打動老祁的是劉大光最后保證的那檔子事，李安沒和他提，但是他心里很關心的事情。
管樂團比賽。
“根本不用參加區里的比賽，直接市級比賽走起，那都是咱們辦的。”
劉大光不來彎彎繞，每一枚籌碼都壓在了老祁心里最實際的需求上。
雖然沒有和李安聊天那么舒服，但很有肉感啊。
飯局結束后，劉大光非要開車送老祁回家。
老祁肯定不想讓劉大光知道自己住哪，可蓉城就這么大點地方。
見實在無法拒絕，老祁便由劉大光的意。
果不其然，到了小區門口，劉大光停下車變出了一個紅包。
很直很粗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