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丘古城。
郭太正端坐在縣衙縣令的位子上。
在他的下方,左右兩側,坐著十幾個魁梧、健碩的壯漢。
這些壯漢都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同時一雙眼睛也在不停的盯著正中心翩翩起舞的一群舞女看著,一個個眼睛中流露出噬人的光芒。
有的壯漢更是蠢蠢欲動、迫不及待了。
如果不是郭太鎮住了現場,怕不是早就亂成一團了。
郭太心中跟明鏡似的,拿起了一旁的匯總冊子看了起來,越看越滿意,撫著虬須,忖道:
“這糧食、布匹,金銀怕不是夠我們大軍所用一年了。”
他極為滿足:
“傳聞甄家富裕,果然不假。光是他們留在中丘的貨,就足夠我大軍八個月的開支了。一個家族的一部分貨物竟然抵得上一座城!不,應該是超過了一座城的府庫!”
他琢磨了一番,讓人把甄逸帶上來。
甄逸是個極為俊美、儒雅的中年男子。
但此刻卻一身傷的被一位士兵粗暴的拉上了縣衙正堂之中。
舞女嚇得尖叫,被旁側的壯漢大笑著拉扯到了一邊。
郭太也不理會哭泣的舞女,只是盯著甄逸說道:
“甄逸,你考慮的怎么樣了?只要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立刻放你走。若是不然,我們就是仇人。說不定哪一天我殺到你老巢去,把你妻兒都給連鍋端了。”
甄逸敢怒不敢言,只是微微垂著腦袋,也不說話。
“還真是硬骨頭。”
郭太大感棘手,但更多的卻是不耐與憤怒:
“要不是看你還有幾分用處,我現在就把你給剮了!”
他揮了揮手:
“拖下去,想辦法讓他同意!”
“是。大帥!”
士兵把甄逸拖走了。
郭太蹙眉想著心事,突然一道急促的大叫聲把他給驚醒了。
“報!”
一人突然闖入正堂。
卻是傳訊兵。
郭太一雙眉頭擰成了川字,雙目含劍看向傳訊兵: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回稟大帥。”
傳訊兵畢恭畢敬:
“城外有一人在叫囂,要跟大帥們單挑。”
“跟我們單挑?”
有一壯漢咧嘴大笑:
“好大的膽子,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是什么人?”
“這人知道。”
傳訊兵如實回復:
“他說我們是一群無膽的狗熊!只知道欺負百姓的慫包、鼠輩、賊人、齷齪之徒!”
“嗯?!”
郭太雙眉如刀般立起:“他還說了什么?”
年老的人最討厭別人說他老。
殘疾人最敏感別人說他殘疾。
同理,身為賊寇,最震怒別人說他們是鼠輩、狗賊!
“他還說大帥們都是沒種的娘們!根本不敢跟他單挑!”
“哈哈哈…”
郭太氣急而笑、拍案而起:
“我白波軍縱橫冀州、并州之地,小兒聞聲止哭。竟然有無知鼠輩敢藐視我們。你們說該怎么辦?”
他看向堂下眾人。
“自然是宰了他。”
一位壯漢拍著匈脯站起,高聲道:
“大帥,殺雞焉用牛刀,就讓我胡才去會會他!”
“還是讓我去吧。”
另外一個莽漢大笑站起:
“區區一個小賊!竟敢跑來我們這里大放厥詞。我要把他的腦袋割下來做脲壺!讓世人知道得罪我們白波軍的下場!”
“不錯。”
又是一個孔武有力的漢子起身走到正堂,朝著郭太拱手見禮道:
“這人不但要大張旗鼓的殺,還要對他千刀萬剮、進行十八般折磨方才可以。要不然世人還以為我們白波軍很好說話,到時候是個人都敢來挑釁我們,這簡直不可容忍!”
壯漢們‘你一言他一語’,直接定了章程。
郭太細細問了傳訊兵幾句。
當他得知來人真的是匹馬而來時,不由說道:
“你們沒有出動人馬追殺他嗎?”
“他馬快,我們追不上。”
傳訊兵說道:
“若是一人去了,就被他殺了。十人去了,散的開了,也被他一一殺了。若是聚集在一起追殺,他就跑,我們根本追之不及。等我們回來了,他又在城門口叫囂,如是反復幾次,我們死傷不少,沒奈何,只得來報大帥了。”
“可恨!”
胡才雙目圓睜,怒道:
“這人殺我軍中大好兒郎,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這就去會會他。”
說完,不待郭太發話,已經提著大刀沖了出去。
不一會。
就聽到了唏律律的馬嘶聲,以及一陣踢踏聲,那踢踏聲漸行漸遠,想來是胡才已經跑遠了。
余下的有貌相粗俗的韓暹、高大魁梧的李樂等人。
這些人都是軍中好手。
眼瞅著胡才得了先手,不由遺憾:
“卻是讓這廝搶了功了。這等好事,下次我定要拔得頭籌才是。”
他們顯然相信胡才的武力。
繼續吃喝,欣賞舞女跳舞。
只有郭太在靜心等候。
半晌。
“報!”
一個新的傳訊兵突然闖入正堂。
郭太見他滿臉焦慮、憤怒,不由的心中一驚,忙問道:
“發生了什么事?”
“胡將軍被對方刺死了。”
“什么?!”
郭太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韓暹、李樂等人也是紛紛側目,有些難以置信:
“胡才可是堪比二流武將,力大無窮,敏捷靈活度極高,那無名小輩竟然能殺死他?!”
“細細把詳情道來!”
郭太怒道。
“是。大帥。”
傳訊兵當即說道:
“胡將軍出了城門口,追殺敵人,但敵人馬快,一時追不上,胡將軍似罵了對方幾聲,見對方不回,這才轉身回來,不料就在這時候,對方突然快馬殺至,胡將軍轉身應敵,卻因為太過倉促的緣故,被對方一把抓住破綻,刺落馬下。
即便落馬,胡將軍依然勇猛。卻不料那惡人又對胡將軍補刺了幾下。胡將軍沒有馬,跑不過對方,被硬生生刺死當場,血液流干而亡。我們本想相救,但那人卻跑得快,很難追上。”
“可恨啊!”
郭太咬牙切齒:
“此人不炸油鍋,難消我心頭之恨!”
“大帥,我去會會他!”
韓暹一躍而起,手持一桿長槍,二話不說,徑直出門而去。
“我也去。”
李樂道:
“我可以在旁做好接應,突刺的準備,以免那家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