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
大戰一年多,龍淵大會即將落幕。
這一屆大會出奇順利,人員傷亡也是歷屆最少,雖說還沒結束,不少人已經開始半場慶祝了。
當然,也有的人坐立不安,例如火云。
幽暗密室之內,這個如火山一般的男人一臉陰沉。
“廢物,一群廢物。”
本來還想著借助擊雷山神的力量殺死競爭者,可沒想到云霄橫插一手,并且還引來圣威天師,一下子將擊雷山神弄死。
火云不太看重道主的位置,但梅山福地是萬萬不能放棄的,這關乎自己的成道之基。
“這樣吧,先弄一場風波,殺雞儆猴,拉一派打一派。”
火云正在盤算那些人適合拉攏,哪些人適合被殺了。
不死丹丘世界。
一日破三境。
從培元三層到培元六層。
幾乎用不到一日。
這個山頂金光萬丈,這是天地異象。
此乃真元反哺魂魄之兆。
修煉層數越高,反哺元神更加強,到了九層,精氣神達到巔峰,精氣神三寶開始融和,這便是筑基期。
筑基期過后,便是徹底合成金丹。
突破三個境界之后,宋麟收功,并且翻開功法。
“哎,原來最高也就培元九層。”
宋麟深深嘆息。
雖說他是創造修真之法的祖宗,只是提出了基本的公式,后面的證明,以及實現實物都需要具體的實踐,一步步摸索和研究。
相當于愛因斯坦提出了質能方程,僅僅是理論基礎,真正造出核彈都是幾十年后了。
這本經書后面的筑基期只是猜想,根本沒有人做到這點。(前面寫雷云筑基期,有誤,我改了。)
“無論如何,終究有培元九層的功法修行,其他再慢慢研究。”
修煉只是其次,關鍵弄明白這個世界怎么了。
有熊國擁有人皇劍,怎么忽然就滅了?
而且大風這個惡神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想到這里,宋麟看向不遠處的夢憐。
夢憐美眸瞪大,心中不敢置信。
她看到了什么?
竟然看到宋麟一日突破三個境界。
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前輩您是怎么做到的?”夢憐不知不覺用上了敬語。
“怎么做到?自然而然啊,就像是吃飯喝水,沒啥難度。”
夢憐額頭青筋微露,強忍住罵人的欲望。
這種人就像是一個大富翁在窮人面前說不在乎錢,錢很好掙一樣。
她是云夢山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即便如此,活了二十多歲的她才煉氣九層。
遲遲未能進入培元期。
培元期觸及到神魂,每進階一層,都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
培元期能活三百六十五年。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兩三層徘回。
九層已經是當世第一高手的級別。
東君傳下修真大道,卻沒有幾個人能夠更上一層樓,達到傳說中的金丹大道,羽化飛升之境。
“那你怎么不突破到第九層?”夢憐不服氣道。
“過幾天吧,先鞏固一下境界。”
“吹牛,怎么不說你和東君是親兄弟呢。”
“那倒不是兄弟。”
宋麟面色嚴肅,步入正題,說:“我自幼在深山修行,不懂外界情況,能跟我講講嗎?最好從帝煌時代說起。”
夢憐想了想,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跟宋麟說了。
“我的版本可能和外界不一樣…”
事情要從東君飛升之后說起。
世人都說東君是飛升了,其實少數人才知道,東君并不是飛升,而是被大風暗算失蹤。
大風出世之后,全世界迎來長達一甲子的風災時期。
帝煌終其一生都在抵抗風災,斗爭追隨大風的妖魔。
原本在云夢澤一戰傷了元氣,最后也慘死路上。
往后的四帝基本上也是如此。
帝元死于魔爪,享年二百零五歲;帝承死于暴風,享年二百八十一歲、帝啟死于洪水,享年二百四十歲、帝明死于部下叛亂,享年一百二十八歲。
帝明死后,太倉即位,有熊國滅亡,新國號為齊。
人皇劍下落不明,太倉持有東皇蟠龍蒼玉,并且宣稱自己祖先是被驅逐的三族之一高陽氏的后人。
乃是代天之命,繼承有熊國祚。
聽到這里,宋麟心里忽然有種悲愴之感。
五代帝王,千年使命。
不愧是人族之祖,或許也是為了自己和他們的承諾。
“齊國建立之后,大風消失不見,有人說是皇帝圣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許懸壺山的前輩知道。”
“你身上應該有特殊的使命吧?”宋麟問道,“難道是帝煌的傳人?”
“不是,無可奉告。”
夢憐不是不想告訴宋麟,畢竟有救命之恩,但他們的使命不能讓別人知道。
他們這一族終身留在云夢湖,守護東君最后棲身之地,一直等待東君降臨。
“也行,改天你帶我找懸壺山的人,之后你便自由了,救命之恩兩清。”
宋麟思索片刻道。
兩人在山上待了數天。
清晨,夢憐在懸崖邊拜日完畢,而后掐著一個奇怪的印訣。
印訣不斷變幻,良久才緩緩睜開雙目。
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男子。
“前輩,您這是?”
“建議用逍遙印感悟天人時間長一點,對剩下來五印感悟更深一些,逍遙印沒有威力,卻是根本大印。”
“前輩知道這個法門,難道你也是…?”
夢憐驚訝道。
“你是說這個嗎?”
宋麟手掐印訣,天空出現巨大金色大手印。
一印下去,方圓十丈深陷。
夢憐暗自驚訝,這人怎么會這個法門?
難道除了他們云夢山,還有另一個修習天人六印的道統?
屬實令人難以置信。
“別問,說了你也不相信,先帶我去懸壺山再說。”
夢憐心里涌現出濃濃的好奇。
兩人一路飛行。
“懸壺山門人行蹤神秘,一般人上山根本找不到他們。”
世間有兩大入世宗門,一為飛升宗,二是不死宗。
以及一個手持蟠龍玉的齊國皇室。
三個勢力互相依仗,扶持五百年江山不倒。
還有另一種出世門派,例如懸壺山和鍛劍山,此山虛無縹緲,又不參與世事,一般人不知道此地。
很快,一行人來到懸壺山。
此山終年云霧繚繞,看不清山上的景色。
下方有不少行將就木的病人,這些人都是來仙山求藥的。
不遠處是一片亂葬崗,有的人因為等不到神仙的神藥,只能草草埋在此地。
活下來這些人沒有機會獲得神藥了,他們基本上都是病入膏肓之后上來碰碰運氣,大部分回天乏術,神仙難救。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山上的人也無可救藥了。
天邊飛來兩個人。
正是宋麟和夢憐。
“我只能帶你到這了,懸壺山我也不知如何登上。”
“無妨,跟我來。”
宋麟使出太陽太陰金童,迷霧的破綻和精氣走勢一覽無遺。
兩人跟著上了山。
山頂煙霧繚繞,瑞氣千滌,空氣中縈繞澹澹異香以及火焰烘烤東西的焦臭味。
這是一片宮殿群,香氣和煙霧正是由此傳出。
宮殿后方的樹林中央,一棵半枯萎的松樹佇立。
樹干筆直,沒有樹葉。
樹干之下,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
這老人皮膚像是干枯的樹皮,須發長到拖地,看起來極為蒼老。
他閉著眼睛,氣息奄奄。
周圍十幾個弟子神情悲慘。
“莫要悲傷,老夫茍延殘喘一千五百年,如今只是休息罷了。”
“祖師!
懸壺山創始人司藥真人并沒有死,兩百年前對外詐死,現在才是真正的死期。
“活夠了,活夠了…”司藥喃喃自語,“可惜啊,還是未能等到東君降臨,弟子還想為您采藥…”
司藥想起一千五百年多年前,還是個童子的時候。
他第一次見到帝煌、第一次見到東君。
在山上采藥煉丹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見證了有熊國的崛起,見證了人與自然斗爭的史詩,以及叛徒的背刺和有熊國落幕。
以往歲月雖然艱苦,確實是快樂的。
不死壽木元氣已失,他這個早該死的人也即將入土了。
如若不是心中還有一口惡氣未出,未能親眼見證暴齊滅亡,不然他早隨著五帝而去了。
“可惜…”
人生難免有遺憾,只是這遺憾…未免有些太多了。
司藥緩緩閉眼,弟子忍住悲痛,等待最后時刻。
這時,外面傳來喧囂聲。
“你是誰?快快離開!
“貧道找司藥!司藥,你小子在哪?”
聽到熟悉的聲音,司藥霍然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