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文,這是?”朱開山止住了腳步,看著兩臺冒著黑煙的鋼鐵怪物,忍不住問出了聲。
“爹,這就是物理研究所與槍炮研究所的1號機密,代號:水柜。”朱傳文最后兩個字兒明顯是英文。
“水柜?”朱開山也是復述了一遍。
“走,爹,上高臺。”朱傳文拉著朱開山朝著試驗場一處高達10米的水泥高臺走去。而楚可求和聶士則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安排自己的人開始著手自己的測試項目。
“爹,漢耀輕型水柜,有著兩個版本,等等您就能看見,我們暫時采用的,是漢耀拖拉機底盤,搭載的是歐洲實驗室把關、改良過的漢耀柴油發動機。
動力72千瓦,接近98匹的馬力可以說是漢耀目前最為先進的柴油發動機了。水柜總質量12噸,最大時速12公里每小時,續航里程40公里。”上觀察臺的功夫,朱傳文簡單給自己老爹介紹了一句。
水柜試驗場的觀察臺的依山而建,算是在山體的半中腰上修了個水泥房子,別出心裁的,還有植被覆蓋,很是隱蔽。
朱開山看著這一屋子的電臺、設計圖、黑板、水柜模型,心里不自覺的點著頭,真特娘的專業。
隨著楚可求和聶士則進來,漢耀水柜試驗車,開始了正式的驗收,其實要是朱開山不來,朱傳文也該在最近組織驗收了。
兩輛試驗車中都放置了無線電臺,一陣口令之后,左側的水柜試驗車正式開始啟動…
“老東家,左邊這輛水柜,裝備馬克沁機槍一挺,現在裝配彈藥3200發,撤去電臺之后,配彈5400發。”聶士則介紹道。
只見場中水柜戰車,先是緩慢的翻閱壕溝,兩個條履帶就像是牙齒一般,摧枯拉朽的碾斷鐵絲網,在進入在畫著石灰標點的射擊地點之后,側面的裝置中,升起五個大字兒“敵人火力點”。
要調整射擊姿勢嗎?朱開山在心里發問著,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時間發生了…
車身上的炮臺緩緩轉動,機槍口對著遠處的靶子一陣掃射,敵人火力點被瞬間擊碎。
“這頭頂的位置還能動啊?”朱開山沒忍住問了一句,這可真是方便太多了。
“老東家,水柜的炮塔位于車身的中心位置,底座與車身的內部連接處有一圈齒輪,該齒輪與車身的動力齒輪相嚙合,由動力齒輪帶動炮塔的旋轉,這是里面的炮手在操作,根據目前的實驗,需要1分多鐘才能完成一次360度的旋轉。”楚可求解釋道。
第一輛水柜正式通過了壕溝、火力射擊、涉水三個大項,以及一系列提前安排的小項目。
“老東家,右邊這輛,就是我們的漢耀輕型水柜系列的火炮版,這輛水柜裝備40毫米短管火炮一門,滿載配彈200發,現由于電臺的安裝,配彈120發。”聶士則又解釋了一句。
除了試射的不同,其他科目和機槍版也是沒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給漢耀目前制造的兩門水柜找個模板的話,接下來法國生產的雷諾FT17輕型水柜將會與漢耀水柜一模一樣。
“轟!”
“轟!”
爆炸的聲音響徹整個實驗場地。
“報告總隊長,總教導!1號實驗車完成目標摧毀!2號實驗車完成目標摧毀!”電訊兵摘掉耳機,直接朝著兩人匯報道。
“開始下一個科目!”朱傳文又吩咐一聲。
“爹,接下來就泥濘陷入后的拖拽科目測試,以及最后一項戰車保養科目的驗收了,您看,每輛車的履帶邊上,都有著一捆柴火,終究是要上戰場的,就怕遇到泥濘,陷在泥沼里。把這求生木放在履帶下面,履帶發力就能將水柜拖拽上來。”
朱開山仔細的看著,雖然漢耀的水柜按照現在后世的眼光來看,這水柜明顯很小,但是如今,這4.5米長的鋼鐵怪物,可是朱開山眼睛里的寶貝。
最后兩個測試過后,朱開山更是親自上場,他發現,這水柜里面還真是擁擠,除了駕駛員,也就只能再容納第二個作為炮手的人在里面。
再次返回試驗場的觀察臺,老朱顯得意猶未盡…
“楚理事,你們的駕駛員是怎么培養的?”
根據剛才的了解,目前的水柜駕駛員還真是個特殊的存在,領著一群水柜班的士兵,還能完成水柜的日常保養和簡單故障的戰場處理。
“老東家,這些人都是從漢耀大學堂技校中畢業的工匠,水柜目前也就能容納兩個人,容納有限,總理事的意思就是從人員素質上進行著提升。駕駛員擔任車長,成立戰車班。
除了有著過硬的水柜駕駛的技術外,還要負擔起檢修的責任。這就讓漢耀大學堂下屬的技校排上了用處,這些優秀的工人,將褪去工裝,穿上武裝。”雖然老楚平時對于自己的工人寶貝的很緊,但是朱傳文真正開始調配了,立馬將自己的精兵們抽調了出來。
“不錯啊,這些人也是寶貝,傳文,可不能有著太大的損失。”
“爹,你放心,這些人未來還要建設婆羅洲的工業發展,不會有太大損失的。”朱傳文也是安慰著說了一句,但是真到了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這些人也得拿起槍桿子,畢竟空口白牙的,可不能讓荷蘭人主動把婆羅洲讓出來。
“聶理事,這不能放更大口徑的火炮嗎?”老朱又開口了。
“老東家,火炮我們有改良版,但是這組合在一起,就困難了,目前我們的水平,這已經是極限了。”
“傳文,這東西,給我留200輛,我要全部裝備到保險隊!”朱開山也不商量了,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爹,先期肯定給保險隊裝配,鴨山那邊馬上就要上生產線了,第一期的年產量我們能達到300多輛,不過,我給第一批150輛的人半年時間,到今年年底,他們連人帶車,得給我前往婆羅洲。”朱傳文也是說著自己的目的。
依托戰車的戰術目前保險隊俱樂部正在研究,最遲今年年底,一場由漢耀單方面發動的戰斗,就要在婆羅洲打響了…
也不知道,目前的婆羅洲什么情況了,朱傳文想到這里,不由的朝著南方看了一眼。
南洋,婆羅洲,東萬律 東萬律在婆羅洲的西北角,這里曾經是蘭芳國的首都,但是就藍義山來看,現在的這里著實比冰城差了很多,因為蘭芳國的原因,導致婆羅洲西北部的華人相對集中。
對了,離著東萬律不遠,大約200多公里,就是后世祖國的最南端,曾母暗沙。
有清一朝,南洋其實有著好幾個華人政權,飛龍國、蘭芳國、張緒杰政權等等都在這片滿是海島的地方出現過。
不過說實話,南洋的這些華人運氣是真不好,在17世紀遇上了最強的海上馬車夫,又在19世紀遇上了日不落帝國。
而此時,藍義山在東萬律不遠處的橡膠園房間中,朝著身邊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問道:“廷筠,隊伍都展開了吧?”
這次來南洋,不止是保險隊抽調了精兵強將,連著獵人也是如此,王可仁將身邊的心腹也給派了過來。
“掌柜的,散開了,接下來,我們的人會逐步開始繪制婆羅洲的地理地形圖,一份交給新加坡的李四序,另一份發回冰城。”
“恩,有什么困難嗎?”
“目前來看沒有,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就是目前我們出去的隊伍很憋屈。”魯廷筠這話好似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荷蘭人的異化政策很是成功,前些年他們一直是扶持華人的態勢,用華人來壟斷婆羅洲的經濟,讓馬來人為華人打工。
但是自從蘭芳國被荷蘭人宣布滅國,現在的婆羅洲西北的這些馬來人,一個個就像是磕了藥,開始有組織的沖擊華人的莊園,我們周邊,已經有著不少的華人莊園遭到了襲擾。
而我們獵人派出去偽裝的商隊,只要是被認出是華人。這些馬來人就會在晚上一哄而上的搶奪,丟貨物的概率很高,幾個隊長跟我反饋,能不能組織一波反擊?”
藍義山心中微微一定,果然,朱傳文在冰城的分析是正確的,從蘭芳國被荷蘭人宣布滅國,一股由荷蘭人主導的排華情緒,正在不斷的在婆羅洲上醞釀。
“和當地的華人家族聯系上了嗎?”
“聯系上了,張氏商行出面組織,今天下午,婆羅洲西北部的一些家族主事人應該就能到我們莊園,掌柜的,您要親自出面?”
“也是時候了。”藍義山微微點頭,這次來婆羅洲,朱傳文給予藍義山的權限可是很高,一定程度上,谷庵升與藍義山,代表的是他朱傳文。
下午,漢耀橡膠園中,一個個穿著當地服飾的人開始出現,橡膠園的戒備也是一下子拉到了最高。
“秩捃兄,您怎么也來了?”一個穿著黃色絲綢袍子的人快步上前,朝著張秩捃趕緊問話道。
“李兄,聽說你的莊園最近受到了襲擾?”張秩捃先是以問候的口氣關心著。
“可不是嗎?馬來人最近跟吃了火藥一樣,不受控制了,張大人呢?”
“家父目前正在煙臺,說是有一場重要人物的會面,不便來東萬律。”
“還是你們張氏商會好,主要產業在蘇門答臘,馬來人鬧起來了,我們今年的金礦開采可就不一定有多少了。”姓李的南洋華人一陣惆悵。
“這漢耀不是出面了,李兄,相信我,今天會有變局的。”張秩捃微微一笑,他正是張氏商行的新一代掌舵人,目前父親張弼士已經算是定居在了中華民國,一門心思的搞著自己的那個張裕酒莊,南洋的生意全部已經移交到了他的手上。
而對于漢耀,張秩捃依舊本著自己父親的方針,全力支持。張秩捃還記得父親的那句話:漢耀,漢耀,這名字就不一般,原本以為這次清廷變局,這個怪物會有所動作,但是沒想到,他們卻是把槍口朝向了南洋。
這話,當時可是讓張秩捃驚出了一身冷汗。
蘭芳國滅,張氏商行做了旁觀者,但是這次,張秩捃覺得,自己父親好像看開了什么一樣。
隨著漢耀橡膠園的一間房間打開,眾人一進去,都覺得肅殺之氣鋪面而來,一個個穿著保險隊服的士兵沿著窗戶站崗,這衣服,這裝備,都是讓他們有些心驚。
張秩捃作為南洋華人首富,站在最前。
藍義山一身保險隊軍服,器宇軒昂的走了出來。
“諸位,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藍義山,目前任漢耀南洋商行商行保衛隊隊長。”藍義山朗聲朝著眾人說道,隨后一揭身后的一塊絨布,婆羅洲西北角的地圖,完全的展露在大家面前。
“蘭芳國!”有人在底下驚呼出聲。
是的,這張圖就是曾經蘭芳國的疆域圖。當年的蘭芳國,坐擁著婆羅洲西北角,首領羅芳伯,亦有有著坤甸王之稱。
“聽說,諸位最近的莊園,金廠現在都不太平,有些消息我也是和諸位交流一下,蘭芳國滅之后,諸位現在都是知道這片地方被龐迪納克的蘇丹節制,而他們的背后,都是荷蘭人,諸位是知道的吧?
我已經從英國人那里收到消息,目前,阿姆斯特丹(荷蘭首都)的議會正在通過一項異化方案,我想未來諸位的處境會越來越艱難。”
“藍隊長,什么是異化啊?”
“庭筠,將手上的資料發給諸位頭人。”藍義山吩咐了一句,雖然眾人說的都是漢話,但是他們在南洋已經生活了百年,有些人也都有了馬來人的習慣,穿著馬來人的衣服。
“從蘭芳國滅,諸位的處境也很是危險了,諸位知道的,荷蘭人這些年在東印度的收益不斷在下滑,他們可是想辦法在給自己挽回損失。”藍義山說道。
如果說印度是英國人稱之為女王頭上的最為璀璨的寶石,那么此時的印度尼西亞,被荷蘭人稱之為東印度的地方,也被荷蘭人看做是他們的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