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春山的幫助下,傳文、傳武很快就處理響馬的尸體。
直接在自己院子里刨了個大坑埋了算了。
這院子反正也不住了,也不賣了,因為朱家發了筆橫財…
兩個響馬身上,總共搜出來五十三個銀元,兩個五兩的金錠,十幾兩碎銀子。此時的銀元還不是袁大頭,而是北洋造的“光緒元寶”。
這倆響馬其實是牛頭山的運銀官,他們一行十五人原本打劫了兩個行商,得了如此多的財物。財務被分成了三份,九人留下和官府打打游擊,把大部隊引走,三個小隊各有一名老大的心腹,沿著不同路回牛頭山,巧合下,聽見朱家村有孤兒寡母娶親借糧的事兒。
這年景,有糧才能心安。為了一點糧,他倆決定干這一票,只搶糧,不殺人。
但沒想到將命搭在了這里。打家劫舍的哪里管的上,這點糧也是百姓的命根子,沒了這點糧和殺人區別不大。
等朱春山歸家,一家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原本,傳文娘將一個元寶和幾兩的銀子裝到了朱春山的兜兜里。畢竟剛剛朱春山看見這么多錢眼睛也直了。
但被朱春山發現后,又放回了桌子上,這錢是自己三個侄兒拿命博出來的,他拿了算什么,齊魯漢子,說什么也不能不是自個兒的東西。
“娘,收拾東西。明天迎回來鮮兒我們就出發。”朱傳文想了想說道。
原本如果沒有這么多財務,他還打算將自家的幾畝薄田賣掉,但現在來看,遲則生變。
“那家里老屋和田呢?”朱傳杰有些舍不得的問道。
“田分兩份,3畝給譚家,剩下4畝分給朱家人。老屋不要了,院子埋了倆人再賣屋,這不是害人嘛。”朱傳文說道。
7畝薄田,年景好的時候也值20多兩的銀子,但現在是荒年,哪有人有銀子買田地,大戶人家能買,但朱傳文又害怕賣田惹出事端。
“成,就按傳文說的辦。”傳文娘自從發現自己大兒子有了主意,也是贊同的說道。
第二天中午 朱家村的老少爺們吹吹打打的向著譚家走去,里面有幾家格外賣力,就是早晨傳文娘送了田的幾家。
朱傳文帶著朱傳杰向著譚家走去。
穿著一身早就準備好的八成新的短褂,朱傳文打頭兒,后面跟著一個轎夫隊伍,這是早上傳武去鎮子里請的,花了300文。
傳文咧著嘴,拱著手高高興興的接受著路邊老少爺們的祝福。
“妹子!你男人娶你來了。”譚貴兒急忙忙從門口跑了進來。妹子嫁了,他就可以娶了。這會兒,顯得比自己妹子還開心。
外面吹打的聲音也早就驚動了譚家人。
“妹子,傳文不知道哪里找的轎子。這下你可算是風光了。”譚貴兒說道。
此時的譚鮮兒,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頭上蓋著蓋頭。
陪嫁的只有自己繡的鴛鴦戲水的枕頭。
滿心歡喜。
“鮮兒,我來娶你了!”到了譚家門口,朱傳文就朝著里面喊道。
“鮮兒姐,我哥來娶你了。”朱傳杰配合著喊了第二聲。
“譚鮮兒,朱傳文來娶你拉!”門口的老少爺們接著喊了第三聲。
三聲喊罷,一個俏生生的姑娘出現在大門口。
背后跟著的是他的爹娘。鮮兒娘抱著兩個枕頭,就像抱著兩個娃娃。背著鮮兒上了花轎,鮮兒娘將兩個枕頭塞到她的懷里。
“丈人,丈母。鮮兒交給我,您二老就放心吧。”朱傳文給兩位長輩磕了頭,招呼著眾人就往回返。
“譚叔,譚叔!大好事兒。”朱傳杰沒和傳文一起走,留下來藏在譚家門口,朝著兩個正在抹淚的鮮兒父母招了招手。
“傳杰啊,你怎么沒和你哥回去?”譚永慶問道。
“譚叔,我是有事兒給您說。這是我家三畝田的地契您收好!”朱傳杰直接拿出了地契,交給了譚永慶。“譚叔,事兒我也不瞞你,我們全家打算去闖關東了,我爹已經在那邊站穩了腳。這地契就算是我朱家給的聘禮。”
“闖關東?”鮮兒娘一聽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掉,闖關東,闖關東,十出九死的闖關東。
“什么時候走?”譚永慶見朱家已經在散財了,就知道這個事兒攔不住,還是想問問,打算最后送女兒一程。
“將鮮兒姐接回家,我們就走!”朱傳杰的話,再次重重的砸在倆老人心上。
“行了,知道了。記得來信!”譚永慶此時知道,剛剛和女兒的一別這輩子能不能見到還是兩說。
“譚叔,那我走了。”
“當家的,那我去送送鮮兒?”鮮兒娘還是沒忍住,半晌看譚永慶不說話問道。
“你閨女的性格你不知道,肯定會跟朱家走,我們啊,這輩子就希望她能給我回個信兒。我就滿足了。”此時的譚永慶,面朝著家里正堂的譚家家譜,背朝著自己媳婦,眼淚也是克制不住的往外溢出。
“鮮兒,我家這次要出發去關東了,你愿意跟我走嗎?”朱傳文站在轎子旁,小聲的向著轎子里的鮮兒問道。
“傳文哥,剛剛傳杰溜進我家,就是和我爹娘說這事兒嗎?”鮮兒頭頂的蓋頭雖然遮住了她的雙眼,但遮不住那顆七竅玲瓏的心。
她打小是因為怕疼不裹腳,喊得驚天動地的,被朱開山踢開她家大門,說了句這姑娘:“腳大沒人娶,我老朱家要了。”這才和朱傳文定的親。
所以她也格外關注身邊每個人的腳,剛剛從她眼皮子底下跑進她家的,他確定就是傳杰。
“是的,我讓傳杰拿了家里三畝地的地契,給丈人丈母送了過去。”朱傳文也是如實的說著。
“我如果說不想和你去呢?”鮮兒少有的調皮道。
這一下,可把朱傳文問懵了,因為知道點劇情,他一開始就認為鮮兒會和他一起走。
“那我就把你搶走!”朱傳文定了定神,他相信鮮兒是喜歡他的。
“傳文哥!鮮兒這輩子都是你的女人!”譚鮮兒也沒想到自己那個木訥的傳文哥會這么霸道,但是她突然覺得,傳文哥變的像山一樣,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想依靠他。
“嗯!鮮兒,從今天起我會保護你的。”朱傳文也是做下了一個男人的約定。
迎親的隊伍敲敲打打將兩位新人送到了老朱家。
“老少爺們兒,朱家也沒什么感謝的,這是些喜果兒,我朱傳文感謝大家伙的幫忙。”正值災年青黃不接的時候,也就沒有席。
朱傳文拿出自己老爹從關東托人帶來的零食一盤,端著讓眾人一人抓一把沾沾喜氣。鄉親們和轎夫也沒想到還有東西拿,一人一把,上來說著些吉祥話兒。
送走眾人,朱傳文看見了人群后面的傳杰,將轎夫的錢遞給了傳杰,兄弟倆沒說一句話,他就進門,將早上修好的大門從里面插了起來。
“鮮兒,換衣服。我們現在就走。”
朱家的房子里,鮮兒正頂著蓋頭坐在炕上,聽見傳文的話,也不由一愣,這么著急?
朱傳文輕輕掀起鮮兒的蓋頭,看見還在做驚訝狀的鮮兒,沒忍住,對著她紅彤彤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鮮兒,拜堂的禮我會補給你。先給你支付點利息。不過我們真得走了,娘和傳武傳杰已經在等我們了。”
“你這明明是占便宜,哪里算的上是利息。”被傳文一個吻弄得下不來臺的譚鮮兒此時氣呼呼的說道。
再看朱傳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俏生生的啐了他一口。
“我要換衣服了,你不出去嗎?”
“都是夫妻了,哪有自己媳婦換衣服,讓自個兒男人出去的。”朱傳文此時站在門口說什么也不走。
“沒成禮呢,不算。”鮮兒還是有些害羞,硬是將朱傳文推出門去,才開始換傳文娘給她準備的舊衣服,這一身的紅棉襖的確有些扎眼。
不一會兒。兩個穿著舊衣服的新人,就從自家房后的窗戶里跳了出來。
朝著約定好的地方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