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曦要走了。
帝晚也要走了。
分魂結束,結果很成功。
然而,大姨子卻顯著依依不舍。
她和帝曦不同。
帝曦是犧牲型人格,只愿世界和平,為此為此哪怕永墜地獄也無怨無悔。
可帝晚卻只是個無聊久了的大小姐,從前在仙庭時一心修煉,還未等及雙修,生靈魔經的量劫就如海嘯淹至,而她亦被帝曦吞沒,從而封印了起來。
如今歷經千世萬世,好不容易能出來透口氣,便是忍不住了。
之前,她見著白山和妙妙相好,便悄悄出來偷了幾次腥,假扮成白妙嬋悄悄地承了幾番雨露,她手腳隱秘,無人知曉,這對她來說便更顯刺激了。
雖說不是自己本來的身體,但卻終究是第一次從白山身上承到了男人的滋味,所以她對白山的情緒很復雜。
“白山,我走了。”
“白山,你會不會想我?”
見白山摸不著頭腦,帝晚又喊:
“妹夫,我都要走了,你叫我一聲大姨子吧?”
“妹夫,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帝曦,你別拉我喂,帝曦”
帝晚還要再說,卻已經被帝曦拉走了。
兩人離開了桃花源,漸去漸遠。
如此情景,白山只覺有些夢幻,他自己也沒想到竟會如此順利。
他知道帝曦其實在太古時代就存在于最初的仙庭 帝曦剛蘇醒的時候,有很多事都不記得,可現在她必然已經想起了許多許多。
這般的存在就算墮入輪回,過了千世萬世,那也很可能早就有著自己的安排,畢竟修士若到了融神,那就會真正地不朽而不死 白山不信帝曦沒有這樣的勢力,之前世界的魔宗便可見一斑。
所以,她才會離開。
她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今后,必然還會再見。
但白山還是開心的。
那位神秘的小姐曾經說過“她活了許多許多年,輪回了一世又一世,如果她覺醒了,你未必是她最重要的那個人”
可現在,卻不會了。
因為白山就是白山,而妙妙就是妙妙。
他們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再無所謂的前世影響。
此時,分魂結束,白妙嬋還在沉睡。
白山守在他身側,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最愛,最尊重的妻子,伸手在她小足上摸了摸,只覺溫潤如玉,滑如綢緞,再無之前的陣陣冰寒。
他哪怕此時已經無法對塵世女子產生興趣,但對妻子的愛意卻未曾變化。
他守了很久,總覺得眼前這女人怎么看都不會厭倦。
窗外,高逾百米的怪異桃林飄著粉霰,各色人間罕見的怪異植物樣本在發出葉濤,漫天的紅葉如潮流淌白山小心地起身,思想來去,決定煮一鍋粥 清澈的冰水潺潺流淌,因為怪異環境的緣故,內里的魚兒也發生了變異,而變得物種豐富,此時流淌雀躍,不時破水又復入,發出“噗通”落水之聲,成了這林間天籟的一個小小組成。
白山手指輕輕一抬,水里便有一條魚兒飛了出來,繼而在半空之中“骨肉分離”。
魚肉一段一段地飄來,落在粥鍋里。
遠處的柴火也一根根飛來,進入炭爐。
白山的“域”早已用的爐火純青,在近方圓五十里的范圍內,他已近乎全能。
未幾,他忽地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
白山回頭,看到扶門而出的白妙嬋。
嬌麗的容顏,窈窕的身形,薄薄的嘴唇上帶著柔和的弧度,而閃亮的眼睛正靜靜看著他 見到他回看,那雙眼睛笑的彎成了好看的新月。
“妙妙姐。”白山喊了聲。
白妙嬋問:“我睡了多久?”
白山道:“三天了。”
白妙嬋道:“帝曦,帝晚她們已經走了嗎?”
白山點點頭。
白妙嬋道:“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她留了許多東西給我各種歷史,各種秘辛,甚至是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
白山問:“木經呢?”
白妙嬋搖搖頭,然后又笑道:“她能留這么多東西,就該知足了,怎么還想著木經呢?而且,她苦苦修行到了顯神境,卻又把這一切都留給了我。”
白山道:“那是她要我去幫她做事,所以支付了代價。
說起來,若不是那青云仙宗老祖,還有這位帝曦,我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白妙嬋笑道:“那還得加上盧家,若不是盧家,你也不會去娶了寧寧,然后遇到那許多事。”
白山道:“是啊其實我本只想和你一起,好好過日子,生兒育女,春秋四季,白頭偕老奈何遇到了這么多事。現在想退也退不了了”
白妙嬋坐到他身邊的木椅上,俏臉上滿是笑容,她捏著拳頭,鼓勵道:“既然退不了,那就一直前進。千山萬水,星辰大海,我都陪你一起去看。”
她挽著白山的胳膊,微微側頭,螓首靠在寬闊的肩膀上。
這一刻,白山只覺心里無比的寧靜。
他伸手,輕輕摟著身側妻子。
妻子嬌軀如水一般,又往他懷里靠了靠。
可這種貼近,卻沒有欲望,而是一種安心。
宛似煩躁如火的神魂在安魂曲和寧神香里得到了平靜,一切凡俗紛亂之事,一切欲求野望之想,盡如沙塵鼓蕩于風里,消弭無影。
白山知道 直到這一刻,白妙嬋才是真正的回來了。
過了不知多久,白妙嬋忽地推開白山,嬌嗔道:“爐子里的火快熄了。”
她彎下腰想去撿柴火。
可白山只是心念一動,遠處的柴火就飛了起來,又激射入了火爐。
白妙嬋叉著腰,側過頭,一副沒好氣的樣子看著白山,嬌嗔道:“這么燒爐子有意思嗎?大神仙?”
白山道:“你也是大神仙了”
白妙嬋笑道:“可是,我只有境界,沒學法術,增了壽元,卻沒力量。所以我不是大神仙,頂多算個老不死。哈哈”
她捧腹而笑。
笑著的時候,她又彎下腰,去撿了些柴火堆到爐子邊。
這一瞬間,白山心底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的妙妙姐真的回來了,他的心,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將為此改變,而不再如一塊酷寒的冰。
他說:“好下次我也像你一樣撿柴火。”
白妙嬋嬌聲道:“隨便你,大神仙。”
小兩口用拌嘴的語氣說著話,而炭爐上的粥鍋鍋蓋被蒸汽沖開,發出“嘟嘟嘟”的聲音,魚粥熟了。
白山起身揭蓋鍋蓋,又為妻子盛了粥,兩人對坐于石桌前,在這詭異森林的溪流邊用起了早餐。
而這時,白山心念動了動,一襲紅衣出現在了桃花源里。
是梅兒姑娘。
白妙嬋自是知道這位,便放下碗筷,起身上前去拉梅兒。
梅兒被她拉住了手,又坐了下來,說了句廢話:“白姑娘,你醒了?”
“是啊,我醒了。梅兒姐姐吃飯了嗎?”白妙嬋要去給她盛粥。
梅兒卻壓下她,笑道:“姑爺這么寵你,你給我盛粥,那怎么行?
而且白姑娘別叫我姐姐,叫我妹妹吧。
迷人的小狐貍精,從來都是作小的,哪有當正妻的?嘻嘻”
白妙嬋:
“妙妙姐”梅兒學著白山,風騷地喊了一聲,媚到骨子里。
白妙嬋愣愣地看著她 她只知道梅兒和白山的關系,卻從沒見過梅兒的“真面目”,此時聽了這一身“風騷入骨”的叫聲,不禁打了個寒顫,然后笑道:“這一聲若是叫男人,怕不是能把男人的魂給叫沒了。”
梅兒看向白山,媚聲道:“姑爺”
白山也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同時運起“太陰燭火”和“扭曲烈陽”來驅趕神魂和身體上產生的寒意。
梅兒掩唇而笑,笑的花枝亂顫,蜜桃般的小臀在石凳上蹭來蹭去,紅衣勾勒出迷人的曲線。
白妙嬋道:“可真是個小妖精。”
梅兒道:“你們吃飯吧”
白山應了聲,和白妙嬋繼續早餐。
梅兒托腮,至始至終看著白山吃飯,待到那碗空了的時候,她才說了句:“姑爺,寧寧轉世了今年十六,在桃源鎮。”
白山愣了下,問:“怎么要到十六?”
梅兒道:“不是說了嘛輪回書破舊,這十六歲就能知道,已經是天天盯著的成果了。”
白山忽地懂了 敢情在之前世界,寧寧也是才被發現轉世。而風家十有八九只如這一世的“水靈玨”一般,是留下了深淵氣息的,不算什么人物。
那時候,小姐受了重傷,所以才讓一大家子“人”去守護她。而現在,梅兒姑娘卻是完好的,那自然不需要出動許多“人”了 數日后。
桃源鎮。
許是逢了開春的什么節日,街道上熱熱鬧鬧,雖說有了天人的存在,但天人被控制地死死的,并不會去擾民,就算來到城鎮,也不許賣弄。所以江湖還在,那些在武道一境到武道六境之間徘徊的人也都還在。
此時,街頭巷尾,卻是不少在雜耍吆喝的,有吞刀子的,有舞火罐的,有展示柔術曲著頭倒吃涼面的,有表演飛丸技術的,還有賣把式的,總之就是熱熱鬧鬧 一聲聲喝彩,到處響著。
白妙嬋沒怎么來過這人間,左看右看,道:“這是大都城嗎?”
梅兒道:“就是小地方。”
白妙嬋贊嘆道:“比我們那邊好多了我們那邊的小地方,可有不少凍死鬼、餓死鬼。”
梅兒嘻嘻笑道:“這可多虧了姑爺”
說著,她努努嘴兒,問:“姑爺,是不是呀?”
這種調戲的態度,讓白妙嬋頓時感到其中有問題,便剜了一眼白山。
白山苦笑道:“是唐顏,她利用我傳授的有關草藥的信息,改善了稻谷,從而讓稻谷更容易存活,生產率更高 之后,她又直接普及,讓百姓統統換了新稻。
糧食多了,便宜了,人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事實確實如此 雖說天人戰爭很可怕,甚至會波及許多人。
可這種波及比起那些動輒拉出十幾萬人,再戰死幾萬人的戰爭,實在是好太多太多了。
國和國之間的大戰,被天人取代了,各國大幅度削減軍用開支,也不會出現強行征兵、拉壯丁這些事。
所以百姓們還是過的很舒服的。
過去,百姓們是吃不飽,擔心著家里壯丁去打仗。
而現在,百姓們只需要“吃瓜”就可以了。
白妙嬋愣了愣,問:“唐顏是誰?”
旋即,她又恍然,“白山你又要討個小老婆嗎?”
白山急忙道:“不是,她不是什么小老婆你聽我解釋。”
妙妙姐不聽解釋。
白山有些無語。
自從妙妙姐恢復了,他覺得他那“神性”的一部分正在消失,“人性”的一部分在復蘇。
白妙嬋并不抓著這事兒不放,說起來,她其實也算是被封印了很久,此時回到人間,對街頭的一切事都感興趣。
走著走著,遠處街頭傳來叫賣聲 “桂花年糕,炒年糕,油炸年糕賣咯”
這一聲叫賣終如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白妙嬋,使她瞬間變身,成為了白吃貨。
白吃貨美目盯著街頭,閃著綠油油的光,問:“白山,你餓不餓?”
白山道:“不餓。”
梅兒在旁掩唇笑了起來。
白山聽得笑聲,幡然醒悟,急忙補救道:“我是說,我餓了。”
白吃貨遞出第二道送命題,“白山,不餓的話,不勉強,真的。”
白山哪會上當,“餓,我是真餓,真的。”
三人說說笑笑,走過去,買了三分油炸桂花年糕,便站在路畔靜靜等著。
賣年糕的是在外的鋪子,配了些香飲子和其他果子,而后面則是這桃源鎮的一間大酒樓。
酒樓里,兩個江湖人正在悄聲聊著。
“聽說秦家那小娘子了嗎?”
“秦家?
我知道,那秦家家主乃是景陽府通判,
家族里還有人在過去的昌海軍任都頭,
還有一位三叔則似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劍客秦雷,這秦雷乃是‘北風雷,南冰火’之中的‘雷’,號曰‘來如雷霆收震怒’,被人戲稱為震怒劍客。
這算是真正的文武之家,在這桃源鎮上也是有頭有臉了。
不過那小娘子嘛,我倒是不太清楚”
“那小娘子乃是家主次女,年幼之時對仙人極感興趣,現在又對天人感興趣了。前幾日,她差點兒被騙走。”
“兄臺,細說”
“嘿,那騙子騙她說和一宗門長老熟悉,可介紹她入那天人宗門。小娘子便上了當,要跟著那人跑,幸好被家里人發現又攔下來了。
這年頭,若是真被騙了走,帶到數百里外,賣于富貴人家當個小妾,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誰還管這小娘子是不是通判家的。”
“你說那小娘子啊,我還見過,細皮嫩肉的,相貌好看,可惜卻是個沒腦子的,喜歡被天人睡不過,天人哪里會瞧得上她。”
兩人在竊竊私語,而樓下在買年糕的白山卻將他們的話全部聽入了耳中。
白山都不用去分辨,就知道這秦家小娘子十有八九就是和他有前緣的那位了。
他聽到了,小浪貨和白吃貨自然也聽到了。
小浪貨輕聲道:“我把小寧帶走,姑爺可別出手。”
白山知寧寧和那位神秘的“小姐”有著關系,梅兒這是執行任務了,于是點點頭。
正在這時,樓上忽地傳來響聲。
“老板,結賬”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摸了摸已經干癟的囊袋,丟出銅板,然后轉身離去。
這大漢離去后,卻是七繞八繞,來到了一處大宅子旁。
一雙暗藏兇色的銅鈴眼往上翻了翻,看清大宅子上寫著的“秦府”兩字,便又走開。
但他卻不從正門入,而是來到大宅子后門,然后靜靜等待。
后門幽靜,東西巷道逼仄、暗沉。
鬧市的喧鬧離的很遠,而不時的幾聲狗吠卻是清晰無比。
白山,妙妙,小浪貨買完年糕,抓著年糕的竹簽,坐在一處屋頂,俯瞰著這一幕。
一個符紙人施展了“小藏界”籠著三人,算是最簡單、耗能最少的隱藏手段了。
這后門吱嘎一聲響了。
門縫里探出一張小臉。
小臉往外張望著,見到月光里那大漢的聲音,問道:“是你嗎?”
大漢道:“是我。”
小臉疑惑道:“你真的能讓我加入風臺宗?”
大漢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給我八百兩銀子,我把風臺宗入門箋給你。”
“八百兩能不能便宜一點啊”小臉的聲音有種肉疼的味道。
大漢道:“少廢話,我這是黑貨,你不要,要的人多的是。
我這是見你總被人騙,可憐你,這才來把這貨賣了給你。
現在你反倒是嫌貴了你要不要?”
他越是這么說,那小臉就越是遲疑。
小臉嘀咕著道:“就便宜一點嘛我這是把嫁妝錢都拿來了你給我留一點吧”
大漢遲疑了下,問:“你真全拿來了?”
小臉警惕道:“可不能讓你知道,萬一你要搶劫我呢?”
可是她似乎是站久了,身子動了動,門里的黑暗里傳來金玉釵子相碰撞的輕響。
大漢耳朵動了動,忽地他呼吸急促起來,繼而出手如電,一把探向門扉之中,想要抓住門后站著的少女。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般的劍光從天而降,狠狠地戳在那大漢手上。
大漢痛呼一聲,頓時縮手,駭然之間往旁看去,卻見一個錦衣中年人從黑暗里顯出身形。
中年人左眼有一道劍痕,顯得凌厲無比,他對著那大漢道了聲:“滾。”
“震怒劍客震怒劍客!!”那大漢咽了口口水,轉身就跑。
小臉兒喊道:“回來,風臺宗入門箋,回來”
可大漢哪里敢留步,他已認出那錦衣中年人是誰了,那正是江湖上有名的震怒劍客,雖說和天人不是一個檔次,但對付他卻是綽綽有余。
門扉打開,小臉兒跑了出去,顯出個青春氣息十足的少女模樣,她跺腳喊道:“我的入門箋回來”
她又側頭看向正在月光里吹落劍尖血滴的中年人,用哀求的聲音道:“三叔”
錦衣中年人道:“小寧,你想賠了嫁妝,還賠身子么?”
名為小寧的少女跺腳道:“三叔,我有那么傻嗎?我我我”
震怒劍客冷冷一笑,道:“外人都看我們秦家笑話了,這不知哪兒來的破落戶都能在后門和你這秦家小姐搭話了,上次那小癟三都差點把你拐走了,你說你傻不傻?
你已十六,這年齡婚嫁都算晚了,城南的王公子人品不錯,家境殷實,也算是和我秦家門當戶對,前幾日已有媒人來說親了。
我看把你嫁出去,剛剛好。”
小寧跺腳道:“三叔,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沒想到你年少時候,不也曾一人一劍孤身出走么?你可以,我不行嗎?”
震怒劍客已經懶得說了。
他和這侄女自然是不同的。
他是真的想去闖蕩,所以外出之前就已經想方設法學了許多本是,又暗中天天苦練了。
而這侄女,卻是個好吃懶做的 這侄女要出去,那是想著嫁給某個天人,去過好日子。
但天人 震怒劍客自己都還在想入門的法子,怎么可能讓小寧過去?
再說了,天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小寧?
正想著的時候,彌漫寒煙里,忽地走出一道紅衣人影。
震怒劍客側頭看去,這一看,便看到了個嫵媚無邊的紅衣小娘子。
小娘子招手笑道:“想尋天人,我就是呀。”
震怒劍客凝重地持劍,看著這小娘子,禮貌地問:“閣下是什么人?”
小娘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震怒劍客眼前世界忽地幻變,天地顛倒,房屋翻身,泥塵如霰紛紛而落,而在這顛倒混亂的世界里,那朦朧的塵埃忽地破開,一道又一道的黑影往他掠來!
震怒劍客劍法高超,急忙出劍,劍影霍霍,夜戰八方 可是,小寧看到的卻是另一般景象。
在她眼里,這位厲害無比的三叔正頭朝地腳朝上,施展著高超內力,一邊如陀螺般轉著,一邊往前亂刺著,像是發了瘋似的,不知在干什么。
小寧呆了。
小寧自然不知道幻術,她傻乎乎地看著梅兒。
梅兒五指撩動著,前一世她是小寧的侍女,這一世她決定當個師父,于是胡謅道:“小寧,這就是你所渴求的天人之力,想學嗎?”
小寧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可旋即她那黑珍珠似的眼眸在梅兒身上掃了掃,卻露出失望之色,怎么是個女的啊?
這力量明顯就不是武功。
那就是天人咯?
好歹見了個活的天人,那不如先拜師,擠入天人的圈子,然后再做打算,說不定就能遇到一個又帥又厲害又對她好的天人了呢。
小寧也不傻,瞬間有了計較。
梅兒繼續胡謅道:“我乃無盡宗大長老,小寧,此刻不拜師更待何時?”
小寧問:“師父,拜師的話,要不要磕頭啊?”
梅兒見她喊“師父”了,心里開心,笑道:“不必磕了,我無盡宗沒有那么多規矩,為師游戲人間,也是看你根骨清奇,所以才萌發了收徒的念頭。”
小寧道:“那師父,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是你徒弟啦?”
梅兒道:“是啊。”
小寧道:“那我們這一門,有沒有師兄弟?他們有道侶了嗎?”
梅兒:
“為師有要事要辦,你先隨我們一起吧。”
“是,師父。”小寧很乖。
梅兒一抬手,撤去幻境,頭朝地陀螺旋轉的震怒劍客終于停了下來,撲倒在地,頭暈目眩之間,他拍地而起,再一看,才發現周圍一切無恙 小寧道:“三叔,我認了師父啦!”
震怒劍客愣愣地看了一眼梅兒,他沒有小寧那么好騙,也知江湖兇險,眉宇里越發顯出警戒之色,正想著什么說辭的時候,卻忽見遠處又有兩道人影飄然而落,宛如神仙眷侶般地走來。
震怒劍客看到這兩人,視線就移不開了,不過他并不是在看那眷侶中的女子,而是死死地盯著男子。
三年前,他在江南,曾經有幸遠遠地見過武神冕下一面。
而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震怒劍客是懵逼的,震驚的,不敢置信的,怎么可能?
這絕不可能!
自家這憊懶侄女天天做白日夢,怎么可能真把武神冕下做來?
不可能!
小寧突然喊道:“師父,這是我師兄師姐嗎?”
梅兒想說什么,白山忽地道:“我只是一名普通武者,也是跟隨著大長老學點本事。”
聽到是“普通武者”,而且連“老師”都沒稱,小寧頓時對他沒了興趣。
而一旁的震怒劍客真的震怒了,眼珠子嚇得差點沒彈出來,什么叫有眼不識泰山,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他是真的見識到了,他想說話提醒,卻感到上下嘴唇之間忽地多了一道力量,那力量壓著他讓他開不了口。
白妙嬋聽到白山這么說,頓時知道白山想干什么,她右手默默伸到白山后腰,拇指食指分開,找準了一塊肉,狠狠掐了下去。
“好疼”
白妙嬋哭了,“你的肉怎么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