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305.人間禁武,天人三境
汾水城外。
一名著錦衣衛千戶官服之人瞇眼問：“果真是殺了人？”
“殺了...草菅人命，肆意妄為。那女人尸體都還在樹上吊著，沒人敢收...說，說是怨氣太重，收了怕索命。”匯報之人一身布衣，但布衣里的手臂卻露出保養良好的皮膚，顯是城里富商。
“怎到此時才來報？”千戶有些不滿。
匯報之人急忙哭喪著臉道，“大人，汾水城是真被管的如鐵桶一樣，小人這也是好不容易等了個機會才出來啊。”
千戶問道：“那女尸在哪兒？”
說罷，他抬手一抽，雪白的練光閃過，一張汾水城桌邊的詳細地圖卷軸鋪開于桌上。
“仔細看看，別說錯了地方。”
“是是是，小人哪敢。”匯報之人小心地走到地圖邊，在圖上看了會兒，指著個小樹林道，“就是這兒，那女人吊死在一顆大槐樹下，槐樹陰氣本就重，怨女吊死，這...這便是地縛成靈，不得散去啊。”
“呵...你還知道這個。”千戶嗤笑一聲，“行了，后面的事，我們錦衣衛會處理。今日的事，算你一份功勞。”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匯報之人小心翼翼，點頭哈腰，又道，“那小的告退。”
“去吧。”
匯報之人離去。
千戶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又收回視線，開始籌備行動。
這匯報之人便是來自汾水城里的富商家族，自唐尚書建立錦衣衛以來，錦衣衛便在各處尋找突破口，建立詳細的信息網。
信息網如何建？
當然是大棒加蘿卜。
錦衣衛本就掌控了不少信息，用這些信息去威脅各城的富商，卻還是輕而易舉的。
未幾，千戶已準備妥當，便來到一座中央屋宅前，恭敬道：“鎮撫大人，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是否出發？”
屋舍們推開，一個穿著頗帶幾分猙獰的身影走了出來，才剛走出，便是兇煞的氣息往四方卷去。
千戶雖說也修出了神魔之力，但比起眼前之人卻又差遠了。
千戶曾聽說過，大半年前，天牢里逃了好多窮兇極惡、對世家仇視無比的兇徒，而同時...錦衣衛建立時卻冒出了一批聽都沒聽過的強者。
而眼前的鎮撫就是其中之一。
嘶啞如兇獸的聲音響起：“出發，抓人。”
“是，大人！”千戶悄悄抬頭看了眼，卻見這位猙獰的鎮撫眼里閃著興奮的兇光，好似只要是去殺人、是去抓捕和世家相關的人，這位鎮撫就會興奮無比。
千戶打了個寒顫。
汾水城內。
知府宅子。
奢華的庭院里，傳來陣陣女子嬉笑聲。
“官人，來捉我呀，來呀...”
“官人，我在這兒。”
“哎呀，官人，你好壞，你明明都蒙著眼睛的，怎么我們在哪兒你比誰都清楚。”
淫靡之聲，不絕于耳，引得人血脈噴張，想入非非。
那馬知府正和美人們玩著“捉迷藏”的游戲。
當然，這“捉迷藏”可不是小孩們的捉迷藏。
他若是捉到了哪個“美人”，便會直接將那美人“就地正法”。
而這庭院里的，可不止歡叫著的那幾個，還有好些被逼而來的良家子，穿著令人羞憤的衣裳，露著白花花的皮膚，不知所措地站在冰冷的玉石地上，參與著這噩夢般的游戲。
若是她們被那馬知府抓到了，那也是一般的下場。
可若是她們不參加，家庭就會遭遇各種各樣的不幸。
你道這馬知府明明服用了神魔之果，也做了官員，為何這般荒唐？？
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神魔果實雖然強大，甚至可以說力量是立竿見影。
但是，其在壽元增加上帶來的作用是......只增壽半個甲子。
半個甲子，這還沒有武道修行洗髓成功后那增加的一個甲子多。
馬知府也知道自己的壽元一眼看到頭了，與其再去追求不切實際的提升，還不如用這力量，這身份去享樂。
“抓到了，抓到了。”馬知府看準一個躲在墻角的嬌影，雙手一摟，欲要將這羞澀的良家子摟入懷中相好一番。
可他的手還未落下，就感到一只大手掐在了他脖子上。
緊接著，他的力量還未來得及施展，就被那巨力狠狠地砸摔到地上，暈死過去。
數日后。
菜市口...
“馬本植，身為汾水知府，卻無惡不作，罪名如下...”
有錦衣之人宣讀著罪名，良久他道了聲，“按律，當以凌遲之刑。”
百姓們想要鼓掌，喝彩，卻又有些噤若寒蟬，誰也不知道今日的喝彩會不會記住，而成為來日的死因。
高臺上，一道兇神惡煞的身影正翹腿坐著，此情此景皆落入他眼中。
“這馬本植又是世家的人，真是蛀蟲！遲早...遲早把你們都殺了！”
這位自然就是天牢中的逃犯之一，只不過卻在唐尚書手里成了鎮撫。
而顯然，之前他之所以會入天牢，也是遭了世家那一系的武者的排擠、羅織陷害之故。
若非唐顏，他便永遠無法得見天日，此時不僅能出獄，還身擔要職，并且能針對世家，他自然對唐顏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做唐尚書的狗了。
思緒轉過，鎮撫取出簽令往下投去，冷冷道了聲：“行刑，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
菜市口，行刑臺上，響起曾經馬知府痛苦的哀嚎聲，但他力量被特制枷鎖封著，此時也無法反抗...而待到身體上的肉一片片落下，身心都崩潰之后，更是沒有力氣了。
轉眼之間，又是一年過去了。
江南...
“魔鬼，唐顏就是魔鬼！！她殺了我世家那么多人，她就不怕報應嗎？”
“唐閻羅，可真是名不虛傳，什么酷刑都用出來了，而且還換著法子的用。那些神魔武者生命力強大，她就盡情折騰。”
“大哥，我們世家都以你為主啊，就沒辦法治治這唐閻羅嗎？”
“是啊，能不能把那唐閻羅給廢了，然后將她綁到床榻上，讓我們好好地發泄這些年的仇恨，之后再用酷刑將她給殺了。”
“大哥，只有殺了那唐閻羅，我們世家才有好日子過啊。”
“大哥，老爺子們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啊...”
“大哥...”
被簇擁在中間的男人驟地厲聲道：“別吵了！”
其余六人頓時安靜下來。
“你們還記得我世家一直封存著的那門禁武么？”
“禁武？大哥是說那門...吞天噬地魔功？”
“不錯，這禁武的現世，當初造成了人間百年大劫，如今一直被封存在我世家才知道的秘地，需以我七家鑰匙共同開啟，才能取出。
我觀這神魔之力也是軀體上的改變，而...那禁武乃是吞噬血肉和生命精華，從而使得自身無限變強的。
既如此，那就有用。
我七家共同挑選出強大的、具備著潛力的神魔武者，再修行此法，以為更強，從而將那唐顏拉下位來。
神魔之果固然強大，但如何挖掘這后面的力量，才更為重要。
唐顏只知修煉，卻不知這等吞天噬地，直接取之的法子。
她要建立武朝秩序，便暫時由著她...只是，再等些時候，走著瞧。”
這位新的世家自主眸子里閃過一抹冷芒。
想要置他世家于死地的，就算是神，也得死！
一年后。
前大容皇都，如今武朝內閣所在的都城。
錦衣地牢...
盆火熊熊，黑影在墻上閃爍明滅。
牢中，正傳來長鞭鞭笞之聲。
而牢外，則是來匆匆的行走聲。
四道身影快速走入，待到這地牢前，卻被門前守衛攔了下來。
那四道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出模樣，為首一人卻是巡天司的指揮使，而后的亦似是巡天司的干部。
巡天司，是由世家安插在武朝中的人建立的勢力，名義上的職責是巡查天下。
此時他們所來，為的是救出牢中的霍將軍。
這霍將軍，自然也是世家的重要人物，只不過和其他世家門生一樣，犯了大罪，這才被抓到牢中。
只是往日里，世家們根本不管，今日卻是一窩蜂來了四個。
門前值守的錦衣衛有些驚疑不定，卻還是攔在了鐵門前，問：“各位來做什么？”
“提人。”巡天司指揮使冷冷道，說著他抓出一道手令，手令上有內閣七人之一“苦行和尚”的印章。
錦衣衛皺眉道：“沒有唐尚書的命令，人提不走。”
巡天司指揮使輕蔑地笑了笑。
下一刻，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卻見這巡天司指揮使身后有一道黑影撲出，頓時狂風大作。
但守著地牢的錦衣衛也是修出神魔之力的，不甘示弱地往前迎去。
兩道身影還未對撞，那錦衣衛只覺一陣恍惚，再清醒過來時，卻已是一陣難以想象的劇痛。
撲出的黑影落定，冷冷地站在入口處，而而他交鋒的錦衣衛卻已經暈死在地。
地上，那刀劍也砍不動的厚重磚瓦硬石早已粉碎，化作了個一臂深的大坑。
那阻攔的錦衣衛就躺在坑中。
這等出手和巨響，頓如拉響了敵襲警報。
一道道身影如幽魂陰風，疾雷驚電，在幽幽的地牢回來里曲折掠動。
刀光于墻壁燭臺的明火里越發冷寒，待到處處皆是定了，卻見十二名錦衣衛將所來的四人包圍在了中間。
在看到地面深坑里躺著的同僚時，這十二名錦衣衛也不問話，直接出手了。
能量縱橫，狂風摧拉，磚石爆裂...
但巡天司指揮使卻是有恃無恐，而那黑影更是負手而立，眼中閃過一抹蔑視的神色。
旋即，黑影亦是化作一抹能量，加入了這混戰之中。
不消片刻...
整個地牢都爆炸了。
牢獄的屋頂被掀翻了，遠遠兒往外飛了數百米，才落在一個隔離的護河中，濺起沖天水浪！
月光明照之間，卻見那十二名錦衣衛都暈死在地。
黑影淡然地拍了拍手，又舔了舔嘴唇，好似落在地上的不是人，而是食物。
巡天司指揮使則是走入牢中，將正被捆綁在刑架上的一名男子救了下來。
霍將軍卻是有恃無恐，似乎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出......事實上，他被捕也是世家的安排。
如果細細去查，這一次給錦衣衛提供信息的人也都是世家的安排。
這霍將軍所犯的罪行，自然也是故作的假象。
如此，巡天司來提人，便是名正言順了。
而唐顏的威望也會大打折扣。
高處，唐顏俯瞰著遠處的情景。
但她卻有恃無恐。
有父神的恩寵，這兩年，她以“黑玉塔”培育出了不少擁有神魔之力的錦衣衛，便是秘密藏著的就有五百余人了。
五百余人的神魔武者，這等力量，已是一支可以徹底決定勝負的悍軍。
“世家敢動手，那便正好斬草除根。”
她俏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冷色，繼而對身后追隨之人使了個眼色。
信號煙花在夜空炸亮，浮現出一個錦衣衛印章的模樣。
整個都城都沸騰了起來。
數百道身影得了格殺秘令，從四處激射而來，往地牢方向而去。
唐顏靜靜看著...
遠處天崩地裂，各色神魔之力激烈交鋒，大地顫搖，天云逃散...光亮的紅云照的整個都城如在白晝。
忽地，一道風從天空而來，落在了唐顏對面，繼而顯出東方裳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鎮守在江南么？”唐顏見到東方裳出現有些詫異。
東方裳笑道：“唐顏，你敗了...快逃吧。”
唐顏奇道：“我敗了？”
她又看了眼遠處，卻依然無法得出這個結論。
更何況，五百多名神魔武者，就算堆也堆死敵人了，怎么可能敗？
東方裳指了指遠處道，“你一定以為你那么多神魔武者，能夠將對方全部擒拿，對不對？”
唐顏察覺了面前之人的不對勁，冷冷道：“你想說什么？”
東方裳并不回答，而是不慌不忙道：“截至現在，神魔之力存在三個境界，你一定不知道...那我來一一告訴你。
第一境界，便是修出了神魔之力，能以身軀融合天地里的能量，從而與武者形成天差地別，難以逾越的溝壑。
這個境界，只要是洗髓過的武者，在有了條件后，都能達到。
我稱之為入了天人第一境。
第二境界，那便是進一步感悟和挖掘，以妖孽般的天賦和根骨，使得自己和天地里的能量融二為一。
譬如我，十四年前，我就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這還多虧了我征伐四方，不停地動用力量進行感悟。那時候，我就是風，風就是我，就算是劍魔，撼地力士找到我，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以為，那時候的我終于能夠站到武神的面前，和他轟轟烈烈一戰...
可惜，差遠了。
這個境界，我稱為天人第二境。
而第三境界，需要之物更為苛刻，無窮的感悟，無窮的折磨，無窮的思考...或許才可能觸碰到邊緣。
達到這個境界了，力量就能影響到神魂。
舉手抬足，不止是毀天滅地，還能影響神魂，讓神魂暈厥。
這個境界，便是天人第三境。”
說罷，他對著遠處瞥了瞥頭，道：“你瞧，世家人養出第三境的怪物了。
第一境，第二境的人在他面前，就好像小孩子一樣...
你怎么用五百只螞蟻咬死人家的大象？”
如是配合著他的話，遠處地牢方向發出一聲極大的轟鳴。
一道道身影被狂暴的力量帶動著，如甩泥點似的，往各個方向飛甩而出，待到落地，卻是顯出道道暈厥的身影。
此情此景印入唐顏眼中，她整個人都在顫抖，“那你為何來這兒？就不怕圣藥嗎？”
東方裳笑道：“圣藥啊...我在突破天人第三境后，已經沒用了。那藥似乎是捆綁在神魂上的，被我用力量稍稍一震，就散了。”
唐顏：......
一瞬間，氣氛劍拔弩張了起來。
唐顏道：“你投奔了世家，再度地辜負了父神？”
東方裳陰柔而文靜的臉上露出錯愕和委屈之色，“不不不，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可不是通過世家才達到天人第三境的...我靠的是我自己。”
唐顏有些迷惑了，“那你...”
東方裳道：“我來這兒，只是想會一會世家培育出來的怪物。若是連這怪物都打不過，我怎么會有資格站到武神的面前呢？”
他仰面，陶醉的深吸一口氣，“那一日的絕望之感，我可是歷歷在目。正是這絕望，讓我興奮不已。
所以...”
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一道風刃驟然從唐顏臉頰劃過，在她那粉嫩的側臉上割下了一個口子，血液直流。
這出手的速度太快，唐顏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東方裳忽地興奮道：“你是武神的寵兒，我把你弄傷了，武神會不會恨我，會不會想殺了我......那祂就又會來找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興奮似乎讓他徹底瘋了，他忘了之前說的話，又是一道風刃往唐顏掠去。
但這一次，卻沒有擊中唐顏，因為唐顏肩頭蹲了個金翅的小人兒，正是樹仙子。
然而，這樹仙子卻只是擋下了攻擊，卻并不反擊，它受到的指令是保護唐顏，而不是干涉世界。
東方裳欣喜無比地看著那樹仙子，“這就是武神給你的侍衛吧，厲害，厲害...原來這世界還有如此之多的未知。還有許多我未曾見到的力量。幸福，實在是太幸福了。”
話音落下，遠處地牢方向驟地投來一道窺探的目光。
緊接著，一道光影從遠激射而來，凌空而立，顯出個冷漠男子的模樣，他俯瞰著唐顏，道：“唐尚書，從今天開始，時代變了。”
一句話落下，這男子便出手了。
可，東方裳擋在了唐顏面前，淡淡道了聲：“走。”
嘭！！
力量濺射。
那冷漠男子神色變了，他似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接下他的攻擊。
他以“吞天噬地魔功”吸收了那許多同境界之人的力量，這才踏入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怎么可能還被人擋住？
忽地，他認出了面前這文靜且有幾分陰柔的男人，瞳孔收縮，道：“尚王？！！”
尚王，這是一個注定被記錄在史書上的名字...因為，就是他，讓整個世界明白了神魔之力的恐怖。
這也是唯一一個由武神親自出手予以鎮壓的男人。
東方裳舔了舔嘴唇，雙目興奮地鎖定著眼前的男子，道：“來，給我點兒樂子吧......可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唐顏嬌軀都氣的顫抖，但她知道自己還是敗了...
境界不可逾越，再細密的計劃，再嚴密的組織，都不比境界的提升。
她咬咬牙，化作一道蔓藤鉆入地下，往遠飛速而去。
忽地，她神色動了動。
因為在內閣方向，竟然也傳來了嘩然之聲。
唐顏面色大變：“小芽...”
當唐顏趕到內閣深處時，卻見一地的尸體。
有內閣侍衛的，也有世家的。
而那銀發的少女卻如被嚇傻了一般坐在血泊中。
“小芽！”
美婦人跑過去，抱住少女。
“媽媽...我沒事了，我，我真的沒事了。剛剛這里來了好多人，他們打了起來，殺了守衛的叔叔伯伯們，可到了我面前，卻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抱著頭尖叫起來，繼而也都暈了過去。”唐小芽口齒清晰地說著話。
這讓唐顏愣住了，因為唐小芽根本不可能說出這么長的話。
“你...”
“媽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被一嚇就好了。之前，我覺得自己好像和世界隔了一層水膜，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就在剛剛，這水膜沒了。”唐小芽解釋著。
“嗯...”唐顏雖然不理解，但還是抱著女兒開始了逃跑。
她要將武朝發生的一切，世家的奪權，全部告訴父神。
武朝，絕對不能成為世家的工具！！
她抱著銀發少女飛快離去，而這小花園的庭院里，卻是浮出了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
若是白山在這里，一定能認出這女子身影就是數千年前的女帝——水靈玨。
事實上，唐小芽本來已經落入了世家之人的手中，可水靈玨卻從她眉心鉆出，用最后的力量保護了她，如今卻是力量散盡，需得去赴輪回了。
她看著唐顏的背影，緩緩閉上了眼。
“再見了，媽媽......”
內閣都城的高處，傳來一陣陣東方裳的狂笑聲。
“痛快，痛快，哈哈哈！”
而與他相反的是，另一個之前擊敗了五百普通神魔武者的人卻是不吭聲了，顯然是被壓著打。
一名錦衣男子端坐在奢華的輦位上，靜靜看著這一切，忽地，他揮了揮手，道：“龐先生，你也去。我想看看這尚王究竟有多能打。”
“是...”
錦衣男子身后，一道黑影飛速掠出。
這男子自然是如今七大世家的領袖，也是被其他六大世家的新家主喊為大哥的男人。
他姓陸，名慎篤。
慎篤，是指在獨處中謹慎小心，絕不茍且從事。
世家之人，雖說行事肆無忌憚，但卻也并非癡愚狂妄的歪瓜裂棗能上位的。
陸慎篤，就是個雄才大略之人。
而他口中的龐先生，卻是另一個以“吞天噬地之法”培育出來的怪物。
陸慎篤仰頭看著，卻見半空三道身影交錯廝殺，風云激蕩，如有天鐘撞鳴，好不壯觀。
陸慎篤微微側頭，招了招手，對身側一名侍衛吩咐了兩句。
那侍衛露出震驚之色，卻不敢辯駁，恭敬道了聲：“是...”
陸慎篤甩出一件錦衣，繼而下了奢華座輦。
那侍衛換上，又小心地上了座輦。
座輦抬遠，遠到陸慎篤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下，旋即那侍衛揚聲道：“尚王，我乃陸家家主，你可愿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高處，東方裳猛一揮袖，狂風如導彈，激射而下，直接轟向發聲之處。
而與他激戰的兩道身影曲折電路掠之間，卻是擋下了這一擊。
煙塵朦朧里，東方裳飄然而落，狂舞的黑發里，一雙文靜的眸子靜靜看著座輦上假扮陸慎篤的侍衛。
侍衛故作鎮定，淡淡道：“我世家有秘法，可助尚王更進一步。唐顏既是大勢已去，尚王何不擇我世家之良木而棲之？”
東方裳閉目想了會兒，笑道：“有趣...有趣...你世家既有變強之法，那我加入你世家，又有何妨？”
可笑容卻驟地停了，他冷冷道：“只不過，讓人假冒...這就是陸家主的氣度？”
話音落下，遠處傳來掌聲。
陸慎篤踏步而出，看定東方裳，笑道：“與虎謀皮，豈能不慎重？
歡迎尚王入我世家，若你愿意，今日起，你便是我陸家的首席供奉。
一切妙法，盡皆呈之！我世家底蘊，可未必差了武神！”
地行利爪植物飛馳于古道。
唐顏抱著唐小芽，胸口依是氣憤地起伏不定。
武朝...變天了。
東方裳所說的天人指代的自然就是擁有了神魔之力的人，這倒也貼切。
而天人的境界，卻是她從未想過的。
現在，東方裳，還有世家的那些怪物已經率先到了天人第三境界，那就再不是前兩個境界能夠匹敵的了。
若說武者在天人眼前如若螻蟻，這天人一二兩境的在三境面前，也不過就是大點的螞蟻。
“對不起...父神...對不起...”唐顏傷心欲絕，但她還不能倒下，她要把一切告訴父神。
白山自然不知道這些事。
一個月前，他剛剛從仙界“滿載而歸”，帶著“吃飽喝足”甚至再度進化的“黑玉塔”回到了無盡山，繼續過著“種田”和“修煉”的日子。
深冬，大雪飛揚。
狼狽的美婦人哭哭啼啼地走入了武神花園，跪倒了外圍，繼而猶如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