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里邊傳出來的忙音,丁云峰搖頭一笑。
不愧是訓練出徐正陽和王建軍的頂尖武夫,大哥做事的風格,真夠雷厲風行的。
收起這部專線電話,丁云峰目光轉向占米:“上次你講,肥豹調去海滂分區就遇到一宗兇殺案,這件事,你后續可從道上收到咩風啊?”
“嗯,有點印象。
我似乎記得,死者和疑兇社會地位都是不低。”占米翻了一下小筆記,對著丁云峰攤開雙手:“很抱歉。峰哥,我沒留意這件事。
因為,你和游艇會那幫人不同路,所以我沒關注那邊的事情。”
“不要緊,如果不是我大哥叮囑的事,剛好牽扯到這件案子,我才懶得理睬那幫游艇會的人。”丁云峰搖手表示無妨。
拉過一張便箋紙,丁云峰用鋼筆寫了起來:“你去外面,叫阿軍他進來。”
“是!”占米點頭退下,很快將王建軍帶進書房。
這個時候,丁云峰已經寫完東西,抬頭看著王建軍問道:“阿軍,建國的傷勢沒問題了吧?”
“有勞峰哥掛念,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很盡心。
阿國恢復得很好,我安排他負責暗哨。”王建軍激動看著丁云峰。
丁云峰微笑將便箋紙倒過來,推到王建軍的面前:“我大哥剛剛打電話過來,話他另外一個徒弟許正陽,后日要來港島執行任務。
你同正陽他肯定認識,到時,你開車去這個地方接他。”
“許正陽?京城那張撲克臉啊?
好吧,峰哥,我會安排妥當的。”王建軍面色微變,收起寫有接車地址的便箋紙。
兩日后。
一部旅游大巴車,哐當哐當地經過羅湖警崗。
許正陽穿著一套深綠制服,提著一只提包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到他走進警崗,何佳輝敬了一個英式警禮:“這位同志,你就是許正陽吧?我叫何佳輝,羅湖警崗的警員。”
許正陽回了一個兔式的警禮:“何警官你好,我就是許正陽。
京城有人托我帶封信給丁云峰同志,麻煩你引見一下。”
“峰哥沒在這里,他住在淺水灣,不過他知道你要來,已經提前打過招呼。
來,請坐,你飲杯茶先吧。
我估計,接你的人應該就快到了。”何佳輝熱情招呼他坐下,轉身進去沖茶。
許正陽打量著周圍,發現這間警崗很簡陋,同粵省那邊沒有什么區別。
從墻上的職務表來看,這里的負責人,是一個名叫張耀雄的高級督察。
“茶水來了,許同志,你慢用。
我還有事要忙,唔好意思,失陪一下。”何佳輝端來一杯濃茶,臨走還放下一碟面包。
許正陽微微頷首,沒去動阿輝泡來的熱茶,只是擰開隨身系帶的保溫杯,少少飲了一口。
嘎吱。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從外面傳了入來,許正陽警惕望了過去,見到王建軍帶著大墨鏡,穿著大風衣,大步走到自己身旁坐下。
“我沒想到,教官居然將你派出京城。”王建軍摘下墨鏡,緊緊盯著許正陽。
許正陽橫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臨走之前,教官同我講過你們倆兄弟的事。
我也沒想到,死去的人,還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哼!我沒做錯!現在我也不后悔打死那幫安南人!”
“我是警衛,不是法官。
你們倆兄弟的是非對錯,輪不到我來評估。
帶我去見丁同志,教官他有信讓我交給他。”許正陽面無表情站了起來。
王建軍戴上墨鏡,沖著正在打電話的何佳輝揮揮手,然后帶著許正陽,走出羅湖警崗。
阿輝看著一前一后走出門的倆人,一臉不解抓了抓頭發:“上面不是說,這倆人認識的嗎?怎么看上去,不太對付啊…”
王建軍過來港島快兩個月,他已經熟悉這邊的生活,還開上大傻送的保時捷敞篷跑車。
大力踩著油門,王建軍一路上將車技飆得飛起,能漂移過彎的地方,一定漂移,不能漂移過彎的地方,創造條件也要漂移!
嗯,一股差生在優等生面前秀玩具的味道。
許正陽雙手環胸,嘴上不說話,卻用表情擺出自己的態度——你一個黑戶,仗著一部車,在我這個御前侍衛面前,神氣什么啊?
去得快,回來更快。
一個漂亮的蝎子擺尾,敞篷保時捷穩穩停在丁家大宅外面的停車位上。
“軍哥。”
“軍哥,您回來了?”
三大社團派來保護丁云峰家人的馬仔,一見王建軍,紛紛熱情打著招呼。
前段時間,王建軍用拳頭證明自己的實力,贏得這幫撲街的尊重。
雙手插兜,王建軍酷酷走在前面,將許正陽帶進丁家大宅。
見到許正陽這張熟悉的面孔,丁云峰指著沙發:“你就是阿正吧,來,坐下,飲杯茶先。”
“多謝!丁同志,這封是教官叫我帶給你的信。”許正陽從制服內袋掏出一只牛皮信封。
丁云峰拆開看了起來,發現信上除了日常問候,丁虎還寫到上次,楊領導承諾給丁云峰滬上500畝地皮的后續。
據說,京城那邊有人覺得,開局既然給了8000畝,現在只給500畝,這樣處理不太好,提議補點落入公文的優待,或者在西北送點地皮找補一下。
“阿正,你完成任務之后,過來我這里一下,我有一封信托你交給我大哥。”丁云峰收起家書,隨后遞了一疊資料給許正陽:“你這次過來的任務,我大哥通過電話提前告訴我了。
這些資料,希望能夠幫到你。”
“多謝。”許正陽接了過去,迅速翻看起來。
趁著他翻閱資料的時候,丁云峰目光落在王建軍身上:“阿軍,我這里有阿國他們看著,這個星期,你過去幫阿正一下啦。”
“啊?我幫他?”王建軍指著許正陽,面上的表情十分驚訝。
許正陽啪的一聲闔上資料:“丁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一個人能夠解決,不用勞煩其他人。
保鏢這項工作,不是一般人可以勝任的。”
“一般人?姓許的,你這幅吊樣,我忍了很多年了!
今天,你別逼我在峰哥面前扁你啊。”王建軍陰惻惻看向許正陽,后者看都不看他一眼,對著丁云峰講了一聲再見,然后收起個人物品,大步走向別墅大門。
“哇哈,丁大哥這個徒弟,挺有個性哦。”占米哈哈一笑,王建軍臉色更黑了。
當然有個性了,在原本電影的開頭,復盤演習的會議上。
許正陽可是能與師級頂嘴的存在,他本人對保鏢責任的堅持,已經隱隱有點病態了。
如果不是上邊想讓許正陽以過來港島出任務為由頭,讓他自我調節一下。
任由宋世昌的面子再大,他還能大過大仄同志南下這件事情?
電影最后,亮出通行證的宋世昌,想請對面崗亭破例一次,放他過去同許正陽講幾句話,把守崗亭的衛兵,可是笑著對他搖頭的。
“峰哥,不是我不聽您命令啊,是他不要我幫手的。”王建軍憤憤不平掏出一支香煙點上。
丁云峰玩味看了王建軍一眼:“根據你的語氣判斷,你同阿正有過節?”
“哎!”如果其他人發問,王建軍絕對甩臉子走人,可既然丁云峰好奇了,他唯有開口解釋:“每年,各區都會選拔一些體格出眾的年輕人送到一個地方訓練。
我們這些堅持到最后的人,上面又會根據每個人的特長、性子、安排從事不同的特殊工作。
我和建國被安排去當偵察兵,許正陽就被留在京城當特級警衛。
如果說,我們是矛的話,那他就是盾了。
有次實戰演練,他差點廢掉建國的胳膊。
當時我很生氣,違背紀律約他打了一架,自此之后,我同他就有矛盾了。”
占米、黃大文等人都是第一次聽王建軍講起自己的成長故事,對于兵王如何誕生,大家都很好奇。
反而丁云峰從阿軍這番話里面聽出,有了自己的插手,不僅丁虎人生發生了改變,許正陽和王建軍也是成為。
丁云峰知道,王建軍這個弟控傲嬌得很,還是一頭順毛驢,故而,他并指敲了敲茶幾:“阿軍,大哥他既然開口了,這件事,你還是幫忙看著一點吧。
就算你不樂意幫阿正,就當幫我照顧一下肥豹啦。
死胖子剛去海滂警署就遇到這件案子,三個目擊證人,目前糗掉兩個,保不齊趙國民還要買兇殺害最后一個目擊證人楊倩兒。
憑他那個爛鬼身手,如果糗在這件案子里面,剛剛搭臺捧他起來的我,不是要被對手笑死了?”
“峰哥,可我放心不下你這邊…”
“建國他不是出院了?
這個禮拜的安保,你可以暫時交給他嘛。
你應該清楚,幫我做事的人很多的,如果建國不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以后他怎么服眾啊?”
“這…
那好吧!
峰哥,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幫那張撲克臉一次。”王建軍被丁云峰說服了,對著其他人點了點頭,起身出去搵弟弟交代工作。
黃大文忍著笑意,對著丁云峰比了一個大拇指:“峰哥,你這個口才,還好沒當律師啊,否則,我怕得失業咯。”
“黃大狀,你今天這記馬屁拍得很沒水準,滿分100,連40都拿不到。”占米打趣了一下黃大文,引得眾人紛紛大笑。
當日深夜,王建國一手握著對講機,一手按著腰間的槍套,他目不轉睛盯著面前十來個監控電視。
今晚這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十分難得,據說峰哥費了不少力氣說服老哥,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這樣才不會辜負峰哥的信任。
“4號崗,不準亂轉腦袋,記住你的責任,別墅右側的道路,一只蒼蠅都不準飛進來。”
“收到,收到!”
敲打了一個開小差的暗哨,王建國剛想飲口咖啡,眼角余光就看到別墅后面的山坡上,突然多出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子。
有狀況?
放下杯子,王建國抄起對講機:“7號崗,小心你背后9點鐘方向…凸!”
見到7號暗哨腦袋一歪,捂著脖頸斜斜倒下,王建國拔出手槍,拉開監控室的門沖了出去:“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有人入侵,有人入侵。”
別墅里面,從未有過動靜的示警器,突然間閃起紅光和蜂鳴。
丁云峰將王霞交給青青保護,自己穿著睡袍快步下樓,剛好見到王建國帶著幾個龍盾安保跑進客廳:“阿國,是不是報警器壞了?”
“峰哥,不是報警器壞了,而是我親自拉響報警器的!
有人入侵,我們的7號暗哨,已經被對方拔除了。”王建國舉著手槍跑來丁云峰身邊,一邊匯報情況,一邊安排人員把守窗戶和門口。
“呵,白天阿軍剛走,晚上就有人入侵?
很好,我得看看,港島之上,誰這么有把握,覺得可以吃定我!”丁云峰表情玩味,轉身在沙發坐下。
王建國看了一眼書房:“峰哥,子彈無眼,您不如進安全屋避了一下,外面交給我就行了,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來人攻進屋里半步。”
“哎,你有把握守住,這里就是安全屋。”丁云峰丟了一支大前門給王建國:“我敢用你,那就信你!何況,敵人是誰還沒看到,我豈能躲起來呢?”
“好!峰哥,只要我還沒倒下,誰都別想走到您的面前。”王建國將手槍放在丁云峰面前,換上一門微沖,快步走到窗邊。
時間拉回12個鐘頭前。
住在麗晶大賓館的凌凌漆,他終于同李香琴匯合了。而且還在對方的口中,得知丁云峰的住所。
扯了扯藏在衣領的無線電,阿漆撥開面前擋路的雜草,微微笑道:“阿琴,剛剛你可以不用發射麻醉槍的。
那個鬼鬼祟祟的暗哨,我一刀就能搞定他。”
“我們目的是要抓住丁云峰,同他那幫手下換取被盜走的恐龍頭骨。
你如果殺了對方的人,肯定提高我們事后同對方談判的難度。”李香琴端著一把狙擊槍,準星瞄著凌凌漆的腦袋,靚麗的臉蛋,掛滿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