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好久沒見!」
看著氣色勝出當年的羅賓探長,丁云峰忍住疑惑,他起身張開雙手迎了上去,附身給了對方一個熊抱。
羅賓探長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靚仔,當初在富貴丸上講好了,得閑要過來揾我釣魚的!
你看看,一眨眼過去好幾年了。
如果不是宮小姐她話,近來港島環境似乎發生少少變化,我們這幫老家伙的實力,似乎有機會更進一步。
這次你過來,差不多要去我墳頭燒紙咯。」
羅賓嬉笑怒罵,透露不少重要信息出來。
丁云峰愕然看向蹲在天井旁邊洗蓮藕的宮二。
恰好此時!
一只馬蜂,嗡嗡飛了過來。
一線天右手微動,銀光亮了又收!
間隔大約二步,空中飛向宮若梅的馬蜂,已經變成兩段!
千金難買一聲響,年老血竭,本該走下坡路的一線天,為了守護宮二熬著一口氣。
沒想到,熬到最后,天地有變,居然在晚年更進一步!!!
現在的一線天,怕是葉問在生,也很難再聽他這一聲響了…
丁云峰畢竟看過電影,知道一線天這幫民國宗師的戰力。
今天對方再進一步,他多少還能接受,可在太子眼中,隔空一米有余,僅靠刀風就能斬斷馬蜂,這就有點毀他三觀了。
雙手握拳,肌肉緊繃。
太子出來混了這么久,今天他頭次后悔,自己都做老大了,出門居然沒有帶槍啊。
「子泰,全是自己人,放松一點啦。」丁云峰掃了一眼太子,招手喊他到宮若梅二人的面前:「兩位前輩,這個后生仔,他名叫甘子泰,勞煩兩位看一看,這小子可堪造就啊?」
洪興戰神也有被人幫問可堪造就的一天?
這話,要是以前聽到,太子非炸毛不可,無奈今日所見,實在讓他不得不服。
想當初,他十六歲就到「漁民子弟協會」跟隨名師邵百堅研習國術。
后來,雖然他又拜前油尖區話事人寶華為師,先后學過卡柔肯拳和巴西柔術。
但是,對于傳武,甘子泰的眼力可不差。
洗蓮藕的老太太是什么路數,對方尚未出手,他不敢確定。
可這位穿著白大褂的舔狗大爺,剛剛那手提柳散陰刀術,著實讓他汗毛倒立。
低頭仔細洗著蓮藕,宮若梅緩緩說道:「丁先生,你是知道的。
我這輩子,不嫁人,不生子,不傳藝。
看,我就不看了,等下,你過來幫我切蓮藕吧,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一邊說著,一邊用五指捏住陶盆的邊沿。
老太太僅靠五指抓力,把直徑一米堆滿蓮藕和井水的陶盆拎了起來,然后她面色自如,緩緩走向廚房。
太子喉結滾動,這半盆井水加上蓮藕和盆,怎么也得幾十斤了,換他來,如果用兩只手,他自然可以辦到。
可特么這是用五根手指扣著陶盆邊緣啊!
就算指力、腕力、臂力和腰力夠了,可是力道一旦控制不好,盆底可能沒有離地,陶盆的邊先給掰裂咯。
「宮前輩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宮羽田老先生。」丁云峰微笑,提醒一句。
太子聞言,面色大變,宮猴子啊!
這豈不是算得上武林版本女太子。
這個時候,一線天目送宮若梅走進廚房。
他將目光挪了回來,掃了一眼太子:「既然決定丟掉老祖宗的東西了,那還談什么看不看,造就不造就呢?
滾!否 則,我不介意替你的師門收拾你!」
「峰哥,我到外面等您。」太子羞愧難當,抱拳一禮,轉身埋頭跑出祠堂。
他知道,面前的八極宗師,已經看出自己曾經修過國術,然后中途放棄,改修其他技擊了。
聽著腳步聲遠去,丁云峰掏出煙盒,散了一圈:「洋鬼子,他們大部分的技擊手段,常人稍微練段時間就能參與實戰。
傳武又要煉心養性,又要多年如一日的修習。
子泰他們這種古惑仔,個個急于出頭,誰有耐性慢慢鉆研?當然顧著眼前,先學點,在內能在社團上位,在外能在街頭劈友保命的東西咯。」
「哼!我其中一個徒弟三江水,他也是一個流氓地痞。」
「那您老人家,可有教真的給他啊?」
「教他?那是糟蹋祖宗的東西。」一線天瞪了丁云峰一眼,甩手就想走去廚房。
丁云峰忍著笑意,故意喊道:「喂,宮前輩喊我去切蓮藕啊,這事,您也得盯著啊?」
一線天腳步頓了頓,突然加快,邁過廚房的門口,消失在祠堂的后面。
羅賓和山雞站在一旁全程看戲,見到一線天被丁云峰擠兌跑了,前者無聲對他比一個大拇指。
大家都是半截身體埋進土了!
你自愿當舔狗,整天圍著宮二團團轉,好歹考慮一下鄰居們的感受啊!
真特么你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就是我們這幫看的人是不?
聳聳肩膀,丁云峰走進廚房,發現宮二正在淘米下鍋,灶臺上的砧板,整齊碼好十來支蓮藕。
挽起襯衣袖口,丁云峰抄起菜刀,哚哚哚開始將宮二洗好的蓮藕切成厚薄均勻的藕片。
宮二臉上永遠掛著恬靜冷清的表情,她將米下鍋后,拉了一只矮竹凳坐下擇著一把青豆:「丁先生,家父27歲被召進宮中擔任護衛首領,加封四品帶刀侍衛。
若是按照戲文上來說,家父辭官再入江湖之前,可算前朝最后一任大內侍衛總管了。」
回想《一代宗師》里面,宮羽田身為中華武士會會長。
他為了促成南北武林摒棄門戶之見,合力報國。于佛山金樓,不惜將自己一輩子的名聲,送給葉問的那一幕,丁云峰很有感觸:「拳有南北,國有南北乎?
宮老先生不戀權位,辭官出宮,融合形意八卦兩門…」
不管霍元甲還是宮羽田。
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身為武夫的他們,最大的愿望就是創建精武,強國強種,奮發智勇,誓雪國恥!
宮二冷聲打斷丁云峰:「丁先生,今天我要和你說的,不是我父親辭官后的事情,而是他在宮內當差,曾在一本密檔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