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借著幾口煙仔提神,終于將自己想了一夜的話語說了出來。
丁云峰見狀笑了,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日后做事,你多想想兒子。
好了,你回去吧,東星的物資,我會叫雄哥放行的,別整天打架給我找麻煩就好了。”
大傻聞言咧嘴笑了,他不斷沖著丁云峰拍著胸脯表忠。
發現大傻哥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句,丁云峰聽得哭笑不得,只能起身把他趕走。
大傻從丁云峰辦公室離開,喜滋滋回到監倉,他一邊請著傻標抽煙,一邊告訴手下,社團物資,很快就會恢復供給。
與此同時。
福義興陀地,金牙雷憤怒摔碎心愛的紫砂茶壺:“你們確定沒有查錯?威仔他最后聯系的人,就是和聯勝的苦力強?”
見到坐館大怒,幾名負責在道上收風的福義興古惑仔,連忙點頭表示——此事絕對沒錯!
因為,他們在苦力強的門生占米仔身邊,發現先前從蛇頭威手下逃跑的港生。
此女改名叫做施施,這些日子,一直隨著占米仔,往返兩家大爽口燒烤店幫忙。
“特么!那就沒錯了!肯定苦力強看上這條女,然后見色起意害了威仔…”金牙雷用力拍著手邊的案幾。
見色起意?
在場幾位福義興大底暗暗撇嘴,論到一個色字,江湖上誰能比得過你們這對父子?
蛇頭威這些年,沒少上供女子給你金牙雷玩弄吧?
甚至還有幾家由你金牙雷掌控,未從社團走數的馬欄,一直都是由你這位契仔供貨呢!
若非你金牙雷自己屁股不干凈,蛇頭威那個混蛋,豈敢頂著福義興的招牌做出連道上都不齒的惡事?
金牙雷自然察覺得出,自己一直縱容蛇頭威,幫會里面不少人看不過去。
看了坐在左排座椅最后一張的男子,金牙雷爆喝一聲:“阿青!”
這名赤著上身,僅在脖子搭著一條汗巾的壯漢抱拳站了起來:“阿公,我在。”
汗巾青,福義興紅棍。
他本是福義興名下一座碼頭的苦力。
有一天,他憑著一條沾水汗巾,打倒前來搶奪地盤的其他社團十幾名打手,自此被金牙雷賞識收為門生。
之前苦力強還沒轉檔,就是跟他爭奪大底的位子。
“你帶上我的名帖,走一趟和聯勝的陀地,問一問肥鄧。
這件事情,他想如何給我們福義興一個交代?”
“好!我馬上去。”
汗巾青狠狠掃了一眼不發一聲的其他福義興大底,帶著短衫洪和水褲李這兩個頭馬,氣勢洶洶殺向和聯勝的陀地。
很快…
鄧波收到金牙雷的信,面無表情看著汗巾青:“口說無憑,蛇頭威的名聲在道上這么臭,這個人遲早都要糗的啦。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就憑你們一面之詞,要我肥鄧交門生出來給你們處置?
金牙雷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當我們和聯勝5萬個弟兄都是紙糊的?”
相比動輒大喊大叫砸東西的金牙雷,鄧波不動怒,不高聲,可話音剛落,雙番東、火牛等人齊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足足六名和聯勝大底的壓力,嚇得短衫洪和水褲李連忙走前一步,警惕護住大佬汗巾青的兩翼。
汗巾青不是大傻那種腦子一條筋的莽漢,他推開兩名手下,抱拳說道:“鄧伯,這件事情,怎么都要解決!
如果苦力強他問心無愧,那我們雙方約個時間和地點,一五一十講個清楚。
假如冤枉了強哥,我們福義興在有骨氣擺六十六桌和頭酒,現在我家坐館沒了契仔,他肯定要求我們做事。
屆時兩大社團火拼大曬馬,我怕會驚動洛哥…”
“凸(艸皿艸)!抬洛哥出來壓我們?賴頭威撲街了,那是他命不好,憑這幾句風言風語,你們要約我們的紅棍出來講數?”
“物證沒物證,人證沒人證,甚至連條尸都沒有!汗巾青,你這個要求,我們不會答應。”
串爆和肥華同樣搖頭反對。
大家平日在家里怎么斗都行,可這種無辜被人踩上門的時刻,和聯勝必須一直對外,否則人心就要散了。
“鄧伯,您老怎么說?假如你們和聯勝決定不談,那我就如實回復我家坐館了?”汗巾青將難題甩給鄧波。
鄧波瞇起一雙兇眼,盯著汗巾青數妙,突然笑道:“可以談,不過得按照我的條件來談!”
“阿公!”雙番東幾人大吃一驚。
鄧波揮手攔住幾人,看著有些警惕的汗巾青緩緩說道:“僅憑一點懷疑,你們就要我們的紅棍同你們講數,福義興多少都要先擺點誠意出來吧?”
“鄧伯您說,阿青聽著。”
“好!假如阿強真做了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可要是他被你們冤枉了,和聯勝不用福義興擺和頭酒,不過你們要用元朗那個碼頭給阿強做賠禮。”
鄧波言語一落,串爆等人齊齊叫好。
在他們看來,苦力強完全沒有動機去做掉一個跑偷渡船的蛇頭威!
有機會白賺福義興一個碼頭,講數就講數咯!
大不了,等談判那一天,在場六位和聯勝大底都派點馬仔出來幫苦力強撐場面。
一個人頭30塊錢,大家每人出100個人,最多才3000塊錢,一共湊足600個馬仔給苦力強壯壯聲勢,超威風。
“鄧伯,您這個條件,不是我可以決定,我必須問問我家坐館。”
“請便,樓下有電話機,我們等你5分鐘。”
“好!”
汗巾青很快聯系上金牙雷,后者遲疑了一下。
這時候,有個想要趁著蛇頭威撲街上位的馬屁精,他抓住機會在金牙雷耳邊吹噓,那個跟在占米身邊的施施多么漂亮。
金牙雷為了面子和女子,干脆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雙方大佬談妥,約好隔日中午在云來茶樓講數,反而苦力強這位當事人,竟然最后收到通知。
“阿強,放心,這單事,社團絕對撐你的!
大家商量好了,一共派600匹馬仔給你壯聲威!
明天,我,肥華和冷老還會帶著頭馬和手下出來頂你。
到時候,大家當著福義興那群撲街,一五一十講清楚你這幾日去了哪里!
有我們幾個在,金牙雷過來都冤不了你的!”
串爆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卻沒發現苦力強越來越難看的面色。
占米連忙按了按苦力強的肩膀,笑著接過話頭:“多謝串爆叔,多謝各位叔父。
我家大佬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過還是勞煩各位叔父費心,勿讓對面那群蛋散指鹿為馬。”
一邊說著,占米一邊掏出鈔票…
“如果不是那個碼頭,坐館惦記了很久,這一次,咱們談都不用跟他們談啊,
阿叔先走了,明天我一定帶最能打的打仔過去。
屆時談不攏,要打就打咯,我撲領母的福義興!”
串爆一邊賣掉鄧伯,一邊收起占米塞來的鈔票,面色激動得比苦力強這位當事人還要激動。
送走串爆,占米面色凝重回來。
施施緊張站了起來:“怎么辦?現在事情搞得這么大,要不要告訴峰哥?”
“不用!”苦力強握著雙拳站了起來:“事事都要找峰哥,我們豈不是都成了廢柴?
占米,帶上錢,去搖人。
這件事,我苦力強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