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丁云峰先和福義興結仇,現在又連洪興的面子都不給,再加上細B臨走的示好,陳浩南接下來有些心不在焉。
果然,等到大天二過來,他主動向丁云峰辭行。
丁云峰雖然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他對這種小流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
看了一眼王霞,丁云峰再掏100塊錢,準備讓陳浩南幾人在近期,幫忙照看一下她和24座10樓的雷家。
陳浩南想了想,最終沒有收下,不過他答應,如果雷家和王霞遇到難處,將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丁云峰。
“峰哥,有空記得過來找我們玩啊!”沒心沒肺的山雞一邊被陳浩南拉著,一邊扭頭喊道。
丁云峰笑而不語,可看到亦步亦趨的王霞,頓時有些為難。
“峰哥…你帶我走吧。”王霞泫然欲泣,上前抱住丁云峰。
今天假如不是僥幸遇到丁云峰,她恐怕得被Alan仔拖去綠燈戶賣春!
因此,當丁云峰挺身而出打跑Alan仔后,她原先抱有的功利心,不知不覺轉為濃濃的依戀。
丁云峰推了幾下,發現這丫頭哭著不肯松開,只能低聲安撫起來。
伍世豪能狠心把一個阿花送去國外培養成玫瑰,丁云峰卻無法對王霞做出這種脅恩圖報的事情。
耗費不少時間,丁云峰總算讓王霞收了眼淚。
考慮到王霞年齡以及九龍城寨惡劣的環境,丁云峰不可能把她帶走。
問了學校地址,丁云峰帶王霞過去,一次幫她繳清讀到中六的所有學費。
“峰哥,等我畢業了,我就去找你!”
“傻妞,搞得生離死別一樣,我有空不能過來找你玩啊?”
分別依依不舍的王霞,丁云峰回到九龍城寨。
摸著干癟的錢包,丁云峰自嘲笑道:“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兩千塊錢,原本還想用到雷洛在城寨遇險那一天呢。
現在看來,在我搭上雷洛這條線之前,必須設法賺點小錢錢咯…”
沉思片刻,丁云峰推門走出伍家。
九龍城寨,這是一個存在一切違法行當的罪惡之城。
妓院,賭場,狗肉攤,黑診所,制粉作坊,甚至器官走私…
丁云峰既要來錢快,又不想日后無法洗白,考慮到最后,決定上城寨擂臺客串一波拳手!
城寨的拳手,不是拳擊手!
拳擊比賽,極少死人;城寨擂臺,天天死人。
若是以前,丁云峰就算擁有葉問的武技,上臺別說打十個,就是給他十條命都不夠死。
萬幸他救下阿梅母子,得到任務獎勵的強者之心。
在和平年代成長的他,總算是補全心性上的短板。
否則一旦上了擂臺,被那群終日在生死線徘徊的城寨拳手瞪上一眼,恐怕還沒開戰,已經膽怯三分了!
報出伍世豪的名號,丁云峰在城寨走動沒有遇到麻煩。
甚至他隱隱覺得,伍世豪應該放話出去,要不然每當他找人問路,這些看上去很不好說話的城寨居民,為何人人前倨后恭?
路過一處處設立在樓梯、暗房的違法勾當。
丁云峰在一棟六層舊樓的過道尋到伍世豪、大威和小威。
剛要上前說話,一架飛往啟德機場的客機恰好斜斜掠過城寨上空。
引擎轟鳴,震耳欲聾。
伍世豪拉著小威說話,可是聲音被飛機音噪徹底蓋住。
“我們出來混的…”伍世豪扯著嗓子,面上既有莊重,又有無奈:“我們出來混的…”
可能這話已是老生常談,小威不耐煩叫道:“知道了,要有底線!!!”
恰好飛機轟鳴聲過去,伍世豪被嚇了一跳,不帶好氣嘆道:“要不要這么大聲啊?”
再三囑咐小威不要賣粉給學生仔,伍世豪微笑走向丁云峰:“這么快就回來,沒找到親戚嗎?”
“找到了,對方沒在家而已。”丁云峰遞了一根好彩過去。
伍世豪掏出打火機,先給丁云峰點上:“要不要幫忙啊?自己人,別客氣。”
看了一眼蹲在角落叼著火柴盒追龍(吸粉),眼眶烏黑,骨瘦如柴的道友,丁云峰面上笑容緩緩消失。
伍世豪見狀攬著丁云峰肩膀走到一邊,沉聲說道:“阿峰,你千萬別學他,那東西,你吃一次,就一輩子了。你哪天吃了,你我兄弟無得做,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面對扣住自己肩膀,神情激動,語氣森然的伍世豪。
丁云峰心情十分復雜,若非他來自后世,絕對想不到,此人未來會是港島第一毒梟!
“既然知道白粉害人,為什么你還要賺這種糟心錢?”丁云峰冷冷一笑,突然問道。
伍世豪聞言一滯,面上既有得知兄弟明白毒品危害的歡喜,也有一股陰私被人揭穿的尷尬。
“你這句話,一位名叫嚴正的老鄉也問過我。”狠狠拍了一下欄桿,伍世豪自嘲笑道:“我貪錢啊,有錢很好。”
“他們買,我們賣。買賣講供求的嘛,阿峰你也看到了,小孩子、學生,我一向不許賣的,至于那群道友…”
“我伍世豪有叫他們吸嗎?我沒有!是他們自己要吸!我又沒逼他們!他們傻啊!不能怪我…”
猶如張青、孫二娘在十字坡賣人肉饅頭,弄出一張‘三不殺’遮羞布。
伍世豪越說越有底氣,一張粗獷的面龐,在夕陽照耀下泛著淡淡的金光,竟然隱約露出一抹圣潔的光輝。
只是,他這番看似講究江湖道義,心有底線的剖白。
在丁云峰看來,更像為賺昧心錢而刻意的自我催眠。
心知自己與伍世豪是兩路人,丁云峰不再說話,他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伍世豪彈飛煙蒂,笑著看向丁云峰:“你主動過來找我,肯定有事,說說,看我幫不幫得上。”
“豪哥,我準備上城寨擂臺打拳,勞煩你幫我走一下手續。”
“什么?你要上擂臺!!!”
石硤尾屋邨,24座10樓。
回家就被眾多街坊鄰居鬧著擺喜酒的鏢叔一家,由于丁云峰的出現,正在爆發一場激烈的爭吵。
“除非我被電視臺炒魷魚了,否則我不會同意讓我的女兒,嫁給一個連片瓦遮頭都沒有的大陸仔!”雷達鏢拍著桌子,氣勢十足。
來弟低聲跟招弟說道:“老豆在衛星電視臺做了17年了,被炒幾率還小過媽咪買彩票中大獎。”
招弟沖雷達鏢比了一個大拇指,后者緊緊領帶,給大女兒帶弟使了一個淡定的眼神。
帶弟得到老爸和妹妹們的支持,上前搖著鏢嬸的胳膊:“大陸仔好土的,我才不要嫁給他,媽咪,再說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
鏢嬸聞言猛然站了起來,龐大的噸位,憤怒的肥臉,猶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這樁婚事是你們爺爺生前跟丁家定下的,老爺子一生要強好面,我絕對不能讓他在下面丟臉。
林達鏢,現在我宣布你的反對無效!你別忘記,如果當初沒有我爸,你們一家人早在石硤尾火災中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