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你并非好人,所以不必裝蒜
蝙蝠俠對著達米安厲聲問道。
他對對方的耐心已經損耗殆盡。
如果不是考慮在自己對他的特殊感覺上，恐怕自己早就出手狠狠的教訓他了。
達米安看著對方狠厲的表情，知道自己如果繼續跟他抗爭，恐怕會吃什么虧。
而自己向來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深呼吸一口氣，向對方說道：“達米安.韋恩。”
蝙蝠俠聽到這個名字之后，愣住了。
他像是沒聽清楚這個名字似的，向對方再問了一遍。
“你說什么？你的名字？”
“我說.”
達米安捂著胸口站起來，咳嗽了一聲，瞪了一眼之后，向對方不快的說道：“我的名字達米安.韋恩，難道你的聽力老化到聽不到別人的名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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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聽到這個名字，精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并非對這個名字一無所知，也并且對兩人之間的關系不知道。
塔利亞曾經和自己見過幾次面，將達米安的信息告訴自己。
他本以為對方會呆在南達爾巴特，沒想到現在達米安竟然來到了哥譚！
而且兩人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相見。
自己還在打斗中，將達米安弄傷。
如果不是自己留手的話，恐怕對方就不止是受傷這么簡單了。
無論如何，他曾經暢想過自己和這個擁有血緣關系的兒子，無數次可能的見面方式。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是以這種有些荒謬的方式。
這完全顛覆了他一直以來的計劃。
“達米安.韋恩。”
蝙蝠俠語氣復雜的念了一遍對方的名字。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擁有血緣關閉的兒子，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現在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來作一個父親，或者說承擔一個父親的責任。
他向來覺得自己是一個在家庭中有虧的人，對阿福是這樣，對迪克也是這樣。
“伱的母親是塔利亞.艾爾.古爾，是嗎？”
蝙蝠俠向他問道。
“你認識她？”
達米安驚訝的看著蝙蝠俠。
“確切的說，并不相熟悉，僅僅超過陌生人之間的關系吧。”
蝙蝠俠的語氣有一絲波動，但他很快掩飾住自己的情緒，重新回歸到那種冷冰冰的姿態。
“為什么你會來到這里？是你的母親帶你來到這里來的？你們來到哥譚想做什么？”
他依舊是那種審問的態度。
似乎在他眼里，達米安和普通的罪犯并沒有什么差別。
達米安非常不爽蝙蝠俠的態度，他氣憤的說道：“你以為我是什么？罪犯嗎？被你在街上捉的那種小偷嗎？”
他現在非常確定，自己非常討厭蝙蝠俠。
他討厭現在對方流露出的態度，討厭對方這樣和自己說話。
好想自己就是他眼中的那種需要打擊的罪犯。
仿佛自己生來就是有罪似的。
“你不是罪犯，但對于一個孩童來說，如此迷戀沉溺于暴力，并且出手狠辣，這都不是這個年齡段的你所能做的！”
蝙蝠俠這次沒有用對付罪犯的語氣，來對達米安訓斥，而是用長輩的語氣訓斥。
這下更激起達米安的逆反心理。
“嘁你以為你是誰？不要用那種教育人的語氣！我怎么做，跟你毫無關系。”
達米安不服氣的說道。
“我當然可以，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蝙蝠俠說出令達米安愣住的話。
由于這個消息太過震驚，以至于達米安被震的此時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出。
他呆呆的看著蝙蝠俠，嘴巴張的似乎能塞進一個雞蛋去。
半個小時后。
達米安已經初步相信了對方是自己父親這件事。
對方提供的諸多證據，以及母親經常對自己的暗示，都讓自己不得不相信，蝙蝠俠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
不過他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達米安撇撇嘴，倒是沒顯得多么激動，淡漠的說道：“韋恩先生，您還是稱我為達米安先生吧，一個被迫提供了幾毫升體液，這么些年來都不知道我存在的男人，究竟具備不具備當我父親的資格，還有待商榷。我可不會承認這些血緣虛假的東西。”
雖然平白多了一個爹，但達米安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蝙蝠俠本來就是個感情內斂的冷峻男人，就算達米安主動接近他向他尋求父愛，他都不會表現得太過積極。
而現在叛逆且讓他不喜的熊孩子，說出了如此戳心，撇清關系的冷漠之語，蝙蝠俠也是抿了抿嘴唇，略有些失望的皺起了眉頭。
他的語氣聽起來異常冷漠，“我能理解你對我的怨憤之情，這些年我的確沒盡到一個做父親應盡的義務…但有些注定的東西你無法割舍，我也是一樣。”
“等等，蝙蝠俠先生，你好像誤會了什么。”
達米安語氣和他一樣沒有任何激動之情，就好像在交談的不是一對相認的父子，而是一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他用毫不在意的語氣對蝙蝠俠說道：
“我對你并沒有任何怨憤之情，確切地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你以為我是誰，一個因為沒有父親而被山村之人歧視的不敢大聲說話的兒童？我在刺客聯盟過得是正經的生活，手下的忍者們都不敢對我大聲講話，只敢唯唯諾諾，因為他們一旦觸怒了我，他們就會受到懲罰，我在刺客聯盟過的是非常舒服的生活。”
頓了頓，熊孩子昂著下巴，傲然對蝙蝠俠說道：“我并沒因為從小沒有父親而受過任何委屈和壓抑，正相反，我覺得我很幸福。母親愛護著我，外公也對我很好，手下們敬畏我。如果不是我一直想要偷跑出來而被母親管的太過嚴格，我的童年簡直堪稱完美，足可以令任何一個父母雙全的孩子羨慕到發狂！”
熊孩子表示自己一點不缺父愛。
至于是不是真的缺父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蝙蝠俠愣住了，他本以為兒子會因為童年缺少父愛而受委屈，或者內心有對自己的許多怨憤，卻沒想到達米安根本沒受影響，仿佛父親對于他來說本來就是個多余的人。
好像對方根本不在意自己有沒有父親這件事。
“所以你現在的性格才會如此荒謬！”
蝙蝠俠皺眉說道：“我雖然不了解你的過去，但剛才親眼見到了你的這些行為，你的人格和處世之道絕非一個正常孩童所擁有的。或許正是因為自幼缺少一位可以指出你錯誤的長輩的引導，又在一個無比古怪的環境中成長，你才會變得如此偏激和喜歡暴力。”
“難道你真的希望我變得正常嗎？”
達米安像是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般笑了起來，他雖然是少年心性，但意外的早熟，對蝙蝠俠的話表示不屑。
“別開玩笑了，你希望你唯一的兒子，和地球上絕大多數庸碌的孩子一樣傻兮兮地混日子，將來當個律師、醫生或者上班族，有一份體面的工作，結婚然后平靜的生活，變老然后死去…這就是你對我未來的期望？一個正常人的正常人生？”
達米安聽自己母親聊起過蝙蝠俠，他大概能猜出對方的性格，他也知道大人們對自己是什么態度。
“你們這些大人都是這么自以為是，從來都是單方面的擅自決定別人的人生，從來都是把別人當做小孩子，果然在哪里都是一樣呢！”
蝙蝠俠聽到對方頗為成熟的話，沉默了。
顯然他被對方說的話問住了。
他現在發現自己的這個兒子，根本不是普通人。
普通的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布魯斯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從這孩子的行事軌跡中，明顯地感覺到了異狀，就像那句老話說的：“知子莫若父”。
蝙蝠俠此時盯著達米安的眼睛，從中準確地總結出了兩個字——野心。
也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某種東西。
正因如此，蝙蝠俠才隱隱擔憂。
他有些恐懼和擔心，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繼承者，恐怕并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
他也許會走了歪路，站到了正義的對立面。
殊知能力越大、野心越大，一旦無法限制野心，那么最終會為了膨脹的私欲而妄圖主宰世界。
就像艾瑞克一樣。
艾瑞克的野心并不是如何邪惡，但一旦他會為了私欲而不擇手段，那么最終他強大的能力帶給世界的，就是誰都無法想象的災難。
達米安既和自己像，也和艾瑞克相像。
他擁有艾瑞克那種不被世俗所承認的，我行我素和舉世為敵。
而且他和艾瑞克一樣偏激。
達米安結合了自己和艾瑞克的某些特質。
蝙蝠俠腦海中轉過無數想法，沉默了片刻之后，對達米安說道：“我當然不希望也不會相信你會甘于平庸，但你要懂得收斂和低調。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類，明明擁有無上的能力，卻有良好的自我控制力，平常生活中偽裝一個普通人，不因為自己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平凡和偉大，從來只是外人評價的方式，而不是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可以自己選擇生活方式，不必為外界所就影響，不必被別人所左右，只要你的內心能坦然接受。”
達米安聽到蝙蝠續這么說，他低著頭想了一會，抬頭說道：“我不是那種會隨意被蒙騙的人，所以別講這種騙小孩子的話了。有些人低調是因為他不得不這么做，誰讓他們對自己沒有自信呢？像祖國人這樣的，不僅高調，你們都拿他沒有辦法。蝙蝠俠先生，你其實也不是什么純粹的好人，如果祖國人的實力不夠，恐怕你們早就將他打倒了吧？！”
“我知道你們和祖國人的戰爭，我可不相信一個好人能成為祖國人的敵人。你將那些罪犯和小偷打的半身不遂，比我更過分，我只是試圖給他們解脫，而你想讓他們一直痛苦。而且你不是一名警察，現在還是被通緝的人。”
蝙蝠俠聽到這句話，他的臉色一沉，神色復雜地看向達米安。
他曾公開說過迪克格雷森是最像他的兒子，他把迪克當成親兒子一樣看待。
而現在，在見過了自己真正的親兒子之后，他不得不承認，迪克所謂的像也僅僅是徒具其形罷了。
從本性上來說，迪克的內心深處還缺乏一絲刻骨森寒的氣息，他是個充滿樂觀的孩子，無論遭遇到如何的痛苦和掙扎，他都對生活充滿信心。
迪克不夠深沉。
所謂的“深沉”，是對罪惡天生的痛恨，是對命運永遠不公的抗爭，是對黑暗永不妥協的斗爭，是永遠抱著懷疑真理的不屈服。
這樣的“深沉”，注定是孤獨且痛苦的。
因為這是不被人理解的道路。
迪克無法像真正的蝙蝠俠一樣，能給自己最親密的朋友們安排一套針對方案，隱藏著一旦出問題就殺光正義聯盟所有成員的心思來領導正義聯盟。
他也無法在道路萬分艱難，一無所有，甚至舉世皆敵的情況下，擁有那份堅定無比、一條道走到黑的信念，或者說狠勁。
蝙蝠俠并不是覺得迪克的性格不好。
相反，他喜歡迪克的這種性格，因為這正是自己所缺少且注定不會擁有的東西。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身邊之人，永遠都不會出現這種“深沉”之人。
因為他自己知道，這會是一段如何痛苦，不被人理解的人生。
眼前的親兒子，才算是真正繼承了蝙蝠俠一部分隱藏在表面下的深邃氣質。
但令他擔憂的是，達米安雖然繼承了自己的性格，卻有點過猶不及。
他的心思陰暗得未免過了頭，而且這種桀驁不馴和對暴力的崇尚，是最令他感到擔心的。
如果達米安和迪克能中和一下，或許才是最完美的蝙蝠俠繼承人。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就好像蝙蝠俠教不會迪克格雷森真正的腹黑一樣。
他內心里略微有些為達米安感到可惜，如果對方要是內心不那么偏激的過分。
也許就是他最欣賞的一個將來可以繼承他蝙蝠俠衣缽的繼承者。
達米安沒有注意到蝙蝠俠的異狀，他繼續對蝙蝠俠說道：“我會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無論是你，還是誰，都無法阻擋！偉大和平凡，我會自己選擇，也不用你關心。”
蝙蝠俠聽著他的話，沉思了片刻之后，說道：“無論如何，你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我送你去醫院治療。”
“不需要！”
達米安倔強的將箱子扔到腳下，說道：“你還是應該擔心自己的安全，下次我不會就這么算了。”
他現在雖然暫時不會殺了這個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但也認識到，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
說著在蝙蝠俠的目光注視中，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工廠。
蝙蝠俠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對方離開的背影，眉頭蹙了起來。
他想要攔住達米安，但卻不知道用何種理由。
堅尼街發生的槍戰，很快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不過這地方警力的出動速度慢的像蝸牛，一直到蝙蝠俠離開之后十分鐘，警察才姍姍來遲。
躺著的遍地傷員，哀嚎震天的哭喊聲，幾乎讓參與進來的所有警察皺了眉頭。
等他們小心翼翼，跳過那些傷員們，向地下室方向走去的時候，看到了極其驚悚的一幕。
一具光頭尸體，像個破娃娃一樣躺在地上，眼睛受傷，眼眶部分流出粘稠黑血。
腹部似乎被銳物插入，鮮血沾染了整片地面。
心理承受能力輕的警員，已經忍不住吐出來了。
絡腮胡的一個胖警官蹲下來，辨認死者的面目，“這好像是三合會的人，是誰殺了他？并且用這種殘忍的手法？”
一個年輕警員上來報告，“據傷者說，他們是被蝙蝠俠打傷的。也許死者也是蝙蝠俠下的手。”
“蝙蝠俠？”
“是，關于為什么和蝙蝠俠扯上關系，他們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我估計他們知道內情但不肯說，也許這其中隱藏著什么東西。”
年輕警員剛入職，似乎還不太了解警局規則，有話直說。
胖警官搖了搖頭，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然后噴出一口煙霧，“這事不應該我們管轄，三合會這幫人一直是哥譚黑幫的被重點清繳分子。現在最頭痛的，應該是那些強化人士兵。他們有活干了！”
“立刻聯系那些士兵，就說我們發現了蝙蝠俠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