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陸沉每天除了修煉之外,就是在水潭邊上釣魚。
丹云子留下的玉簡心得,已經被他看了四五遍,各種修行細節,也算爛熟于心,煉氣蘊靈的效率也提升了不少,估摸著,再過不久,便能達到洞見希夷之境的程度了。
那顆金蛋每天也都照常孕育孵化著,新移植來的山茶樹幼苗,似乎并未受到環境變化的影響,正在一點點茁壯成長。
前幾天灑在院子里的菜籽,有一些也已經開始發芽了,長出新嫩的苗芽,看上去生機勃勃。
至于釣魚,依舊還是一件碰運氣的事情。
陸沉并不認為是自己的釣魚技術有問題,主要是這種胭脂魚狡猾,口也很刁,一般的魚餌根本吸引不了它們,后來陸沉嘗試用靈氣浸泡魚餌,這才有了一點效果。
但也是三天兩頭才能釣到一條。
好在他現在釣魚已經完全不是為了吃魚,只當是休閑放松,磨煉心境了。
林小凡送的紫砂壺早就已經到了,順帶還有不少家居日用品,以及不少棋譜書籍。
為了討好陸沉,他還還特地搬了一塊玉石棋盤上來,就放在水潭邊上,所以陸沉現在每天泡上一小片石乳茶葉,坐在楊梅樹下,品茗釣魚,看譜下棋,倒也是愜意非常。
而青花村的那些村民,也已經陸續帶著材料入山,開始著手翻新神廟。
新的神像也在雕刻打造之中。
林小凡是沒有見過神像原本的模樣,但山中村民,以前都曾來往于此,自是知道其形象面目,于是按照敘述說來,有專門的雕像師父畫了草圖,竟發現這神像的相貌,和陸沉有六七分神似。
“這…當真是廟中神靈原本的面貌?”
“千真萬確,此廟中石像供奉于此,有無數歲月,不僅是我們,周邊村民都曾見過,斷不會認錯的。”
“這豈不是說…”
眾人驚訝地望向水潭邊上,此時的陸沉,正一邊看書釣魚,一邊還跟旁邊幾個村中老者談笑風生,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得很,跟想象中高高在上的神靈,完全不同。
“不要再說了。先生既是以人類之軀顯世,自有其道理,我們不要多問多說,明白嗎?”
張獵戶如是這般告誡眾人道。
隨即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翠娘,這丫頭自從上山后,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自覺地往水潭那邊望去,作為過來人的他,又怎么看不出來,哪個少女不懷春?
只可惜,這位陸先生,可不是尋常人啊,人世間的情愛于他而言,或許毫無意義。
這丫頭怕是注定只能單相思了。
“翠娘,別看了。來幫我把這邊的窗戶扶一下…”
“哦,好!”
翠娘說著走上前來,卻是忽然覺得腳下的一滑,險些跌倒,低頭一看,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連驚呼著往后跳開:“蛇…有蛇…”
周圍村民聽到這話,也都是臉色大變,山下百姓動土修屋,最忌遇到蛇鼠蟲類。
當即一個個拿著鋤頭棒子便圍了上來,氣勢洶洶,大有將那長蟲當場打死的架勢。
水潭邊上的陸沉,本來正在和幾個村里的老者,聊著關于太行山神的傳說,一聽有蛇,不由臉色微變,心想莫不是夏雪宜回來了?
要真是這個笨蛋,可千萬別被人打死了。
于是連忙起身來到門前查看。
卻發現并不是想象中的金蛇,而是一條足有丈許長的烏鞘蟒蛇,這畜生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爬進來的,被人從土里翻出,此時眼看周圍人多勢眾,也不敢逞兇,只是縮成一團,不斷吐著蛇信子。
“先生小心,這蛇恐怕有毒,待我將它打殺…”
林小凡這時候拿著一根大木棒走了上來,雖然心里也怕得要死,但還是不想錯過這個獻殷勤的大好時機。
只可惜。
陸沉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一把將他拉住,道:“它也是這山中生靈,途徑此地,并未傷人,是我們動土這才將其翻出,不至于打殺了它的性命,將它請走便可。”
說著,轉頭看了那蟒蛇一眼。
“你回山中去吧。”
那蟒蛇似是聽懂了他的話,聞言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弓起身子,朝著陸沉拜了拜,像是道謝。
陸沉擺擺手,讓周圍村民讓開一條路,那蟒蛇這才扭頭朝著山林方向躥去,很快消失不見。
“仙師真是仁慈,連對山中禽獸也如此寬宏仁愛,真是讓人佩服…”
林小凡放下木棒,笑著趕緊拍了一句馬屁。
陸沉知道他就是這么個厚臉皮,也懶得理睬,只是告誡道:“虎吃羊,鷹捕蛇,獵人狩獵,都是出于生計,弱肉強食,這是天理,我自不會干涉。但這種動土修廟的時候,蛇蟲奔走,在所難免,將其請走就是了,若是無端打殺,便是禍事了。”
“仙師教訓的是。”
“行了,你也別圍著我轉,該干嘛干嘛去,我要看會兒棋譜…”
“別啊仙師,棋譜光看不練也不行,小凡雖然棋藝不佳,但也勉強會一些,當不得仙師對手,但讓您練練手總是可以的。”
“也好。”
說話間,兩人便是又回到了水潭邊上,擺上棋子,開始你來我往。
而那條剛剛脫身的烏鞘蟒蛇,此時已然鉆入山林中,穿山越林,不多時,來到了山林深處,只見林中濃煙滾滾,熱浪灼灼,一頭體型巨大的斑斕猛虎,正匍匐在大石上,眼眸微閉。
或是察覺到了有生靈靠近。
猛虎眼眸瞬時圓睜,好似火炬烈日,嚇得那蟒蛇連忙停下,戰戰兢兢。
“原來是你。”
猛虎開口,虎嘯之聲雄渾而響亮,震得人耳膜發痛。
它似乎認得蟒蛇,因此并未攻擊,但即便如此,其身上逸散而出的威勢,也讓蟒蛇幾乎喘不過氣來,好半晌這才平復了些許,蛇信子吞吐,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是在稟報什么。
猛虎聽完之后,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兇惡之色。
“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