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過去,無論是羅祥還是江彬等人看著大量的金銀之物被裝上大船,他們此番所攜帶的貨物皆以超出了十倍的價格賣了出去,一顆心不禁放了下來。
如今這些貨物盡皆被換做了銀錢以及南洋之地的一些特產,諸如香料等在大明之地價值昂貴的貨物。畢竟傻子都知道只要這些在南洋之地價格只能算一般,但是一旦帶回大明就能夠賺取數倍乃至十余倍利益的貨物,他們肯定是不能夠放過的。
這些時日,隨船而來的那些管事不單單是同南洋各地的商人們商議著船上貨物的售賣,同樣也在同這些商人商量著采購南洋之地一些珍貴之物的事情。如今所有的事情可以說盡皆落下了帷幕,所有的金銀之物以及所采購的珍貴特產之物也都一樣樣的裝上了大船。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也都算是放心下來。
雖然說先前有施文建的示警,知曉在這舊港之地并沒有那么安全,可能暗中就有人在盯著他們,不過眼下江彬等人卻是放心不少,至少他們不用擔心因為大亂而影響到他們售賣帶來的貨物。
就算是現在有人再打他們的主意,江彬自問就算是不能夠盡數將來犯之敵殲滅,至少他也能夠護著船隊退出舊港離開。
傍晚時分,所有外出的船員被盡數召回,按照江彬同羅祥商議,他們準備明日便開拔離開舊港回返大明。
既然明知道有人在暗中打他們的主意,那么便意味著在這里多停留一日便多一份危險,他們船上可是有數百萬兩的金銀之物以及大量采購的南洋特產,這要是被那些蠻夷給破壞了船只的話,那可就不妙了。
所有的船員盡數回返船上,許多人都為明日返航做著準備,船上所缺少的淡水、蔬菜、水果等物已經事先都籌備好并且裝上了船,所以說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些生活必需品的消耗問題。
一艘大船之上,羅祥聽著下面的管事匯報,微微頷首看著眾人道:「這些時日諸位卻是辛苦了,此番順利回返京師之后,本公定然會為諸位請功,相信陛下一定會不吝封賞。」
羅祥再次對一眾人進行一番夸贊以及安撫,人心士氣為之一振,待到一眾人散去,羅祥向著江彬道:「江千戶,船隊的安全問題就拜托了。」
顯然羅祥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說他的身份在那里,整個船隊都要聽從他的命令,但是羅祥對于江彬卻是無比的看重,尤其是在涉及船隊護衛的安排上面,羅祥從來都是將之交給江彬,一切由江彬安排,而他則是從不對之提出什么異議,可以說對其無比的信任。
這一路之上,在江彬的刻意結交以及逢迎之下,羅祥同江彬二人也算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此刻江彬向著羅祥拱手一禮道:「大監盡管放心便是,一切交給末將便好。縱然是蠻夷來襲,末將也有十足的把握護著船隊順利離去。」
轟隆一聲炮響,這邊江彬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得一聲極為響亮的炮聲傳來。
原本傍晚時分的港口之中已經不復白日里的繁華喧鬧,所以說那炮聲顯得無比的清晰,幾乎是一瞬間江彬、羅祥皆是面色微微一變。
那炮聲距離他們所在可是相當之近,這由不得二人不聯想到先前施文建的示警之事。
本來幾天過去,也不見有什么異常,無論是江彬還是羅祥其實心中已經是放松了幾分警惕,認為對方肯定是怕了大明天威,根本就不敢對他們的船隊下手。
現在這陡然之間傳來的炮擊聲如果說是真的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的話,那只能說這一群蠻夷當真是膽大包天啊。
羅祥面色一沉,眼中閃過狠厲之色道:「難道說這些蠻夷真的敢對我大明天朝不敬,本公倒是要看看這些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話之間,羅祥大 步向著外間走去,江彬自然是第一時間緊跟而上。
而此時船上負責護衛船只安全的十幾名護衛也匆匆而來,迎面剛好撞上了羅祥、江彬。
見到江彬還有羅祥的時候,這十幾人第一時間行禮道:「見過大監,見過千戶大人。」
江彬擺了擺手,皺眉向著四周看去,就見船上的船工隱隱有混亂之相,不過遠處一只位于外圍的運糧船之上卻是有火光升騰而起,隱約之間可以聽到船上傳來的喧嘩聲。
江彬冷哼一聲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里傳來的炮聲?」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遠處的景象已經看不清楚,江彬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卻沒有亂了陣腳。
能夠被派來的護衛可以說都是出身于各個勛貴之間的家將親兵,這些人絕對算得上是精銳,尤其是其中不少那都是曾在邊軍之中磨礪數年,親自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
這些人在炮擊發生的第一時間便本能的觀察形勢,所以說在江彬開口詢問的時候,其中一人當即便向著江彬道:「千戶大人,若是某沒有聽錯的話,炮擊來自于差不多數里之外的港口入口方向,而中彈的則是咱們的一艘運載各種生活物資的船只。」說話之間,那人神色之間帶著幾分凝重之色道:「如果說不出很意外的話對方便是奔著我們來的,所以還請千戶大人早做決斷。」
江彬皺眉道:「先前不是撒出去人警戒了嗎,為什么還能夠讓對方摸近?」
此時接連的炮擊聲響起,傻子都能夠看出有敵人已經接近,這讓江彬很是惱火,要知道就在方才他還在向著羅祥保證能夠護衛船隊的安危,結果敵人的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又羞又怒的江彬看著遠處接連閃爍著的火光以及連綿不斷的炮聲,要是還意識不到這次來犯之敵的實力要遠遠超過他的預料的話,那么他也不可能憑借自身的能力坐上這大明皇家商隊護衛統領一職了。對面一眾護衛則是一臉的羞愧之色,有人開口道:「這這不是說明日便要啟程回返了嗎,所以散出去的兄弟今晚也就沒有繼續巡查,這才給了那些敵人潛伏而來的機會。」
深吸一口氣,江彬看著位于外圍的不少船只被火炮擊中陷入到混亂之中,眼中閃過一道厲色當即便向著一旁沒有開口的羅祥道:「大監,來犯之敵實力只怕不弱,末將還請大監立刻帶領裝商隊即刻出港離去。」
羅祥只是皺眉看著江彬道:「只怕沒有這么容易吧,對方既然敢來襲,又怎么可能會放任我們離開?」
別看羅祥不通軍務,但是這么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對方擺明了就是沖著他們船上的金銀之物來的,那么肯定不會這們簡單的就放他帶著船隊離去。
江彬為誒點了點頭,帶著幾分鄭重道:「末將會命令一部分護衛船隊在前為商隊殺出一條生路,而末將也會親自帶領一部份人馬斷后,絕對不會讓這些賊人有可乘之機。」
羅祥只是稍稍的猶豫了一下便伸手在江彬肩膀之上拍了拍道:「好,既然如此一切便有勞江千戶了,咱家會在海上等著江千戶平安歸來。」
江彬哈哈大笑道:「大監盡管放心便是。」
隨著江彬傳令下去,蒼涼的號角聲傳遍四方,頓時原本因為被突襲而陷入到了混亂在會中的船隊漸漸的穩定了下來。
一些因為敵人炮擊而受創的船只此刻在船上的護衛的操持之下開始瘋狂的向著夜幕之中顯露出來的敵船沖撞而去。
要知道船上的船員除了一些管事之外,就連許多船工那都是出身于勛貴之家的家生子,船上的護衛更是勛貴之間的家丁親將,這些人天然就比普通人有著一定的組織性以及紀律性。
這些人很清楚他們若是敢在這個時候逃命四散的話,那么等 著他們的下場絕對會非常凄慘,非但是自身,就連自家親眷都會受到牽連,而他們如果說選擇同敵人拼命的話,就算是真的死在這里,他們背后的主家也絕對不會虧待了他們的親眷。
所以說當江彬的命令通過號角聲傳達到了每一只船上的時候,這些人就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一部分船只主動的護衛著位于核心的十幾艘大船開始向著港口之外發起沖鋒。
一部分則是向著炮聲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同時不少船上開始推出一門門的大小火炮,沖著出現在視線當中的敵船炮擊。
雙方很快就在黑暗之中爆發了炮擊,炮聲隆隆之間水面之上到處都是呼喊聲。
十幾艘裝滿了大量金銀以及采購的南洋特產的大船此刻也升起了風帆開始向著港口之外駛去。
不過就如羅祥所說的那般,敵人顯然不可能連這點都預料不到,甚至可以說在港口出口方向,希文思伯爵他們可是擺下了數十艘大小戰船。
雖然說不少戰船之上可能就只有那么三兩門的火炮,但是加起來數量也是不少,當船隊出現在港口外的時候,登時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通炮擊。
大大小小加起來至少百余門的火炮齊射之下,其聲勢還是相當之驚人的,當然這個時代火炮的準頭同樣是無比的感人,上百門火炮齊射之下,真正能夠落在船上的能有十分之一那已經是相當不錯了。不過即便是如此,仍然是有那么兩三艘船遭到了炮擊,沉重的彈丸狠狠的砸在船體之上,直接將甲板之上狠狠的砸出一個大洞出來,飛濺的木屑甚至傷到了不少船員。
好在船隊的船只都是新造的大船,其堅韌程度還是相當可以的,縱然是被炮彈給擊中卻也沒有造成一艘船只沉默,甚至所有的大船依然以極快的速度行駛著。
與此同時數艘大明戰船也隨之開火,這些戰船就是大明新建造的戰船,船上所裝載的火炮也都是最新的火炮。
當十幾二十門火炮齊齊開火,炙熱的開花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下,大部分噗通一僧墜入大海,可是也有幾枚炮彈狠狠的砸在葡萄牙人的船隊之中。
噗通,噗通,幾枚炮彈砸穿了甲板,墜入船艙之中,一艘小船直接被炮彈給砸的散了架,船上的十幾名兇神惡煞一般的葡萄牙人有的當場身死,大多數則是隨著小船船體崩散而墜入海中。
看著幾艘船被砸出一個大窟窿,炮彈墜入船艙之中,希文思伯爵、斯嘉麗等人則是面無表情,仿佛是沒有看到一般。
像這般的情形他們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比這還要慘烈的大戰他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無非就是一只船被砸穿甲板而已,這點傷害對于一艘大船來說,不過是傷及皮毛罷了,若是打造的足夠堅固的船只的話,這樣的炮擊便是生受個十幾下都不是什么問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是聽得一聲轟響,幾艘在甲板之上被砸出了大洞的船只,在其船艙之中陡然之間傳出一陣轟響,火光閃爍之間,就見幾只船船艙之中傳出爆炸的同時隱隱有凄厲的慘叫聲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就見一只船艙詭異的發生爆炸的船只隨之爆發出耀眼的火光,整個船身直接被一團火光給撕裂開來,看那架勢只怕是被引爆了船艙之中的火藥庫產生了殉爆。
這么大的動靜別說是希文思伯爵、斯嘉麗等人了,便是遠處的大明皇家商隊的一眾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
當看到葡萄牙人的船只發生如此爆炸,不少商隊之人忍不住發出興奮的大叫聲。
尤其是那幾只戰船之上的一眾護衛更是興奮不已,就見一名船長興奮的沖著手下的炮手大吼道:「都愣著做什么,快…快給我繼續發炮,給我轟死他們。」
見識到了開花彈的威力,幾艘戰船之上的 護衛們一個個的仿佛是打了雞血一般開始連連炮擊,一二十門火炮愣是打出了數十門大炮的威勢來,一時之間竟然同對面的葡萄牙人打了個旗鼓相當。
那啥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