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的身影出現在陳繼祖等人的視線當中,眾人頓時眼睛一亮,遠遠的便向著李桓拱手道:「侯爺總算是回來了,咱們可是在這里等了侯爺半天了啊。」
這話要是讓一般人來聽得話可能會認為陳繼祖這是在埋怨李桓讓人久等了,不過大家都能夠聽出陳繼祖這話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非是在埋怨李桓。
李桓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道:「非是李某不想早點回來,大家也知道:,陛下將查案的事交給李某來督辦,這剛剛處理了衙門里的事情便回來了讓諸位久等,卻是李某的不是了。」
這會兒成國公的聲音傳來道:「行了,都堵在門口作甚,還不快讓子玉進來。」
走進廳中,李桓做為主人家,自然是居中坐下,也就是李家這一座府邸夠大,大廳更是寬敞,否則的話十幾二十人處在一處,還真的有些擁擠。
李桓看了眾人一眼,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人今日來府上的目的。
不等李桓開口,陳繼祖便當先開口向著李桓鄭重一禮道:「陳某在這里多謝侯爺了,若是沒有侯爺照拂的話,我兒也不可能有今日的造化,如今我陳家一門雙爵,便是陳某即刻死了,也可以告慰先祖了。」
說到這里,陳繼祖向著一旁的陳昂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謝過侯爺,若非是侯爺的話,你怕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有今日的造化。」
被天子欽封為定遠伯的陳昂當即上前沖著李桓拜下道:「末將拜謝大將軍,若非大將軍,無有昂之今日。」
李桓長袖一拂道:「快快免禮,真要說的話也是你等自己爭氣,否則的話,便是我想提攜大家,也是不行啊。」
此時隨著陳昂、徐英幾名得以封爵之人也都站了出來齊齊沖著李桓見禮。
徐光柞聞言看著李桓輕笑道:「話雖如此說,可是這世間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夠有機會施展一身才華和能力的卻是寥寥無幾,雖然他們幾人能有今日造化也有他們自身的緣故,可是如果不是侯爺你照拂的話,軍中那么多強者,封爵的機會又怎么可能會落在他們幾人頭上呢。」
四周一眾人盡皆點頭不已。軍中最不缺的就是強者,甚至如徐英、陳昂這般的人物也不是沒有,可是這些人因為種種緣故卻是難得有出頭之日,有此可見有時候自身能力到了,關鍵還得看又沒有施展的機會。
在眾人的恭維下,及至夜幕降臨李桓才算是送走了一眾人。
書房之中,幾道:身影坐在那里,不是英國公張侖、成國公朱輔、威遠伯徐英、定遠伯陳昂幾人又是誰。
眼看李桓送走了其余人走進書房,張侖、朱輔等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的落在了李桓身上。
幾人的神色之間都帶著幾分鄭重之色。
就聽得張侖開口道:「姑父,陛下此番決定由你來督辦那件案子,不知你…」
一旁的朱輔捋著胡須,眼中閃爍著幾分凝重之色看著李桓道:「子玉,這件案子只怕沒那么簡單,尤其是揚州府如今更是龍潭虎穴,你須得小心謹慎才是。」
如朱輔這般的人物,什么陰謀詭計沒有見過,一眼就能看出揚州錦衣衛衙門被滅門一案絕對不像揚州府所奏報上來的那么簡單。
數百錦衣衛都能夠被人殺個精光,真要是陳家的余孽做的話,那倒好了,就怕這其中另有隱情啊。
徐光柞也是神色鄭重的看著李桓道:「要我說的話,子玉你此番前去揚州府,最好是能夠帶上一支兵馬,如此方可保無憂。」
徐光柞此言一出,坐在那里的徐英便當即開口道:「大將軍,就讓末將率領三千精騎隨大人一同前往揚州府,不管那揚州府有何等的宵小,三千鐵騎之下,定要其煙消云散。」
陳昂也是開口道:「末將也可以率領三千神機營將士隨大將軍一同前往,火器之下,無人可當。」
無論是徐英還是陳昂皆是一臉的自信以及那一股子自然而然所流露出來的殺伐之氣。
書房之中,徐光柞、張侖、朱輔等人自然是能夠感受到徐英、陳昂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一股子殺伐,心中不由一驚。
雖然說他們知道:徐英、陳昂等人經歷了大半年的大戰連連,早已經是今非昔比,可是如今感受著二人身上那如有實質一般的殺伐之氣,自是暗暗感嘆不已,同時看向二人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如果說先前他們還帶著固有的目光看陳昂、徐英他們這些后起之秀的話,隱約之間有著幾分倚老賣老的意思,但是如今再看幾人的目光就是將他們當做與自己平等的存在來看待。
陳昂、徐英他們自然是不知道:不過是轉眼的功夫而已,張侖、朱輔他們對他們他們的態度無形之間便發生了變化。
輕咳了一聲,朱輔目光從徐英、陳昂二人身上收回向著李桓道:「子玉,徐英、陳昂他們說的對,此番你下江南查案肯定是兇險重重,若是能有精銳兵馬隨護,倒是可以震懾宵小之輩。」
李桓坐在那里,一臉的平靜淡然之色,聞言笑了笑道:「此事我會考慮的。」
看李桓的反應,朱輔、張侖等人便沒有再多說什么,李桓又不是傻子,他們能夠想到的,便是李桓想不到,錦衣衛衙門那么多人總會有人想到這些并且提醒李桓。
捋著胡須,朱輔含笑道:「你如何辦案,咱們自是不管,不過你心中有數便好。」
換做是其他人的話,或許朱輔、張侖他們還要擔心會不會束手束腳,但是李桓查案可不會顧及什么,真要惹急了李桓,真當李桓屠夫的名頭是白來的嗎!
數日之后,京城城門大開,就見一隊錦衣衛緹騎縱馬馳騁自長街之上呼嘯而過。
為首的一人則是一身錦衣華服,身披大氅,英姿勃發,不是大明新晉的冠軍侯李桓又是何人。
數百錦衣衛緹騎簇擁著李桓呼嘯而出,帶起漫天煙塵消失在官道:盡頭。
李桓一行人沒有絲毫掩飾的出城而去,如此聲勢看在無數百姓眼中,自然而然的也被許多有心人看在眼中。
茶樓之上,幾名官員看著李桓帶人離去的那一幕不禁心生感慨道:「李桓此去江南,只怕江南多事矣!」
一名官員將手中茶水放下,目光收回冷哼一聲道:「要我說的話,在這京城他李桓可以仗著天子寵信橫行無忌,但是真到了江南,真以為他還能夠肆無忌憚啊。」
有人目光一縮,下意識的向著那官員看了過去。
開口的官員仿佛是沒有注意到幾位同僚的目光一般,冷笑道:「既然揚州府錦衣衛千戶所上上下下都能夠被人給殺了個精光,誰又敢保證李桓他們會不會也同樣的遭遇呢!」
有人輕咳一聲向著那官員道:「世兄慎言啊!」
不提李桓離去,京中百姓以及一眾官員的反應,就說李桓一行人出了京師,然后乘船經由大運河,不到十日功夫而已便已經臨近了揚州府地界。
浩蕩的大運河綿延千里,貫通了江南以及北方,可以說是大明的一條水上大動脈。
這樣一條大運河養活了不知道:多少以此為生的百姓,在那大運河之上可以看到有來來往往的船只穿梭而過,盡顯繁忙景象。
而此時在河面之上,足足三艘偌大的官船正緩緩行駛,只看那船上所懸掛的旗幟,赫然是錦衣衛的旗號。
一般人可能認不出,但是對于在運河之上討生活的漕幫人員來說,辨認官船上所懸掛的各種旗號那是他們的基本能力,否 則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得罪了貴人。
揚州漕運總局屬于漕運總督衙門下屬的一個分支機構,主要督管揚州一段運河漕運事務。
此時揚州漕運總局之中,一間廳房之中,幾名官員正聚在一處,這幾人面色凝重的看著面前的一封密函。
為首的一名郎中緩緩開口道:「諸位,這密函大家都已經看過了,且說說看吧,要不要做。」
一名巡檢使輕咳一聲臉上帶著幾分驚色道:「知府大人的意思是讓我等盯著運河之上自北方而來的官船,若是發現有錦衣衛衙門的官船那么便想辦法將船上的人給一網打盡?」
邊上幾名官員臉上的神色同樣是帶著幾分凝重以及驚恐,實在是那密函的內容太過駭人聽聞了。
他們雖然說隸屬于漕運總督衙門管理,可是真要說起來的話,他們其實在一定程度上同揚州府的關系更為密切。
漕運總督衙門總督大運河上千里的河道:,大大小小各段的漕運總局不下十幾處之多。
他們揚州漕運總局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話,首先就是同揚州府的官員相商,只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報于潛運總督衙門。
久而久之,分處各府的漕運總局自然也就同各府官場走的極近。
盡管說漕運衙門獨立于地方衙門,可是官場就是人情世故,再加上論及品階的話,他們這些官員自然是比不得揚州府的許多官員,在一定程度上,揚州漕運總局對于揚州府衙的吩咐都是盡心完成的。
若非如此的話,這會兒揚州漕運總局的幾名主事之人,也不可能愁眉滿面的坐在這里商議了。
卓立目光凌厲的掃過在場的幾人,緩緩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諸位應該知道:揚州府那一樁大案了吧。」
在場的幾名官員皆是神色一變,揚州錦衣衛千戶所上上下下被殺光并且燒成白地,這么轟動的消息,他們臨近揚州府有如何不知。
甚至一些消息靈通的對于其中內情都知曉的清清楚楚。
將幾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卓立做為揚州漕運總局的漕運使淡淡道:「這么大的案子,已經上達天聽,根據最新的消息,那位天子已經將這件案子交給李桓這殺神親自督辦。」
「嘶,朝堂袞袞諸公難道:不知道:「由李桓這殺神督辦這件案子會有什么后果嗎?」
有人不由驚呼一聲,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就如當初大朝會之上,一眾官員在天子面前爭奪辦案的主導權,可以說誰都清楚這件案子交由三司督辦和交由李桓督辦意味著什么。
李桓督辦這件案子,傻子都能夠想到一旦李桓抵達揚州府,到時候揚州府上上下下不知道:將會有多少官員要為此丟了官帽子甚至抄家滅族。
他們雖然獨立于揚州府之外,可是漕運總局同揚州府的聯系太密切了,到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他們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啊。
尤其是此番大案涉及揚州豪族陳氏,陳氏不單同揚州官場有著密切的關系,同他們揚州漕運總局的關系也不差啊。
陳氏每年分銷各地的數十萬石的食鹽,可全都是通過他們漕運總局分散各方的,可以說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拿著陳 家的好處,同陳家完全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就在這個時候,卓立冷笑一聲道:「運鹽使司的金立金大人的遭遇,想來諸位都知曉了吧。」
幾人聞言后背不禁泛起一股寒意,驚駭的看向卓立。
金立這位陳氏的乘龍快婿,陳家在運鹽使司衙門的代言人被錦衣衛所抓,整個運鹽使司衙門大小官員數十人更是一個都沒有跑掉全被關進了揚州錦衣衛的大牢之中,最終一把大火連同 金立在內,數十名官員,全部死于大牢之中。
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卓立目光森冷的道:「諸位好好想一想吧,若是那李桓真的到了揚州府,我等怕是也如運鹽使司衙門那些同僚一般,最終難逃錦衣衛的緝拿。」
說著卓立緩緩道:「咱們做過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數,一旦被錦衣衛給查明了,死了咱們一個倒也罷了,可是李桓那就不是人啊,你們覺得他是只殺我們一人呢,還是會將我們抄家滅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