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文學)
唯一能幫他說話的就只有林平之了,所以祝昌憂心如何鎮壓陳家的動亂的同時,也擔心林平之對此意外是什么態度,有什么看法。
畢竟他可是揚州錦衣衛千戶,有著監察地方的職責,結果就在他的監察范圍當中,陳家竟然能在府中藏有甲胄、強弩等軍中利器,甚至還敢公然對抗錦衣衛,這擺明了就是要造反啊。
到時候他這位錦衣衛千戶怕是也逃不了追究責任。
此時林平之的神色之間帶著幾分陰沉,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可是林平之還真的沒有想到陳家竟然敢公然對抗錦衣衛,甚至看那動靜,闖進陳府之中的錦衣衛已經被陳家的人給殺了不少了。
這可是擺明了要造反啊,說實話,林平之即便是跟在李桓身邊這幾年之間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像這樣公然對抗錦衣衛的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林平之跟在李桓身邊這幾年倒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那就是不管面對什么樣的事情,他都能夠保持足夠的冷靜,不至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搞得手足無措。
說實話,相比李桓這幾年所經歷的事情,陳家對抗錦衣衛的事雖然不小,但是還真的無法與之相比。
所以說在起初的震驚過去之后,林平之便反應了過來,先是冷冷的看了祝昌一眼,那一眼讓祝昌心中一寒,不過這會兒林平之沒有理會祝昌,而是向著身旁的一眾錦衣衛道:“兄弟們,隨我進去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連我們錦衣衛的人都敢殺。”
相比揚州千戶所的錦衣衛緹騎來,這些跟在林平之身邊自京師而來的錦衣衛校尉可都是見過場面的。
尤其是在李桓接掌錦衣衛之后,至少京師錦衣衛衙門上上下下可謂是煥然一新,但凡是能夠留下來的,至少都得有點能力,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在錦衣衛之中立足。
跟在林平之身邊的這些錦衣衛自然也是不差,此刻聽了林平之的話,還有那陳府之中傳出的喊殺聲,一眾錦衣衛非但是沒有露出畏懼之色,反而是一個個的面帶興奮的神采,隱隱的流露出幾分殺機。
百戶官毛慶拔刀出鞘,向著林平之道:“大人,下官為您開路。”
說話之間,毛慶當即帶著幾名錦衣衛校尉當先向著陳府之中大步走去,腳步堅定,絲毫沒有遲疑。
林平之一個躍身下馬,在數十名錦衣衛的簇擁下同樣大步向著陳府之中走去。
而這會兒一名祝昌的心腹手下反應過來向著有些失神的祝昌道:“大人,咱們…”
祝昌回神過來,看到林平之等人正向著陳府之中走去,當即便沖著身邊的幾名手下喝道:“都愣著做什么,全他娘的跟老子去殺人,天殺的陳淵、老子這次可是被你們給坑死了。”
口中叫罵不已的祝昌帶著手下幾人連忙跟上前去,本來這次就難逃罪責,要是再在林平之這里留不下什么好印象的話,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現在祝昌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手下的人能夠給力一些,最好是能夠鎮壓了陳家之亂,這樣一來,至少他能夠少一些罪責。
陳府之中,陳龍以及其手下的數十名死士竟然生生的將百余名錦衣衛給殺散。
偌大的前院之中,可以說到處都可以看到被殺的錦衣衛,雖然說地上也有陳龍手下那些死士的尸體,但是相比之下,很明顯錦衣衛一方死傷更為慘重一些。
畢竟楊州錦衣衛千戶所的這些人其實比之普通人來也強不了多少,哪里是陳家所蓄養的這些亡命之徒的對手。
要不是幾名錦衣衛百戶、總旗呵斥手下錦衣衛抵擋的話,說不定錦衣衛的人逃都能逃跑大半了。
陳龍手中大刀狠狠的劈出,直接將侯宇給劈的連連后退。
攔下了陳龍的侯宇此刻雙手顫抖,面色蒼白,他在揚州錦衣衛千戶所也算得上是其中好手了,可是卻不是陳龍的對手,甚至好幾次都差點被陳龍給斬了。
侯宇一邊后退一邊向著四周看去,一看之下,侯宇的一顆心不禁沉了下去,就見四周原本跟隨他們進入陳府的錦衣衛這會兒已經倒下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都在陳家死士的圍攻之下處境艱難,岌岌可危。
“該死的,陳龍,你們瘋了不成,就算是殺了我們,你們陳家的人也要為我們陪葬。”
此時的大明可不是王朝末世,哪怕是在王朝末世,但凡是朝廷還存在,殺官便屬于罪無可赦的謀逆之罪。
所以說陳家的結局已經注定了,別看眼下殺錦衣衛的人殺的痛快,可是等到朝廷這邊反應過來,那么陳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怕是要被殺個精光。
陳龍聞言哈哈大笑:“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伱們這些人墊背。”
說話之間,陳龍又是一刀劈向侯宇,侯宇身子一個踉蹌,下意識的跌倒于地,雖然說避開了一擊但是陳龍連環刀法緊隨而來。
“我命休矣!”
眼看著陳龍那一道刀光向著自己當頭落下,侯宇心中生出了幾分絕望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一聲破空聲傳來,就聽得叮當一聲,只見一支箭矢破空襲來正中陳龍手中大刀。
“咦!”
被一箭射中刀身的陳龍只感覺一股大力襲來,手中大刀為之一蕩,卻是沒有劈中侯宇,侯宇見狀也顧不得太多,就地一滾拉開同陳龍之間的距離。
射出那一箭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進入陳府之中便看到陳龍欲劈殺侯宇的林平之。
林平之一身武藝精湛,甚至還習得一身嫻熟的弓馬之術,那箭術雖不敢說出神入化,比不得神箭手,但是要說百步之內,指哪打哪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一股莫名的危機自心頭生出,陳龍下意識的向著府門口處望去,因為在陳龍的感應當中,令他心頭警兆升騰的源頭正位于府門口處。
一看之下,陳龍便看到了正以箭矢鎖定了他的林平之。
下一刻就見箭光一閃,箭矢破空襲來,直接鎖定了陳龍的心口要害。
站在陳府門口處的高高臺階之上,居高臨下的林平之鎖定了十幾丈外的陳龍,箭矢毫不猶豫的射出,而且一出手便是奔著其要害而來。
陳龍幾乎是本能一般一個鐵板橋,整個人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致命一擊,隨即一個翻身立定身形面帶忌憚的看著隨手射出箭矢便將弓箭拋給身旁之人的林平之。
看著林平之,陳龍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大刀沉聲道:“閣下是誰,陳某刀下不斬無名之人。”
林平之手中握著一柄長劍,眼中升騰其昂揚的戰意,正欲開口,就聽得錦衣衛千戶祝昌氣急敗壞的沖著陳龍喝道:“大膽陳龍,你們陳家竟然敢殺官造反,真是反了你們啊。”
陳龍只是不屑的看了祝昌一眼,注意力則是放在了林平之身上。
陳龍那不屑的眼神讓祝昌心頭窩火不已,氣急敗壞的向著身邊幾名手下喝道:“上,你們給我將這反賊拿下。”
那幾名祝昌的心腹這會兒看著庭院之中到處可見的同僚的尸體,心中早已經慌亂不堪。
他們之中大多數的人從來都沒有殺過人,更不要說是面對著如此之多同僚的尸體,一時之間竟然被他們所看到的凄慘景象鎮住了心神。
這會兒陡然之間聽了祝昌的命令,幾人再看渾身煞氣彌漫的陳龍不禁下意識的咽了口水,竟然沒有一人有那個膽量上前。
看到這般情形,陳龍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向著祝昌道:“祝昌老匹夫,你這些年從我陳家拿到的好處可是一點都不少,你就不怕事后被清算嗎?”
祝昌聞言頓時面色為之一變,下意識的向著林平之等人看了過去,只是林平之神色平靜,仿佛是沒有聽到陳龍的話一般。
但是祝昌卻是一臉慌張以及怒色向著陳龍喝道:“好你個陳龍,死到臨頭竟然還敢污蔑本官。”
似乎是生怕陳龍再說出什么關于他的勁爆的話來,祝昌竟然一個躍身,拔刀斬向陳龍。
陳龍看著氣急敗壞一副要殺他模樣的祝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大笑一邊向著祝昌道:“祝千戶,這般急不可耐的來殺我,你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只是這會兒已經殺到近前的祝昌狂舞手中繡春刀,一副不殺陳龍誓不罷休的架勢。
說話之間四周的慘叫聲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就見數十名身著甲胄的陳家死士渾身浴血,滿身煞氣的向著林平之等人緩緩的走了過來。
這數十名死士幾乎殺光了闖進陳府之中的錦衣衛,自身死傷竟然只有十幾人,雖然說有著身著甲胄,借著強弩威力的緣故,但是也能夠看出楊州錦衣衛千戶所的錦衣衛人員是如何的不堪一擊,同時也能夠看出陳家所蓄養的死士絕對不容小覷。
毛慶下意識的橫刀擋在林平之身前道:“大人當心,這些人全都是亡命之徒。”
做為錦衣衛之中靠著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的爬到百戶官的位子上來的中下層官員,毛慶的能力以及眼光絕對不是一般人可比。
毛慶一眼就看出陳家的這些死士的可怕之處,所以才會下意識的護在林平之身前。
林平之不單單是此番南下辦案的主官之一,更重要的是林平之與李桓之間的關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此番林平之南下,未嘗沒有李桓提攜林平之的意思在其中。
畢竟獨立督辦一場大案,只要一切順利,那么這便是一份履歷,一份莫大的功勞,那個時候李桓若是想要提拔林平之的話,有著這一份履歷還有功勞,錦衣衛上上下下也沒有人能夠說什么。
林平之打量著那些聚攏過來的陳家死士,眼睛一瞇沉聲喝道:“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如果說是陳家的核心族人的話,自然是能活捉就活捉,可是對于這些陳家所蓄養的死士,那自然是殺光殺凈一個不留。
隨著林平之一聲令下,緊隨林平之的一眾錦衣衛校尉手中的強弩紛紛鎖定了這些披甲的死士。
咻咻咻 就聽得一陣破空聲響起,伴隨著數十支弩箭齊射而來,頓時就聽得一陣慘叫聲響起。
陳家死士各個身上披著甲胄,可以說防御驚人,正是靠著身上的甲胄,他們才能夠輕松屠戮了近百錦衣衛,而自身傷亡卻相當少。
但是此刻他們所要面對的卻是堪稱大殺器的強弩。
弩箭帶著極其可怕的力量攢射而來,剎那之間走在最前面的幾名死士直接被箭矢射中,宛如刺猬一般。
不得不說陳家私下里打造的甲胄還真的是用料十足,自然而然的防御力也是無比的驚人,哪怕是有人身上插了十幾支弩箭,也只是慘叫哀嚎,并沒有當場身死。
一波箭矢過后,陳家死士倒下了十幾人,可是剩下的卻以極快的速度撲了過來,眨眼之間便同錦衣衛的人拼殺在了一處。
林平之手中長劍卷起劍光將一名撲向他的死士籠罩在其中,轉眼之間便在這死士身上刺出了十幾劍。
血花飛灑之間,當林平之一劍劃過對方咽喉的時候,鮮血激射而出,一名死士魁梧的身形轟然倒地。
卻說陳府之中陷入到一片血雨腥風之中,與此同時陳淵以及幾名陳氏族老正從密道逃離了陳府。
一處僻靜的院子當中,十幾道身影自密道之中鉆了出來,正是陳淵等人。
很快這一處僻靜的院子之中便出現了幾道身影,正是陳家安排的心腹之人。
陳淵下意識的向著遠處那醒目無比的陳家宅邸看了過去,隱約之間甚至可以聽到喊殺之聲。
一位族老眼中盡是絕望之色向著陳淵道:“族長,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啊。”
又一位族老面色慘白跌坐于地道:“殺官造反,陳家完了啊!”
一道狠厲之色自陳淵眼眸之中閃過,就聽得陳淵咬牙切齒的道:“敢動我陳家,縱然是天王老子,我陳家也要磕碎了他一嘴牙。”
說話之間,陳淵狠厲的目光落在幾位族老身上道:“你們立刻帶上族中子弟逃出去,能逃一個是一個。”
一位族老聞言不禁看向陳淵道:“族長你難道不同我們一起走嗎?”
陳淵冷冷的道:“別忘了,我們陳家在揚州經營多年,也算得上是地頭蛇,既然那位威武大將軍不肯放過我們陳家,那么我們陳家就讓李桓知道什么叫做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說話之間,陳淵向著一名心腹手下道:“去,趁著動靜還沒有鬧大,立刻給我召集人手,錦衣衛又如何,李桓又如何,這次我就送他李桓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