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赤做為達魯爾花的兄弟一直以來都是身為部落之主的達魯爾花的得力幫手以及心腹。
阿魯赤一向富有心機,同達魯爾花配合默契,兄弟二人牢牢掌握著整個部落的權柄,可以說得上是附近諸多部落當中出了名的人物。
此番達魯爾花響應達延汗的號召,率領族中幾乎所有的勇士出征,對于這一點阿魯赤卻是非常的贊同。
在阿魯赤看來,此番達延汗足足在草原上征召了十萬大軍南下,其他不說,就說著用兵的規模以及聲勢就能夠想到此番南下必然又是一場大勝。
大明這些年對外用兵極少,甚至他們這些臨近大明的部落屢屢南下劫掠早已經習慣了,雖然說大明邊軍還算得上精銳,可是因為大明防守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以至于面對他們的劫掠根本就沒有什么有效的應對之法,使得他們屢屢得手。
漸漸的包括阿魯赤在內,許多成功劫掠的韃靼人就自然而然的從心底小覷了大明幾分。
這一次達延汗征召大軍,阿魯赤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持,并且大力勸說其兄長達魯爾花帶上族中幾乎所有的勇士。
按照阿魯赤的想法,此番他么借著這次的機會,必然可以一飛沖天,只要能夠從大明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不說劫掠的金銀,到時候若是能夠搶回來數千明人的話,那么他們部落之中的奴隸就夠了。
有了那些漢人奴隸,他們必然會越發的興盛,到時候成為方圓數百里之內第一大部落也不是不可能。
一座大帳之中,阿魯赤懷中擁著一名柔弱的漢家女子,一手拿著一根羊腿在那里啃著,渾身的腥膻味。
除了阿魯赤之外,尚且還有幾名部落之中的權貴,這些人就是留守的人員。
阿魯赤狠狠的啃了一口羊腿,沖著坐在那里的一名大漢道:“木托,這兩日可有族長的消息?”
木托沖著阿魯赤搖了搖頭道:“阿魯赤大人,已經有好幾日沒有族長傳來的消息了,也不知眼下族長他們究竟如何了?”
其余幾人也都忍不住向著阿魯赤看了過來。
畢竟達魯爾花帶走了部落之中幾乎所有的青壯,包括他們的兄弟、子嗣也都一起隨同出征,他們自然頗為擔心。
前些日子達魯爾花還派了百多人押送著數十輛大車,數百名搶來的明人青壯歸來,從這些人的口中,他們得知他們僥幸得了達延汗的看重,得了先鋒的美差,已經殺入大明境內。
當時看著那些搶掠回來的金銀綢緞等財富,阿魯赤等人心中那叫一個激動啊。
數十車的財富,可是令整個為之歡呼沸騰。
要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剛剛進入大明他們就搶到了如此之多的財富,如果時間久了,肯定能夠搶到更多的財富。
所以說自那一日之后,幾乎上下所有老少都是翹首以盼,等著自家族長能夠搶到更多的財富送回來。
只是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的功夫過去了,他們仍然是沒有等到什么消息。
阿魯赤深吸一口氣,看了眾人一眼笑道:“大家有什么可擔心的,大汗這次大點兵,足足征召十萬大軍南下,可以說是數十年來首次,明軍要是能夠擋得住大汗的大軍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眾人聞言自然是點頭不已,他們對于達延汗還是充滿了信心的,畢竟他們也知道十萬大軍是什么概念,沒有人會認為大明可以擋得住達延汗的大軍。
邊上一名身著綾羅綢緞怎么看都有些不倫不類的的貴族向著阿魯赤道:“阿魯赤大人,您說這次族長能夠給咱們搶回多少的財富啊?”
不少人眼中都閃爍著精光,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阿魯赤哈哈大笑先是看了一眾人一眼,然后才緩緩道:“要知道咱們這次可是得了大汗的看重,被點為先鋒,先鋒意味著什么大家應該清楚吧,那就是有什么好處,肯定是咱們第一個吃到嘴里啊。”
說著阿魯赤一臉振奮的道:“我敢說這次族長他一定會給我們搶回無盡的財富,到那時,我們絕對會一躍成為方圓數百里內最富裕,最強盛的部落。”
聽了阿魯赤的一番話,一眾人皆是兩眼放光,精神為之振奮。
方才那名貴族頭人忍不住笑道:“那是自然,我們的勇士驍勇善戰,肯定會給我們搶回大量的財富。”
阿魯赤點頭道:“咱們只需要看好家,坐等族長他們的好消息便是。”
話音落下,阿魯赤看向木托道:“雖然說如今周圍的大小部落精銳都被抽調隨同大汗南下了,可是咱們多少也該有所防備才是,畢竟先前族長派人送回來的那幾十車財富令不少人眼紅,可別讓人趁著咱們不備搶了去。”
木托大喝一聲道:“誰敢,就算是咱們部落的青壯都雖族長出征了,可是只要咱們愿意,隨時可以拉起一支三四千人的人馬出來,雖然比不得那些青壯男兒,但是應付一些別有用心的小部落的窺伺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阿魯赤微微點了點頭,看著木托道:“木托將軍,族長特意將你留下來就是想要你坐鎮部落,以防止一些意外,所以說在族長率領族人回來之前,木托將軍多費心了。”
木托輕笑道:“阿魯赤大人放心便是,我已經派出了族中兒郎巡視四方,周圍的那些部落若是有什么異動,絕對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
說著木托鄭重無比的道:“有我木托在,一定可保部落不受任何侵害。”
阿魯赤大笑道:“前番族長派人送回來的明人奴隸當中有一些女子姿色不差,等下木托將軍就去選兩位,本大人代表族長賞賜給木托將軍了。”
大帳之中一些人露出羨慕的神色向著木托道賀不已。
要知道那些被篩選出來的明人女子可都是姿容不差的,相貌不行的早已經被配給了一些韃靼精壯為奴為婢,就算是他們也都等著達魯爾花歸來,然后大家一起分享戰利品。
所以說那些被挑選出來的女子只是暫時被關押起來,并沒有進行分配,現在阿魯赤允許木托挑選兩人帶回去,自然是讓不少人羨慕。
木托聞言自是眼睛一亮,站起身來沖著阿魯赤一禮道:“木托拜謝阿魯赤大人,木托一定不會辜負族長所托,不負阿魯赤大人的厚望。”
阿魯赤哈哈大笑,大手一揮道:“大家都是為了,來,來,我等為族長賀,愿族長大勝而歸,愿我長盛不衰。”
“愿族長大勝而歸,愿我長盛不衰!”
大帳之中,一眾人齊齊舉杯高呼,一張張的臉上皆是洋溢著欣喜以及振奮之色。
數里之外,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騎兵隊伍正如同洪流一般向著的駐地席卷而來。
就如木托所說的那般,木托的確是派出了不少族人巡視四方,只是這些韃靼人人數終究是太少,再加上注意力又是放在那些附近的小部落身上,根本就沒有想過大明方向會有什么兵馬出現。
當這些韃靼人察覺到大明的兵馬襲來的時候,許多人甚至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大草原之上會出現明軍的隊伍。
有人反應快,打馬狂奔想要返回部落示警,有人反應慢了一些,直接就被沖在最前面的明軍大軍給淹沒了。
萬馬奔騰,狼煙滾滾,大地為之震動。
正在部落之中開懷暢飲的阿魯赤、木托等人剛剛飲了馬奶酒,忽然之間便感覺到大地為之震動。
這些人都是草原上的權貴,自然也沒有什么簡單之輩,只憑借他們的經驗,便能夠通過大地的震動判斷出這是有一支數量不下萬余的騎兵正在飛速的接近他們駐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大批人馬奔著我們部落而來。”
這個時候阿魯赤并沒有太過驚慌,只是臉上露出幾分不解的神色,畢竟他們身處大草原,如此大規模的騎兵出現,在阿魯赤想來只可能是他們自家人。
一人下意識的道:“莫不是大汗又征召了兵馬南下不成?”
又有人點頭道:“應該就是這般了,大家難道忘了前幾日就有大軍奉了大汗的征召南下,若是不出意外,這次肯定也是這般。”
阿魯赤也是點頭道:“是啊,真沒想到大汗竟然又征召大軍了,真不知道大汗這次是不是要打到大明京師去。”
木托大笑道:“若是能夠打到大明京師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咱們蘇德爾部將會搶到更多的財富。”
緩緩起身的阿魯赤一邊向外走一邊沖著一眾人道:“走,大家伙隨我去看一看,這來人是哪一部的,也好打個招呼。”
一人笑著道:“能夠出動如此之多的兵馬,肯定是我韃靼頂級的大部落,大家搞好關系還是很有必要的。”
眾人說著走出了大帳,遠遠望去就見遠處隱約可見煙塵,哪怕是草地已經泛青,可是依然架不住人馬太多,煙塵漫天不可避免。
當阿魯赤幾人騎上戰馬,帶上百余名族中青壯準備前去相迎的時候,還沒有離開部落駐地,隱約之間就見到有幾騎正縱馬飛奔而來。
木托看到那幾道身影的時候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道:“似乎是咱們的族人。”
正說話之間,那幾道身影已經飛速接近,那幾名亡命狂奔的韃靼人見到接近部落駐地不禁大聲高呼示警。
“敵襲,敵襲,明軍殺來了,明軍殺來了…”
只可惜距離稍微有些遠,他們的喊聲阿魯赤幾人根本就聽不清楚。
阿魯赤向著身旁的木托道:“木托,他們在喊些什么?”
木托不比阿魯赤,阿魯赤幾乎沒有什么武功,但是木托一身實力卻是可比一流好手,在整個當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所以才會被達魯爾花留下來配合阿魯赤坐鎮部落。
阿魯赤聽不清楚那幾人的喊聲,但是木托卻是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正因為聽清楚了那幾名族人的喊聲,木托的臉色才變得異常的古怪,眼中滿是驚愕,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目光越過那幾名飛速接近的族人,木托看著那一片黑壓壓的騎兵隊伍,忽然之間驚呼一聲道:“不好,是明軍,明軍殺過來了…”
阿魯赤聞言驚呼一聲,吃驚無比的看著木托,看看木托那一副驚慌的模樣,再看看遠處的煙塵,陡然之間色變,尖聲道:“你說什么,明軍?哪里來的明軍?”
怪不得阿魯赤會是這般的反應,畢竟大明的兵馬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進入過大草原了,真要說也就是去歲李桓率領數千人殺入大草原,屠了壺里部、黑河部,這才喚醒了一些韃靼人對大明昔日大軍縱橫草原無敵的記憶來。
可是這次達延汗征召十幾萬大軍南下,正是為了報復李桓率軍進入草原屠戮他們草原部落。
這種情況下,明軍應該是忙于應付達延汗的大軍報復才對啊,絕對不可能有明軍在這個時候進入草原。
不過阿魯赤也不愧是的智謀之士,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無比難看道:“我知道了,明軍這是要趁著草原空虛亂我草原,他們想要攪亂大汗的軍心啊。”
一臉驚駭之色的阿魯赤口中喃喃自語。
一旁的木托等人則是感受著腳下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強烈,遠處的明軍洪流也越來越近,木托忍不住向著阿魯赤道:“大人,該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
已經想明白了遠處明軍的目的的阿魯赤聞言抬起頭來,方才還志得意滿,精神振奮的阿魯赤這會兒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阿魯赤面露絕望之色的看著眾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道:“完了,我完了啊。”
眾人面色大變,其實他們多少也能夠猜到一些,只是聽了阿魯赤那滿是絕望的話,心中的那點希望徹底煙消云散。
就聽得阿魯赤吼道:“拼了,就算是拼盡所有人,也要崩碎了對方一口牙,我不是好招惹的。”
說話之間,阿魯赤沖著木托大吼道:“吹響號角,召集族中能戰之士,務必要拖延明軍一時半刻,其余族人能逃多少就逃多少吧。”
回神過來的木托深吸一口氣,吹響了號角,原本便被萬馬奔騰的明軍給驚動了的一眾族人聽到那號角聲頓時面色大變。
有牧民丟下手中活計,翻身上馬大吼著向著號角聲傳來的方向聚集,同樣也有婦孺幼童翻身上馬向著遠處奔逃。
一時之間,整個兒便陷入到了一片混亂當中。
看著這一幕的阿魯赤一雙眼睛通紅,他心中清楚,這一次他們怕是真的完了,就算是能夠逃走一些人,也很難再重建。
不過很快阿魯赤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精神為之一振道:“族長,還有族長率領的數千族中精銳,只要族長等人還在,就還有希望。”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阿魯赤眼珠子一轉沖著木托道:“木托,攔住明軍。”
木托大吼一聲,當即聚集了數百族人拍馬向著滾滾而來的明軍迎了上去。
而阿魯赤看著這一幕則是深吸一口氣,沖著幾名身邊的親衛道:“你們跟我走。”
李桓一個躍身,從身下的戰馬之上躍到邊上另外一匹萬里挑一的良駒身上,手中長矛揮動開來,當場掃飛了幾名的族人。
虧得李桓繳獲了大量的戰馬,幾乎是萬里挑一的挑出了幾匹真正的良駒,縱然是如此,李桓身披盔甲,又手握數百斤重的長矛,就算是異種良駒也很難奔馳數十里。
但是李桓卻是一人三騎,隨時換乘,倒也解決了李桓戰馬負重不足的問題。
“殺!”
伴隨著李桓一聲大喝,一眾明軍士卒紛紛大聲高呼,手中弓矢齊射,一波箭雨落下,許多四處亂跑的韃靼人當場就被釘死了一片。
木托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眼看著前方許多族人被釘死在大地之上,鮮血染紅了青草,甚至許多人他都認識。
看著這一幕,木托的眼睛忍不住泛紅,口中咆哮一聲吼道:“該死的明軍,你家木托爺爺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狼牙棒舞動開來擋住了射來的箭矢,一支箭矢插在木托的大腿之上,木托恍若未覺一般,滿心想的就是將明軍將領的腦袋給打爆了,為族人報仇。
木托的勇武鼓舞了不少韃靼人,一些韃靼中的老者嚎叫著翻身上馬揮舞著彎刀迎向明軍士卒。
一名韃靼老者手中彎刀如閃電一般劈落,只將一名明軍士卒給劈落馬下,只是下一刻邊上一名士卒手中的長矛便狠狠的捅進那韃靼老者的腹部,硬生生的將其捅落馬下。
雙方人馬碰撞在一起,雖然說這些韃靼人一個個悍不畏死,可是帶給明軍的死傷極其微弱。
畢竟箭雨洗地過后,還能夠沖到明軍近前的可以說是寥寥無幾,每一名沖上來的韃靼人至少面臨著數名明軍士卒的圍攻,其結果可想而知。
李桓的目光落在木托身上,畢竟木托的咆哮聲太過醒目,李桓不注意對方都不行。
剛將一名明軍士卒給砸落拿下,木托便陡然感覺一股殺機,渾身一寒下意識的向著李桓看了過去。
“你…你是何人,為何帶兵突襲我。”
李桓氣機鎖定木托,聞言不禁冷笑一聲道:“吾乃大明威武大將軍李桓,至于說為何突襲你,這需要理由嗎?”
“李桓?…你是殺人狂魔李桓,是你帶人屠了壺里部、黑河部?”
忽然之間木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臉驚駭的看著李桓。
李桓之名在草原之上雖不敢說人盡皆知,可是知曉的人也是極多。
畢竟李桓可是數十年來,第一個率領大軍屠了他們韃靼兩個部落的狠人,韃靼這要是還記不住李桓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可是正因為知曉了率軍之人是李桓,木托心中忍不住生出幾分絕望。
“你…你莫非要屠了我不成,我家族長尚在,若是你敢屠了我,我家族長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李桓手中長矛一抖,宛如一道閃電一般直奔著木托胸口刺來。
木托狠狠的將狼牙棒砸下,那一下足有千鈞之力,就聽得鐺的一聲轟鳴,木托只感覺握著狼牙棒的大手如遭雷擊一般,劇痛之下狼牙棒脫手而飛,下一刻心口一痛,一根黝黑的長矛已經洞穿其胸膛。
“本將軍連達魯爾花都殺了,他還能如何報復于我。”
聽了李桓的話,木托眼中閃過一絲驚駭與絕望,隨著李桓猛地將其身形甩飛出去,木托的身形轟然砸在幾名韃靼人身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因為突襲的緣故,再加上的青壯所剩無幾,這種情況下,面對著幾乎是武裝到了牙齒的明軍突襲,根本就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草原之上可以看到到處都有明軍四處追殺韃靼人的景象。
此刻在幾名親衛心腹的保護之下,正拼命逃竄的阿魯赤聽著身后傳來的族人的慘叫聲,心如刀割一般。
雖然說他并不是太過在意一些族人的死活,可是若是沒了,他豈不是什么都不是了,他的權勢,榮華富貴,一切的一切都將隨著的煙消云散而不復存在。
“啊,該死的明軍,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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