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巴特爾他們來救壺里部不假,但是并不代表他們就不關心自家部落的安全了。
可以說如果知道他們自家部落會被攻擊的話,不管索尼特說什么,薩仁巴特爾他們也絕對不會帶人前來。
只是薩仁巴特爾他們怎么都沒有想到,明軍不單單是攻擊了壺里部,甚至還盯上了他們黑河部落。
一想到他們黑河部落也有可能會被明軍所攻擊,不久之前他們在壺里部所看到的尸橫遍野的凄慘場景不禁浮現在腦海之中。
“啊!”
薩仁巴特爾不禁發出一聲怒吼,眼睛變得通紅一片。
不單單是薩仁巴特爾,就是黑河部落的一眾人也都不比薩仁巴特爾好多少。
他們此番出擊,可以說是帶走了黑河部落九成的戰力,如果說明軍真的盯上了他們黑河部落的話,只怕那個時候,黑河部落連抵抗之力都沒有。
這個時候,索尼特不禁沖著薩仁巴特爾道:“薩仁巴特爾族長,他們一定是騙我們的,明軍不久之前才攻擊我們壺里部,又怎么可能會這么快就去攻擊黑河部落,一定是他們想要亂我們軍心,這才用這種辦法欺騙我等。”
聽索尼特這么一說,薩仁巴特爾猛然之間盯著索尼特沉聲道:“你敢保證明軍沒有派人去攻擊我黑河部落嗎?”
說著薩仁巴特爾漸漸的恢復了幾分冷靜之色,咬牙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怕是這些人真的是在欺騙我們,可是有一點卻是一個事實,那就是我黑河部落眼下正處于極度空虛的狀態,但凡是明軍派出數千人,便能夠踏平了黑河部落。”
一旁的阿木丹沖著薩仁巴特爾道:“族長,回去吧,明軍很有可能已經退回長城,我們再追下去,未必能夠追上對方,但是我們的老巢卻是不得不防啊。”
不止是阿木丹開口勸說薩仁巴特爾,便是其他幾名黑河部落的頭人也都一臉擔憂之色的勸說薩仁巴特爾退兵。
這會兒他們不再想著去追擊明軍了,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返回部落,一刻回不到部落當中,他們一顆心便一刻無法安寧。
在一雙雙期待的目光注視之下,薩仁巴特爾做出了決斷沉聲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隨我即刻回返。”
聽到了薩仁巴特爾的命令,黑河部落數千人不禁為之歡呼不已。
可以說這會兒如果薩仁巴特爾不讓他們回去的話,搞不好就有人要造反了,畢竟壺里部的遭遇實在是太凄慘了,只是想到自家親人也有可能會像壺里部一般被明軍攻擊屠殺,這些黑河部落的勇士就再也沒有什么心思去追擊明軍了,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趕回部落去看看自家的親人是不是安然無恙。
遠處的李武等人很快就看到原本一直南下的黑河部落援軍忽然之間掉轉的方向直奔著黑河部落方向而去。
看到這些韃靼人掉轉方向而去,李武等人不禁松了一口氣,把總石二郎向著李武道:“將軍,韃靼人退了。”
李武微微點了點頭道:“是啊,韃靼人退了,就是不知道如今欽差大人他們如何了。”
李武他們可是知道李桓帶了數千人本奔著黑河部落而去,這會兒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可能已經抵達了黑河部落。
這邊李武驚退了黑河部落的韃靼人,按照同李桓的約定,開始緩緩向著長城方向退去。
當然李武并非是速退,而是灑出去大量的哨探監視著他們身后數十里內的動靜。
要知道草原上的韃靼人部落可不止一個兩個,來援壺里部的也不止黑河部落一個。
現在黑河部落的人退去,但是并不意味著就沒有其他部落有可能會追擊到邊境去。
他們同樣也肩負著斷后的職責,畢竟這會兒楊一清等人尚且還帶著大量的戰利品南下,尚未進入大明地界。
這邊李桓攻破了黑河部落,隨著李桓一聲令下,黑河部落同樣是步了壺里部的后塵。
對于這些毗鄰大明邊鎮的韃靼人部落,李桓自然是沒有什么憐憫之心,要知道這些長城之外的韃靼人幾乎是年年或大規模又或者小規模的寇邊,燒殺劫掠無惡不作。
如果說草原深處的韃靼人可能沒有沾染大明百姓的鮮血的話,那么這些長城外的這些韃靼人部落,就算是全屠了也沒有幾個是冤枉的。
這點只看自黑河部落當中所解救出來的數百名漢人奴隸的凄慘就能夠看出這些韃靼人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大明百姓的鮮血。
一身煞氣的陳耀帶著幾分興奮之色沖著李桓道:“大人,已經統計了出來,咱們此番共計斬殺韃靼人五千余人,不過除了極少數的青壯之外,大多都是老弱婦孺之類。”
對于此李桓倒也沒有覺得驚訝,黑河部落的精壯全都隨著薩仁巴特爾趕去救援壺里部了,部落里所留下來的自然都是老弱病殘。
說著陳耀眼中閃過亮光道:“黑河部落雖然說比壺里部差了一些,但是也是一個不小的部落,共計俘獲了五六千匹良駒,除此之外,還有數萬頭的牛羊,另有皮毛、藥材等各種財富不計。”
看著李桓,陳耀興奮的道:“大人,咱們這次收獲可是一點都不小啊。”
李桓眉頭一挑,淡淡的看了陳耀一眼道:“雖然說繳獲的戰利品不少,可是想要將這些東西帶回去,可沒有那么容易。”
岳不群、杜廣、陳耀等人聞言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的確,這里可不是大明的地盤,而是韃靼人的地盤,他們搶了黑河部落,東西是到手了,關鍵若是不能將這些東西帶走的話,也只是看著令人激動罷了。
看著遠處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牲畜,就算是以岳不群的修養也是忍不住一陣的激動道:“大人,這些東西既然到了咱們手里,那可就是咱們的了,說什么都不能舍棄。”
其余幾人也是紛紛點頭,其他不說,單單是牛羊、馬匹,任何一樣只要能夠帶回中原,那都是偌大的一筆財富,尤其是這些還是他們從韃靼人手中搶來的,意義大為不同。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桓微微一笑道:“本官也沒有說要舍棄這些戰利品啊。”
說著李桓目光落在杜廣身上道:“杜廣,你立刻帶人去安排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大明百姓,驅趕這些牛羊、馬匹,南下回歸陜地。”
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大明百姓不少都在黑河部落呆了許多年,淪為韃靼人的奴隸,平日里所做的就是幫韃靼人放羊、牧馬,可以說各個都是養馬、放羊的好手,若是沒有點能力的話,也不可能在黑河部落活下來保全性命。
有數百大明百姓相助,驅趕著數萬牛羊、馬匹南下還真不是什么難事。
甚至李桓都不需要派太多的人手,只需要分出二三百兵馬隨同保護便可。
杜廣微微一愣,反應過來,連忙應聲道:“屬下遵命。”
看著杜廣匆匆帶人離去,李桓的目光落在岳不群、陳耀等人身上,眼眸之中閃爍著精芒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黑河部落的人可能已經在返回的路上了,若是不重創對方的話,怕是這么多的戰利品,大家伙是別想帶回去了。”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這點他們倒是沒有什么意見,畢竟他們屠了黑河部落,搶光了黑河部落,除非是黑河部落的人死絕了,否則的話,當黑河部落的精銳人馬回來之后,看到了他們部落的凄慘模樣,怕是拼了命的都要追殺他們。
這種情況下,如果說不重創對方,他們這一路就別想安生了。
看著李桓,陳耀等人道:“大人,你說怎么辦吧。”
李桓眼眸之中流露出幾分笑意道:“自然是給黑河部落的人一個意外驚喜,哪怕是不能夠滅了對方,也要重創對方,使的他們不敢再南下追擊我們。”
夜幕降臨 草原之上的黑夜更顯黑暗。
廣闊無垠的大草原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如果說不是對草原非常熟悉之人的話,這個時候在草原之上于深夜趕路,只怕會迷失了方向。
畢竟大草原之上一望無垠全都是平坦的草原,想要尋一個標志物都有些困難。
不過這點難度對于一輩子都生活在大草原之上的韃靼人來說自然不是什么難事,他們有的是手段和辦法在黑夜之中確定方向而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此時大地震動,急奔了小半天的薩仁巴特爾等人舉著火把瘋狂疾馳。
數千人馬只有數百支火把,不過在這黑夜之中也顯得非常的醒目了。
為首的薩仁巴特爾沖著阿木丹喊道:“阿木丹,距離部落還有多遠?”
剛剛在前面查探的阿木丹還沒有穩住身形就聽到了薩仁巴特爾的問話。
阿木丹當即便道:“族長,還有二十里左右,至多半個時辰就能夠趕到部落了。”
聽阿木丹這么一說,薩仁巴特爾深吸一口氣,沖著身后幾名頭人道:“傳令下去,讓大家在堅持一下,馬上就能夠回到部落見到我們的親人了。”
一眾黑河部落的族人聞知這個消息不禁興奮的高呼起來。
黑河部落的眾人不惜馬力的狂奔,身下的戰馬已經疲憊不堪,按說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停下來歇息一陣才是。
只是他們心憂部落的安危,哪怕是明知道再這么跑下去,身下的戰馬十之八九便要廢了,可是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要停下來。
相比身下的戰馬而言,他們更想馬上趕回部落。
黑暗之中,大地震動,一道身影忽然之間騰身而起,身形猶如閃電一般消失在夜色當中。
岳不群一身勁裝,眼中滿是興奮之色,他領了命令前來打探黑河部落的消息,足足等了一兩個時辰,總算是將黑河部落的人給等來了。
遠遠的他便看到了那星星點點的火光以及大地的震動之聲,不等接近,岳不群便第一時間施展輕功趕回去傳訊。
距離黑河部落駐地差不多有十里左右的地方,一支人馬正寂靜無聲的歇息著。
這一支人馬正是長途奔襲黑河部落的大明士卒,為了奔襲黑河部落,一眾人也是累的不輕,所幸如今已經歇息了半天時間,幾乎每個人都吃得飽飽的,這會兒都在養精蓄銳,等著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為了犒勞這些士卒,李桓可是斬殺了數百頭羊,讓一眾人都吃的飽飽的,這會兒一個個全都是精力充沛,隨時可以上馬殺敵。
李桓背著雙手站在暗里,目光遙遙看著遠處的黑暗。
高天之上的一彎月牙所灑下的月光顯得極為微弱,根本就無法驅散黑暗,只能夠模模糊糊的看到數米外的人影。
不過以李桓的目力,借著那微弱的月光倒是能夠看清楚遠處的景象。
這里可以說是薩仁巴特爾他們返回黑河部落的必經之路,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上百處高大的草垛堆積起來足足有房屋那么高。
像這樣的草垛遍布方圓數里之內,正是李桓發動手下的士卒堆積起來的草垛,目的自是不必說。
黑暗之中交手,說實話在這個時代根本就不現實,幾乎大多數的士卒都有夜盲癥,像眼下這般的黑夜,如果說沒有火光的話,士卒同瞎子沒有多少區別。
可以說在這種情形之下,別說是伏擊黑河部落的人了,就算是黑河部落的人出現了,一眾士卒看都看不清楚對方,又如何攻擊到對方呢。
但是李桓事先準備好這上百處的大草垛,到時候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只要韃靼人進入了他們的伏擊范圍之中,一聲令下所有的草垛點燃,熊熊火光照亮夜空,借著火光,早有準備的大明士卒絕對可以殺韃靼人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這個時候,破空聲傳來,李桓聽到那破空聲,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一根火把就在李桓身后閃爍著火光,很快就見岳不群的身影出現在里面的面前。
“岳不群見過大人。”
李桓微微頷首看著岳不群道:“韃靼人來了?”
岳不群帶著幾分興奮道:“回大人,來了,以他們的速度,至多盞茶功夫就能夠趕到這里。”
李桓聞言哈哈大笑,當即沖著趕過來的幾名將領下令道:“傳令下去,熄滅所有的火把,讓所有人做好準備,聽命而行。”
一眾將領興奮的應聲而去,很快就見一支支的火把熄滅,這里徹底的陷入到了黑暗當中。
就如岳不群所說的那般,差不多盞茶功夫而已,大地微微震動,韃靼人來了。
火把高舉,照亮前路,遠遠的便能夠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蜿蜒而來。
李桓站在那里,一身甲胄,手中握著一桿長矛,遠遠地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韃靼人。
當韃靼人進入到伏擊范圍當中的時候,李桓忽然之間一聲長嘯吼道:“點火。”
剎那之間,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的士卒立刻點燃了那上百座草垛,登時火光熊熊燃燒起來,一下照亮了方圓數里,打破了黑暗。
與此同時箭矢如雨一般射出,目標不用說自然就是這些闖入了伏擊范圍當中的韃靼人。
李桓那一聲長嘯宛如驚雷一般炸響,只將薩仁巴特爾等黑河部落的頭人給驚的差點跌落馬來。
雖然說也曾想過明軍會不會伏擊他們的事,但是夜間交戰素來都是兵家之大忌,但凡是有可能,沒有幾個將領會選擇在夜間交戰。
再加上一路行來,也沒有遇到什么伏兵,尤其是在接近自家部落駐地的時候,薩仁巴特爾等人便是漸漸的放松了警惕。
可是李桓一聲斷喝卻是將薩仁巴特爾等人驚的一顆心沉了下去,尤其是當一處處的火堆燃起并且照亮了夜空的時候,薩仁巴特爾等人清楚的看到了四周沖殺而來的大明士卒。
那一波箭雨之下,至少數百的韃靼人被射殺,許多韃靼人明顯被這伏擊給驚到了,到處一片慌亂。
本身便是一路急趕,疲憊至極的黑河部落的士卒不少都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結果就迎面被疾馳而來的明軍騎兵給掀飛了出去。
“殺!”
喊殺聲震天,有心算無心,以逸待勞之下的大明士卒明顯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哪怕是薩仁巴特爾等頭人反應過來之后大聲疾呼,試圖穩住局面,可是黑河部落的眾人早已經慌了神,哪里還能夠組織起有效的防御啊。
尤其是在大明士卒的沖擊之下,數千韃靼人很快就崩潰了,許多人試圖抽打身下的戰馬逃進黑暗之中。
可是小半天狂奔百里,已經是將馬力壓榨到了極限,再加上這會兒火光沖天,戰馬也多少受到了驚嚇,許多早已經被壓榨一空的戰馬又如何能夠爆發出最后的力量,不少直接軟倒于地。
“逃啊!”
不知誰喊了一聲,直接加劇了黑河部落的崩潰速度。
如此局面別說是薩仁巴特爾等頭人了,就算是韓信復生也是無力回天之局。
雖然說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真正看到黑河部落數千人徹底崩潰的一幕的時候,李桓一顆心也徹底的放了下來。
當天邊的一抹紅霞漸漸升起,天色放亮,大草原上刮起一股寒風,寒風之中卻夾雜著一片血腥之氣。
就見無數的尸體倒在草原之上,方圓數里之內,到處都是可見的慘死的韃靼人的尸體。
而在這些尸體之間,卻是有許多大明的士卒靠在那里,簇擁在火堆旁酣睡。
半夜的廝殺,除了逃散的韃靼人之外,可以說數千黑河部落的人至少有一半的人被殺當場,至于說逃出去的韃靼人或許不少,卻是已經沒了什么威脅。
天色蒙蒙亮,一聲呼喝之聲響起:“起來了,都起來了。”
大量的明軍士卒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握緊手中的兵器。
半天時間,用過飯之后,李桓一聲令下,數千大軍認準了方向,呼嘯而去,只留下一片的狼藉。
三邊之地榆林道,濟水關 關墻之上,滿臉風塵之色,雙目隱隱有些發紅的三邊總督楊一清此刻正站在關墻之上,遙遙望著關外的茫茫草原。
站在楊一清身旁的一名將領不禁關切的道:“總督大人,您已經在這里站了一夜了,您就先去歇一歇吧,屬下等替您在這里守著,一有欽差大人的消息,便立刻通知總督大人您。”
而在這關口之上,除了楊一清幾人之外,竟然還有幾名身著太監服飾的宦官,為首一人若是李桓見了的話,定然會驚呼出聲。
丘聚此刻竟然出現在了這濟水關之上。
丘聚聲音頗有些尖銳的向著楊一清道:“楊總督,這都兩天了,你確定李大人很快就會回來嗎?若是李大人出了什么意外的話,咱家定要在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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