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府衙,陳耀向著李桓道:“大人準備將欽差行轅選在何處?”
李桓淡淡道:“就錦衣衛千戶所衙門吧。”
雖然說將欽差行轅選在千戶所衙門看上去有些古怪了些,但是誰讓李桓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錦衣衛指揮使呢。
那么將行轅現在錦衣衛千戶所自然也就顯得沒那么突兀了。
這要是換做是其他的文臣的話,顯然也不可能會這么干。
陳耀聞言沖著一眾錦衣衛喝道:“都聽到了沒有,去千戶所衙門。”
李桓一路來的夠快,夠急,甚至都沒有派人通知陜西錦衣衛千戶所的人。
不過隨著岳不群、錢寧二人上位,在清理了前千戶官袁明的心腹之后,大力提拔了一大批的底層錦衣衛校尉、番子,如今陜西錦衣衛千戶所的力量可謂是空前強大。
因為岳不群失蹤沒有消息的緣故,如今錦衣衛千戶所暫時由副千戶錢寧執掌。
這一日錢寧正一臉愁容的坐在那里,看著桌案之上底層錦衣衛探子呈報上來的種種情報。
雖然說如今也算是權柄在手,可是錢寧卻是沒有一點的輕松之感。
尤其是眼下陜西之地的局勢,他們錦衣衛的職責更重,若然有什么疏漏,可能就會吃掛落。
甚至眼下就連身為千戶所主官的岳不群都遭受江湖中人的襲擊而失蹤,所有的擔子一下子都壓在了錢寧的身上,這讓錢寧頓感壓力大增。
看著米脂縣錦衣衛傳來的消息,米脂縣縣令拿到朝廷派發的賑濟糧不是第一時間賑濟災民,反而是轉手將糧食轉賣給走私糧食的商賈。
這倒也罷了,但是那商賈竟然將糧食運出陜西,進了草原,這分明就是同草原韃靼相勾結啊。
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錢寧面色頗為難看,身為大明官員,竟然將朝廷的賑濟糧轉賣給關外的韃靼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正面色難看的錢寧抬頭看去道:“何事如此慌張?”
跑來的正是錢寧的心腹手下,聞言忙道:“大人,指揮使大人入城了!”
“什么!”
錢寧聞言豁然一驚,猛然之間站起身來,驚愕的看著手下道:“你說什么,指揮使大人來西安府了?”
怪不得錢寧這么的震驚,實在是他事先沒有得到一點的消息,他記得沒錯的話,關于千戶岳不群失蹤,陜地多地官員貪墨賑濟災民錢糧的消息才呈上去沒有多久,怎么李桓這么快就來了。
那心腹忙點頭道:“大人,方才有兄弟來報,指揮使大人打著欽差儀仗奔著府衙去了。”
錢寧面色微微一變,深吸一口氣,雖然說心驚于李桓來的如此之快,但是錢寧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稍稍沉吟一番道:“點上幾個人,隨我前去恭迎指揮使大人。”
長街之上,十幾名錦衣衛跟在錢寧身后正奔著府衙方向而去,在這些人當中,顧玉章心中頗有幾分沉重。
他得了岳不群的提拔,如今也是錦衣衛總旗官,前番隨同岳不群一起出去,結果中途遭遇風清揚一伙人襲殺,一行人身死大半,只有寥寥十幾人逃了回來。
顧玉章同樣也受了不輕的傷,這些時日雖然說傷勢已經養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對于上官岳不群失蹤的事情,卻是一直耿耿于懷。
此時跟在錢寧身側,顧玉章頗為好奇的向著錢寧道:“大人,咱們這是去?”
錢寧看了顧玉章一眼,微微一笑道:“指揮使大人駕臨,我等前去恭迎。”
對于顧玉章,錢寧自然是非常的欣賞和看重。
要知道顧玉章的一身修為可不在他之下,對于岳不群能夠從下面那么多錦衣衛編外人員當中發掘出顧玉章這樣一位好手,錢寧還是頗為羨慕的。
在錢寧心中,岳不群已經失蹤那么久,恐怕是已經兇多吉少,那么以他的資歷,這陜西千戶所一把手極有可能就是他了。
自然而然錢寧對于顧玉章這樣的人才,自是非常的看重,所以一直都在向顧玉章拋出橄欖枝。
只可惜在岳不群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顧玉章顯然也不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面對錢寧的招攬,顧玉章并沒有流露出歸附的意思。
此番前去迎接李桓,錢寧將顧玉章給帶上,顯然也是一種拉攏、示好的手段。
若是能夠入了李桓的法眼,得到李桓的看重,顧玉章不說一飛沖天,但是未來必然是前途廣大。
到時候顧玉章怎么說也要記他的好不是嗎?
倒是顧玉章聞言,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下意識的道:“聽岳大人說,指揮使大人就曾重創過那風清揚,這次指揮使大人親至,定然能夠為岳大人報仇。”
錢寧不禁笑了笑,淡淡道:“區區一個風清揚而已,又算的了什么,大人一聲令下,多的是手下人為其效命,殺一個風清揚,何須大人親自動手。”
人來人往的長街之上,錢寧一行十幾人自然是顯得極為醒目,尤其是一行人身著錦衣衛官服,為首的錢寧更是騎著一匹馬,來往的行人遠遠的便下意識的避開,不敢招惹。
人來人往之中,兩道身影正打量著四周,不是風清揚、封不平二人又是誰。
封不平忽然之間低聲道:“風師叔,是錦衣衛的人,您看那人,就是當初同岳不群一起,被咱們追殺逃脫的一名錦衣衛。”
錢寧、顧玉章一行人實在是太過醒目了,所以說一眼就被封不平認出了顧玉章來。
顧玉章氣宇不凡,在十幾名錦衣衛當中一樣顯得極為引人注目,封不平認出顧玉章來倒也不奇怪。
畢竟顧玉章當初一柄繡春刀愣是殺破叢不棄、成不憂二人聯手逃之夭夭,給封不平他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聽封不平那么一說,風清揚不禁眉頭一挑,瞥了顧玉章、錢寧等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
顧玉章聞言不禁道:“那風清揚一伙人實力極強…”
不等顧玉章將話說完,錢寧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引得不少人矚目,就連不遠處借著行人身影遮掩自身的風清揚、封不平二人也下意識的向著錢寧看了過去。
錢寧絲毫不管四周人看來的目光,向著顧玉章輕笑道:“顧總旗,你也太高看了那風清揚了,再是被人稱之為所謂的劍圣,也不過是一江湖匪類罷了,前番也就是岳千戶同顧總旗你們沒有防備,否則的話,強弩、火銃集射之下,別說他是什么狗屁劍圣,就是劍神也只有死路一條。”
聽得出錢寧對于風清揚這些江湖中人很是瞧不上,甚至在錢寧心中,岳不群堂堂錦衣衛千戶竟然會被一群江湖中人給襲擊,以至于失蹤生死未卜,這就是一個笑話。
換做是他錢寧的話,絕對不會是這般的結果。
顧玉章張了張嘴,他總不好去頂撞錢寧,錢寧的話雖然有幾分道理,可是也不想一想當時那是什么情況。
他們能想到,風清揚等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傻乎乎的給錦衣衛的人準備強弩、火銃集射的機會。
顧玉章輕嘆了一聲,而錢寧見狀笑道:“放心吧,等尋到了風清揚那老東西,本官親率錦衣衛前去滅了他,也好為岳大人報仇…”
本來風清揚并不打算對錢寧、顧玉章等人動手的,畢竟他們進城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找尋岳不群的下落。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錢寧那一番話正落入到了風清揚的耳中。
聽到錢寧那毫不將其放在心上的一番言辭,風清揚眼中閃過一道厲色,嘴角露出幾分冷笑,倏然之間一聲長笑道:“是嗎,老夫倒是要看看,就憑你們,誰又能殺得了老夫。”
風清揚這突如其來的出手實在是太過突兀了,錢寧、顧玉章等人明顯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然出手。
封不平臉上掛著幾分冷冽之色,正常來說,封不平肯定會勸風清揚不要輕舉妄動,只是誰讓錢寧那些話太過張狂了些。
別說是風清揚這般人物受不了了,就是封不平聽了錢寧的話都恨不得一劍將錢寧給刺死。
所以說當風清揚出手的瞬間,封不平同樣施展快劍向著顧玉章刺了過去。
顧玉章聽到風清揚那聲音,瞬間面色大變,驚呼一聲道:“大人小心,這就是風清揚。”
錢寧此時心中瘋狂罵娘,他這是招誰惹誰了,本來走路走的好好的,竟然突然之間蹦出來這么一個強的令人心悸的強者向他殺了過來。
顧玉章的話在其耳邊響起,錢寧本能的拔刀出鞘向著那卷向自己的劍光狠狠的劈了過去。
只聽得一聲悶哼,錢寧幾乎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倒飛了出去。
鮮血飛灑之間,幾片染血的碎衣衫飄落,而錢寧則是渾身染血,踉踉蹌蹌的后退,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之色吼道:“攔住他,給本官攔住他。”
只是一招,錢寧生死關頭幾乎是超水平發揮,劈出的那一刀幾乎可以媲美超一流的強者了,可是在風清揚的手下卻是一觸即潰,直接便被震飛了出去。
也就是錢寧生死之間潛力爆發,否則的話,風清揚那一劍絕對可以要了錢寧的性命。
從顧玉章的呼喊之中,錢寧已經知曉襲殺自己的竟然就是前一刻不被他放在心上的風清揚,錢寧那叫一個恨啊。
他又不是傻子,風清揚突然之間對他出手,必然是聽到了他方才那一番話,否則的話,為什么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那個時候出手。
顧玉章本來想要出手去救錢寧,只是封不平一出手便攔住了顧玉章,瞬間二人便纏斗在了一起。
十幾名錦衣衛反應過來,本能的拔刀出鞘向著風清揚撲了過去。
而錢寧只是忍著身上的劇痛,連滾帶爬的躲避風清揚。
風清揚手中拎著寶劍,看著錢寧那一副狼狽的模樣,眼中滿是不屑之色道:“狗官,你不是瞧不上老夫嗎,不是說隨隨便便帶人就能夠滅了老夫嗎?現在老夫就在這里,你倒是殺了老夫啊。”
四下里的百姓被這突入其來的變故給嚇壞了,尤其是錢寧一行人那可是錦衣衛,在這長街之上,西安府重地,竟然有人敢當街襲殺錦衣衛官員,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一時之間四周的百姓被嚇得四散而逃,一片混亂。
“逃啊,有人殺官了!”
“快逃啊!”
遠處長街之上,一隊人馬正奔著錦衣衛千戶所方向而來,李桓騎在馬上,四下打量著西安府府城之中的百姓的面貌如何。
同時李桓也在打量長街兩側的商鋪情況。
只能說不愧是一省之首府之地,哪怕是天災肆虐,西安府府城之中連流民都沒有看到多少,只是不少百姓明顯看上去面有菜色,要說不受災情影響顯然是不可能的。
陳耀低聲道:“大人,咱們這一路行來,所見糧鋪不少,可是掛出的價格卻是驚人,一石糧食足足要五兩銀子,這…這就是搶錢啊。”
杜廣冷笑道:“正常來說,值此大災,官府首要做的就是賑濟災民,平抑物價,如今這糧價足足是平日里的四五倍之多,官府中人都是瞎子不成,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那才怪了呢。”
正緩緩前行,忽然之間一名身著青色長衫的書生被一名伙計給推倒在地,手中的一串銅錢也掉落在地。
“死窮酸,沒錢就不要來買糧,咱這糧食那可是朝廷運來的賑濟糧,都是最上等的精米,你那幾百銅錢夠干嘛的,不要影響我們的生意,還不快滾…”
那書生跌坐于地,看著那囂張的伙計,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怒火道:“奸商,你們這些奸商囤物居奇,哄抬物價,倒賣賑濟災民的糧食,你們這些奸商會遭報應的…”
四周不少行人看到跌倒于地的書生,再看看那正囂張無比沖著書生破口大罵的伙計,面露戚戚之色。
就在書生痛罵那伙計的時候,店鋪之中,一名管事冷著一張臉走出,沖著書生就是一棍子怒道:“死窮酸,報應什么的老子不知道,老子就知道,你再不滾蛋,老子就打死你。”
書生連連挨了幾棍子,慘叫不已,哪里還敢停留,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銅錢轉身就跑。
管事狠狠的瞪了那名伙計一眼冷笑道:“混賬東西,給老子管好你的嘴,什么賑濟糧,我們店里的糧食全都是自家的存糧,與朝廷賑濟糧又有何關系?”
說著管事一棍子抽在那伙計身上道:“再讓老子聽到你胡言亂語,老子打斷你狗腿。”
遠處清楚的看到這一幕的李桓不禁面無表情的掃了那糧鋪一眼,而一旁的陳耀、杜廣則是眼中閃爍著寒意。
“大人,要不要屬下去…”
李桓嘴角露出幾分冷笑,話語之中滿是殺機的道:“不急。”
正說話之間,忽然前方一陣喧嘩聲傳來,就見一群百姓無比慌亂的跑過來,口中喊著:“不好了,殺官了,有人殺官了。”
李桓眉頭一挑,陳耀、杜廣等人也是面露驚愕之色,這可是西安府府城啊,為了防止流民入城鬧出亂子,在這城外可是駐扎著上千衛所軍的,一旦城中生亂,要不了一時三刻,城外的朝廷兵馬就會封死四門,殺入城中。
“走!”
李桓猛地一扯韁繩,頓時身下的戰馬向前沖出,十幾個呼吸之間,李桓就見到一道無比狼狽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跟著人群逃命,不是錢寧又是何人。
而在錢寧身后一襲青衣的老者拎著劍如貓捉老鼠一般不時的刺出一劍,在錢寧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看錢寧那凄慘的模樣,顯然風清揚這是故意捉弄折磨錢寧,風清揚也是個小心眼的,明顯是在報復錢寧方才那一番話。
不過風清揚看著錢寧那狼狽的模樣,似乎心中的火氣已經宣泄的差不多,冷笑一聲道:“狗官,老夫這就送你上路。”
錢寧聞言大驚,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風清揚,你好大的膽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之間響起,宛如驚雷一般。
心中絕望的錢寧陡然之間聽到這熟悉無比的聲音,心中一喜,猛然之間抬頭,眼中登時迸射出無限驚喜之色,甚至忍不住喊道:“大人救我!”
李桓一身飛魚服,身披大氅,騎在戰馬之上,高高在上,遙遙看著風清揚,距離風清揚差不多有十幾丈的距離。
四周的人群見到迎面一群錦衣衛,幾乎是本能的向著兩側閃避開來,滿是敬畏之色的看著李桓等人。
而李桓那一聲呼喊對于錢寧來說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而對于風清揚而言,顯然也令風清揚為之一驚。
風清揚下意識的向著李桓看了過來,當看到李桓的時候,風清揚眼眸之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機。
“李桓,竟然是你!”
對于李桓風清揚可謂是記憶深刻,他一生唯一一次遭受重創就是因為李桓,甚至還差點丟了性命。
所以說風清揚只聽李桓的聲音就能夠分辨出李桓來,而此刻看到李桓的瞬間,風清揚的全部精力便放在了李桓身上。
就在風清揚的注意力放在李桓身上的時候,在鬼門關之前走了一遭的錢寧幾乎是第一時間連滾帶爬的爬到了李桓身后。
兩名錦衣衛校尉上前將錢寧給帶了下去,而從始至終,風清揚似乎都沒有關注過錢寧。
不過只有風清揚自己清楚,在李桓出現在他面前的一剎那,李桓的氣機便已經鎖定了他,也就是說他若然敢對錢寧出手的話,那么李桓的攻擊絕對會在第一時間降臨。
這要是其他人的話,或者說風清揚沒有領教過李桓的厲害的話,風清揚絕對會第一時間先殺了錢寧再說。
但是風清揚比誰都清楚李桓的強大之處,他根本沒有把握保證自己在擊殺錢寧的同時還能夠從容應對李桓的暴擊。
因此風清揚只能任憑錢寧在他眼皮子底下逃過一劫。
李桓打量著風清揚淡淡道:“風清揚,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風清揚聞言哈哈大笑道:“李桓,你這狗官是不是很失望,岳不群那孽障沒能殺了老夫,那么今日老夫便殺了你。”
李桓只是輕蔑的瞥了風清揚一眼,下一刻杜廣上前一步,冷笑道:“風清揚,你好大的口氣,想要對大人不利,且先過了我們這一關吧。”
唰的一下,就見數十支強弩齊齊的對準了風清揚,那一支支黝黑的箭矢將風清揚給身形鎖定。
風清揚面色微微一變,周身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握緊手中寶劍,眼睛一瞇如離弦之箭一般直撲李桓而來。
風清揚已經吃過一次虧,自然不可能再吃同樣的虧,所以說當那些箭矢鎖定他的瞬間,風清揚便果斷無比的撲向李桓。
因為風清揚很清楚,真的給這些錦衣衛包圍的話,就算是他劍法無雙,也絕對扛不住眾多箭矢集射。
就像錢寧所說的那般,但凡是給錦衣衛機會將其包圍,然后以強弩、火銃集射,他都未必能夠扛得住。
想要打破這種局面其實也不難,那就是在被包圍之前,接近李桓,同李桓貼身搏殺,如此錦衣衛絕對不敢以強弩、火銃之物對準李桓。
杜廣見狀幾乎是瞬間喝道:“射!”
就見一支支箭矢激射而出,然而風清揚劍圣之名也不是白來的,尤其是那一手獨孤九劍的劍法更是精妙無雙。
漫天的劍光一閃而逝,數十支箭矢竟然一支不落的全部被風清揚以手中寶劍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風清揚也沖到了李桓近前。
李桓面對沖上前來的風清揚非但是不閃避,反而是一聲大笑,揮拳狠狠的向著風清揚砸了過去。
拳頭還沒有轟到身上,可是一股凌厲無比的勁風已然是撲面而來,讓風清揚不由的回想起當初被李桓重創的情形來。
幾乎是本能一般劍光一閃,手中寶劍直刺李桓的拳頭。
感受著那鋒利無比的劍氣襲來,李桓拳頭猛地一變,由拳變掌,一掌拍在劍身之上,拍開風清揚那一劍兩人錯身而過。
不過風清揚回身便又是一劍刺來,李桓抽刀在手,一刀劈落,就聽得叮當一聲,刀劍碰撞在一起。
風清揚見此不由面露笑意,不枉他尋得這一柄寶劍,果然李桓橫煉功夫再強,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刀槍不入、金身不破。
只要給他尋到機會,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一劍殺了李桓。
至于說四周的那些錦衣衛以及一支支的強弩,風清揚卻是絲毫不放在心上,只要他同李桓纏斗在一起,料想也沒有哪個錦衣衛敢冒著波及李桓的風險出手。
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風清揚看向李桓的眼神之中流露著幾分嘲諷以及殺機。
李桓注意到風清揚的目光,嘴角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帶著幾分不屑道:“風清揚,還不受死。”
風清揚微微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揮劍斬向李桓,滿是不屑的道:“狗官,受死的是你才對。”
李桓忽然之間探手一把抓住風清揚的手臂,風清揚下意識的揮劍斬向李桓手臂,李桓突然之間沖著風清揚一笑,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李桓那突然之間露出的笑容,風清揚心中一寒,與此同時心底泛起一股致命的危機。
“不好,有性命之憂!”
幾乎是瞬間風清揚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底升起警兆,然而在那一瞬間,他又想不出危機究竟自何處而來。
“咻,咻,咻”
箭矢破空聲響起,風清揚登時大驚失色,轉頭看去,就見不知道什么時候,數百錦衣衛已經將其團團包圍了起來,而數十支的強弩正對準了他還有李桓攢射。
看著那閃爍著寒光的箭矢破空而來,風清揚心中發寒,一邊揮劍格擋一邊試圖掙脫李桓抓住他的那只手。
“你們怎么敢,你們就不怕將你們家大人給射死嗎?”
為什么風清揚明知道錦衣衛強弩厲害,還敢留下來襲殺李桓,不就是篤定了這些錦衣衛根本就不敢在他與李桓交手的時候以強弩攻擊他們嗎?
畢竟強弩攢射,尤其是還是交手的同時,那可真的是不分敵我的,說不定到時候沒將他射殺,反而是將李桓給射殺了。
襲殺上官的罪名,料想這些錦衣衛,沒有人能夠承擔的。
先前他接近李桓同李桓交手,四周的錦衣衛空有強弩在手卻是不敢出手便是明證,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切都好好的,這些錦衣衛突然之間一個個的像是瘋了一般不顧李桓的安危悍然以強弩攢射。
只看那架勢,擺明了就是連李桓也都一起覆蓋在內,這種情況下,風清揚就算是想要閃避都不可能。
叮叮當當的響聲之中,有弩箭被風清揚給擋下,而風清揚一邊擋下弩箭一邊沖著李桓吼道:“你想拉著老夫一起同歸于盡不成?”
噗的一聲,箭矢入體,風清揚忍不住面色一邊,口中發出一聲悶哼,就見一只弩箭沒入了風清揚的大腿,直接洞穿。
隨即又是一支弩箭沒入風清揚的腰間,強勁的力道直接沖擊的風清揚身子一個踉蹌。
與此同時,絲毫沒有抵擋,全力抓著風清揚的李桓也被弩箭給淹沒。
風清揚身上中了不下數支弩箭,口中鮮血流淌,看著被弩箭所淹沒的李桓忍不住大笑起來道:“有你陪著老夫一起死,老夫倒也…”
然而下一刻風清揚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眼眸之中滿是恍然以及后悔。
“十三太保橫煉神功”護體的效果絕對驚人,當初李桓便試過以肉身硬抗弩箭攢射,雖然說被射中的非常痛苦,可是卻也難以打破十三太保橫煉的護體效果,分毫不傷。
所以說讓風清揚為之震驚的就是李桓身中十幾支弩箭,整個人卻是分毫未損。
“再射!”
杜廣又是一聲斷喝,就見箭矢再度集射而來,原本已經身中數箭的風清揚見狀不禁咆哮一聲道:“李桓受死。”
這次風清揚不管不顧,只是匯聚全身的力量,爆發出亡命一擊。
李桓哈哈大笑,原本抓住風清揚手臂的大手猛地向前一推,登時一股恐怖的大力席卷風清揚周身。
本就身中箭矢的風清揚被這一股大力一沖,蹬蹬后退了幾步,下一刻黑壓壓的箭矢直接將風清揚淹沒。
“額…老夫不甘啊…”
渾身插滿了箭矢,不下數十支之多,強撐著一口氣的風清揚睜大了眼睛,滿是不甘的死死盯著李桓,隨著那一口氣散去,整個人轟然倒下。
在李桓與風清揚交手的時候,封不平便已經舍棄了顧玉章,遠遠的觀望,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如果說不是對風清揚那一身堪稱天下無上的劍法有著絕對的信心的話,封不平怕是已經絕望了。
畢竟李桓身后那數百錦衣衛,以及這些錦衣衛手中的強弩讓封不平看不到絲毫的希望。
本以為風清揚同李桓近身搏殺能夠將李桓給殺了,然后趁亂殺出包圍圈逃之夭夭。
本來這一切還相當順利,風清揚無愧一代劍圣,一身實力之強的確是能夠壓制李桓,如果說沒有什么奇跡的話,還真的有可能讓風清揚傷了李桓。
可是還沒有等到封不平松上一口氣,讓封不平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四周的錦衣衛竟然不管李桓的安危,直接以強弩攢射,剎那之間,風清揚便身中數箭,而李桓卻是分毫無損。
封不平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劍宗最天才,有著無敵之名的一代劍圣無比憋屈的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風師叔!”
風清揚倒下,封不平心中的那點振興華山劍宗的希望也隨之崩塌。
幾乎是瞬間,十幾名錦衣衛以及顧玉章封死了封不平所有的逃跑路線,一支支強弩鎖定了封不平。
顧玉章冷冷的看著封不平道:“封不平,還不束手就擒。”
封不平聞言哈哈大笑,看了一眼不遠處倒在血泊之中,一副死不瞑目模樣的風清揚,封不平山中閃過一絲瘋狂之色:“早在數十年前,封某就該隨劍宗一起去了,風師叔,弟子來了!”
眼看封不平揮劍前撲,杜廣冷笑,毫不猶豫的喝道:“射。”
下一刻封不平也不過是掃飛幾支弩箭,繼而更多的箭矢沒入其體內,直接將其扎成了刺猬一般。
顧玉章看著封不平被射殺當場,帶著幾分惋惜道:“真是可惜了,本來想要生擒了他詢問岳千戶的下落呢。”
而這會兒已經處理了身上的傷口的錢寧被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走了過來,沖著李桓拜了下去道:“下官陜西錦衣衛副千戶錢寧,拜見指揮使大人。”
反應過來的顧玉章也連忙同幸存的幾名陜西錦衣衛千戶所的錦衣衛上前一起向著李桓見禮。
李桓看了錢寧還有顧玉章等人一眼,微微頷首道:“不必多禮,都起身吧。”
錢寧幾人站起身來,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錢寧向著李桓道:“此番多虧了大人殺了風清揚這賊人,否則的話,陜西千戶所上下怕是要被這賊子給殺個精光。”
這話倒是有些夸張了,不過如果不是李桓及時殺到的話,陜西錦衣衛千戶所還真的會因為風清揚的緣故而被一掃而空。
畢竟千戶岳不群失蹤至今生死不知,錢寧等一干千戶所的骨干高層要是再死個精光,那么陜西錦衣衛千戶所還真的要陷入到癱瘓當中。
李桓瞥了風清揚、封不平二人的尸體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道:“立刻命人去查一查,看看二人是否還有同黨,若是有的話,務必將之剿滅。”
錢寧當即領命向著顧玉章吩咐道:“顧總旗,你曾與這些人的同黨交手過,這件事就由你去辦。”
顧玉章肅聲道:“屬下領命。”
錦衣衛千戶所衙門 隨著李桓進駐千戶所衙門,整個千戶所衙門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
坐在大堂之中,換了一身玄色錦服的李桓坐在那里,翻看著面前一摞錦衣衛千戶所這些時日所收集來的一切消息。
而錢寧以及幾名千戶所的吏員則是神色肅穆的端坐,大堂之中靜悄悄的,只有李桓翻動卷宗的輕微聲響。
不知過去多久,李桓將那一摞卷宗合上,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錢寧幾人。
注意到李桓的目光向著他們看過來,以錢寧為首的幾人連忙坐直了身體,恭敬的看著李桓。
李桓淡淡道:“為何西安府賑濟錢糧的去向寥寥無幾?”
錢寧就知道李桓會問及這點,聞言不禁露出苦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前番因為前千戶官袁明的緣故,千戶所在府城的人手幾乎被清理一空…”
李桓聞言不由眉頭一皺,隨即也明白過來,為什么錦衣衛收集到的情報當中,陜西許多地方情報無比相信,甚至哪些官員參與到貪墨之中都記錄的無比相信,可是有些地方卻是非常的模糊。
說到底還是受到了袁明這位千戶官的影響。
因為袁明同陜西地方官員沆瀣一氣、相互勾結的緣故,所以在岳不群、錢寧他們接手之后,必然要清理袁明同黨,可是這樣一來,但凡是袁明同黨被清理一空的地方,錦衣衛的觸手也隨之被斬斷,雖然說岳不群、錢寧他們也加派了人手重新安插錦衣衛的探子,但是很明顯沒有許多年的努力,是不可能有太大的成效的。
而西安府就是袁明的巢穴,可以說錦衣衛在西安府的人手乃至暗探,幾乎全都暴露并且被清理了,這種情況下,錢寧他們要是能夠掌握什么有用的情報才怪。
看李桓面色陰沉,錢寧以及幾名官員連忙跪倒在李桓面前道:“屬下等無能,還請大人責罰。”
李桓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道:“此事罪在袁明,與爾等無關。”
本來李桓以為到了西安府,拿到錦衣衛收集到的西安府一眾官員貪墨錢糧的證據,他便可以將這些貪官污吏一并拿下,可是現在明顯有些不好辦了。
畢竟就算他是欽差大臣,想要抓人,也是要講證據的,不可能任憑他喜好隨意拿人。
或許抓一兩個人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大規模拿人,搞不好整個陜地官場都要為之崩盤。
如果說是其他時候的話,李桓倒還真不怕,就算是真的崩盤了,大不了花費一些時間,將所有官員替換一遍就是。
然而眼下這個當口卻是不行,哪怕府衙之中許多官員都該殺,沒有憑據之下,李桓也不好將這些人全部拿下了。
否則的話沒有證據隨意拿人,人心惶惶之下,本來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之上的陜地搞不好就真的要炸了。
這些地方官員哪怕是再爛,至少也能夠維持朝廷秩序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保證陜地的大局不亂。
有句話說,再差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強,寧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
可能許多地方官員貪墨,但是明面上的功夫這些官員還是要做的,就算是這明面上的功夫多少也能夠讓許多的流民活下去。
可是一旦李桓無憑無據隨意抓人,整個陜地官員大亂之下,也就意味著原本還維持著一定秩序的局面一下崩塌,真出現那種情形,李桓可以想象得出,偌大的陜地必然烽火四起,亂民無數,到時候不知會有多少百姓死于大亂之中。
強忍著內心之中恨不得立刻將府衙之中那一干官員統統拿下一一審訊的沖動,李桓沖著錢寧吩咐道:“去,給我將府城之中各種民用物資,如糧食、油、鹽、布匹等物資的價格打聽清楚,包括府城之中掌控這些物資的豪商都是哪些人。”
錢寧深吸一口氣恭聲道:“屬下這就去辦。”
看著錢寧等人離去,陳耀這會兒開口向著李桓道:“大人,為什么不直接抓人,咱們錦衣衛抓人還需要證據嗎?在京城的時候,大人只要懷疑對方便直接抓人,怎么到了這里卻束手束腳的…”
淡淡的瞥了陳耀一眼,李桓沒有解釋,這其中的緣故,便是說了,陳耀這莽夫也未必明白。
緩緩起身,李桓沖著杜廣、陳耀二人道:“隨我出去轉一轉。”
換了一身便服的李桓幾人走在長街之上,四下看著,尤其是在經過一些店鋪的時候會停留一會兒。
在走出一家店的時候,陳耀低聲道:“大人,有人一直遠遠的跟在咱們身后,要不要屬下將人給抓了…”
李桓搖了搖頭道:“既然他們想跟著,那就讓人家跟著就是。”
不知不覺之間,幾人已經到了城門口處。
就在這城門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不過看得出流民秩序還算不差,數十口大鍋一列排開,白花花的米糧在大鍋之中翻滾,一看就是朝廷派發下來的賑濟糧。
看著那些衣衫襤褸,面無血色的災民排著隊領取米粥,然后喊著青天大老爺,天子萬歲,李桓不禁一陣沉默。
此時陳耀悄悄的走了過來,低聲向著李桓道:“大人,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些時日,府衙派人在此早晚各施粥一次,全都是上等的精糧熬煮的米粥,并沒有摻雜變質米糧。”
說著陳耀疑惑道:“難不成府城里的那些官老爺們一個個的都轉了性,都是清廉如水,愛民如子的好官?”
李桓聞言不禁冷笑道:“若是如此的話,咱們這會兒就還在京師,不會千里迢迢的跑來這里巡查了。”
說著李桓深吸一口氣道:“我倒是希望他們全都是清廉如水,愛民如子,只可惜事實明顯并非如此。”
想到不久之前他在那一處糧店之前所聽到的那糧店伙計的囂張話語,那糧店里所售賣的朝廷的賑濟糧難不成是憑空變出來的不成?
傍晚時分,李桓一行人回到了錦衣衛千戶所衙門,而這會兒錢寧見到李桓忙道:“大人,就在不久前,府衙那里派人送來了一份賬冊。”
李桓走進大廳之中,錢寧忙命人將一摞賬冊取了過來。
李桓隨手拿過一本,然后翻看了起來,很快嘴角露出幾分冷笑,隨手將之丟在一旁。
杜廣見狀取過翻看一番,而陳耀看不懂那密密麻麻的記錄,卻是好奇的看著杜廣道:“杜廣,快說說,這賬冊有沒有問題?”
杜廣聞言不禁翻了翻白眼道:“若是有問題的話,府衙的那些人會將賬冊送來嗎,那不是自己將證據都上門嗎?”
陳耀聞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好有道理啊,可是這么一來,咱們還怎么查啊。”
因為袁明的緣故,指望錦衣衛安插的暗探得到內幕消息是不可能了,至于說查賬,人家既然敢貪墨,那么賬冊絕對做的滴水不漏。
如果李桓真的是精通會計學的話,盯著那賬冊去查,花費一些時間,未必不能查出問題來。
只可惜李桓并不精通會計學啊,真有那功夫去查賬,還不如按照他自己的辦法去查呢。
所以說李桓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能從賬冊之上查出什么問題來。
眼見幾人看向自己,李桓眼中閃爍著精芒,輕笑道:“無非就是查這些人貪墨錢糧罷了,其實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說著李桓看向錢寧道:“錢寧,讓你調查的情報,你查的如何了?”
錢寧聞言反應過來連忙道:“屬下已經命人查清楚了。”
說著錢寧自袖口之中取出一份冊子遞給李桓道:“大人,城中大小糧商、鹽商、布匹商人等百余家的情報全在這里,還有各種物資的物價,也是今日的實時價格。”
李桓翻看著那冊子,嘴角漸漸的露出幾分笑意道:“既然那些人做的滴水不漏,那么李某便暫且不去理會他們,先會一會這些豪商再說。”
幾人一愣,錢寧隨即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隱約猜到李桓的用意,看向李桓的時候眼中滿是欽佩之色。
當即錢寧向著李桓躬身道:“大人此舉,下官佩服之至。”
陳耀、杜廣幾人這會兒還一臉的恍惚,聞言不禁用一種不解的目光看向錢寧。
錢寧能夠看出他的用意,李桓倒也不奇怪,只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錢寧你出面,在天方樓設宴,給本官宴請胡希、蘇祥、魏坤幾人,就說本欽差親自做東,邀請他們有事相商。”
錢寧聞言道:“下官這就去辦。”
蘇祥此刻正看著一封密函,密函來自于他不久之前才依附的新任布政使程泰。
打開密函,蘇祥看了密函內容,嘴角漸漸的露出幾分笑意道:“原來真的是京師的欽差啊,不過即便是欽差又能如何,想要查賑濟糧,還真是妄想。”
隨手將密函燒成灰燼,蘇祥喚來管家道:“管家,你準備一份禮物,記得要厚重一些,命人去給新來的那位欽差大人送去。”
管家聞言領命退去。
不過很快就見管家臉上帶著幾分古怪的神色手中拿著一份請帖走了過來。
聽到腳步聲,蘇祥抬頭看向管家,目光落在管家手中請帖上面的時候臉上露出幾分訝異之色道:“這是…”
管家輕咳一聲道:“老爺,這是錦衣衛千戶所的吏員送來的,說是要老爺親啟。”
蘇祥眉頭一挑,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詫異與疑惑,一邊接過請帖一邊道:“錦衣衛的人…”
當其翻開請帖看清楚請帖的內容的時候,蘇祥手微微一頓,眼中隱隱有一絲驚詫之色,隨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笑道:“好一個欽差李大人,老夫倒是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管家聞言疑惑的道:“老爺!”
蘇祥淡淡的看了管家一眼道:“無妨,就是那位欽差邀老夫明日前往天方樓赴宴。”
管家大驚失色道:“啊,那欽差無緣無故的邀請老爺前去作甚,別不是有什么惡意吧。”
蘇祥倒是顯得頗為冷靜帶著幾分譏諷,仿佛看透了李桓的目的一般道:“無非就是趁機索要好處罷了,這樣的官員老夫見的多了去了,全都是一丘之貉。”
說著蘇祥臉上露出幾分肉痛之色道:“去將老爺珍藏的羊脂玉佛取來。”
頓了頓又道:“再加三千兩黃金,到底是欽差,這些總能夠填飽這位欽差了吧。”
管家驚呼道:“老爺,玉佛加上黃金,價值不下五萬兩,是不是…”
蘇祥擺了擺手道:“照老爺吩咐的去做便是。”
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胡希胡家,魏坤魏家、以及其余幾名柴米油鹽醬醋茶,幾乎壟斷各行業的幾位豪商家中。
吳威瞇著眼睛坐在那里,看著手下一名仆從道:“你說今日那欽差就在街上逛了逛,然后又去城門口布粥所在看了看?”
仆從點頭道:“回老爺,小的派去的人很是謹慎小心,一路跟著那幾人,那幾人的確是就去了這幾處。”
吳威聞言沉吟一番,微微頷首道:“行了,本老爺知道了,命人小心謹慎一些,別被發現了。”
仆從點頭道:“老爺放心便是,跟去的人都是城中尋來的乞丐,就算是被發現了,也查不到咱們身上。”
正說話之間,一名管事匆匆而來,將一封信函遞給吳威道:“老爺,這是魏坤魏員外派人送來的。”
吳威眉頭一挑,接過信函打開一看不由得眉頭一挑。
原來信函之中赫然是魏坤告知吳威,李桓邀請他明日前往天方樓一聚之事。
吳威皺眉,臉上滿是不解之色,疑惑的道:“奇怪,李桓不去府庫查,就在城中閑逛一圈,又莫名其妙的邀請魏坤一個鹽商,他這到底是何用意?”
天方樓 做為西安府府城數一數二的酒樓,這一日一大早卻是被錦衣衛的人給包場了。
酒樓的老板心中無比惶恐的看著守在四周的錦衣衛校尉,卻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侍奉著。
沒有多久,幾輛馬車先后出現在天方樓門口,幾道身影自馬車當中走出。
身為錦衣衛副千戶的錢寧雖然一身傷,可是卻站在門口處相迎。
看著一份份禮單,再看那一個個的大箱子被手下抬走,錢寧嘴角不禁抽搐不已。
心中暗暗吃驚不已,這些人真不愧是號稱身家百萬的豪商,出手當真是不凡,哪一位送出的禮物都是價值不菲,這十幾家加起來,單單是送的禮物以及黃金,怕是都有數十萬兩之多。
想到這些,錢寧不禁咕嚕一聲狂咽口水,幾萬兩銀子的話,他或許還能夠坦然視之,可是一想到這么一會兒功夫便收到了數十萬紋銀,錢寧看眾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起來。
胡希、蘇祥、魏坤等人在酒樓大廳之中有說有笑,每有一人到來,他們心中的那點忐忑以及不安便減少幾分。
甚至還有心情遠遠的觀看站在門口處的千戶官錢寧在拿到一份禮單之后臉上的神色變化。
看著錢寧那一副驚愕的神色反應,胡希、蘇祥、魏坤幾人便是忍不住對視一眼,眼眸深處露出幾分不屑之色。
天下烏鴉一般黑,這話當真不假,這官場官員皆是一般模樣,縱然是錦衣衛也一樣見不得黃白之物。
就是不知道那位邀請他們前來的欽差大臣李桓到時候如果見到他們所奉上的厚禮,又會是什么反應。
是不是如他們先前所見過的那些官員一般見錢眼開,一個個眼冒精光,一改高高在上的姿態,對他們無比的親切和善呢。
昨天裝逼失敗,被打臉了,第二更沒搞出來,再也不吃燒烤,不喝酒了。今天一萬三,相當于被人四更了,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