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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這是又來送人頭的嗎?

  譚淵同樣是面色蒼白,就在前幾日,他還特意邀請蘇魁、席真幾人前往縣學為縣學之中的額學子們講學。

  當時譚淵同蘇魁、席真幾人可是有說有笑,而且對方還表示會在余姚縣呆上一段時間,等到拜見了木齋公謝遷之后方才離去。

  這才過去多久啊,現在邢康竟然告訴他們蘇魁、席真幾人死了。

  譚淵很想懷疑邢康這話的真實性,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邢康不是在說謊,而是蘇魁、席真幾人真的死了。

  因為同樣面帶驚恐之色的十幾名士子的反應如出一轍,怎么看都像是被嚇破了膽一樣。

  可是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像蘇魁、席真這樣名動江南的大名士死在了余姚縣,那事情可就鬧大發了。

  如果說只是正常的死亡,那倒也罷了,可是真的是什么意外,搞不好他們余姚縣的所有士子都會被江南士林所攻訐。

  宋廣生強自讓自己保持冷靜,看著邢康道:“邢康,我且問你,蘇魁他們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誰害了他們?”

  邢康聞言,下意識的想到了李桓,腦海之中浮現出李桓那一張冰冷而又漠視生命的面孔來。

  身子微微一顫,就聽得邢康顫聲道:“是…是李桓,殺人狂魔李桓,是他殺了蘇魁、席真、毛凱、江英他們,死了,全都死了啊。”

  “李桓!”

  宋廣生聞言不由的面色為之一變。

  做為一縣之教諭,宋廣生好歹而已算得上是官場中人,如何不知道李桓在京師所做下的事情。

  李桓在京中抄沒了那么多高官,更是害的謝遷、劉健兩位閣老被罷官,而且還禁毀了嵩陽書院這等士林圣地。

  可以說李桓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早已經傳遍四方,廣為人知。

  在宋廣生的印象當中,李桓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奸臣,只是宋廣生很是不明白,為什么李桓會出現在余姚縣,甚至還莫名其妙的殺了蘇魁、席真、毛凱、江英這些人。

  宋廣生還想再問些什么,邢康忽然之間拔腿就走,口中帶著幾分驚懼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那殺人狂魔一定會追上來的。”

  似乎是聽了宋廣生的話,那十幾名見到宋廣生、譚淵停下了腳步的士子臉上登時露出驚懼恐慌之色,各自轉身就逃。

  眨眼之間,宋廣生、譚淵二人看著四散各自逃跑的文人士子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譚淵方才向著宋廣生道:“宋兄,邢康所言若是屬實的話…”

  宋廣生咬了咬牙,冷哼一聲道:“去縣學,召集縣中一眾學子,老夫要去問一問他李桓,為何濫殺無辜,尤其是殺害蘇魁、席真、毛凱、江英他們這些人,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我大明的士子,乃是未來輔佐天子的棟梁。”

  說著宋廣生眼中流露出幾分瘋狂之色道:“若是他李桓不給我等一個交代的話,老夫必然會聯絡江南士林,絕不與其罷休。”

  譚淵聞言當即點頭道:“對,太祖尚且對我等讀書人優待不已,許以種種特權,甚至可以見官不拜,他李桓竟然敢隨意殺害我等讀書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廣生捋著胡須,皺眉道:“只可惜邢康他也沒有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李桓會殺了石魁、席真幾人,害的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譚淵道“管他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李桓殺害了我輩讀書人,這事就是事實,我們絕對不能答應。”

  聽譚淵這么說,宋廣生點頭道:“說的好,縱然是我等士人有錯,李桓肆意殺害我等士人,那也是罪大惡極。”

  兩人一邊向著縣學方向走去一邊道:“只可惜今日縣學之中學子大多去了木齋書院聽木齋先生講學,留在縣學當中的學子并不多。”

  譚淵皺眉道:“待我們去喊了縣學學子,然后一起去謝園拜見木齋公,咱們可以請木齋公出面,由木齋公親自出面的話,看他李桓敢不給我們一個交代。”

  宋廣生眼睛一亮,捋著胡須笑道:“好,好,咱們稍后便去見木齋公。”

  做為余姚縣數一數二的豪門士紳,邢家一門數十年間出了兩位進士、三位舉人,甚至余姚縣巡檢都是邢家的人。

  邢康十八歲考中秀才,被邢家寄以厚望,認為邢康未來有高中進士的潛力,所以對于邢康那是無比的重視,衣食住行,皆有專人照料。

  這一日邢家之主,邢泰正與府中賬房盤點今年邢家的進賬以及花銷,只看邢泰臉上露出的笑容就知道今年邢家的收入肯定不差。

  忽然外間傳來一陣喧嘩聲,邢泰不禁皺了皺眉頭,要不是這會兒心情大好的話,他怕是已經命人將喧嘩之人給亂棍打死了。

  即便是如此,邢泰也忍不住站起身來,行至門口處怒道:“什么人,這般喧嘩,難道不知府中規矩嗎?”

  只是還沒有的等到邢泰將話說完,就見一道狼狽無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當中,不是愛子邢康又是何人。

  當看到邢康那一副模樣的時候,邢泰愣了一下,皺眉喝道:“康兒,你這是…”

  邢康看到邢泰,登時眼睛一亮,他真的是被李桓給嚇破了膽,只有在看到邢泰的時候方才松了一口氣。

  就聽得邢康口中喊道:“父親救我!”

  話音落下,邢康眼睛一翻,竟然直接昏了過去,卻是一路狂奔,再加上心神起伏嚴重,原本繃著的神經陡然一松,昏過去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邢康只說了一句父親救我便昏了過去,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是將邢泰幾人給搞懵了。

  虧得幾名仆人見機不妙,第一時間將倒在地上的邢康給扶了起來,管家伸手試了試邢康的脈搏以及鼻息,暗暗松了一口氣向著大步走過來的邢泰道:“回老爺,公子只是昏死了過去,看上去應該是心神受到極大的沖擊所致,好生歇息一番,當可無礙。”

  邢泰皺著眉頭看著昏死過去的邢康,突然之間目光一瞥,正好看到了邢康衣襟之上被濺到的一些血跡。

  血跡雖然說不是很多,甚至不仔細查看的話未都未必會察覺,但是邢泰看到邢康衣衫之上的血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緊。

  “邢理、邢征二人不是同康兒一起去聽木齋公講學嗎?為什么只有康兒一人回來,他們二人呢?”

  說著邢泰沖著管家道:“去派人請大夫前來給康兒看一看,另外給我派人出去打聽一下,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憑借敏銳的直覺,邢泰再結合邢康身上的鮮血以及昏死過去那不清不楚的話,當即便做出了應對之策。

  就聽得邢泰沖著所有人怒喝道:“今日公子哪里都沒有去,一直都在家中讀書,知道了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來尋公子的,統統給我攔在外面,哪怕是官府的人也不行。”

  管家聞言連忙下去辦事去了。

  而一名管事模樣的人低聲向著邢泰道:“老爺不會是擔心公子他殺人…”

  看著正被丫鬟侍女抬著向著臥房方向而去的邢康,深吸一口氣皺眉道:“除非是康兒殺了人,否則的話,我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能夠令康兒這般慌張無措。”

  倒也怪不得邢泰這么想,別說是邢泰了,就是其他人也都下意識的認為邢康肯定是在外面惹出了什么命案來。

  管事看著邢泰笑道:“不過是殺人而已,只要不是招惹了厲害的人物,以咱們邢家的地位和影響,大不了就像以前一樣,給知縣一筆銀錢,讓他在勞中尋一人替罪便是了。”

  邢泰捋胡子胡須皺眉道:“若是果真如此,那也只能破財消災了。”

  說著邢泰沖著管事道:“你給我親自去守好府門,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來找康兒的,一律不許放進來。”

  顯然邢泰有些不太放心,所以特意命身邊的親信管事看住大門。

  管事應聲道:“老爺盡管放心便是,小的這就去守住大門,別說是府衙里的差役,就算是錦衣衛來人,小的也給老爺您將對方攔在門外。”

  邢泰聞言笑道:“哈哈,你辦事老爺我放心,去吧。”

  謝家在紹興余姚縣扎根多年,在這縣城之中的老宅占地足足有十幾畝之廣,可以說偌大的余姚縣城之中,府邸能夠比得上謝家的怕是尋不出第二家來。

  雖然說當初天子下令收回了對謝遷的一應封賞,但是在謝家老宅邊上卻依然立著碑文牌坊,上面記錄著謝遷的事跡。

  能夠被立碑,足可見謝遷在當地的影響力,甚至這碑文還是當初孝宗皇帝在位之時的賞賜,允許在謝遷家鄉樹碑立傳,以傳其賢名。

  不得不說孝宗皇帝對謝遷的恩寵真的是極重,能夠給予一名文臣的差不多都給了,否則也不會委任謝遷為托孤重臣。

  那被豎起來的石碑就是謝家的榮耀,因為是天子下令所立之碑文,縱然是知縣至此,也要沖著石碑叩拜方可。

  然而因為這石碑就立在謝家門口處,在老百姓看來,歷任的知縣沖著石碑叩拜就像是沖著謝家叩拜一般,久而久之,石碑幾乎就成了謝家在余姚縣地位的象征,無人可以撼動。

  這一日,謝家幾名仆從正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那石碑,石碑這些年被謝家呵護的極好,甚至還為石碑修建了一處亭子,避免石碑被風刮雨淋。

  一陣馬蹄聲響起,正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石碑的幾名謝家仆從聽到那動靜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正常情況下,余姚縣之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座石碑的存在,但凡是經此而過的車馬都會主動的放慢速度。

  可是聽那動靜,來人絲毫沒有放慢速度的意思,一股煙塵滾滾而來。

  那幾名謝家仆從看到這般情形登時面露驚愕以及惱怒之色。

  其中一名仆從氣急的護在石碑之前,正要開口,忽然身邊一名同伴驚愕的道:“錦衣衛,這是錦衣衛的人!”

  那護在石碑之前的謝家仆從聞言一愣,隨即道:“錦衣衛有如何,縣官老爺來了,都要叩拜。”

  趙毅一眼就看到了被立在謝家府門前不遠處的那一座石碑,沉吟一番道:“這就是先皇所賜嗎?”

  一名錦衣衛在余姚縣安排的小旗官忙道:“回大人,正是這塊碑文,這可是謝家的寶貝呢,縣中百姓時常前來叩拜,有著石碑在,謝家在余姚縣的地位便無可動搖。”

  趙毅微微頷首,縱馬上前,與此同時一名謝家仆從大著膽子沖著趙毅喝道:“大膽,天子御賜碑文在此,還不下馬叩拜。”

  趙毅眉頭一挑,瞥了那仆從一眼,隨即翻身下馬,行至那石碑之前,拱手拜了拜。

  那謝家仆從看到這般情形,長出一口氣,似乎是見到趙毅在石碑前低頭,整個人都放心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趙毅沖著身后一眾錦衣衛喝道:“來人,給我將謝府大門給封上,吩咐眾兄弟,將謝府給圍起來,不許走漏一人。”

  “是!”

  一眾錦衣衛登時上前,很快就將謝府的大門給堵住,并且分布四周,徹底的將謝府給封死。

  幾名謝府的仆從還有看門的家丁都被這一幕給搞懵了,錯愕而又吃驚的看著這些錦衣衛。

  四周不少百姓顯然也都看到了這一幕。

  就算是有不認識錦衣衛的人,也從身邊人的口中知曉趙毅等人錦衣衛的身份,一雙雙充滿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堵住謝府大門的錦衣衛。

  謝府之中,謝遷之子,謝明正悠然的在書房之中整理不久前才收集來的孤本、珍本典籍,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公子,公子,不好了。”

  一名小廝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謝明聽到動靜,將手中的典籍放下,皺了皺眉頭,起身行至門口處,看著那小廝皺眉道:“慌慌張張作甚。”

  小廝顫聲道:“公子,錦衣衛…錦衣衛的人將咱們謝府的大門給堵上了。”

  “什么!”

  謝明聞言不由面色大變,臉上露出幾分驚駭之色,深吸一口氣快步出了書房直奔著府門方向而去。

  而這會兒不單單是謝明一人,謝遷的幾個兒子也都得到了消息,從各家的小院當中趕了過來。

  其中一人向著謝明道:“三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錦衣衛的人為什么會封了咱們謝家的大門?”

  這些人雖然說縱橫余姚一地,無所畏懼,但是陡然之間聞知錦衣衛上門,心中還是難免生出幾分慌亂。

  錦衣衛上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當然如果說謝遷還是閣老的話,別說是錦衣衛的一名官員帶人上門,就算是錦衣衛指揮使來了,他們也是無懼,關鍵如今謝遷早已經不是執掌大權,高高在上的閣老了啊。

  雖然說憑借著謝遷的威望,他們謝家也是沒有誰敢招惹,但是底氣卻不像以往那么足了。

  謝明看了眾人一眼道:“待我去看看。”

  說著謝明大步上前,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口處,就見大門緊閉,謝明沒眉頭一皺,沖著幾名神色慌張的仆從喝道:“開門。”

  仆從身子一顫,慌忙將府門打開,謝明剛上前一步,就聽得嗆的一聲,繡春刀出鞘,一柄鋒利的繡春刀就那么搭在了謝明的脖頸之間。

  冰涼的刀鋒緊貼著謝明的脖頸,只讓謝明打了個哆嗦,臉上滿是駭然的盯著對方,顫聲道:“我…我乃前閣老謝遷之子,你們…你們想干什么?”

  趙毅淡淡的瞥了謝明一眼道:“滾回府去,若是敢踏出府門半步,殺無赦!”

  謝明聽得出趙毅話語之中的殺機,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不知對方這到底是在嚇唬他們,還是真的有人走出府門便會被殺。

  不過謝明卻是沒敢去試一試趙毅所言真假,而是看了趙毅一眼之后退回府中。

  謝明的幾名兄弟當即便圍了上來,顯然他們將趙毅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謝忠做為謝遷的小兒子,年約二十許,因為是老來得子,所以平日里極得謝遷寵愛,在謝家絕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小霸王一般的存在。

  這會兒謝忠冷笑一聲道:“不就是一群錦衣衛嗎?咱們父親當年貴為首輔,大壽之時,錦衣衛指揮使都親自上門道賀,在父親面前恭恭敬敬,說來小爺我身上還有先皇恩賜的錦衣衛百戶官缺呢,真當小爺我怕了他們啊。”

  謝明輕咳一聲向著謝忠道:“六弟,陛下已經下旨剝奪了咱們謝家的賞賜,如今你身上的錦衣衛百戶官的官缺早已經沒了。”

  謝忠聞言道:“那又如何,父親可是幾朝元老,門生故吏遍布朝堂地方,雖說被天子罷官,可也是名動天下的大名士,我就不信這些錦衣衛敢在咱們謝府門前殺人。”

  說著謝忠就要上前去同趙毅理論,而謝明則是一把扯住謝忠道:“六弟,不可魯莽啊!”

  謝忠見狀哈哈大笑,沖著謝明道:“三哥就是太膽小了些,你放心,我料定他們不敢將我怎么樣的。”

  說著謝忠繼續向前,并且回首沖著謝明等人道:“別忘了,咱們可是余姚謝家,百年的望族…”

  說話之間謝忠便已經走到了大門口處,謝忠一身錦衣華服,臉上帶著幾分不屑,瞥了守在門口處手握繡春刀刀柄的錦衣衛,目光落在了趙毅身上。

  “你是錦衣衛的頭兒?”

  趙毅淡淡的瞥了謝忠一眼,只是冷哼一聲道:“不想立刻就死的話,滾回府去!”

  謝明幾人就在府中看著這一幕,見狀連忙沖著謝忠喊道:“六弟,快回來,別莽撞啊。”

  只是謝忠根本就是一個混不吝的性子,仗著謝家的勢,在余姚縣那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不久前還因為當街強搶一名民女,將對方父母生生打死,就算是如此,縣衙也只不過是將其傳喚過去問個話,然后將罪行扣在其他人的身上。

  四周遠遠觀望的百姓看到自府中走出來的謝忠的時候不少人面色為之一變。

  對于謝忠這么一位余姚縣大禍害而言,余姚縣百姓可以說是苦此人久矣,這些年來,單單是被謝忠害的家破人亡的就有十幾戶之多。

  “天啊,這是謝忠啊!”

  “這可是余姚一霸啊,這些錦衣衛未必能奈何得了對方!”

  “這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聽說人家連知縣夫人都敢調戲…”

  殺人放火在謝忠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所以這會兒聽了趙毅的話,登時脾氣上來了,上前幾步湊到趙毅身前。

  就見謝忠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盯著趙毅道:“現在我已經出了府門,你家小爺的腦袋就在這里,有本事你就砍了小爺的腦袋,你敢嗎…”

  說著謝忠伸出手指滿是不屑的向著趙毅胸膛處點了點,臉上滿是嘲諷之色道:“你敢嗎!”

  趙毅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突然之間露出一絲笑意,不知道為什么,謝忠看到趙毅臉上所露出的笑容,心中莫名的生出幾分慌亂的感覺。

  “嗆!”

  只聽得繡春刀出鞘的聲音傳來,下一刻一道刀光劃過,伴著一抹血色,謝忠的腦袋剎那之間飛起,鮮血飛濺。

  趙毅抬起一腳正踢在那謝忠掉落的腦袋之上,登時將之踢進謝府之中,并且連同謝忠那正搖搖晃晃倒下的尸身也一并踢進府中。

  趙毅收刀,一臉的冷漠道:“本官說過,擅出府門者,殺!”

  謝忠被趙毅一刀砍掉了腦袋的那一幕直接看傻了四周所有人,在四周百姓眼中,謝忠那就是無人敢招惹的存在,便是堂堂知縣都奈何不得對方。

  可是任是他們怎么都想不到,禍害余姚縣十幾年的余姚一害竟然就這么的被人給當眾砍了腦袋。

  那可是謝家的六子啊,而且還是謝遷最寵愛的小兒子,就這么在他們面前死了。

  “嘶,謝忠死了?”

  “我肯定是看錯了,竟然有人敢殺謝忠,他就不怕謝家的瘋狂報復嗎?”

  四周百姓都看傻了,而謝家的一眾人一個個也都一臉的難以置信的神色。

  尤其是當謝忠的腦袋以及尸體被趙毅給踢回謝府之中,直接滾落到他們面前的時候,謝明等人被駭的連連后退。

  目光落在謝忠那一張死不瞑目充滿錯愕與不信之色的臉上的時候,鮮血模糊一片,有人忍不住當場干嘔起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謝遷一名庶出的兒子直接嚇的癱坐于地,面色慘白的啜泣不已。

  如果說先前見到錦衣衛堵住他們謝家的大門,他們還只是稍稍有些擔心的話,那么這會兒錦衣衛的人毫不猶豫的砍了謝忠的腦袋,這一刻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也都能夠意識到,他們謝家這次怕是有難了。

  如果說只是簡單的罪責的話,怕是也不至于讓錦衣衛親自上門來,甚至錦衣衛的人還敢在他們謝府動刀,連謝府的嫡子都敢殺,這說明什么。

  “嗚嗚嗚,爹爹啊,這到底是怎么了!”

  有人驚懼萬分的哭泣著。

  謝明面色鐵青,沖著幾名兄弟喝道:“行了,都號喪呢,錦衣衛的人還沒動手,就說明咱們謝家還有希望,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爹爹數十年的人脈關系在那里,朝堂之上袞袞諸公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聽了謝明的話,不少人眼中流露出幾分希望來,臉上滿是期冀之色看向謝明道:“三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咱們謝家真的會沒事嗎?”

  謝明看向府門口處那些錦衣衛,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陰霾之色,不過還是堅定的道:“放心吧,一切還有爹爹在。我謝家不會這么容易就倒下的。”

  謝迪面色慘白的看著闖入謝園之中,如狼似虎一般的錦衣衛。

  當謝迪被錦衣衛帶到李桓面前的時候,看到同樣被錦衣衛給拿下的謝遷,謝迪登時面如死灰一般。

  淡淡的看了謝迪一眼,李桓冷笑道:“謝迪是吧,本官為何會上門,想來你心中也該有數吧。”

  謝迪聞言打了個激靈,當即沖著李桓哀嚎道:“大人,在下不知啊,我謝世代忠良,家兄更是輔佐數代帝王,對朝廷忠心耿耿,對陛下忠心不二…”

  李桓看著謝迪那副模樣,嘖嘖有聲的沖著一旁面沉如水的謝遷道:“謝閣老,聽到沒有,令弟這話可真是說的情真意切啊,你說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該多好啊。”

  謝遷抬起頭來,沖著李桓冷笑一聲道:“奸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謝某何懼之有。”

  李桓淡淡的瞥了謝遷一眼,與此同時陳耀、林平之幾人走了過來。

  就聽得林平之略帶興奮的向著李桓道:“大人,咱們在死人堆里找出了幾個活口,一番盤問下來,這些人已經交代了此番前來聽謝遷講學的一眾士子的名單,或許會有所遺漏,但是絕對不會遺漏太多,甚至只要再抓住幾個逃走的士子,審問之下就能夠將所有人給找出來。”

  說著林平之將一沓寫滿了名字的紙張遞給李桓,這些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此番前來聽謝遷講學的文人士子的名字,只不過其中一部分名字后面被劃上了大大的叉字,代表這些人已經在先前那一波亂殺當中身死了。

  翻看了一番,李桓將幾個名字讀了出來,然后沖著林平之道:“平之,你帶上一隊人,將這幾家逃跑的那些人給我帶回來。”

  被李桓點名的幾人都是余姚縣地方豪紳子弟,這幾家連同謝家,差不多占據了余姚縣一半以上的土地,就算是朝廷的政令下來,如果說得不到這幾家的配合的話,那政令便如廢紙一般。

  對于這等地方上的毒瘤一樣的存在,可以說在大明地方上幾乎成了普遍現象,李桓沒有遇到也就罷了,既然遇到了,肯定不會容忍這樣的存在繼續趴在大明的軀體之上吸血。

  林平之聞言,登時興奮的道:“是,大人,我這就帶人去拿人。”

  很快林平之便點了數十名錦衣衛,然后縱馬奔著余姚縣城方向而去。

  李桓這會兒沖著陳耀道:“陳耀,帶上謝閣老,總得讓謝閣老再回老家看上一眼吧。”

  陳耀聞言哈哈大笑,上前沖著面沉如水的謝遷道:“謝閣老,回去看看吧,以后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那些親人了。哦,不對,閣老您可是犯下的謀逆之罪,陛下說過,要誅你九族的,到時候你們一家整整齊齊,團團圓圓,黃泉路上倒也不用擔心寂寞。”

  謝遷眼睛一縮,當即沖著李桓怒吼道:“奸賊,奸賊,有什么沖老夫來,凡事禍不及家人…”

  李桓聞言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居高臨下看著謝遷冷笑道:“謝閣老不會是老糊涂了吧,你當初滿心思的與人勾結謀害天子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過你的那些家人呢?”

  說著李桓不屑的道:“你這話還是同你的那些家人說吧,看看他們怎么和你說。”

  一旁的謝迪聽了李桓的一番話,直接淚如雨下,長嘆道:“大哥,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啊!”

  謝遷卻是面色猙獰,沖著謝迪怒斥道:“老夫沒錯,天子昏庸無道,寵信奸佞小人,哈哈哈…錯的是天子,錯的是天子啊…”

  看著宛如瘋子一般的謝遷,李桓一擺手道:“帶走!”

  除了留下幾名錦衣衛處置那滿地的尸體。一隊錦衣衛押著謝遷、謝迪以及幾名僥幸從死人堆之中活命下來的士子直奔著余姚縣城而去。

余姚縣城  先前從錦衣衛的屠刀之下逃脫的大半士子其中相當一部分直接逃進了余姚縣城之中,其余一部分則是直接逃離余姚縣,一刻都不敢在余姚縣停留。

  畢竟并非是所有人都如邢康一般,嚇得連話都說不完整,隨著這些被嚇破了膽的士子逃回縣城,木齋學堂之中,李桓命令錦衣衛大開殺戒,制造學堂血案的消息也隨之傳開。

  只可惜按照這些士子所講述,數百士子被屠殺,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幾乎沒有人敢相信。

  幾乎所有人都不信那些看上去瘋了一般的文人士子的話,數百文人士子被殺,那是什么概念。

  這可是文風鼎盛的江南之地,誰敢做下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真不怕被士子們的口水給淹死啊。

  就算是當今天子,恐怕也不敢下令屠殺那么多的讀書人,君不見始皇嬴政就因為焚書坑儒之事被儒家狂噴了多少年。

  任何一位帝王若是敢殺如此之多的讀書人,可以想象,必然會留下一個暴君之名。

  就像此刻,宋廣生、譚淵二人帶了鮮血數十名學子浩浩蕩蕩而來,準備出城前往木齋學堂尋謝遷,請謝遷為他們出頭,向李桓這些人討一個說法。

  宋廣生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正好迎面撞上了幾名狼狽不堪的士子。

  宋廣生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名縣學里的學子狄方,當即宋廣生便喚住了狄方幾人,突然之間被喚住,狄方幾人都嚇了一跳。

  不過看清楚宋廣生一行人的時候,狄方幾人稍稍松了一口氣。

  “教諭!”

  狄方向著宋廣生怯生生的道。

  皺了皺眉頭,宋廣生看著狄方幾人道:“你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縱然李桓殺了蘇魁、席真他們幾人,你們也不至于這樣吧。”

  說著宋廣生道:“老夫平日里教導你們臨危不懼,結果李桓殺了幾個人,你們就嚇成了這副模樣。”

  譚淵在一旁捋著胡須看著狄方幾人道:“剛好,老夫同宋教諭準備帶著一眾縣學學子前去請出木齋先生,然后去向那李桓討一個說法,你們可隨我們一道前去…”

  本以為這些士子肯定會響應,然后譚淵話音落下,狄方幾人直接嚇得面色大變,甚至連連后退,拉開同譚淵他們之間的距離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道:“不去,不去…打死我們也不會再去見李桓那魔鬼了。”

  “額!”

  顯然譚淵沒有預料到狄方等人會是這般的反應,直接一臉懵逼的看著狄方等人的身影跑開。

  宋廣生呆了呆,反應過來猛地一揮衣袖怒喝道:“真是一群無膽之輩,枉老夫教導他們那么久,一個個連這點膽色都沒有。”

  正說話之間,一名沒有逃跑的士子怯生生的道:“教諭,不怪他們的,實在是李桓太兇殘了,他直接屠了數百學子啊,整個木齋學堂都被鮮血染紅了,到處都是被殺的士子的尸體,要不是我們逃的快,恐怕這會兒也已經被錦衣衛的人給殺了…”

  宋廣生聞言直接怒斥道:“荒謬,真是荒謬,你告訴老夫,誰敢在這江南文風鼎盛之地對我等士子大開殺戒,別說是數百人呢,他給我殺個數十人看看,我等必要他遺臭萬年,死無葬身之地…”

  那士子幾乎是要哭出來道:“真的,學生真的沒有撒謊啊…”

  就在這個時候,大地微微震動,只聽那動靜,絕對是大隊人馬進城的聲音,而那名士子聽到那動靜,就像是見鬼了一般,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驚懼萬分的叫道:“殺人狂魔來了!”

  說完那士子就連滾帶爬的鉆進小巷子里,眨眼之間就逃的無影無蹤了。

  這士子的反應看傻了所有人,就連宋廣生、譚淵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邢家的府宅距離城門并不是太遠,同樣占地極廣,畢竟是余姚縣出了名的地方豪族之家,要是住處寒酸的話,那還算什么豪族啊。

  林平之領了李桓的命令,帶著數十名錦衣衛,入了城之后,第一時間便奔著邢家而來。

  在抓了一名地痞一番盤問之下,那地痞便老老實實的帶著林平之一行人奔著邢家大宅而來。

  馬蹄聲震動,林平之遠遠的就看到一座占地極廣,修筑的相當奢華的府邸。

  那地痞被一名錦衣衛帶著,面色慘白,此刻正沖著林平之道:“這位大人,那就是您要找的邢家大宅了。”

  林平之應了一聲,直接帶人縱馬上前,直奔著邢家大宅而來。

  邢家管事侯青,做為家主邢泰昔日的書童,在邢家還是頗有地位的,一直被邢泰視作心腹。

  先前邢康狼狽而歸,侯青便猜測邢康在外面惹出了人命,如今他正領了邢泰的命令守住府門,以防有人來拿邢康。

  雖然說知縣府衙那里真的派了差役將邢康給帶走,以他們邢家的勢力,很快就能夠將邢康給撈出來。

  但是誰讓邢康是他們邢家的寶貝呢,邢家還指望著邢康能夠高中進士,為他們邢家再爭幾十年的運道。

  所以說邢家寧愿得罪府衙差役,也不允許府衙的人將邢康帶走。

  侯青此時正在門房之中百無聊賴的陪著幾名壯碩的家丁聊天,忽然之間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的馬蹄聲。

  侯青皺了皺眉頭,輕聲嘀咕道:“奇怪了,余姚縣什么時候有這么一支馬隊了。”

  侯青話音落下,而外面的馬蹄聲也隨之停了下來,侯青面色微微一變,因為他聽得出,那馬蹄聲就在他們邢家的府門外停了下來。

  林平之看著那緊閉的府門,稍顯稚嫩的臉上露出幾分興奮與激動的神色,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學著李桓的模樣,沖著身后幾名錦衣衛道:“去,將府門給我踹開,讓邢家將邢康交出來。”

  對于李桓抓邢康的用意,林平之根本就沒有多想,反正他只需要辦好李桓交給他的事情就行了。

  林平之話音落下,登時就見幾名錦衣衛如狼似虎一般的撲了上去,沖著邢家的府門便是一通狂砸。

  也虧得邢家的大門足夠結實,即便是如此,數名身強體壯的錦衣衛校尉猛砸之下,也是讓邢家的大門搖搖欲墜。

  門房之中,侯青被這動靜給嚇了一跳,連忙帶著幾名精壯家丁上前,扯著嗓子喊道:“住手,住手,不要砸了。”

  負責叫門的錦衣衛立刻吼道:“錦衣衛辦案,快快開門,將邢康交出來。”

  正向著大門走過來的侯青清楚的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聲音,登時腳下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臉上露出無比駭然的神色。

  “錦衣衛…”

  侯青本以為來人可能是縣衙里的差役,可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來的竟然會是錦衣衛的人。

  自家少爺這到底是干了什么,難道說殺了什么同錦衣衛有關的人,這才惹得錦衣衛上門來抓人?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侯青卻是腳步不停,沖著幾名家丁使了個眼色,加固府門的同時向著外間喊道:“我家公子有病在身,諸位是不是搞錯了…”

  聽侯青這么說,幾名錦衣衛登時大怒道:“再不開門的話,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侯青面色微微一變,扯過一名家丁道:“快去告訴老爺,就說是錦衣衛的人來抓公子了,讓他務必將公子藏好。”

  那名家丁聞言發瘋的跑進內院傳遞消息去了。

  林平之看著手下幾名錦衣衛砸門,半天都沒有能夠將門砸開不禁皺了皺眉頭,翻身下馬,大步上前。

  行至府門之前,林平之喝道:“讓開。”

  幾名撞門的錦衣衛連忙讓開,就見林平之深吸一口氣,猛然之間沖著那府門便是一掌拍落。

  咔嚓一聲,就聽得一聲響,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的實木門栓竟然被林平之生生的給震斷了。

  門栓斷開,幾名錦衣衛猛地撞向府門,就聽得幾聲慘叫,死命的抵住大門的邢家家丁登時被撞的倒了一地。

  林平之一身錦衣衛官服,腰間挎著繡春刀,氣勢卻是不差,尤其是先前那一場殺戮,林平之身上可是沾染了不少士子的鮮血,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侯青看到林平之的第一眼便忍不住心中咯噔一聲,這絕對是如假包換的錦衣衛,其他不說,單單是這一股子煞氣,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冒充的。

  陪著笑臉,侯青向著林平之點頭哈腰道:“這位大人,你們這是…”

  林平之看了侯青一眼道:“交出邢康。”

  侯青張口道:“我家公子他有病…”

  嘭的一聲,林平之一腳踹在了侯青肚子上,直接將侯青踹飛了出去冷笑道:“錦衣衛拿人,不論生死。若是不交出邢康,后果不是你們所能夠承受的。”

  真當林平之沒有聽到侯青吩咐邢家家丁跑去通知邢泰將邢康給藏起來的話啊。

  林平之雖生性純良,可是也不是傻子,再說了,跟在李桓身邊一些日子,自然清楚什么時候該強硬、錦衣衛辦案可不是可沒功夫聽人廢話。

  侯青被林平之踹在肚子上,整個人只痛的滿地打滾,口吐酸水。

  一名錦衣衛校尉上前,繡春刀抵著侯青的喉嚨道:“帶我們去見邢康,否則死!”

  “大膽,還不放開管事大人…”

  一名家丁平日里一直想要巴結身為管事的侯青,這會兒見到侯青被人用刀抵著喉嚨,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勇氣,竟然跳出來沖著那名錦衣衛校尉怒喝一聲。

  這一聲怒喝將那名錦衣衛校尉都給搞得有些懵了,像他們錦衣衛辦案,被人呵斥咒罵的時候多了去了,但是那都是官場中人或者是權貴親眷之類,可是像這般被一名小家丁給呵斥還真的是第一遭。

  咧嘴一笑,這錦衣衛校尉手中繡春刀揮落,下一刻就聽得一聲慘叫,就見方才那名家丁捂著肚子慘叫著倒在地上,鮮血自胸膛處流淌而出,竟是肚子上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隱約可見五臟六腑。

  侯青何曾見過這等血腥的場景啊,尤其是當那錦衣衛校尉沾滿了鮮血的繡春刀抵住他脖子的死后,侯青直接嚇尿了,尖聲道:“饒命,饒命啊,我帶幾位官爺去…”

  這邊邢康被扎了一記銀針,總算是醒了過來。

  邢泰謝過郎中之后,這才看著雙目茫然的邢康,皺眉道:“康兒,就算是殺了人也沒什么,爹爹會幫你擺平的,再說了你又不是第一次鬧出人命,怎么還是這般模樣,連殺個人都這般模樣,以后還能成什么大事?”

  聽到殺人,邢康不禁打了個激靈,眼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猛地坐起身來沖著邢泰道:“父親,錦衣衛殺人了,殺了好多人,孩兒怕,孩兒怕啊…”

  邢泰一頭霧水,一邊安撫驚懼不已的邢康一邊道:“康兒莫怕,告訴為父,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邊宋廣生、譚淵以及數十名縣學學子循著動靜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一看之下,就見一隊錦衣衛正呼嘯而來。

  看到這些錦衣衛的時候,宋廣生、譚淵等人不禁露出一絲驚愕之色。

  忽然之間一人喊道:“教諭,您快看,那是不是木齋公。”

  順著那名學子所指,宋廣生、譚淵不禁看了過去,就見一道身影正騎在一匹馬上,不是謝遷又是何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宋廣生、譚淵感覺謝遷的神色有些不大對勁,看上去仿佛沒了精氣神,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不過宋廣生、譚淵他們也沒有多想,看到謝遷的時候眼睛皆是一亮。

  李桓他們沒見過,可是李桓身上的官服他們卻是認得啊,那是御賜的飛魚服,錦衣衛之中能夠有這般殊榮的,也只有李桓一人了。

  所以雖不認識李桓,但是卻一眼就認出了李桓的身份來。

  看著呼嘯而來的錦衣衛,宋廣生、譚淵二人想到蘇魁、席真、方凱、江英等人就是被李桓所殺,一時之間心中不忿之意升騰,當即沖著身后一眾學子道:“眾學子,隨老夫一起攔下這些錦衣衛,為冤死的蘇魁、席真、方凱、江英他們討一個說法。”

一萬二大章送上,感冒好些了,就是吃了藥一直犯困,好難受啊。看在輕傷不下火線的份上,給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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