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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李桓你瘋了,連我們都敢抓

  實在是李桓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迥異凡俗,尤其是那身上不經意之間所流淌而出的大權在握的煌煌氣度,蘇氏感覺自己也就在自己那位已故的爺爺張懋身上看到過。

  至于說自己相公,哪怕是承繼了英國公的爵位,可是手中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權柄,跟李桓這種大權在握,生殺由心的顯赫權臣相比,明顯是弱了一籌。

  所以說這會兒蘇氏看著李桓的身影,眼中可謂是異彩連連,只覺得自己那位爺爺還真的是慧眼如炬,若是當真能夠將李桓招為他們英國公府的東床快婿的話,必然會對他們他們英國公府有著強力助益。

  別看他們英國公府眼下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可是蘇氏卻是保持著一顆足夠清醒的頭腦,并沒有被眼下的表象所迷。

  英國公張懋的死可以說是將他們英國公府的聲勢推到了巔峰,無論是天子追封張懋為寧陽王,享受王爵待遇下葬還是今日前來吊唁的諸多文武重臣,仿佛昭顯著他們英國公府的赫赫威勢。

  只是這一切明顯都是張懋最后的余蔭,有句話叫做人走茶涼,張懋死后,指望張侖撐起英國公府,說實話,蘇氏還真的對自己夫君沒有什么信心。

  本來蘇氏在聽張侖無意之間提及張懋有意撮合李桓同張槿之事便已經是將之記在了心間。

  只不過蘇氏身在內宅之中,也沒有見過李桓,甚至就是對李桓的了解,也大多是從下人口中聽到的。

  托了京中文官的福,可以想象得出,李桓在京中會有什么樣的名聲。

  說李桓心胸狹窄、殺人如麻、報仇不隔夜,這都是好話了,甚至不少人直接將李桓比作生吃人心,炭烤人肉的大魔頭。

  蘇氏并不像大多數人一般人云亦云,可是聽了這么多關于李桓的種種傳言自然也是暗暗猜測李桓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

  如今真正見了李桓之后,雖然說只是遙遙看了一眼,但是蘇氏對李桓的觀感卻是大變,這哪里是什么身高一丈,體壯如牛的兇神啊,完全就是一個俊秀少年,與自家這位清冷如仙的小姑姑還真的是良配。

  蘇氏心中打定了主意,哪怕是為了自家未來考慮,也要催一催自家相公,似李桓這等出眾的人物,必須要早些下手,說不定這會兒就有人已經盯上了李桓。否則的話,一旦錯過,那可就是他們英國公府偌大的損失。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目光掃過跪坐在那里低聲啜泣的張槿,輕嘆一聲,眉頭一挑,微微挪了一下身子,跪坐在張槿身旁,低聲道:“槿姑姑,你且看那人!”

  張槿沉浸于悲傷之中,對于外界之事并沒有放在心上。

  在這英國公府之中,真心疼惜她的也就那么寥寥幾人,其中最疼她的就是張懋,如今張懋身故,張槿可謂是悲痛欲絕,哪怕是修道多年的心境,面對至親之人亡故,一樣是難以抑制內心之中的悲痛。

  這會兒耳邊傳來蘇氏的聲音,張槿緩緩抬起頭來,登時一張清冷脫俗的面容出現在蘇氏面前,那一張精致的面容之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當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便是蘇氏一介女子見了也不禁心中驚嘆。

  看著張槿眼中所流露出來的不解之色,蘇氏低聲道:“槿姑姑,你且看那人如何?”

  張槿自是不知蘇氏何意,聞言下意識的順著蘇氏所指方向看了過去。

  清冷的眸光掃過靈堂之中正在焚香吊唁張懋的李桓,目光淡然,只覺得對方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

  心中隱隱閃過一絲疑惑,最后看向蘇氏,緩緩搖頭道:“此人是誰?有什么不對嗎?”

  不久之前李桓同張槿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當時正值夜半時分,李桓又是一路急趕從千里之外的福建之地風塵仆仆歸來,整個人蓬頭垢面,顯得頗為狼狽。

  所以說先前李桓那副模樣同其現在這幅模樣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一般,別說是張槿同李桓只有一面之緣,便是真切的記住了當時李桓的模樣,恐怕也難同現在的李桓對上號。

  所以說張槿根本就不知道李桓是何身份,不過她也能夠看出,對方竟然有資格進入靈堂吊唁自己父親,甚至連自己那位繼承了爵位的侄子都恭敬的在一旁陪著,便可以猜到對方絕非是一般人物,只怕是有著非同一般的來歷。

  蘇氏聞言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么,畢竟她方才也只是想要讓張槿看一看李桓罷了。

  這樣一來張槿多少對李桓有那么點印象,將來若是真的有希望結親,那也不算是盲婚啞嫁不是嗎?

  這邊靈堂之中,李桓神色肅穆的向著張懋的靈位奉以香燭,認真祭奠。

  忽然之間感受到一道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以李桓那敏銳的五感靈覺,幾乎是本能的抬頭看去。

  順著那目光,剛好看到內室之中,諸多女眷披麻戴孝跪坐在那里哭泣,而那掃過自己的目光一觸即收,即便是他反應極快,也只來得及看到一雙清靈透徹,隱見紅腫的眸子,再看也就只是一道身著孝衣的窈窕身姿罷了。

  那是內室女眷,李桓也只是借著奉香之機掃了一眼罷了,如果說不是感受到有人看向自己的話,李桓也不會在這等環境之下看向內室女眷,被人發現了,怕是要被人在背后暗罵不知禮數的。

  英國公府前的長街之上,馬車如林一般,前來祭拜英國公的官員來來往往、進進出出,單單是這場景便讓人看的驚嘆不已。

  長街之上,一輛極度奢華的馬車正緩緩行駛而來,馬車上插著一桿小旗子,上面繡著一個張字。

  如果說有認識這一桿繡字小旗的人見了,必然會為之感嘆,這一輛看上去就奢華的令人咂舌的馬車正是壽寧侯張鶴齡的座駕。

  而此時這一輛馬車當中,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兄弟二人正坐在其中。

  兄弟二人懷中各摟著一名嬌俏的女子,二人大手消失在女子衣衫之下,馬車之中隱隱有弱音若無的聲音傳出。

  也虧的是這馬車夠大,否則的話還真的擠不下四人。

  這會兒張延齡臉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向著張鶴齡道:“兄長,這下張懋這老東西死了,他們英國公府指望區區一個張侖,看他們還如何囂張。”

  張鶴齡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平日里張懋那老家伙不就是仗著是幾朝老臣,資格夠老,也敢瞧不上咱們兄弟,要不是幾代先皇,再加上咱們那位姐夫太過寵著他們英國公府,真以為他一個老家伙能夠風光至今啊。”

  張延齡倆連連點頭道“對,對,自己一伙人被那些文官搞得一點權力都沒有,一個個的都成了空架子,竟然也敢瞧不起咱們兄弟,這次也就是這老家伙死了,否則的話,單憑他沒有替咱們外甥看好京營,以至于讓長興侯那混賬東西率軍造反就足夠他張懋喝一壺的。”

  張鶴齡冷哼一聲道:“咱這位大外甥天子也實在是太過寬宏仁厚了些,對于張懋這么一個玩忽職守,差點害了他的老家伙還那么體恤做什么,要我說的話,就算是不除了他們英國公府的爵位,也要狠狠地教訓他們一番。”

  說著張鶴齡還帶著幾分不忿道:“竟然還追封那老東西為寧陽王,許以王爵風光大葬,他英國公府這會兒可是真的風光極了呢。”

  張延齡道:“這次要不是姐姐派人通知我們,要我們前去吊唁那老家伙,就憑他平日里瞧不上咱們兄弟的高傲勁兒,我才不去呢。”

  張鶴齡看了張延齡一眼道:“行了,既然姐姐讓咱們去,那咱們就去唄,咱們去那是給他們英國公府面子,到時候若是張侖不親自來迎我們,咱們還就真不進去了。”

  張懋、朱輔他們這些人屬于勛貴,而張延齡、張鶴齡明顯就屬于外戚,在大明朝外戚幾乎沒有什么存在感,更加的沒有什么實權,可以說同勛貴幾乎是沒什么區別。

  按說這樣際遇相同的兩幫人,應該是選擇抱團取暖才對,可是張延齡、張鶴齡這么一對兄弟實在是太過奇葩了。

  所做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就是挑戰王朝律法的底線,品行之差,在大明一朝那么多的外戚當中,那也算得上是獨一份了。

  可想而知,這樣一對兄弟外戚,以張懋的高傲性子,要是能夠看得上張延齡、張鶴齡他們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起初的時候,張延齡、張鶴齡兄弟聽太后的吩咐,希望能夠同勛貴集團走的近一些。

  剛開始的時候勛貴集團并不知道這一對兄弟到底是什么秉性啊,看在當時身為皇后的張氏的面子上,勛貴集團倒也沒有拒之千里,雙方多少也算是關系融洽。

  然而誰又能夠想到這一對兄弟竟然能夠干的出在皇宮之中,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強奸宮女的荒唐事來。

  可以說自那之后,以張懋為首的勛貴集團算是徹底的看清楚了這一對兄弟到底都是什么貨色,對其據而遠之,再也不敢與之來往,生怕哪一天被這一對奇葩兄弟給坑死了都不知道。

  也就是自那個時候起,雙方算是起了齷齪,平日里見了面,那也是兩看相厭,一個是瞧不上對方的清高,一個是瞧不上對方的目無王法,關系那叫一個差。

  就如張延齡所說的那般,要不是這次張太后親自給他們下令,讓他們前去吊唁張懋,他們兄弟還真的不會跑去英國公府湊熱鬧。

  張懋死了,他們不拍手叫好那已經是給英國公府面子了,還想讓他們去吊唁,想都別想。

  此時張鶴齡向著馬車之外道:“馮大,距離英國公府還有多遠?為什么不將馬車趕的快一些?”

  張鶴齡這會兒只想著按照張太后的吩咐,前去英國公府吊唁完畢,然后就回府去。

  沒事在府中逗一下蛐蛐,或者陪美人玩一些有趣的游戲不是更好嗎?

  只聽得馬車之外,趕車的馮大開口道:“侯爺,不是小的不將馬車趕快一些,實在是這路上人來人往,馬車太多了,尤其是距離英國公府越來越近,來往的馬車也就越多,根本就快不起來啊。”

  聽馮大這么一說,張鶴齡不禁撩開車簾向著外面看去。

  一看之下張鶴齡不禁睜大了眼睛,就見兩側的街道之上掛滿了白幡,一輛輛一看就是權貴之家的馬車來往穿行,一股壓抑悲傷的氣氛撲面而來。

  看到這般情形,張鶴齡臉上滿是驚愕之色,而張延齡注意到自己兄長的神色不禁詫異的道:“大哥,怎么了?”

  張鶴齡深吸一口氣道:“你來瞧一瞧,這英國公府還真的是好大的手筆啊,他們這是將一條街都掛上了白幡啊。”

  聽張鶴齡這么一說,張延齡也湊了過來,向著外面一看,當看待外面的情形的時候,同樣也是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隨即張延齡帶著氣憤道:“當年咱爹死的時候,咱們家辦喪事,也沒這么大的排場,他們英國公府可真是好大的排面啊。”

  說話之間,馬車已經接近了英國公府,這會兒幾名英國公府的家丁攔在了前面的長街之上。

  吱呀一聲,馬車停了下來,張鶴齡可是看到距離英國公府還有一段距離的,結果馮大竟然停了下來。

  張鶴齡不禁怒罵道:“馮大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在這兒停下來了,難不成你要侯爺我步行過去嗎?”

  這會兒攔在馬車之前的英國公仆從之中,一名管事忙陪著不是道:“這位貴人,不是咱們特意要攔你們的車架,實在是我家國公爺為了不至于造成長街擁堵,特意請諸位貴人能夠將馬車停在這附近,否則的話,大家全都涌到府門之前,恐怕英國公府的大門就要被堵住了。”

  四周許多的馬車、轎子都停在了附近,甚至許多遠遠的便已經停了下來,而是從轎子之中或者馬車之上下來,緩緩步行向著府門處走去。

  就如那英國公府的管事所說的那樣,這么多的馬車全都停在英國公府大門口的話,絕對會將大門給堵住的。

  本來就不怎么樂意前來的兄弟二人聽了那管事的話不禁不樂意了,當即便掀開車簾,沖著那管事喝道:“怎么,咱們兄弟何等尊貴,竟然也要如其他人一般,步行前往你們英國公府嗎?”

  能夠派來負責這件事情,那管事顯然也是見多識廣,靈活機變之人,只一見馬車之上的標志以及坐在其中的兄弟二人就認出了張鶴齡、張延齡二人來。

  對于二人的名頭,他們這些勛貴之家的管事多少還是知曉一些的,自然清楚這么一對兄弟非常的難纏。

  就見那管事陪著笑道:“原來是兩位侯爺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兩位侯爺駕臨,您看要不這樣,你們可以將馬車趕到府門前,但是等兩位侯爺到了地方,就請暫時將馬車再趕回來,莫要堵住了大門如何?”

  張鶴齡聞言冷哼一聲道:“算你識相,否則的話今天本候定要尋你們家國公爺說道說道。”

  說著張鶴齡沖著趕車的馮大道:“還不快走。”

  這么多的馬車都早早的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前行,反倒是張家兄弟這一輛馬車繼續前行,自然而然的就顯得鶴立雞群,特立獨行起來。

  不少下了車轎步行前往英國公府的官員紛紛向著這一輛馬車投來詫異以及關注的目光。

  “咦,這是哪家的馬車啊,竟然能夠闖過英國公府的阻攔繼續向前走。”

  “聽說就連首輔李東陽、閣老楊廷和兩位老大人他們的轎子也都停在了遠處步行前去祭奠老國公,這馬車里的人身份可真夠尊貴的啊。”

  有人認出了張家兄弟的馬車,聞言低聲道:“這可是壽寧侯家的馬車,大家說話的時候都小心一些,說錯了話,招惹了對方,那可是莫大的麻煩呢。”

  一聽是壽寧侯家的馬車,不少品級不算高的官員立刻就想到了這張家的一對兄弟所做過的種種惡事,臉上紛紛露出了忌憚的神色。

  他們還真的招惹不起這一對奇葩的兄弟。

  馬車之上,張鶴齡、張延齡兄弟透過窗戶看著長街之上只有他們這一輛馬車向前走,四周都是步行的官員,不時的有官員向著他們的馬車投來訝異的目光。

  這讓張鶴齡、張延齡兄弟深感快意,別人不能經過,他們兄弟就能,這就是他們這國舅的與眾不同之處。

  馬車在英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張延齡、張鶴齡兄弟這才下了馬車,抬頭看著英國公府的大門。

  一直陪同過來的那名管事連忙去尋負責迎賓的禮官,告知壽寧侯、建昌侯二人來了。

  禮官聞言自然是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臉上堆出幾分笑意向著正四下打量的兄弟二人拱手道:“兩位侯爺,請隨下官來。”

  這禮官乃是禮部派來的官員,專門負責迎接一些高官權貴,以壽寧侯、建昌侯二人的身份,這禮官相迎也是足夠了。

  就見站在門口處的兄弟二人聞言抬頭瞥了那禮官一眼。

  壽寧侯張鶴齡淡淡的道:“你是誰啊,讓英國公張侖親自來迎我們?”

  建昌侯張延齡則是瞥了那禮官一眼道:“咱們兄弟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特意來給張懋吊唁的,那是給他們英國公府天大的面子,難道張侖他還不能親自來迎我們嗎?”

  禮官聞言臉上露出幾分苦笑道:“兩位侯爺可是代表太后來的嗎?”

  聽那禮官這么問,張鶴齡皺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禮官正色道:“如果說兩位侯爺是代表太后來的話,那么自然是要英國公親自前來相迎。”

  張延齡冷哼一聲道:“那要是咱們代表自己來的呢?”

  禮官緩緩道:“那就只能勞煩兩位侯爺隨下官前去靈堂吊唁老國公了。”

  禮官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如果他們代表太后,身份自是不一般,必然要由張侖前來迎接,可是如果只是代表自己,那就是不夠資格讓張侖前來。

  兄弟二人行事肆無忌憚、荒唐不羈不假,但是并不意味著他們就是傻子啊,如何聽不出禮官話里的意思。

  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登時怒了,他們不計前嫌的前來給張懋吊唁,這已經是給了英國公府天大的面子了。

  可是張侖竟然不來迎接他們,這就是不將他們放在心上啊,還有這小小的禮官,竟然也敢小覷了他們兄弟。

  啪的一聲,張鶴齡直接掄起巴掌沖著那禮官就是一記大耳刮子打了過去。

  張鶴齡這一巴掌直接就將那禮官給打懵了,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看著張鶴齡。

  就聽得張鶴齡沖著那禮官跳腳大罵道:“你他娘的算什么東西,竟然也敢小瞧了我們兄弟,快給我滾去讓張侖來迎接我們,否則的話,咱們打死你信不信。”

  禮官直接傻眼了,雖然說早就知道這一對兄弟乃是一對奇葩,可是他也沒有真正見識過啊。

  誰又能夠想到,這一對兄弟竟然會在這英國公門口,在英國公的喪事上鬧事啊。

  英國公府高官權貴人來人往,建昌侯、壽寧侯二人在門口處打人的那一幕可是看在不少官員的眼中。

  許多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絲毫沒有驚訝之色,甚至還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來。

  似乎是對于這一對兄弟做出什么事情來都不會感到驚訝。

  有官員一副看笑話的模樣沖著身旁的同僚道:“還別說,也就只有這對兄弟能夠干的出這等得罪人的事情了。”

  有官員冷笑道:“這個時候在英國公府門前大鬧,他們還真是不怕將英國公府給徹底得罪死了啊。”

  這可是張懋的喪事,連天子都派了使者前來吊唁,當朝閣老也都來此吊唁,這是何等的哀榮。

  偏偏這一對兄弟就敢這么鬧騰,許多人真的不知道該說對方是無知呢,還是真的行事肆無忌憚呢。

  禮官反應過來沖著壽寧侯、建昌侯二人道:“我乃朝廷命官,禮部員外郎,奉陛下旨意前來協助英國公府治喪,你們…你們竟然敢毆打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向陛下彈劾你們…”

  張延齡聞言不禁抬腳沖著那禮官就是一腳怒罵道:“混賬東西,侯爺我就是打你了又怎么樣,有本事你就去彈劾啊。”

  那禮官又羞又怒,猛地跺了跺腳道:“好,好,你們等著。”

  說著禮官轉身便奔著英國公府內走去,他必須要去請英國公張侖替他做主,而且張延齡、張鶴齡兄弟在英國公府公然毆打禮官,大鬧英國公的喪事,這死死的將英國公府給得罪死了。

  禮官就不信張侖會沒有一點的反應,他一個禮部官員的確是奈何不了對方,但是張侖身為英國公總可以吧。

  靈堂之中,在張侖的陪祭之下,李桓祭奠了張懋,這才沖著張侖微微點了點頭。

  正要說話的時候,就見那禮官一張臉紅腫一塊,就連身上的官服都帶著清晰的腳印,一臉羞怒的走了過來。

  不少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不禁露出愕然的神色。

  禮官是朝廷禮部派來的官員,這點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可以說是代表了朝廷,這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是被人給打了啊。

  不會是有人在英國公的喪禮之上大鬧吧,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這些人登時將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

  敢在這個時候大鬧,這是真的不怕被英國公府恨死啊。

  別看張懋沒了,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英國公府仍然是大明第一勛貴之家,所擁有的能量真要是報復一個人,還真的沒有幾個能夠扛得住的。

  張侖看到那禮官的一副狼狽模樣不由的面色微微一變,一張臉登時變得陰沉起來。

  禮官不單單是代表了朝廷的顏面,也代表了他們英國公府的顏面啊,可是現在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桓也是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那禮官一眼,不過這里是英國公府,張侖是英國公的主人,他就是代表天子前來吊唁的,就算是有什么事,那也是要張侖來處置才是。

  不過李桓也是頗為好奇,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張侖深吸一口氣,沖著李桓賠了個不是,然后目光落在那禮官身上,低聲喝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禮官臉上滿是委屈之色道:“回英國公,是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他們一對兄弟前來吊唁,下官好意引領他們前來,可是他們卻非要英國公您親自前去相迎不可,甚至還說下官瞧不起他們兄弟,并且動了下官。”

  張侖聽著禮官的陳述,目光一掃,落在跟過來的府中管事身上。

  那管事注意到張侖的目光,沖著張侖微微點了點頭,向張侖表明那禮官所言不假。

  張侖心中那叫一個怒火中燒啊。

  張延齡、張鶴齡兄弟平日里就同他們勛貴一系不對付,自己爺爺生前就瞧不上他們這一對兄弟,并且直言張家兄弟二人早晚不得好死。

  可是雙方關系不好不假,可是張家兄弟也萬萬不該在自己爺爺的喪禮之上大鬧啊,這根本就是在打他們英國公府的臉,欺負他這位英國公府好脾氣嗎?

  想到這點,張侖深吸了一口氣,陰沉著一張臉,大步向著英國公府門口走了過去。

  這會兒站在李桓身旁的丘聚低聲向著李桓道:“嘖嘖,方才咱家還好奇能干出這等愚蠢的事來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既然是張家那一對奇葩兄弟,那就沒有什么好驚訝的了。”

  李桓聞言不禁苦笑搖了搖頭,對于這一對奇葩的兄弟,了解的越多,你越是哭笑不得。

  先前是仗著孝宗皇帝以及張太后寵愛,連強奸宮女,偷戴帝冠這等荒唐的事情都干的出來,如今又自持是天子的親娘舅,有貴為太后的姐姐護著,行事更加的荒唐。

  說實話,李桓還真的不看好張侖,張侖是英國公不假,但是手中并沒有什么實權,人家那一對兄弟天大的事情都干得出來,鬧騰一下張懋的喪禮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要是一般人的話,便是張侖命人將其打死了,怕是都沒有一個人會說什么,就是被天子知曉了,也只會認為對方活該。

  關鍵鬧事的是張家兄弟啊,張侖要是真的敢傷了這一對兄弟,皇帝那里可能不會在意,但是太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英國公張懋尚在的話,或許不怕這些,關鍵張侖他不是張懋啊。

  心中想著這些,李桓向著丘聚道:“走吧,咱們也去瞧一瞧,好歹咱們也是天子特使,實在不行就出面將那一對兄弟給壓下去,不能真的讓他們在英國公的喪禮之上鬧騰起來,真鬧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丘聚笑道:“還是李兄弟善人心腸啊。也就是你了,換做其他人,才不會給自己招攬這等麻煩呢!”

  李桓搖了搖頭道:“算了,先去瞧一瞧,說不定張家兄弟會顧全大局,不至于鬧騰起來。”

  丘聚聽李桓這么說,當即不屑的道:“他們兄弟要是知道什么叫做大局的話,那么就不會在這京城混的人嫌狗厭,沒人愿意搭理了。”

  說著丘聚低聲向著李桓笑了笑道:“對了,咱家可是聽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撮合你同英國公家的小女兒呢。”

  李桓瞥了丘聚一眼笑道:“丘老哥什么時候也這么的碎嘴了啊。”

  丘聚笑道:“這可不是什么碎嘴,當初老國公臨終之前,故意當著天子的面提及這點,雖然說他沒有直接懇求天子幫忙賜婚什么的,但是他那等老狐貍,一言一行都充滿了深意。臨終之時別的都不提,偏偏就提了你和他那女兒的事,他那目的是什么,李兄弟你應該很清楚才是。”

  李桓聞言不禁默然。

  他如何不清楚張懋臨終之時為什么會用開玩笑的語氣提及想要招他為婿的事情,那不是說給他聽了,而是故意說給天子聽得。

  顯然張懋的目的達到了,天子必然是將之記在了心間,否則的話,此番也不會特意派他做為使者前來吊唁,更加不會提醒他有機會不妨見一見讓英國公至死仍掛在心間的那位小女兒了。

  顯然天子是動了心思的。

  丘聚看李桓神色低聲道:“以咱家看的話,以李兄弟你如今的地位以及未來的權柄,陛下若是有姐妹的話,必然會將之許配于你,只可惜陛下并無兄弟姐妹,如此一來,陛下只能幫李兄弟你挑選一門合適的親事,而恰恰英國公府似乎就是最大的人選。”

  嘿嘿一笑,丘聚道:“所以說,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話,這英國公府的女婿,李兄弟你這是做定了啊。”

  看李桓仍在沉思,丘聚道:“快走吧,現在想一想,你將來可能就是英國公府的姑爺了,總不好讓建昌侯、壽寧侯那一對奇葩大鬧你未來岳父的喪禮吧,等下你幫忙趕走了張家兄弟,傳到了英國公家那位槿姑娘耳中,人家還不對你感念于心啊。”

  李桓抬頭臉上掛著幾分笑意道:“走吧,娶親之事是一輩子的大事,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定下的,便是出于道義,也不能坐視建昌侯、壽寧侯他們在此大鬧。”

  內堂之中,蘇氏一直都在關注著靈堂這邊的動靜,不時的偷偷的打量李桓幾眼,竟然生出一種越看越滿意的感覺來。

  忽然蘇氏見自家夫君一臉怒容的離去,不禁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在這個時候,自己夫君生這么大的氣,難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嗎?

  心中生出這般的念頭,蘇氏召來貼身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侍女應了一聲,悄悄的走了出去。

  跪坐在一旁的張槿雖然說悲傷萬分,可是蘇氏距離她那么近,吩咐那侍女的時候,也沒有避著她,張槿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聽了蘇氏的吩咐,張槿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下意識的向著外面看了一眼,自家爺爺的喪禮之上,難道說還會出什么事嗎?

  她再怎么的不關心外界的事情,也不代表她不清楚他們英國公府在大明的地位。

  這邊張亂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出現在了府門口處。

  剛好就看到張延齡、張鶴齡兄弟正一臉洋洋得意的站在那里,四周不少官員躲得遠遠的,偷偷的沖著這一對兄弟指指點點。

  不用說,肯定是方才張延齡、張鶴齡兄弟二人在門口處打人的那一幕被這些官員給看在眼中了。

  這一對兄弟打的不單單是那禮官的臉,還是他們英國公府的臉啊,一想到這點張侖在看到那一對兄弟的時候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撲上去將那一對兄弟給狠狠的暴揍一頓。

  以他的實力,就算是將那一對兄弟給三兩下打死都不是什么難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公爺,不可啊。”

  張侖回頭一看,正是侍奉了他爺爺數十年的老管家康伯。

  康伯沖著張侖微微搖頭道:“公爺,別忘了,這是老公爺的喪禮,若是鬧大了的話,他們兄弟早已經名聲在外,根本就不怕丟人現眼,可是咱們英國公府卻是…”

  說著康伯猶豫了一下道:“公爺您就算是上去將他們給暴打一頓那又能怎么樣,除了會招致太后的記恨,根本就于事無補。”

  張侖深吸一口氣,冷冷的道:“那也比被人欺負了沒有一點反應強,今日若是不給他們兄弟一個教訓,別人還以為我英國公府換了主人就好欺負呢。”

  康伯聞言不禁深深的看了張侖一眼,眼眸深處流露出幾分欣慰之色躬身道:“不牢公爺動手,就讓老奴來吧。”

  這會兒張延齡、張鶴齡兄弟二人剛好看到披麻戴孝而來的張侖,看到張侖的時候,張鶴齡隨意的拱了拱手笑道:“張侖,恭喜你啊,你爺爺死了,如今你也是正兒八經的英國公了,別說咱們兄弟不給你們英國公臉面,咱們特意來給你爺爺上柱香,還不快迎咱們兄弟進去…”

  四周不少官員聽著張鶴齡的話不禁掩面搖頭,聽聽,這是什么混賬話,還什么恭喜張侖繼承張懋的爵位。

  人家英國公戰死,英國公上下滿心的悲傷呢,張鶴齡這話簡直是太招人恨了。

  果不其然,張侖大怒一聲道:“大膽!”

  就在張侖將要動手的時候,身旁那老管家康伯道:“別臟了公爺的手,讓老奴來!”

說著康伯比之張侖反應還要快,直接閃身出現在張鶴齡、張延齡兄弟的面前,抬手便是沖著二人的臉便是幾個耳光,當場就將張家兄弟給打懵了  李桓、丘聚走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丘聚看了張侖一眼,不禁低聲道:“還別說,這位英國公倒是沒丟了他爺爺的臉面,被人在爺爺的喪禮上大鬧,真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英國公府也就注定沒落了。”

  李桓淡淡的道:“看著吧,壽寧侯、建昌侯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啊。”

  丘聚輕笑道:“那還用說嗎?平日里只有他們欺負別人,誰敢動他們一個指頭啊,也就是李兄弟你當年敢教訓他們一頓,這些年來,他們還真的沒有吃過什么虧。”

  就如丘聚所說的那般,等到反應過來,建昌侯、壽寧侯兄弟二人登時氣炸了一般,惡狠狠的指著張侖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張侖,咱們兄弟好聲好氣的來祭奠你爺爺,你們英國公府就是這么待客的嗎?”

  說著張延齡大叫道:“來人,快給我來人,竟然敢打當朝侯爺,給我將那老東西狠狠地打死!”

  壽寧侯府的幾名仆從聞言登時便從身上抽出了棍棒匕首之類,一臉猙獰的向著出了兄弟二人的康伯走了過去。

  張侖如何不明白為什么康伯會搶先出手,他這位英國公若是親自動了張家兄弟的話,那么事情可就真的鬧大了,再無一絲轉圜的余地,甚至還極有可能會影響到張懋的身后事。

  可是康伯出手卻是不一樣了,在別人眼中,康伯出手明顯是張侖授意的,不然的話,一個仆從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去對兩名侯爺動手。

  而由仆從出手,即教訓了張家兄弟,又留有了轉圜的余地。

  所以說這會兒不少官員都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張侖,原本還以為張懋走后,英國公府極有可能會走向沒落,現在看來,張侖的手腕似乎并不差,未必不能撐起英國公府的輝煌。

  張侖冷冷的盯著張延齡、張鶴齡兄弟,目光掃過那些兇神惡煞一般撲上來的仆從不禁冷笑,正準備下令自家仆從動手的時候,身旁一個聲音響起。

  “壽寧侯、建昌侯,別來無恙啊!”

  聽到這聲音,原本一臉震怒的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不禁愣了一下,隨即看到了李桓的身影,不由的眼睛一縮,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了幾分忌憚以及畏懼之色。

  顯然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桓。

  方才張侖的神色反應李桓是看在眼中的,知道如果他再不出面的話,接下來極有可能就是兩府仆從在英國公的喪禮之上大打出手的情形了。

  到時候傳揚出去,英國公府名聲必然大損,就是他也不好向天子交代不是嗎,畢竟他做為天子使者,人又在英國公府,要是坐視兩家將事情鬧大,豈不是顯得他太過無能了些。

  所以說李桓這個時候插手還真的不像丘聚開玩笑一般說的是為了給那位還沒有影的未來夫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李桓娶妻,還需要考慮對方對他是不是有什么好感嗎,只要他看順眼了便足夠了。

  李桓這一開口,登時讓所有人向著李桓看了過去。

  四周的官員幾乎都是不久之前參加過大朝會的,就算是先前不認識李桓的,可是參加了大朝會,也都死死的將李桓給記在了心間。

  忘記了誰,也不敢忘記了李桓啊。

  要是連李桓都認不出,搞不好什么時候就得罪了對方,以對方那小心眼,報仇不隔夜的性子,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李桓!他這是幫英國公府出頭嗎?”

  “天啊,這殺神是什么時候來的?”

  一時之間,不少官員躲在遠處看著李桓的身影議論紛紛。

  同時不少人也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官員也是人,看熱鬧的那種吃瓜之心同普通百姓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

  老百姓喜歡看熱鬧,這些官員也一樣啊。

  本來是英國公府同壽寧侯、建昌侯他們兩家的熱鬧,本以為照著方才的架勢,兩方今天非得在英國公的喪禮上干上一架不可。

  到時候壽寧侯、建昌侯他們更加的臭名遠揚,人嫌狗厭,而英國公府也會名聲受損。

  對于這些官員來說,這就是再好看不過的大戲了,只是他們沒想到李桓會突然現身啊。

  尤其是不少人還注意到了建昌侯、壽寧侯二人看到李桓出場的時候的反應。知道當年李桓暴揍了二人一頓的官員并不多,所以說許多人都是露出的詫異的神色。

  這張延齡、張鶴齡兄弟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大對啊,這一對兄弟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他們不敢得罪的人,也沒有他們不敢干的事,連英國公張懋的喪禮都敢大鬧,李桓雖然兇名在外,但是他們兄弟也不至于會怕吧。

  畢竟有張太后撐腰,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怕李桓啊。

  李桓的目光落在那些壽寧侯家的仆從身上,看著這些兇神惡煞一般的惡仆,尤其是一些人竟然還拔出了匕首這等兇器,李桓不禁面色一冷,一股煞氣油然而生,只聽得李桓喝道:“在這煌煌英國公府門前,當著諸多官員的面,爾等惡仆竟然敢手持兇器,莫非是意欲行刺朝廷命官,試圖造反不成?”

  這些壽寧侯府的仆從對于李桓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當年李桓便以襲擊朝廷命官,意圖造反的名義將他們許多同伴都給抓走了,直接判了個斬首。

  哪怕是幾年時間過去了,可是如今再見李桓,尤其是聽著李桓口中吐出的幾乎讓他們一次次從噩夢之中驚醒的罪名,這些仆從直接下的面色蒼白,手中的棍棒、匕首等兇器叮叮當當的掉落地上,渾身顫抖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們沒有襲擊朝廷命官,不要殺我們啊…”

  有的仆從直接下的癱軟于地哀嚎求饒,有的則是直接嚇得昏死了過去,更有人雙股戰戰,一股腥臊的液體順著腿流淌了一地,竟是被嚇尿了。

  一時之間這些仆從可謂是丑態百出,只看到許多不明就里的官員目瞪口呆,一頭的霧水。

  張延齡、張鶴齡兄弟惡名在外,理所當然的這些跟著兄弟二人無惡不作的仆從那也是出了名的蠻橫張狂,在張家兄弟的指使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可是這些仆從見了李桓一個個的反應也太夸張了吧。

  就算是李桓說他們意圖行刺朝廷命官,這也不至于嚇成這個樣子吧,再說了,襲擊朝廷命官的事情,他們似乎也不是沒干過。

  張侖方才是真的決心什么都不管,也要狠狠的教訓張家兄弟一番,哪怕是事后會給他們張家引來太后的記恨,甚至讓他們張家成為許多人的笑柄。

  但是他絕對咽不下那口氣。

  而李桓突然之間出聲,也是幫張侖解了圍,畢竟方才那種情形,他張侖以及英國公府等同于被架了起來。

  在那么多的官員注視下,面對著張家兄弟的挑釁,他張侖要是并不反擊,那才是真的讓人小覷了他們英國公府。

  可是但凡是有一線可能的話,張侖也不想在自己爺爺的喪禮之上將事情鬧大。

  因此李桓出聲,張侖自是感激的向著李桓點了點頭。

  李桓向著張侖笑了笑,目光投向張延齡、張鶴齡兄弟二人。

  此時兄弟二人頗為惱火的看著李桓,頗有些沒有底氣的沖著李桓叫道:“李桓,這是咱們兄弟同英國公府的事,不關你李桓的事,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別人怕你,但是咱們兄弟可不怕你。”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聽得出,這兄弟二人是不想得罪李桓啊,否則的話,以他們的性子,哪里會好好的同李桓說話,那還不將李桓連同英國公府一起懟啊。

  李桓聞言不禁笑道:“是嗎,你要是這么說的話,那今日的事,李某還真的要管上一管了!”

  張延齡、張鶴齡兄弟當初在李桓手中吃了那么大的虧,要說對李桓不恨的話那才是怪事,但是他們對李桓也有一股畏懼啊。

  誰讓李桓下手太狠,至今想來都是心有余悸。

  本以為李桓可能會給他們個面子,不插手他們同英國公府的事情,但是李桓這是一點都不給他們面子啊。

  這下兩人有些感受到方才張侖的處境以及感受了,同樣是被架住了。

  針對李桓吧,他們還真的沒有幾分底氣,可是方才大話都說出去了,這要是灰溜溜的被李桓給鎮住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們兄弟還有什么顏面啊。

  李桓居高臨下,饒有興趣的看著張延齡、張鶴齡兄弟那一張臉就像是染坊一般變幻著各種神情。

  張侖這會兒見了,也不禁生出幾分擔心,低聲向著李桓道:“李大人,沒想到竟然會給你帶來這樣的麻煩,這是我們英國公府同壽寧侯他們的事,不如大人您…”

  顯然張侖看壽寧侯、建昌侯一副不肯罷休的架勢,不想給李桓找麻煩。

  不等張侖將話說完,李桓微微搖了搖頭,而李桓同張侖之間的對話自然是聽在建昌侯、壽寧侯二人的耳中。

  兩人本來見張侖勸說李桓,心中一喜,可是聽到李桓竟然不肯罷休,兩人登時心中火起。

  張鶴齡忍不住一臉怒色的沖著李桓道:“好,好,李桓,你不要以為陛下寵著你,你便可以肆意妄為。”

  李桓冷笑道:“要說肆意妄為的應該是兩位侯爺才是吧,太后讓你們來是為老國公吊唁的,不是讓你們在這里大鬧的,兩位不會以為今天的事情鬧到太后那里,太后也會護著你們吧。”

  張延齡想都沒有多想便道:“太后最疼愛我們兄弟,你不用拿太后來壓我們兄弟,你還是想一想,到時候該如何向太后交代吧。”

  說著張延齡臉上滿是怒意,目光投向了張侖,吼道:“張侖,你竟然縱容仆從毆打本侯爺,今日的事沒完…”

  張鶴齡沖著那些丑態百出的仆從怒吼道:“一群不中用的東西,都給我上,將那敢毆打本候的老東西給我殺了,今天有本侯爺在此,縱然他李桓又能如何?”

  幾名仆從看張鶴齡那一副滿臉殺機的模樣,心頭惴惴,對張鶴齡的恐懼壓過了對李桓的畏懼,一個個的將掉在地上的棍棒、匕首給撿了起來,目光落在了張侖身旁的那名老管家身上。

  李桓面色一寒,今日之事本就是建昌侯、壽寧侯二人有錯在先,那英國公府的老管家雖然動了手,但是那種情形下,對方沒有將張家兄弟打死,已經是顧及著天子以及太后的顏面了,否則的話,但凡是換個人,哪怕是一位朝廷重臣,被當場打死了,也沒人會說英國公府有什么不對。

  本來今日英國公府大祭,李桓也是不想將事情鬧大,只希望張延齡、張鶴齡兄弟能夠收斂性子,縱然是過了今日,兩家再怎么折騰,也不至于鬧的這么難看。

  “來人!”

  李桓話音落下,就見一隊錦衣衛校尉走了出來。

  李桓出行一般身邊都會帶著錦衣衛聽用,這些錦衣衛平日里大多跟在暗處,現在李桓一聲召喚,果然一隊錦衣衛向著李桓行禮。

  不少人看到錦衣衛的身影出現,眼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忌憚之色。

  這幾日京中緹騎四出,不知道多少官員被錦衣衛的人給拷走,對于錦衣衛的人,一些人心中都生出了幾分心理陰影了。

  “給我將建昌侯、壽寧侯二人拿了!”

  張延齡、張鶴齡兄弟二人篤定李桓不敢將他們怎么樣,這次是他們同英國公府的矛盾,同他李桓又沒有什么冤仇,就算是李桓想要替英國公府出頭,那也沒有合適的理由。

  所以兩兄弟才會這么的肆無忌憚。

  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李桓竟然真的敢讓錦衣衛拿了他們。

  那些錦衣衛對于李桓的命令可是從來都不打折扣的執行的,聽了李桓的吩咐,當即便向著張延齡、張鶴齡兄弟走了過去。

  張鶴齡、張延齡兄弟看到這般情形不禁有些慌了,尤其是那些錦衣衛三下兩下便將他們手下的那些惡仆以繡春刀拍倒在地拿下,同時幾名錦衣衛向著他們走過來。

  “李桓,李桓,你好大的膽子,我們兄弟沒有犯錯,你不能這么對待我們…”

  “我們要見太后,太后是不會放過你的!”

  二人一邊沖著李桓怒罵,一邊閃躲錦衣衛,只可惜他們兩人又怎么可能是錦衣衛的對手,眨眼之間就被錦衣衛給鎖住。

  “放開本侯爺,你們好大的膽子,快放開…”

  “李桓,咱們兄弟同你沒完!”

  李桓一揮手,冷哼道:“給我將他們統統押進詔獄去!”

  一眾錦衣衛當即應了一聲,直接便押著張延齡、張鶴齡等人離去。

  臉上露出慌亂之色的張延齡、張鶴齡兄弟一邊掙扎一邊沖著李桓喊道:“李桓,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么對待我們啊…我們要見太后,我們要見太后…”

  只可惜面對他們的呼喊,李桓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很快張延齡、張鶴齡兄弟連同他們那一干惡仆便被帶走,兄弟二人的怒罵與呼喊聲也漸漸遠去。

  四周靜悄悄的,一眾官員皆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看著李桓。

  都知道李桓膽大包天,似乎沒有他不敢得罪,不敢抓,不敢殺的人,沒想到今天竟然連建昌侯、壽寧侯這么兩個狗皮膏藥似得家伙都敢得罪,甚至還將對方抓到詔獄里去,這是真的不怕得罪了太后啊。

  就連英國公張侖這會兒也是一臉的呆滯,李桓見了沖著張侖笑道:“英國公,回府吧,老國公的喪禮最重要。”

  張侖深深的看了一眼,沖著李桓深深的一禮道:“多謝李大人為我英國公府解圍,今日之情,英國公府上下定然銘記于心。”

  李桓也不管他派人拿了張延齡、張鶴齡的事給一眾人帶來的震撼有多大,別過了張侖,便同丘聚一起出了英國公府。

  丘聚一臉擔憂之色的看著李桓道:“李兄弟,你還真的要將張家兄弟押入詔獄啊。”

  李桓看了丘聚一眼道:“對啊,我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說了,難道還能說話不算話,走個過場就將他們給放了嗎?”

  丘聚還真的是以為李桓就是走一個過場,為的就是將張鶴齡、張延齡這一對難纏的兄弟給弄走,不讓他們繼續攪亂張懋的喪禮。

  可是現在看李桓這架勢,這是真的要將那一對兄弟投入詔獄啊,這要是讓太后知道了。

  一想到這點,丘聚不禁打了個哆嗦,不禁想到當年孝宗皇帝時,一位大監就因為舉報兄弟二人偷偷戴了天子帝冠的事就被太后下令打死在牢獄之中,臉上滿是憂色的看了李桓一眼。

  深吸一口氣,丘聚道:“李兄弟,快隨我去見陛下,到時候太后震怒,有陛下在,也可保兄弟你無恙。”

  李桓倒是沒有拒絕,如果說只是抓兩個侯爺的話,李桓還真的不怕,別說是抓兩個侯爺,就算是再多幾個,也沒什么可擔心的,關鍵這被抓的張家兄弟身份太特殊了,便是他也不得不去天子那里解釋一下。

  李桓、丘聚二人趕去見天子的時候,已經有人將張延齡、張鶴齡兄弟被李桓抓進詔獄的消息告知了壽寧侯、建昌侯府的人。

  可想而知,得到這消息,兩家人當即就炸了,建昌侯夫人,壽寧侯夫人直接換了盛裝奔著皇宮而去。

永福宮  太后寢宮所在,隨著天子醒來,張太后便是松了一口氣,這兩日便在宮中歇息,緩一緩心神。

  這天張太后正坐在那里,聽著身邊的大太監給她講著不久前大朝會上的事情,得知一下子有數十名官員被抓走,不禁解氣的道:“抓的好,竟然敢謀害皇上,統統要將他們抄家滅族。”

  說著張太后心頭一動道:“這李桓倒是個忠心的,此番皇兒能夠醒來說來還多虧了他,不過就是性子太耿直了些,連本宮都敢沖撞。”

  大太監在一旁笑著道:“那李桓的確是膽大包天了些,也就是太后您寬宏大量,不與他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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