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只是淡淡的瞥了余滄海一眼,并沒有說什么,這態度只看的余滄海登時心中生出幾分火氣來。
他為了謀劃林家的辟邪劍譜,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不單單是一次次的襲擊福威鏢局的押鏢隊伍,想要試探出林家的深淺。
單單是這點就花費了他一兩年的時間,總算是讓他看出林震南可能并沒有什么隱藏的手段和實力,這才毅然決然的下定決心帶領門人弟子,不遠千里趕赴福建,為的就是將那一門辟邪劍譜拿到手。
但是這個時候岳不群卻是突然冒了出來,這如何不讓余滄海心中生出幾分怒氣來。
這個時候就算是岳不群敢壞他的好事,他也要讓岳不群知道,他余滄海不是好欺負的。
不過余滄海多少還是有幾分底氣的,他門下數十名精英弟子或許單打獨斗不是岳不群的對手,可是如果配合他一起圍攻岳不群的話,就算是岳不群實力不弱,他也有把握將岳不群重創乃至殺死。
這個時候一道道身影翻過林府的高墻出現在四周,不正是青城派的一眾弟子嗎?
看到這些門人弟子趕過來,余滄海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得意之色,看著岳不群,你不是修為高嗎,可是架不住我人多勢眾啊,到時候群毆也能夠將你殺了。
余滄海的神色變化看在眾人的眼中,雖然猜不到他具體的心思,但是大概也能夠看出一二來。
惡狠狠的瞪了岳不群一眼,余滄海的注意力放在了李桓、林震南、林平之幾人身上。
當看到林震南的時候,余滄海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色,至于說李桓幾人,在余滄海看來,不過是死人罷了,究竟是什么人,根本就不重要。
“林震南,交出辟邪劍譜,余某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否則的話…”
看著余滄海臉上所露出的猙獰神色,林震南不禁搖了搖頭,然后沖著李桓苦笑道:“本來賢侄到來,今日是大好的日子,卻是不曾想竟然被這余矮子給攪了性質。”
人家余滄海都擺明了要殺了他林震南滿門了,林震南就算是再好脾氣,這會兒也是毫不客氣的稱呼余滄海為余矮子。
余滄海面色一寒,目光掃過林震南、林平之、李桓幾人。
本來被氣壞了的余滄海恨不得立刻將林震南、林平之給殺了解氣,可是想到還要從二人身上逼問辟邪劍譜這一門功法秘籍的所在,所以此刻正同林震南站在一處的李桓就成了余滄海發泄心中怒火的對象。
猙獰一笑,余滄海大手一揮沖著門下青城四秀道:“給我將這小子拿下,我要當著林鏢頭父子的面,將這小子殺了。”
青城四秀聞言登時眼睛一亮,直奔著李桓而來。
李桓一身上位者的氣質不假,可是看上去年紀輕輕,任是誰也想不到李桓會是一位武道好手。
所以在青城四秀看來,他們幾人想要拿下李桓,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然而青城四秀剛剛動彈就聽得一聲呵斥:“大膽!”
一聲尖銳的呵斥聲響起,緊接著就聽得一陣凄厲的慘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啊…”
余滄海還有一眾青城弟子都不禁嚇了一跳,哪怕是林震南、林平之、岳不群幾人也是一臉的愕然之色。
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些時日一直呆在林府的曹雨。
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曹雨到底是怎么出手的,結果青城四秀一個個的便倒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眼睛滿地打滾,有鮮血自指縫之間流淌而出。
此時岳不群則是攔在余滄海身前,冷笑一聲道:“大膽余滄海,竟然意圖刺殺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看著岳不群那一副一本正經訓斥自己的模樣,尤其是看著岳不群穿著一身錦衣衛百戶官的袍服,余滄海只覺得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眼睛一瞇,先是看了李桓一眼,心中一陣犯嘀咕,莫非這小子還真的是什么官家子弟不成?
不過很快余滄海便不去多想,就算是一個當官的又如何,江湖中人殺官的又不是沒有,也沒見出什么問題,今日他只需要將在場所有人都給殺了,死無對證之下,誰又奈何得了他青城派。
心中想著這些,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緒自然是恢復了平靜,目光落在岳不群身上的時候,卻是毫不客氣的沖著岳不群道:“岳不群,想不到你堂堂華山派掌門,竟然也會淪為朝廷的走狗鷹犬,華山派列祖列宗只怕是都要被你給氣的詐尸不可。”
這會兒岳不群沖著站在那里的李桓,躬身一禮道:“大人,青城派余滄海目無王法,意圖行刺大人,還請大人允許屬下將其殺了,以正綱紀。”
余滄海一臉愕然的看著在李桓面前恭恭敬敬的岳不群,而且還是一本正經的請命要滅了他們,這讓余滄海忍不住咆哮道::“岳不群,你還真的給人做狗了不成?”
岳不群恭敬的站在李桓面前,微微躬著身子,仿佛是沒有聽到余滄海的話一般。
李桓看了看余滄海,再看看岳不群,突然之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如此本官準了!”
原本一直恭敬的等著李桓的命令的岳不群當即轉過身來,冷笑一聲,沖著余滄海道:“余滄海,大人有令,滅你青城滿門,你且記住了,殺你者乃是錦衣衛百戶岳不群是也!”
余滄海傻傻的看著渾身煞氣,殺機流露的岳不群,登時便火冒三丈,指著岳不群破口大罵道:“媽了個巴子的,我日你媽個仙人鏟鏟呦,你個龜兒子岳不群披上一身狗皮,就敢口出狂言,滅我青城派,我日你個仙人板板呦…”
不得不說余滄海這一通破口大罵,只讓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是沒有想到余滄海堂堂一派掌門,竟然也會如潑婦罵街一般。
岳不群卻是冷著一張臉,繡春刀在手,華山劍法化作刀法直接斬向破口大罵的余滄海。
余滄海眼見岳不群真的動手,那是又氣又急,連忙揮劍相迎,二人纏斗在一起。
岳不群那是人狠話不多,招招奔著余滄海身上的要害而去,而余滄海明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氣炸了,滿口的污言穢語咒罵著岳不群。
其余的青城派弟子這會兒也都傻眼了,不過就在這時,余人彥一聲大喝道:“大家并肩子一起上,殺光這些人再去幫掌門砍了岳不群那老狗。”
隨著余人彥一聲喊,其余的青城派弟子這會兒也都反應了過來,當即揮舞著長劍撲了上來。
李桓看到這般情形,淡淡道:“殺!”
隨著話音落下,就見四周突然出現一道道身影,赫然是錦衣衛的人。
咻,咻,咻 數十名錦衣衛手持強弩已經封鎖了四周,一統箭雨下去,頓時院子之中便是一陣的慘叫連連。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呦,老子的大腿呦…”
“殺了我,殺了我,痛死我呦!”
有的弟子直接被射中要害,當場殞命,不過大多數則是中箭受傷,凄厲的哀嚎掙扎著。
做為余滄海的兒子,余人彥方才站出來說話,自然是被錦衣衛的人重點照顧,眨眼之間身上便插了十幾支箭矢。
正同岳不手的余滄海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射成了刺猬一般,一眾弟子更是死傷慘重,登時叫罵道:“我日你個媽呦,岳不群,格老子的,我同你拼了!”
狀若風魔一般的余滄海陡然之間爆發,原本被岳不群給壓著打,結果這一爆發,愣是將岳不群給殺的連連后退,險象環生。
李桓看了看沖向那些拼命反抗的青城弟子的陳一刀、曹雨乃至林平之幾人,目光一掃,走了幾步,大手一身便將邊上一個武器架子上的一桿長槍握在手中。
下一刻李桓沖著正在同岳不手的余滄海喝道:“余滄海!”
只聽得李桓一聲呵斥,余滄海下意識的向著李桓看了過來,結果一看之下,余滄海卻是面色大變,亡魂皆冒,身子本能的想要閃避。
可是李桓擲出的那一槍實在是太快了,就在他看向李桓的一瞬間,長槍便已經破空而來,甚至到了近前。
余滄海甚至都沒來得及挪動一下身子,就聽得噗嗤一聲,血花飛濺之間,余滄海只感覺自己的身軀被一股大力帶著倒飛了出去。
噗的一下,余滄海整個人被長槍直接釘在了院子當中一棵數十年樹齡的大樹樹干之上,這會兒余滄海方才感受到腹部所傳來的劇痛。
“啊,痛死爺爺我了!”
余滄海一身道門內功精湛無比,哪怕是遭受了如此重創,胸腹處被長槍直接洞穿出一個大洞出來,卻也沒有當場身死,反而是痛的破口大罵。
岳不群此時看著被釘在樹上的余滄海,再看看四周正被屠戮的青城派弟子,一瞬間精神有些恍惚,看著這一幕,岳不群感覺像是看到了華山派的遭遇一般。
一想到華山派上上下下如青城派一般被屠戮一空,岳不群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定了定心神,看向緩步走過來的李桓的時候,眼神之中滿是敬畏與忌憚。
余滄海一身修為放眼江湖之上,那也算得上是一流之中的頂尖存在了,再加上那數十名精銳的青城派弟子,輕輕松松就能夠滅了福威鏢局,結果這會兒卻是被殺了個精光。
跟在李桓身旁的林震南心神恍惚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慶幸與感嘆。
虧得他們林家有李桓這么一個大靠山,否則的話,這會兒被殺的恐怕就是他們林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了吧。
當陳一刀將最后一名哀嚎求饒的青城派弟子一刀梟首的時候,院子里恢復了寧靜,只有被釘在樹干之上的余滄海急促的呼吸聲。
此時余滄海面色慘白,胸腹處的血洞鮮血汩汩流淌,就算是沒有傷及要害,可是看著架勢,恐怕也堅持不了多大會兒了。
余滄海看了看收刀而立,老老實實,低眉垂首,恭敬無比的站在李桓身側的岳不群,突然之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大笑,口中一邊有鮮血流淌而出。
“岳不群,我日你個仙人板板呦,你竟然真的投了朝廷。”
岳不群任憑余滄海咒罵,只是不吭氣。
眼見岳不群那副模樣,余滄海也沒有心思去想岳不群為什么會投靠朝廷了,目光落在了林震南以及李桓二人身上。
當看到林震南的時候,余滄海的情緒立刻變得無比的激烈起來,就那么死死的盯著林震南破口大罵道:“林震南,你個龜兒子,坑死老子了呦!你個龜兒子有這么厲害的靠山,為啥子不早點說,不然老子腦袋壞掉了才會來尋你林家的麻煩呦!”
“青城派的列祖列宗呦,我余滄海有罪啊!”
一旁的岳不群抬頭看著余滄海那一副后悔莫急,痛哭流涕的模樣,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來。
只看這余滄海,岳不群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來,要不是他夠果斷的話,恐怕今日青城派的遭遇就是他們華山派的前車之鑒啊。
可能那個時候,自己也會如眼前的余滄海一般吧。
一通咒罵,余滄海的目光落在李桓身上的時候,竟然罕見的沒有罵人,而是帶著幾分迷惑不解道:“你是什么官呦!”
余滄海同岳不群年歲相當,同為一派之主,可是兩人站在一起的話,給人的感覺卻是大大不同。
余滄海看上去給人一種陰狠毒辣之感,根本就不像是堂堂正派之人,此時看著李桓竟然問的是李桓的身份。
岳不群這會兒看著余滄海將死,似乎是生出兔死狐悲之感,開口解釋道:“這位是錦衣衛指揮同知、中軍都督府都督簽事,天子欽差。”
余滄海睜大了眼睛,看看李桓也就是一副十八九歲的少年人模樣,怎么都不敢相信李桓會是這般的身份。
但是這話又是出自于岳不群之口,以他對岳不群的了解,岳不群這種情況下應該不會騙他才是。
“錦衣衛,欽差,龜兒子呦,老子被坑慘了!早知道就改個其他黃道吉日再來了撒!”
本來大家聽了余滄海的話,以為余滄海這是后悔了,卻是沒想到他都要死了,竟然還是沒有后悔,只是想著應該換個日子再來。
林震南聞言那叫一個惱火啊,感情余滄海這是認準了他們林家好欺負啊。
就聽得林震南吼道:“平之,給我殺了他!”
林平之聽到林震南的喊聲,下意識的看了李桓一眼,見到李桓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當即拎著錦衣衛的繡春刀沖著余滄海大步走了過來。
若是沒有他的出現的話,按照原本的軌跡發展,這會兒可能林家已經是家破人亡了。
那么讓林平之親手殺了余滄海,未嘗不可。
余滄海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林平之,突然之間哈哈大笑,猛然之間身形向前,竟然一點點的穿過長槍的槍桿,剛走出兩步,余滄海眼中的神光潰散,身子一軟,腦袋登時耷拉了下來,就那么沒了氣息。
林平之上前看了看余滄海的尸體,沖著林震南、李桓搖了搖頭。
這會兒李桓看了四周地上死了一片的青城派弟子的尸體,目光落在岳不群身上淡淡的道:“岳百戶,你且帶人將尸體收了吧。”
岳不群聞言忙拱手道:“屬下領命。”
說著李桓稍稍沉吟了一下,沖著身旁的陳耀道:“陳耀,等下記得以本官的名義給四川錦衣衛千戶所傳訊,讓當地錦衣衛千戶聯合地方衛所,給我踏平了青城派。”
陳耀毫不猶豫的便道:“屬下這就去辦。”
林家一下子死了這么多人,雖然說都是青城派的弟子,可是明顯是不適合招待李桓了。
眼見李桓要離去,林震南自然也不好挽留,親自將李桓送到了府門口處。
這一次包括陳一刀、曹雨等人也都一起離開了。
就在李桓等人離去,留下來聽用的一些錦衣衛在岳不群的指揮之下開始將青城派弟子的尸體一個個的抬出林府。
此時林府前,赫然停了十幾輛專門用來拉人的馬車,動靜可是一點都不小,不知引來多少人的注意。
先前余滄海帶著弟子闖入林府之中,雖然說看到的人不多,但是架不住今天李桓這位欽差大人進了林府啊。
李桓同林震南之間的關系,如今但凡是有點關系的上層人士,又有幾人不知曉。
甚至就有不少人直接派了仆從暗暗盯著林家,想著他們是夠不到李桓這位朝廷重臣,是不是能夠同林震南拉近一下關系。
這還是福州城知道了林家底細的一些上層人士派人盯著,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些有心人盯著林家。
這些有心人并非是普通的百姓,又或者是福州城的富紳豪強之類,而是一些江湖中人。
打林家那辟邪劍譜的主意的人可不止青城派,可以說江湖之上不知多少人都盯上了林家。
就如少林方丈所言,江湖之上盯著林家那辟邪劍譜的人不止余滄海一人,只是余滄海做了那出頭鳥,行事又過于狠辣了一些。
按照少林方丈所言的話,不難猜出,其實余滄海何嘗不是被人給利用了,做了許多有心人試探林家的馬前卒。
那么余滄海大張旗鼓的殺奔林家,要說那些一直打林家主意的江湖中人沒有躲在暗中窺探的話,怕是沒誰會相信。
就好比那塞北明駝木高峰,乃至嵩山派仙鶴手陸柏、托塔手丁勉這會兒都躲在暗中遙遙窺探。
如果說不是中途出了意外的話,或許這會兒岳不群也如木高峰、丁勉、陸柏他們一般在余滄海對林家下手的時候躲在暗中,隨時準備撿便宜。
在木高峰、陸柏他們的注視下,余滄海帶著弟子殺氣騰騰的殺進了林家,可是讓他們目瞪口呆的卻是這些青城派弟子剛殺進林府沒有多大會兒功夫,一隊錦衣衛竟然手持勁弩將林府給包圍了。
很快他們只能隱隱的聽到從林府之中傳來的青城派弟子的慘叫聲。
就算是傻子也能夠猜到,青城派的弟子肯定是遭到了錦衣衛的沉重打擊。
不過即便是如此,因為對于余滄海一身修為的信任,他們還都抱著幾分希望,余滄海門人可能會被殺,但是如果余滄海想逃的話,未必就套不出來啊。
但是等了許久,林府之中的喊殺聲沉寂了下去,一聲川味十足的怒罵聲自林府之中傳來。
這聲音只讓陸柏、丁勉聽得面面相覷,那正是余滄海被李桓以長槍釘在了大樹之上怒罵岳不群的。
岳不群的名字出現在余滄海的口中,可以說是讓陸柏、丁勉等一眾江湖中人心生疑惑,難不成岳不群也忍不住殺進了林家,結果同余滄海起了爭執不成?
只是這些人心中再怎么的猜測,也絕對猜不到林府之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原本緊閉的林府大門再度開啟,這一次李桓帶著一些人離去。
有人沒有在意,但是也有人暗暗記住了李桓,想著事后打探一下李桓的身份。
不過很快這些人的注意力就被那些被抬出來的青城派的弟子的尸體給吸引了目光。
青城派弟子兇多吉少,這點大家倒是能夠接受,這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甚至就連那些錦衣衛將青城派弟子的尸體抬出來,躲在暗中的江湖中人也只能暗中咒罵不已。
可是當一道身影出現在林府門口處,并且指揮著兩名錦衣衛校尉將一具尸體抬出來的時候,不少人看的皆是一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躲在一處墻角處的丁勉、陸柏睜大了眼睛,無比震驚的看著一身錦衣衛官服的岳不群。
“嘶,這…這真的是岳不群嗎?我不會是看花了眼吧!”
丁勉一副難以置信的語氣喃喃自語。
陸柏則是揉了揉眼睛,死死的盯著岳不群直看,咬牙點頭道:“沒錯,這就是岳不群,就算是他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出來,可是…可是他怎么就成了錦衣衛呢?”
哪怕是岳不群殺進林家,將余滄海都給殺了,他們都不會那么的震驚,可是這會兒親眼看著岳不群穿著錦衣衛的官服,并且還在那里指揮著一眾錦衣衛處理青城派弟子的尸體,這就讓人有些接受不了了啊。
不單單是丁勉、陸柏認出了岳不群,同樣也有不少人將岳不群給認了出來。
素日里岳不群在江湖之上的名頭與口碑還是相當好的,可以說結交了相當一些江湖中人,以至于許多人對于岳不群都不陌生。
只是看著一身錦衣衛官服的錦衣衛,不少人都感覺岳不群是那么的陌生。
岳不群自然知道這會兒肯定有不少人在暗中盯著青城派一伙,李桓留下他來處理青城派眾人的尸體的時候,岳不群便猜到了李桓的目的。
不過岳不群并沒有拒絕的意思,而是坦然的應了下來,他成了錦衣衛的事情不可能瞞太久,既然如此,早一日,晚一日被人所知似乎也沒什么。
此時岳不群指揮著兩名錦衣衛將余滄海的尸體抬了出來,然后指著一輛空蕩蕩的車子道:“這位好歹也是青城派掌門,就單獨放在這一輛車子上吧。”
兩名錦衣衛應了一聲,將余滄海的尸體放在了那一輛車子上。
四下里看到這一幕的木高峰、丁勉、陸柏等人一個個的神色凝重。
李桓雖然不知道究竟都有什么人躲在暗中,但是李桓相信當那些人看到岳不群的時候,表情肯定是非常的精彩。
對于林家接下來的安危,說實話李桓倒是不怎么擔心了,別的不說,就看青城派滿門被滅的遭遇,絕對能夠鎮住九成九的有心人。
連青城派這樣的名門大派,因為打林家的主意都被滅了門了,李桓倒是好奇,這種情況下,到底還有誰有那個膽子再去打林家的主意。
知府衙門 李桓同王陽明看著眼前十幾名官員。
這十幾名官員正是今日剛剛到任的福建布政司、按察使司的高層。
先前李桓連殺數十名高官,可以說將附件官場,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高層官員給殺了個七七八八,要不是靠著王陽明帶領著剩下的一些大小官員勉強維持的話,可能福建民政早就亂套了。
當時李桓便走錦衣衛的消息渠道給天子上了奏章,懇請天子早日派遣新的官員到來。
只是滿打滿算,這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朝廷任命的官員竟然已經趕到了福建,拋開這路上的時間,李桓知道,朱厚照肯定是在接到自己的奏報,第一時間便挑選任命了這一批官員。
為首的正是新任的福建布政使司左右布政,樊明、高振,以及提刑按察使丁文元,再加上十幾名官員,可以說隨著這些官員的到來,先前被李桓所殺而導致福建官場差點停擺的情形算是得到了解決。
此時李桓目光掃過一眾人,淡淡的道:“諸位既然得陛下看重,委以重任,那么李某希望諸位能以蔡文、顧煌、錢忠等人為戒,恪盡職守,不負陛下皇恩浩蕩。”
樊明、高振幾人皆可以說是劉瑾一黨的人,此番前來卻是被劉瑾破格提拔,雖然說驟然高升,可是在面對李桓這位幾乎殺光了福建一地高層官員的欽差面前,一眾人皆是顯得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輕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對方給砍了腦袋。
將這些人的反應看在眼中,李桓雖然也知道這些人未必都是什么好官,可是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劉瑾所要推行的新政,少了這些人還真的不行。
如今也只能希望這些人能夠牢記蔡文、顧煌等人的教訓,不要干出什么禍國殃民的事來,心中閃過這些念頭,李桓擺了擺手道:“諸位散了吧!”
看著一眾官員如蒙大赦一般散去,李桓不禁笑著道:“陽明先生,難道李某這么可怕嗎,搞得像是我要吃了他們似得。”
有了這些官員接手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事務,原本忙的團團轉的王陽明也算是徹底輕松了下來,這會兒聞言難得的笑道:“怕是在他們心中,大人您同殺人狂魔沒什么差別吧!”
李桓聞言絲毫沒有著惱,反而是哈哈大笑道:“殺人狂魔就殺人狂魔,若是李某這兇名能夠鎮住他們心中的貪念的話,這名頭李某認了又有何妨。”
正說話之間,就見一名錦衣衛在陳耀的帶領之下匆匆而來,面色之間滿是緊張的神色。
李桓見了不禁眉頭一皺道:“何事如此?”
那錦衣衛校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自懷中取出一份密封的信函,恭敬的呈給李桓道:“大人,京師八百里加急密函。”
陳耀忙將那信函接過,然后交給李桓。
李桓接過信函,查看了封口火漆,然后撕開了信函,取出其中的密信。
京師八百里加急密函,不用說能夠動用這種級別的傳訊方式,必然是京師發生了大事。
李桓一邊取出密信,一邊思量著,暗暗猜測,應該是自己在福州城大開殺戒的事在京師傳開了,就是不知道朝堂之上的一眾文武官員會是什么反應。
想來肯定是非常的熱鬧吧,畢竟無論是將福建大半高層官員抄家滅族還是屠戮上百士子,任何一件都能夠令朝堂之上的那些文武官員發瘋發狂。
其實不看這密信,李桓也能夠猜到這錦衣衛傳來的消息的大致內容。
李桓向著一旁的王陽明輕笑道:“陽明先生,你說京師的那些人會如何編排你我二人。”
王陽明一臉的苦笑。
這會兒李桓目光落在了那信函之上,眨眼之間,李桓神色倏然發生了變化,無比凝重與驚駭。
王陽明、陳耀幾人都注意到了李桓的神色不對,方才李桓還有說有笑,甚至都已經預料到了京師之中文武百官肯定會對他百般攻訐,也就是說有了這般的心理準備之下,其實來自于京師的消息,再怎么的令人震驚,李桓也不可能是這般的反應才對。
嘭的一聲,李桓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豁然起身怒道:“瘋了,他們簡直是瘋了。”
李桓這般的反應就是王陽明也被嚇了一跳,實在是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桓這么的震怒。
哪怕是前番蔡文派人圍攻他們,試圖將他們殺了,當時李桓也沒有這么的生氣,可見這信函之中的內容到底是有多么的驚人。
王陽明不禁看向李桓道:“李大人,暫且息怒,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會兒李桓臉上滿是震怒之色,聽了王陽明的話,伸手將那信函遞給王陽明道:“王大人不妨看一看吧。”
當王陽明自李桓手中接過信函,看到信函內容的時候,縱然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他也是如同李桓一般反應劇烈,神色大變的同時,猛然起身,無比驚駭的看向李桓。
李桓一個字一個字的道:“陛下遇刺,昏迷不醒,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
堂堂天子,竟然在皇宮大內之中遇刺,這怎么看都像是一個笑話,可是這種事情偏偏就是發生了。
信函的內容非常的簡單,只是說天子遇刺,情況危急,宮門已經封閉,宮中的消息,縱然是錦衣衛也不得而知。
這一封加急密信正是被李桓安排留在錦衣衛之中的趙毅、陳克二人命人給他送來的。
王陽明眉頭緊鎖,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李桓身上道:“李大人,陛下遇刺,其他我等一無所知,眼下該如何是好?”
李桓此時已經恢復了幾分平靜,可是只看其忍不住在客廳之中來回的踱步就知道此時李桓心中并不平靜。
好一會兒,李桓這才腳步一頓,豁然抬頭,看向王陽明道:“京中局勢未知,陛下究竟如何,我等也不知道,我意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回京師,不知陽明現身以為如何?可愿隨李某回京。”
王陽明聞言毫不猶豫的沖著李桓拱手道:“王某愿隨大人回京。”
李桓當即便擊掌道:“好!”
說話之間,李桓沖著陳耀道:“陳耀,你立刻給我將岳不群、孟輝、杜廣、曹雨、陳一刀幾人喚來。”
陳耀當即便跑了出去。
很快就聽得陳一刀那大大咧咧的嗓門傳來:“公子,你喚我,可是有什么吩咐嗎?”
陳一刀最先趕了過來,李桓看了陳一刀一眼,神色之間滿是鄭重之色道:“一刀叔,京中有大事發生,我須得立刻回京,家中的一切就拜托一刀叔還有智叔你們了。”
陳一刀聞言不由一愣,臉上滿是愕然之色的看著李桓道:“公子,你…你先前不是說還會在福州呆上一段時日嗎,怎么就突然之間便要回京啊。”
怪不得陳一刀這般的吃驚,畢竟就在不久之前,李桓還曾說過,他要在福州停留一些時日,這還沒兩天呢,竟然說回京就回京,可以說是突然的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李桓嘆了口氣道:“事發突然,便是我也耽擱不得片刻,所以家中一切就拜托一刀叔你了。”
說著李桓神色鄭重的看著陳一刀道:“記得回去之后,按照我先前所說,將瑯岐嶼百戶所定額五百八十六人全部招滿,另外族中子弟,愿意加入李氏私兵的,也盡數收下,李虎、李果他們也都留給一刀叔你,務必將這些人給我訓練出來,李家的安危就靠他們了。”
見李桓說的這般鄭重,就是大大咧咧的陳一刀也忍不住鄭重其事的向著李桓保證道:“公子盡管放心,我一定會往死里操練他們,有我陳一刀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李家分毫。”
李桓點了點頭,對于陳一刀李桓自然是無比放心,稍稍猶豫了一下,李桓便手書了一封信函交給陳一刀道:“這封信一刀叔你讓大舅帶上去尋衛指揮使董煥,董煥見了定然會安排大舅執掌連江水師,到時候水上有大舅,島上有瑯岐嶼百戶所,如此我也可以安心了。”
陳一刀將信函接過,鄭重的點了點頭。
吩咐好陳一刀,這會兒孟輝、杜廣、岳不群、曹雨幾人也都匆匆趕了過來。
幾人看著李桓、王陽明、陳耀幾人神色鄭重的模樣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顯然是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幾人見到李桓,忙沖著李桓行禮道:“屬下等見過大人。”
李桓看了幾人一眼道:“你們立刻收拾一下,隨我回京。”
幾人聞言皆是一愣,心中雖然很是奇怪,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應了一聲連忙離去。
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李桓、王陽明皆已是換上了一身便裝,匯合了收拾好的孟輝、杜廣、岳不群、曹雨幾人,直接騎上早已經備好的上等好馬,匆匆而去。
等到知府黃文政以及新到任的布政司、按察使司一眾官員得到李桓離開福州的消息的時候,李桓一行人已經出了福州城。
劉瑾府上 平日里門庭若市的劉府這會兒卻是門可羅雀,少了昔日的喧喧嚷嚷,看上去顯得無比的冷清。
不過在劉府當中,卻是聚集了劉瑾如今手下的一眾心腹,可以說閹黨大半的核心黨羽這會兒都聚集在了這里。
焦芳、劉宇、張彩、曹元等劉瑾的得力干將更是一個不少,只是這會兒所有人的神色之間都充斥著一股子凝重。
客廳之中的氣氛極為壓抑,平日里在朝堂之上擺弄風云的一眾人這會兒卻是一個個沉默不言。
劉瑾在客廳之中走來走去,臉上的焦躁盡顯無余,猛然之間劉瑾抓起面前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就聽得砰的一聲,上好的茶杯碎裂了一地,連帶著茶水也濺了一片。
“是誰,到底是誰在算計咱家,別讓咱家知道了,否則咱家非將他千刀萬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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