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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沖擊府衙者,殺無赦

  有大著膽子的士子沖著那幾名把守知府衙門的錦衣衛大聲喊道:“讓李桓出來見我們,若是不敢出來,那一定是做賊心虛…”

  錦衣衛小旗冷哼一聲,看著這些士子一眼,當即便沖著其余幾名錦衣衛校尉吩咐道:“去一個人,告訴大人。”

  其實都不用錦衣衛派人去通知了,知府衙門之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尤其是那些士子的喊聲震天,李桓要是聽不到那才是怪事呢。

  廳中,李桓聽到了外邊傳來的動靜,嘴角忍不住的露出幾分笑意,看向一旁的王陽明道:“陽明先生可想隨李某一起去會一會這福州地界的士子。看看他們會是何等的反應。”

  王陽明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道:“王某便不去了。”

  王陽明本就是那種不拘于俗套的讀書人,可是在王陽明看來,單憑那些官員在地方上的影響力,登高一揮便能夠引動這么多的讀書人,那么這福州府士林的風氣也就可想而知,自然是讓王陽明沒有什么興趣去見。

  李桓看王陽明態度,倒也沒有在意,王陽明不想去,他也不會強求,只是聽著外面的動靜,起身大步向著外邊走了過去。

  當李桓走出廳門的時候就見一名錦衣衛校尉快步跑了過來,看到李桓頓時眼睛一亮,帶著幾分驚慌之色道:“大人,外面一群士子將府門給包圍了啊,喊著要見大人您!”

  李桓笑了笑道:“既然他們想要見李某,那么李某便去會一會他們。”

  陳耀聽了李桓的話,一招手,頓時就見數十名錦衣衛便趕了過來。

  外面那么大的動靜,聽那喊聲只怕不下上百人之多,這么多人擺明了是奔著李桓來的,陳耀自然是不敢有絲毫大意,萬一到時候有刺客什么的藏匿其中,那豈不是他們這些人失職了嗎!

  “李桓,你既然敢誣陷諸位大人,那么你就要敢承擔…”

  “李桓,你躲躲藏藏,肯定是心虛…”

  不少士子沖著那府門高聲大喊,搞得好像李桓是真的怕了他們這些人似得。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很快就見一隊錦衣衛自府衙之中快步而出,眨眼就在府衙門前排成了一列,將這些讀書人阻擋在外。

  看到這些錦衣衛,一些讀書人的眼中忍不住露出幾分畏懼之色。

  實在是錦衣衛多少年來兇名在外,只看那一身衣服就讓人忍不住心生懼意。

  一名身著錦衣的少年此刻正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神色之間滿是淡然之色,就像是沒有看到門外的這些人一般。

  “來了,來了,,這就是李桓!”

  有人見過李桓,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李桓來,不過同樣也有人不認識李桓,看到一名少年走出來的時候,聽身邊同伴說著便是那位少年得志,得天子寵信的欽差的時候不禁生出幾分好奇,打量著李桓。

  何昌、錢宇等幾人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看著神色淡然的李桓走過來,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痛恨之色,這就是害的他們家族上下不安的奸賊。

  行至府門之前,李桓就那么站在高高的臺階之上,居高臨下看著那聚攏在府門前的一眾文人士子。

  只是掃了一眼,李桓就看出不少士子看他的目光帶著各樣的情緒。

  有驚訝,有羨慕嫉妒,同樣也有痛恨,人之百態,各色各樣。

  微微一笑,李桓渾身散發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而這會兒兩名錦衣衛搬著一張太師椅放在李桓身后道:“大人!”

  李桓微微頷首,身上的袍服一撩,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就那么施施然坐在了太師椅之上,隨即帶著幾分默然的瞥了一眾人一眼,這才懶洋洋的開口道:“就是你們要見李某嗎?現在李某就在這里,有什么想說的,盡管說來聽聽!”

  嘩的一下,一眾人的目光皆是向著為首幾人看了過去。

  李桓這一股子氣場以及態度卻是將不少士子給鎮住了,深吸一口氣的何昌深知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讓李桓繼續主導整個局面。

  當即一聲輕咳上前一步沖著李桓大聲呵斥道:“李桓,老夫且問你,你為何要憑空構陷顧大人、何大人、趙大人、錢大人這些朝廷忠良,難道錦衣衛就可以目無王法,憑空污人清白嗎?”

  李桓訝異的看了何昌一眼道:“這位老先生不知如何稱呼。”

  聽到動靜跑過來的黃文政看著府門口這一幕,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這要是鬧出點什么來,他這知府可就別干了。

  此時聞言忙低聲向著李桓道:“大人,這位是我福州府士林的代表性人物,何昌。”

  李桓眉頭一挑,瞥了何昌一眼道:“哦,姓何啊,那李某且問你,你同那位被下入大獄的何邦又是什么關系?”

  何昌長袖一甩,冷哼道:“老夫的確是何大人的族人,可是老夫還是我大明的讀書人,老夫只聞李大人一點,您要怎么樣才能夠放過諸位大人,還我福建一地安寧。”

  此時何昌也不遮掩,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就是要讓李桓放人。

  李桓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之中充斥著一股子輕蔑的味道。

  陡然之間,李桓冷笑一聲道:“刺殺朝廷欽差這么大的事情,你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嗎?此刻竟然還想讓本官放人,你們眼中可還有王法嗎?”

  何昌一愣,行刺欽差這件事,偌大的福州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還真的無從反駁。

  一時猶豫之間,錢宇跳了出來,指著李桓道:“行刺欽差的乃是按察使蔡文,大人要抓,盡管去抓蔡文便是,為何要將錢忠等諸位大人給抓起來,這不是憑空構陷又是什么。”

  何昌當即點頭道:“對,你去抓蔡文啊,為何構陷諸位大人!”

  李桓目光從一眾人身上掃過,緩緩起身面無表情的道:“朝廷辦案,豈容爾等質疑。聚眾滋事者,當以謀反論之,今日念在爾等為人所蠱惑,不明就里,若是就此退去,本官可不予追究,否則的話…”

  頓時四周錦衣衛齊齊上前一步,一個個虎背熊腰,煞氣十足的盯著一眾讀書人。

  不少人直接被嚇了一跳,尤其是被李桓這么一嚇,許多讀書人臉上更是露出慌亂之色。

  畢竟這些人絕大多數都不過是一時沖動被呼朋喚友招來,真正屬于那些官員的族人、親人的讀書人也就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罷了。

  李桓那一頂聚眾謀反的帽子扣下來,那可是將不少人給鎮住了。

  眼看人心浮動,遠處一直盯著這邊動靜的何懷、趙明等人不禁一個個的面露焦急之色。

  像這樣攜福州士子之勢威逼欽差的事情只有第一次才有效果,若是不能在第一次將李桓給拿下,那么接下來他們就別想故技重施了。

  “何昌是干什么吃的,難道他忘了我們先前商量好的,若是事不可為,該如何做嗎?”

  趙明面色難看的盯著遠處的人群。

  而被趙明低聲暗罵的何昌此時也是察覺到了一眾士子人心浮動,當即指著李桓大罵道:“好一個聚眾滋事,好一個謀逆,大家都聽到了吧,這就是錦衣衛的一張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任憑他一張嘴,我等身負朝廷功名的讀書人,就這么成了謀逆的反賊,哈哈哈,這大明朝還有王法嗎?”

  說著何昌高呼道:“諸君,我等讀圣賢書,當報效君王,難道我們就能坐視這等奸佞之徒出沒于陛下身側,壞我大明社稷。還請諸君隨我一道,為國除奸…”

  下一刻就見何昌直接在錦衣衛愕然的目光當中沖向李桓,而受到何昌的鼓動,再加上錢宇等各家的人跟著高呼向前沖,登時便帶起了不少熱血上頭的士子向著李桓沖過去。

  “打死李桓,為國除奸!”

  錢宇揮舞著手臂,高呼一聲。

  頓時激動不已的士子也隨之高呼:“打死李桓,為國除奸!”

  至少近百名士子一股腦的向著府衙門口處的李桓沖過去,不少人眼中閃爍著兇狠的神色,顯然這些人都是何家、趙家、錢家這幾家的子弟,對李桓自然是恨之入骨。

  他們早就聽說過江南十幾名文人士子帶頭,登高一呼,生生的將幾名稅吏打死的事跡。

  這會兒看著李桓,就像是看著那被打死的稅吏一般,只要他們一擁而上,將李桓給打死了,他們這么多人,朝廷又能將他們怎么樣,最后恐怕也是如江南一般,不了了之。

  幾名身體健壯的士子更是悄悄的自袖口之中抽出鋒利的匕首,殺意畢露。

  站在李桓身邊的黃文政怎么都沒想到變故發生的這么突然,轉眼之間近百士子便蜂擁而來,看那一張張狂熱的面孔,黃文政都嚇得忍不住后退了幾步跌倒于地,口中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不過摔倒于地的劇痛卻是讓他立刻反應了過來,大喊大叫道:“快攔住他們,攔住他們啊,不要傷人,不要傷人…”

  黃文政試圖阻止這些蜂擁而上的文人士子,同樣也不想傷了這些人,畢竟他身為文人出身,很清楚一旦鬧出人命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只可惜府衙的差役本就被錦衣衛的人阻攔在外,在場的也沒幾人,就算是想要上前阻止一眾人,也是有心無力啊。

  陳耀立足在李桓身側,面色猙獰的看著沖擊錦衣衛布下的人墻的一眾文人士子,忍不住道:“大人…”

  李桓冷笑一聲道:“所有錦衣衛的兄弟都聽好了,但凡沖擊欽差儀仗者,皆以謀逆論處,妄圖行兇者,殺無赦!”

  “殺無赦!”

  正想上前勸李桓趕緊躲進府衙之中的黃文政剛好聽到李桓那冰冷冷漠的命令,頓時腦袋嗡的一下,只感覺一片尸山血海撲面而來。

  手腳冰涼的黃文政直接倒在師爺的懷中,口中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原本一直努力抵擋著人潮沖擊的一眾錦衣衛校尉不少人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扯破了,更有人臉上被抓出了血痕。

  此刻李桓一聲令下,登時所有的錦衣衛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繡春刀出鞘,閃爍著寒光的鋒利長刀毫不猶豫的向著前方那一張張瘋狂的面孔劈砍了下去。

噗嗤,噗嗤  刀光劃過肉體,直接卷起了一道道的血光,與此同時凄厲的慘叫聲傳來。

  十幾名沖在最前面的士子有的直接被一刀斬落了腦袋,那跌落于地的腦袋上還殘留著興奮的潮紅以及難以置信的神色。

  同樣也有士子被斬掉了手臂,劃破了胸膛,雖然一時之間沒有死,可是那劇痛卻是讓他們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殺人了,欽差殺人了!”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

  “老天爺在上啊,那可都是高高在上的秀才公,舉人老爺啊,他們怎么敢…”

  遠處許多人本以為局面最壞也就是李桓命令錦衣衛將這些聚集起來的文人士子給驅散了事。

  誰又曾想到李桓面對這些蜂擁而上的文人士子竟然會毫不猶豫的下令大開殺戒,直接命令手下的錦衣衛殺無赦。

  眨眼之間,本就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靠著一時腦袋發熱向前猛沖,想象將李桓打死以名揚天下,結果沒想到錦衣衛會毫不猶豫的揮動屠刀。

  這些讀書人又怎么可能是放開手腳大肆殺戮的錦衣衛的對手,李桓下令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功夫,原本沖在最前面的數十名讀書人已經盡數倒下,大半身死當場,一小部分在血泊與尸體之間翻滾哀嚎。

  這些沖在最前面的至少一半都是何家、趙家、錢家的族人,所以這些人也是最先被錦衣衛砍死的。

  錢谷手中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堂兄錢宇同何昌沖在最前面,結果卻被一名錦衣衛直接一刀梟首,偌大的腦袋伴隨著胸腔之中噴射而出的鮮血滾落于地。

  身前一道道身影倒在血泊當中,鮮血更是灑了錢谷一身,那腥熱的鮮血也不知是誰的,澆了錢谷一頭,順著頭發流了一臉,是那么的滾燙,可是錢谷只感覺全身冰冷。

  叮當,匕首自手中跌落,一名錦衣衛看到錢谷手中滑落的匕首,當即面露猙獰之色道:“手持兇器,意圖行刺欽差,殺!”

  下一刻鋒利的長刀直接劃過錢谷的脖頸,才不過十六七歲的錢谷就那么看著地面越來越近,心頭最后閃過一個念頭:“好疼!”

  一名渾身染血,被嚇瘋了的書生連滾帶爬的在尸體之間翻滾口中叫道:“我有功名在身,見官不拜,你們誰都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噗嗤一聲,長刀直接刺下,當場就將這書生給釘在了地上,那錦衣衛冷笑一聲:“行刺欽差的事也敢參和,又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

  也就是幾十個呼吸,差不多有數十人倒在了一片血泊當中,至于說剩下來的那些士子前一刻還保持著激動的神色,可是很快面前便一下被清空了。

  沖在最前面的同伴就那么留下了一地的尸體,而他們面前則是站著數十名拎著流淌著鮮血的繡春刀,如同殺神一般的錦衣衛校尉。

  “嗚嗚嗚,死了,全死了…”

  “怎么敢,他李桓怎么敢!”

  被數十名剛剛殺了人,殺氣十足的錦衣衛給盯著,尤其對方還拎著流淌鮮血的繡春刀一步一步的向著他們走過來,不少人直接崩潰了,有的屎尿齊流,有的則是渾身無力,軟癱在地,更有人轉身就跑。

  可是下一刻,站在府衙門口處,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場殺戮的李桓直接拔出身邊陳耀腰間的繡春刀猛地擲出,頓時跑出十幾丈外,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士子當場被李桓擲出的繡春刀洞穿了胸膛死死的釘在地上。

  與此同時李桓的聲音如同來自于無間地獄一般冰冷森寒道:“越過此刀一步著,殺!”

  登時所有的士子都被鎮住了,實在是那被洞穿胸膛釘在地上的同伴還沒有徹底死去,而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發出凄厲的哀嚎。

  “錯了,我們都錯了…好痛啊…”

  遠處看熱鬧的人群此刻早就被知府衙門之前那上演的血腥一幕給嚇壞了,一個個的努力的向后退,足足退出十幾丈才稍稍有了那么點安全感。

  “這可都是讀書人啊,怎么就說殺就殺了!”

  “殺小雞仔也不過如此吧!”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陳一刀、趙智、林震南幾人更是神色不一。

  陳一刀本就是直性子,隨著李桓下令大開殺戒,眼看著那些膽敢沖擊錦衣衛,試圖圍殺李桓的文人士子被錦衣衛殺死當場,陳一刀只覺得心中暢快無比,恨不得自己也拎刀子上去,將這些讀書人統統砍了。

  趙智明顯比陳一刀考慮的更多,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憂慮之色。

  林震南則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站在府衙門口處的那個少年,口中用一種異樣的語調輕聲呢喃:“這就是權力的力量嗎?”

  連翹的想法最是單純,先前看著一眾人試圖圍攻李桓,一張俏臉之上忍不住露出擔憂之色,而見到那些人被殺,連翹則是長出一口氣。

  王祖業、胡海、方科等人看著府衙門前李桓的身影,眼中滿是恐懼的神色。

  顫抖著手,努力的讓自己站直了身子,王祖業顫聲道:“好重的殺氣,好果決的心性,幸好咱們沒同林震南徹底鬧翻,否則…”

  一想到他們差點就會被李桓這么一個殺性十足的欽差給盯上,幾人便是一陣后怕。

  畢竟哪怕李桓根本就不在意他們,恐怕隨手都能夠將他們幾家給滅了,此時看著那些倒在血泊當中的文人士子,幾人心中只有無盡的慶幸與對李桓的無盡恐懼。

  府衙門前,隨著李桓出手,那些錦衣衛并沒有繼續大開殺戒,而是拎著流淌鮮血的長刀,死死的盯著在場任何一名士子,但凡是有哪人敢有什么異動,他們的繡春刀絕對會第一時間劈上去。

  全場靜悄悄的,就算是被嚇破了膽,屎尿齊流,痛哭流涕的士子這會兒也是努力的用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生怕出了一點聲音就會被錦衣衛給盯上,繼而丟了性命。

  一陣風拂過,濃郁的血腥氣隨著拂過的風彌漫開來,四周都充斥著一股子血腥氣。

  李桓緩緩的從府衙門前那臺階之上一步一步走下,仿佛是沒有看到府衙前那地面上流淌了一地,嫣紅一片的鮮血。

啪,啪  李桓的官靴踏在那嫣紅的鮮血之上,濺起點點的血花,而在李桓腳下則是一具具身著青衫的尸體,這些人臉上有的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有的則是充斥著無盡的悔意,還有的明顯是一刀致命,意識還停留在沖擊府衙的那一刻,臉上滿是狂熱與興奮。

  此刻這些人已經盡數化作了尸體,伏尸于這福州知府府衙大門之前。

  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雖然極低,可是此刻全場寂靜,那腳步聲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來自于無間地獄的黑白無常的腳步聲一般,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桓身上,幾乎大半的人看向李桓的時候,眼中都是充斥著恐懼之色。

  如果說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哪怕是做夢都不敢想象,就是這么一個看上去無害的少年,竟然會有那么果決與狠辣的心性,毫不猶豫的便下令屠殺數十名身負功名的文人士子。

  這可不是沒有王法、沒有約束的亂世,煌煌大明,先帝仁以待人的余波尚在,在這福建一省核心重地的福州府,竟然上演了文人士子被屠殺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

  此時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小覷了這位看上去年歲并不大,似乎并沒有多少威懾力的欽差。

  李桓此時行至一名少年身前,這少年年歲大致同李桓相仿,面色紅潤,身上的青衫明顯是以綢緞做成,腰間懸掛著羊脂玉佩,一看就出身于官宦之家。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錢家錢放,錢放因為身子骨稍稍柔弱一些,所以方才眾人一擁而上時候反應慢了一步,卻是落后了許多,這才使得他沒有在方才那一波殺戮當中送命。

  只不過這會兒錢放卻是面色慘白,渾身顫抖,腦海之中滿是兄長錢宇、小弟錢谷二人腦袋飛起的那恐怖一幕。

  尤其是李桓一步一步的向著他走過來,這讓他渾身顫抖的越發的厲害。

  而李桓的目光則是落在了這少年手中那一柄鋒利閃爍著寒光的匕首上面。

  腳步一頓,李桓打量著這少年,緩緩伸手向著錢放手中匕首抓了過去。

  錢放渾身顫抖著不敢動彈一下,只是用無比恐懼的目光看著李桓,任由李桓將匕首拿走。

  打量著那明顯是出自名師之手的匕首,不敢說削金斷玉,至少也是鋒利無匹。

  “身懷利器,襲擊欽差,你說這不是謀逆又是什么!”

  錢放早已經嚇得失了神,只是李桓明顯也沒想讓對方回答,下一刻匕首便被刺入了前方的胸膛之中。

  李桓沒看癱軟于地的前方一眼,繼續踏著腳下的鮮血,一路前行,啪嗒,啪嗒,每一步走過便濺起點點血花,竟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

  府衙之中,王陽明以及那些僥幸逃過一劫,被李桓委任輔助王陽明處理布政司事務的官員一溜小跑的跑了過來。

  剛到府衙門口處就看到了府衙外青石鋪就的寬闊場地之上倒了一地的尸體。

  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只看了一眼,直接就有官員嚇得身子一軟,當場昏了過去。

  就算是有官員沒有嚇昏過去,同樣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看向李桓,正好看到李桓云淡風輕的將匕首插入錢放胸膛的那一幕。

  王陽明同樣也看到了府衙前的那一幕,目光掃過一地文人士子的尸體,眼睛一縮,最后千言萬語皆化作了一聲長嘆。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李桓的身上,同樣遠處那些人也都盯著李桓,方才李桓隨手將錢放殺死的情形看在許多人眼中。

  只看李桓面不改色都隨手殺死錢放的情形,誰都能夠看出,李桓絕不是一個無害的少年,當然先前李桓下令屠殺沖擊府衙的一眾文人士子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點,可是真正看到李桓殺人,對于李桓的印象就越發的深刻了幾分。

  遠處的那一處酒樓之上,何懷、趙明乃至為了共同的敵人而坐到了一起的錢禮這會兒也是清楚看到了那一幕。

  先前李桓下令錦衣衛放手屠殺那些士子的時候,不少人都是無比的愕然以及難以置信,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數十名士子便已經徹底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眾人仿佛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呆呆的看著遠處那倒了一地的尸體。

  直到李桓隨手將匕首刺入錢放心口之中,錢禮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如同受傷的豺狼一般的低吼:“李桓,縱使我錢家上下死光死絕了,也絕不會饒過你!”

  要知道方才被李桓親手殺死的錢放那可是他的兒子啊,他們錢家子嗣艱難,嫡系一脈也就只有錢谷、錢宇、錢放三兄弟,現在三兄弟全都因為李桓而死,除非是他們幾兄弟老來得子,否則的話,錢家的嫡系一脈就真的是徹底斷絕了啊。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自是不共戴天,可是殺子之仇,絕嗣之仇與之相比也不差什么,尤其是錢禮還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殺,一時之間在場一些人不禁對錢禮生出幾分同情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人忍不住低呼一聲道:“我的兒!”

  原來這會兒李桓停在了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人身前,那中年人倒是勉強保持著幾分冷靜,雖滿心的恐懼,卻是努力的抬頭盯著李桓,手中同樣握著一柄匕首。

  李桓神色淡然的看著這中年人道:“你是哪家的?”

  中年人慘然一笑:“奸賊,你制造如此血案,屠殺我等文人士子,你必將不得好死!”

  猛然之間,中年人高呼:“今日赴死除賊者,閩清楊崗是也!”

  四周的文人士子不禁齊齊向著那在高呼聲中舉起匕首刺向李桓的楊崗看了過去。

  咔嚓一聲,李桓隨手折斷楊崗手腕,反手將匕首送進對方心口,噗嗤一聲,熱血激射而出。

  楊崗口中大口大口的鮮血涌出,低頭看看那沒入心口的匕首,用一種充斥著無盡恨意的目光盯著李桓道:“奸賊,天日昭昭,你不得好死…”

  李桓根本沒有答話,腳步在一名柔柔弱弱的青年文士身旁停下,蔣靜一身破舊的青衫遮掩著那顫抖不已的身軀。

  就在李桓在其身前停下的瞬間,噗通一聲軟癱于地,嚎啕大哭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都是錢宇、都是錢宇他騙我來的啊…”

  李桓漠然的看著對方,又抬頭掃過四周一眾人冷冷的道:“身為讀書人,本該一心讀書,忠君報國才是,爾等卻是非不分,聽人蠱惑,連圍攻欽差這等謀逆之事都敢做,還有什么是你們不敢做的,怕是再放任爾等,你們連弒君之事都做得出…”

  話音落下,李桓淡淡道:“今日便以你之性命,警醒后來者,不分是非,結黨從眾,目無官府,亦是該殺!”

  大手拍在蔣靜頭上,勁力輕吐,頓時哀嚎求饒的蔣靜身子一僵,七竅之中鮮血流淌,已然被李桓震壞了頭顱氣絕身亡。

  蔣靜的尸體噗通一聲摔倒于地卻是直接砸碎了許多士子的心,李桓方才那一番話直接將他們最后一線希望泯滅,蔣靜這等與錢家、何家等家毫無牽連的寒門士子,李桓都是說殺就殺,那么他們豈不是也一樣,生死皆在李桓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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