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當鋪老板的喝著小酒,啃著肉干,感覺這日子才算是日子。
雖然比不上天守城內的大人物,不過跟那些貿然來到天守城,期望能夠從中得到救世之法的家伙比起來,他的日子還算不錯。
在外面的時候,他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走進遺跡也只是在外面沒有生路,所以進來搏一個前程罷了。
雖能想到,最沒有理想的他反而在這里如魚得水,混到了一個典當行老板的職位。
雖然只是個小職位,但在這里已經算是脫離了苦海,逃出升天了。
正當他喝的醉眼朦朧的時候,有人走了進來,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走上前問道:“你是老板?”
“是,客官想當什么?”
老板雖然喝了個半醉,不過還是可以看出面前這人修為不低,身體不錯,應該可以當個好價錢,送到城里不愁門路。
只是剛剛問完,老板就感覺脖子一緊,一條繩子繞過房梁耷拉下來,套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直接拎了起來。
將繩子的另一端在門口拴好,王懷調整著繩子的長度,讓身材臃腫的老板不得不踮著腳尖,這樣才不至于被吊死。
“沒有路燈,你就將就一下吧。我是岑泉和惠馨的伙伴,之前兩位給你添麻煩了。我現在過來給你配個不是,希望你能原諒一下”
老板用力將手指插入繩子的縫隙,給自己的脖子留出空隙,哪怕大拇指被繩子勒的發紫都不敢松開。
墊著腳尖,他保持著這個怪異的姿勢,看著王懷說道:“大人,誤會了。”
“沒啥誤會,錯了就是錯了,我現在的道歉很誠懇的。”
老板頭一次看到有人的誠懇是這個樣子,但也明白對方是個狠人。
跟其他人不同,面前的修士知道該怎么跟自己這種人打交道,那就是絕對不跟自己這種人玩規矩。
反正自己無所謂臉皮,在既有規矩的情況下,越沒臉皮的人混的越好。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老板說道:“行吧,我接受了。”
“你沒接受。”
“你要我怎么接受?”
“你得罰我。”
老板咬緊牙關,知道這是王懷想給自己放血呢。
盯著王懷,老板冷笑一聲:“我來到這里之后,做的是舔谷道的活,干的是沒心肝的事。給人做牛做馬做豬做狗這么久,閣下初來乍到,就想要我的產業,不合適吧。”
王懷勐的一拉繩子,老板立刻被吊在半空中,立刻憋的面色發紫,被放下來后還不斷地咳嗽著。
等老板緩過來,王懷問道:“合不合適?”
“合適。”
“罰我當這店鋪的老板,你滿不滿意?”
“滿意。”
“行,老板大氣。既然老板原諒我了,那我也認了。老板保重。”
將對方放下,典當鋪老板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本想叫幾個伙計過來助拳,但他也明白那群人過來根本不是對手。
冷笑一聲,他瞇著眼睛看著王懷,直到將王懷的相貌徹底記下,這才陰森森的說道:“這位大人,這天守城,可還是有法律的。”
但看到王懷又開始準備繩子,肥胖的老板立刻一熘煙的逃走,跑到天守城尋找外援去了。
懶得去管對方,王懷叫來伙計,讓他們將這里的器官還給原本的主人,自己則撕開了老板的金庫,檢查里面的晶石。
這里的通用貨幣都是天道的饋贈,與神明形成的晶石同根同源,也能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
點了點晶石,王懷發現這里的晶石約有上千枚,好好利用也能帶來不錯的效果。
不多時,手腳歸位的岑泉被惠馨攙扶著走過來,看著王懷說道:“王大人的速度很快嘛,這么快就搞定了。”
“別貧嘴了,說說你之前怎么回事。”
岑泉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對王懷說道:“進入遺跡之后,我好不容易離開了入口,終于深入此處,終于找到了天守城。”
“來到這里之后,我發現惠馨已經到了。不過她當時惹了某個權貴,為了救她,我只有典當了自己的四肢,換來了晶石并賄賂了不少人,這才救了她一命。”
“然后,惠馨開始照顧我,再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惠馨怎么惹到權貴的?”王懷立刻問道。
岑泉看了惠馨一眼,對方則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看到文若了。”
“什么!”
王懷失聲喊道,隨后又看著岑泉,用俠客之間的隱語問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曉得。”岑泉回復道,“不過惠馨堅持說自己看到文若了,我也只能信她了。”
“莫非現在的你還沒有死?”
“我怎么知道!”
俠客的隱語十分隱蔽,因此惠馨根本沒有覺察到兩人在偷摸著交流,繼續說道:“雖然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不過我確定那就是文若。于是,我想要進城找他,但進城需要交晶石。”
“我就將路上的一些思考記錄下來,然后當了自己的手臂買來途徑。沒想到之后被人說是盜用了他的構思,要讓我交錢消災。若不是岑泉來了,我可能也…”
說完之后,惠馨看著岑泉,立刻補充道:“雖然很感激你,不過我們還是不可能的。你就老老實實地跟你成姬過一輩子吧。”
“大妹子,話不要說的太滿,到時候會哭的。”王懷好心提醒道。
“絕對不會。”惠馨義正言辭的回復道。
無奈的搖了搖頭,王懷已經可以想象到真相被揭穿時的情景了。
將蟲神、無面星君和老薛等人叫過來,王懷在這里介紹了彼此,讓大家稍微熟絡了一下,之后就立刻進入正題了。
“雖然不太光彩,不過我們勉強搞到了一個根據地。估計要不了多久,天守城就會派人過來,將我們滅了。打起來的話我也不是很有底,除非找到我師姐,不然一開始最好還是老實一點。”
“你一開始就不太老實啊。”老薛苦笑著說道,“上來就搶人店鋪,這算是老實人么?”
“別說的那么難聽,哪里搶了,分明是人家自愿送給我的。好了,不要在這些細節上糾結,我已經大概想好怎么應對天守城了,只要你們幫我打整一下這個店鋪,就可以了。”
按照每個人的特長分配了一下工作,王懷本以為天守城很快就會派人過來處理此事,但連續等了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人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不過王懷這段時間也沒閑著,而是不斷的深入了解周圍的運轉方式,理清其中的社會關系。
從現在搜集到的情報來看,整個天守城已經形成一個以小天道為主的體系。
小天道會根據獻上的救世之法提供晶石作為饋贈,這些晶石可以用來施展神術,是最為堅挺的貨幣。
有了晶石,就可以更換器官,催生植物,而且這些神術甚至不用知道對應神明的名字,已經有了后世秘術的雛形。
獻上救世之法是獲得晶石的唯一途徑,所以又需要有人不斷的思考,提出救世之法,以此獲得晶石。
不過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人力有窮盡,救世之法總有窮盡的那一天,而晶石卻是在不斷的消耗。
天守城的人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他們并沒有積極的解決這個問題,反而在天守城內醉生夢死,這跟在棺材里蹦迪也沒什么區別了。
理清了其中的邏輯,又開始梳理另一條路線,那就是群賢居的人換取救世之法的途徑。
仔細看過之后,王懷發現這條路更黑。
天守城的人是給了一條路子,不過這條路子需要先獲得一些晶石,然后從別人手中買到一個獻上自己的救世之法的名額。
買來之后,將自己總結的救世之法交給對方,對方則會層層上報,之后就不管了。
若想知道最新的進展,就需要不斷的上供,但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群賢居里有人表示,曾經有人依靠這條路子獲得了大量晶石,入住了天守城。
但王懷讓岑泉搜集了一下情報,發現所有人都是道聽途說,但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
總結了一下這些情報,王懷感慨的說道:“應該都是既得利益者散布的謠言罷了。一個外來者從進到這里就在被壓榨,甚至腦汁都要被榨取的一干二凈。明明都懷抱著希望而來,最后卻成為其他人的口糧。這天守城…它怎么敢!”
“是啊。”總結了情報的岑泉也感慨道,“我見過很多邪惡的郡城,但沒想到,被視為希望的天守城,居然是這個樣子。更可怕的是這群人做的心安理得,看來他們是真的沒把這種事當成一件壞事。”
“嗯,這個問題我們之后再細細討論。我現在比較關心另外一件事。岑泉,你見到文若了么?”
“我哪有那個時間…”
岑泉撓著頭,心虛的轉過頭,最終還是嘆息道:“沒錯,我偷偷熘進天守城了。那門雖然看起來比較堅固,不過我身懷奇物,只要是門都擋不住我,所以還是進去過。”
“文若他現在是什么狀態?”
“活死人一個,跟魁象的狀態差不多。不過不同的是,魁象是身子死了,元神活著。而文若是身子活著,元神死了。我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但他身邊有大量侍從,每一個都是修為通天之輩,我沒敢太靠近。”
“這樣啊…”
文若的狀態表明他必定經歷了什么,有大量侍從保護說明文若身上有某種十分重要的任務。
揉了揉腦袋,王懷感覺現在的情況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長出一口氣,王懷繼續問道:“有我師姐他們的下落了么?”
“暫時沒有,之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來到這里的原因。”
“嗯,好吧,繼續等吧。”
王懷沒想到,這一等,居然就是小半年。
天守城沒有來騷擾王懷,王懷也默默的經營著自己的勢力,溝通本地的人員,進行顛覆天守城的準備。
每天的任務雖然繁多,但最讓王懷不安的,卻是鐘月。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等待一個人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也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在盤古木內的時候,鐘月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明明知道對方必定會來,對方就在自己身邊,但這種渴望卻又見不到的感覺,讓他每天都在積累焦躁。
終于,當岑泉告訴王懷,有一名小伙伴出現后,他立刻興奮的沖了過去,并在看到連無雙后迅速垮下臉。
“連無雙,怎么是你啊!”
“家主,你看你,興奮的臉都扭曲起來了。”
“我根本沒有興奮啊!”
“家主,你別這個樣子,我知道你很開心。”
與連無雙在一起的,還有連無雙的七個小矮人。
按照連無雙的說法,他們分開之后就流落到不同的區域,在各個區域之間游蕩了很久,最后才找到了這里。
“這段時間的經歷真不得了啊,見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學習到了很多有趣的技法。家主,你們這段時間怎么樣?”
“不怎么樣。”
“啊,對了,鐘月托我給你帶個信,她在我身上安放了坐標,叫我找到你之后就聯系她。”
王懷呆呆的看著連無雙,咬著牙說道:“這種事情你應該先說啊!”
“我覺得兒女情長可以先放一下,我個人的經歷比較重要。”
“我覺得我…”
王懷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后面抱住了自己。
“你覺得什么?”鐘月小聲的問道。
王懷本來還想傲嬌一下,不過話到嘴邊,卻又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轉身將鐘月抱起,王懷紅著臉說道:“我覺得,你比其他事情都要重要一點。”
鐘月也傻笑著貼在王懷胸口,輕聲說道:“師弟,好久不見了。”
“嗯。”
“那么…”
“嗯。”
抱著鐘月走進房間,房間內血月升起,隨后就是不可描述的聲音。
歸來的連無雙跟岑泉坐在一起,不解的問道:“那種事有那么好玩么?”
“不然我們活著干啥。”岑泉無奈的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