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定要開始探索,不過王懷目前的問題是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開始入手。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灰色的天空,空中雖然沒有蟲子,但總是有一層細密的灰塵,讓這里顯得灰暗陰沉。
地上也沒有活物,偶爾行動的只有匍匐在石頭中的守衛。
破碎的天道形成了看不到的溝壑,這些溝壑將遺跡內部的空間分割開,讓每個區域看起來獨立,但卻又被某種奇特的法則聯系到了一起。
根據食血者所說的方法,只要向著一個方向不斷的走,那么就可以離開當前區域,走向下一個區域。
周圍的景象會在瞬間發生變化,法則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強。一些物體會因為沾染了天道量而變得詭異,具備了匪夷所思的力量。
如果運氣好,還能發現前輩留下的筆記和他們的研究對象,通過這些筆記,一些特殊且強大的方法會被挖掘出來,成為拯救世界的良方。
雖然知道往前走是離開這里的唯一方法,不過王懷走了一會兒就發現…
實在太累了。
這里的空間都被扭曲,而自己的神通與空間有關,此時也能看到這里的空間被扭曲成一個螺旋且詭異的形狀。
無論朝哪個方向走,最終都會被引領著走向螺旋的頂端,并在通過頂端后自動來到空間的外面。
而外面,就是下一個空間的底端。
于是,前往下一個空間的方法就是走,不停地的走,走個十萬八千里,走到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為止。
一想到要走這么久,王懷就感覺無比的疲憊。
看了看周圍,王懷發現自己周圍唯一能夠活動的,就是遺跡的守衛了。
這些守衛看起來就是一堆半透明的蠕動的液體,液體內有黑色的墨水在活動。
這些墨水時不時會組合成為文字,文字的內容都比較簡單,而守衛的身體就會根據文字的內容變化提醒,進行不同的反應。
通過觀察,王懷發現這些守衛總共有七種模式,分別為等待、步兵、劍客、弓箭手、騎兵、修士、廟祝這其中形態。
當體內的墨水變化為對應的文字后,守衛的形體也會變化成對應的兵種。
能夠將食血者擊傷,這些守衛的實力自然不俗。
看著這些守衛,王懷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決定了。
拿來代步吧。
守衛的身體可以自由變化,甚至可以分出部分身體,化為武器,對鎖定的目標進行進攻。
在其中形態中,只有騎兵具備坐騎,就是不知道這個坐騎能不能拿來使用。
仔細觀察了一翻守衛,王懷發現守衛大部分情況下都處于等待狀態,應該是為了減少體力的消耗。
在遇到敵人后,會變化為弓箭手,然后用自身的液體發動第一波試探,之后根據對手的反應進行改變。
如果對方頂著箭失沖過來,就立刻轉化為近戰形態,并根據對方的反應選擇不同的類別。
若是逃走,則立刻選擇騎兵形態,并以超高的速度向著敵人進行追擊。
而且這群守衛還有學習能力,王懷只是用萬物生做了幾次身體,騙了守衛的幾次反應,之后守衛就不再追擊假的生物了。
還挺聰明。
明白了守衛的行為模式,拿起石頭,然后用力丟在守衛的頭上。
沒等石頭反彈落地,守衛體內的文字就變化為“弓箭手”,之后快速彎弓搭箭,用自身液體組成的箭失便飛快的向著王懷撲來。
當初食血者就是被這一箭命中了膝蓋,不得不從遺跡中撤退,隨后更是被箭失中的力量侵入,變化成村莊的樣子。
箭失的速度不快,不過其中的力量卻十分詭異。
側頭躲開了這一箭,王懷立刻調轉方向,向著另一頭跑去。
在他的背后,液體中的文字變化,一部分變化成身披盔甲的騎士,另一部分則變化成健壯的大馬。
整個變化過程異常快速,前后不過一眨眼的時間。
等到守衛變化完畢,王懷已經轉身向著守衛沖去,右手在半空中畫出一個半圓,之后勐的收縮,將,守衛的上半身的空間割開。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守衛陷入到未知的狀態。
王懷切割開的是空間,但守衛本身的狀態沒有問題,并沒有發現自己被襲擊了。
但他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故障,上半身和下半身無法很好的協調到一起,從而產生了錯亂。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讓遺跡守衛一時間無法處理現在的情況,最終的結果就是呆呆的靜止下來。
抱起騎兵的上半截,王懷將手伸進守衛的體內,隨后呼喚了一個神明。
無面星君。
這個除了臉上沒有臉,渾身到處都是臉的異界神明飛快的出現在這里,頗感興趣的看著周圍。
“這里就是天守宗遺跡了吧,我還是頭一次來到這里。”
“你們神明不是應該無所不能,哪里都能去的么?”王懷好奇的問道。
“這里不一樣。”無面星君搖頭說道,“我來自其他世界,但沒有一個世界能跟這里媲美。這個地方充分顯示了修士和神明在被逼急了的時候會做出什么事情。你以肉眼凡胎的方式很難看出,但我卻能看到,這里是大量術法、神通與神術結合后的產物,是絕望前的自救。為了能夠活下來,他們什么方法都用了,結果就是誕生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在這里,即便我們神明也無法輕易到來。”
王懷看不到無面星君所說的內容,不過對這里的詭異倒是有些體會。
拉著無面星君過來,王懷指著已經死機的守衛問道:“我該怎么讓這家伙成為我的坐騎?”
無面星君則擺出天平,微笑著說道:“先錢后貨。”
“…行吧,要什么貨?”
無面星君在自己身上的臉上點了一陣,之后點到一張臉問道:“你覺得什么好?”
“一根頭發就夠了。”
伸出手,無面星君拔下王懷的一根頭發,小心翼翼的將頭發塞入那張臉的口中:“可以了,代價已經收到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讓它成為你的坐騎。”
“你個變態把我的頭發還回來!”
“但我知道誰可以。這個守衛完全是由蟲子構成,我想,你應該知道該請哪個神明過來。”
王懷這才恍然大悟,連忙向另一名神明祈禱。
不多時,因為自己而誕生的蟲神來到了這里,好奇的看著周圍。
在看到無面星君后,臉上滿是蟲子的蟲神向著對方行禮,然后面向王懷:“王懷,你終于想起我了。”
“別說的我好像是拋棄過你渣男一樣。”
“說的也是,好吧,找我什么事情?哦,不用說了,我大概看出來了。”
走向地面一動不動的守衛,蟲神將手插入對方的體內,捉住了里面的文字。
“有意思,這個文字真的很有意思。”
墨色的文字在蟲神的手中不斷的變形,蟲神的意志改變著墨色文字,并以這些文字為媒介,改變著守衛的外形。
“這些守衛都是蟲子構成的,這些文字則相當于他們的核心,并且可以用來操控蟲子。這些文字應該是天守宗的遺產之一,居然用這些文字來操控蟲子,這門技術真不多,稍微修改一下就是門不錯的神術。”
旁若無人的演化著文字,蟲神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興奮。
隨后,王懷看到大量黑色的文字在蟲神臉上浮現,這些文字構建出蟲神的根基,讓他的臉上也冒出大量半透明的液體,最終形成一名相貌普通的大叔。
摸了摸自己的臉,蟲神感慨道:“這個神術真的太有趣了。”
“可惜我要不了這種臉。不然我也想整一個。”一旁的無面星君羨慕的說道。
整完自己的外形,蟲神又捏住遺跡守衛的文字,片刻之后就將其改變。
隨后遺跡守衛的身體開始變形,兩匹駿馬拉著戰車,器宇軒昂的站在一人兩神的面前。
王懷走上前拉住韁繩,感覺蟲神挺仗義的。
被對方搞了一下,守衛被解決了,坐騎也有了,之后的旅途就輕松多了。
正當他準備策馬啟程,蟲神和無面星君就一左一右的跳上來,坐在王懷的左右。
“你們干嘛?”王懷不解的問道。
“這不是擔心你,想要跟你一起行動么。”無面星君說道。
“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無面星君扭捏了半天都沒能開口,倒是蟲神開口說道:“這里是神明的禁地,即便是神明也無法輕易進來。”
“嗯,所以呢。”
“你也看到了,光是一個守衛都給我帶來了不少啟發,讓我獲得了新的神術。”
“嗯,所以呢?”
“所以…算了,我懂的。”
將一枚沙漏取出來交給王懷,蟲神坦然說道:“我一個新神,先記賬吧。這筆恩賜,以后我會還的。”
無面星君也摸出一疊臉,肉痛的交給王懷:“省著點用,就這些了。”
將無面星君的臉收起來,王懷感覺這筆買賣真值。
不僅找了兩個神明當打手,順便還從對方身上要到了不少好處,真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
要不要把云淚娘娘叫過來,然后從對方身上坑一筆呢?
不過這個念頭想象就算了,畢竟對方也有個廟祝夏生在這里,還是別輕易驚動對方了。
駕馭著戰車,王懷勐的一甩韁繩,蟲子組成的烈馬就拖著戰車飛快的向前,卷起了一片煙塵。
有了戰車,前進的速度自然快速異常。
而且蟲子組成的戰車不會疲憊,各種地形都如履平地,四周的景物風馳電掣般的消失,很快就讓王懷感受到周圍的景物變化,來到了新的地點。
剛一進入新的地點,無面星君就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撿起王懷掉落的一根頭發放入懷中,然后認真的說道:“這里不一般。”
“不是,這里不一般跟你搜集我的頭發有什么關系?”
“你的頭發還挺珍貴的,喜歡這一點神還不少。”
“變態神居然這么多么?所以,你拿了我的頭發,不能給我一點有用的信息么?”
閉目感受了一翻,無面星君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里。”
按照無面星君的指示,王懷駕馭著戰車在灰色的大地上前行,最終看到了位于這里的城市。
看到眼前的城市,王懷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畢竟遺跡內部的法則十分紊亂,各種奇怪的事情層出不窮,很難想象這里居然還有城市。
沒等王懷進入城市,他就聽到龍吟聲響起,一股龍氣從城中飛出,之后飛上天空,破開了天空的桎梏,讓陽光落到了這里。
看到這一幕,王懷立刻聯想到后世郡城城主們的行為,明白他們可以操控陽光,應該也是天守宗遺產的一種。
看來,即便天守宗因為天道破碎而覆滅,但它的很多發現依然流傳到了后世,并成為庇護后人的樹蔭。
活動了一下胳膊,王懷正準備進入城市,好好的休息一翻,就看到城門忽然打開,一隊人被從中扔了出來。
為首的人拍著城門,苦苦哀求道:“放我們進去吧,我們歷經艱辛,好不容易來到這里,你們就讓我們進去吧。”
可是不管他如何哀求,城門始終緊閉,完全沒有打開的意思。
走上前,王懷看到這伙人三男一女,每個人身上都滿是傷痕,可見已經走過不少路。
看著這四人,王懷好奇的問道:“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不讓你們進去?”
為首的男子看起來四十多歲,面容枯藁,黑眼圈很重,雙手發黑,顯得有些營養不良。
看到王懷,這名男子苦笑著說道:“讓您見笑了,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里,想要前往遺跡,尋求救世之法。只是…我們出不起路費,沒法僅需前行了。”
“路費?”
“嗯。越是深入,那么可以得到的遺跡物品就越好,對我們就越有利。不過想要繼續深入,就必須通過面前這座城。可惜我們囊中羞澀,連過去的方法都沒有,看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聽完男子的話,王懷看著面前的城市,感覺資本家真的到處都是。
路燈,起來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