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道崩壞的原因
對于柳煙是神明道這件事，王懷懶的拆穿。
畢竟現在這個笨的好糊弄，萬一送來個聰明的，那么就麻煩了。
況且自己現在的目的是發展莊無妄，也就是紅衣娘娘的信仰，那么留個好騙的廟祝在身邊學習，總比聰明的好一些。
至于葉中折安排的后手…
只吃糖衣不啃炮彈可是王懷的優良家風。
看著拘謹的柳煙，王懷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兄，你笑起來好像大灰狼啊。”坐在王懷肩膀上的畢長生說道。
“你個松鼠閉嘴。而且你當松鼠有癮了么？”
“磕瓜子的時候能磕久點。”
無視這個終極福瑞控，王懷對柳煙說道：“柳小姐，叫你來不為別的，只想知道你對廟祝這個很有前途的行業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我根本不認識什么神明道的人。”柳煙緊張的說道。
看著對方，王懷感覺自己完全不需要什么相由心生，面前這個家伙會自動把心里話說出來。
揮手讓對方安靜一點，王懷繼續問道：“行吧，不過我總感覺你似乎有廟祝方面的才能。”
“王大人，你的眼光不準的。相信我，我什么才能都沒有。”柳煙得意起來。
無語的看著對方，王懷揮手說道：“行吧，你先回想一下，我給你自己時間，你看看能不能想出來，我想學。”
“知道了。”
柳煙退下后，緊張的躲到外面。
昨天晚上她睡的死，地下炸了個天翻地覆她都沒意識到。
等到她被松鼠搖醒后，她才知道神明道地下試驗場被炸成了廢墟，俠客出動與王懷取得了聯系，莊無妄為了壓制緣天尊遁入虛空。
聽完這些事情，她感覺就像是在看丹青子的小說，中間里連續跳了三百多頁，直接跳到了自己看不懂的位置。
所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沒等她想明白，她后腦勺的頭發散開，一張人臉出現在那里，發出葉中折的聲音：“柳煙。”
柳煙嚇了一跳，連忙四處張望：“葉大人？你在哪里？”
“別管那么多，王懷問你精不精通廟祝是么？”
“是！葉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問，答應對方即可。”
“誒？為什么，這不是資敵么？”
“廟祝，有那么好當的么？他了解的越深，那么思維就越傾向神明。等到莊無妄歸神明道所有，那么他會直接轉化為莊無妄的廟祝，到時候就是我們的廟祝了。”
“妙啊，葉大人！那我需要注意什么么？”
“不需要，全心全意的教他即可。”
反正你也不知道真正的機密。
但柳煙完全沒有感受到葉中折的蔑視，依然興奮的說道：“多謝了，葉大人，這個任務我一定完美完成。對了，我家上神大人，現在如何了？”
“啊，好的很。放心吧，她現在有事走不開，你回來就可以看到了。”
“好的，葉大人！”
結束了通話，柳煙立刻返回王懷所在的戰車，一臉鄭重的說道：“王大人，剛才我突然想起來，我似乎當過廟祝。”
“這也能忘啊。”王懷露出了半個冷笑。
“我智力不高，腦子不好使，剛才才想起來。所以王大人要學么？”
“要啊。現在就開始吧。”
整理了一下思路，柳煙坐在王懷的對面，直接開始了。
“所謂廟祝，明面是神祠中掌握香火之人的稱呼，但每一個都是神明的半個分身。”
“他們是神明與世俗溝通的橋梁。畢竟神明的存在感太強，光是接觸到神明都會被神明侵染，所以必須由廟祝進行緩沖。廟祝的元神越強大，那么能夠承受的侵染也越強。”
“不過跟神明相處的時間越久，那么即便是擁有強大元神的廟祝也受不了。天命司和神明道都有自己消除侵染的方法，這個以后再說。”
柳煙說到興頭上，直接暴露了自己不是本地居民，而是天仙的事實。
不過她沒有注意，王懷也沒有拆穿，而是鼓勵的看著對方：“繼續。”
喝了口水，柳煙說道：“成為廟祝，首先需要有信奉的神明。在這里，我推薦云雀上神，這是一位…嗯…”
柳煙絞盡腦汁想要給自家上神想點好聽的話出來，可是死活想不到。
神力強？可對方就自己一個廟祝。
有錢？算了吧，無論是這里還是外面都是窮鬼一個。
賜福好？自家有賜福么？
思考了半天，柳煙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家上神好像什么都沒有啊。
除了給了自己的詛咒之物，上神什么法寶都沒給過自己，完全想不出信奉對方有什么好處。
情緒明顯低落下來的柳煙嘆了口氣，然后說道：“算了，云雀上神不信也罷，你自己隨便挑選一個吧。”
“行，那我就選擇紅衣娘娘吧。”
“六品正神啊，有眼光。”柳煙豎起一個大拇指，“對方在草藥，礦產，鍛造和戰爭方面都有能力，潛力很強，信奉對方不虧。”
“你挺了解的啊。”王懷笑著問道。
柳煙臉色一變，別過臉緊張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自然就懂了。算了，跳過這個問題。廟祝的主要任務就是維護神祠，傳播信奉神明的信仰。信仰越多，那么自家神明的能力也越強。不過信仰的發展并不簡單，需要不斷的經營信仰，制造神跡，救助災民。所以每到災年，就是廟祝們開心的時候，因為又可以發展一批信仰了。”
聽到這里，王懷皺起了眉頭。
災年對天下百姓都是一個聞風色變的存在。
哪怕是大周，遇到災年也只能勉強保持人民不餓死，就這樣已經被稱為太平盛世了。
沒想到神明道的廟祝每天都盼著災年出現，這個組織真的與自己的理念不符。
由此，王懷做了神明道的想法又深了一層。
撫平眉毛，王懷說道：“你繼續。”
“嗯，除此之外，廟祝也有建立神祠，理清信仰通道的職責。其他還有建立各種體系，回饋信徒的祈禱等。這些都是大工程，我慢慢教你。”
“多謝了。”王懷點了點頭，“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
“好。首先，讓我看下您的元神強度，這是成為廟祝的第一課。元神不夠者，連感應神明存在都做不到。”
將手放在王懷額前，柳煙身上隱約升騰起一層金色的云霧，云霧之中，有云雀的幻象，圍繞著她不斷飛舞。
測試了一下，柳煙眉毛立刻皺到了一起。
“怎么了，很弱么？”王懷明知故問。
“那個，我業務不精，手法不好，我再測一次。”
柳煙加了兩倍的力氣，背后的云雀幾乎凝為實體，羽毛鳥喙惟妙惟肖。
測試完之后，她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大概明白為什么葉中折這么看重王懷了。
元神強大的神明道內不少，但強大到這個程度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收回手，她訥訥的說道：“那個，還行吧，入門沒問題了。我們開始下一步。下一步，你需要認真呼喚紅衣娘娘的名字，與其建立感應。”
閉上眼，王懷在心中默默的呼喚了莊無妄的名字，瞬間就感覺自己被拖入一片虛空中。
既非有，又非無的虛空之中，山岳般龐大的莊無妄端坐于此，如同鎮守天地的大神，鎮壓著整片虛空。
而在她的面前，不可名狀的緣天尊肆意蠕動著自己的身軀，不斷吞噬著虛空中似有似無的力量，讓自己的身軀越發龐大。
看到進來的王懷，莊無妄輕聲說道：“師弟，你來的好快。”
“嗯，我決定暫時成為你的廟祝，所以過來了。”
王懷的出現，讓緣天尊也出現了躁動。
大量的黑影從中釋放出，夾雜著純粹的本能，向著王懷撲來。
只是還沒考進王懷，莊無妄面前的長矛就自動飛出，將這些黑影直接斬碎，化為虛無。
“有我在，別想動我師弟。”
斬去了黑影，莊無妄對王懷說道：“可以，我準了。不過廟祝這一行，當一段時間就行，不要深入太多，我不想侵蝕你的神智。”
“師姐這是嫌棄我么？”
莊無妄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我可是很鐘意你的。不過人神疏途，彼此保持一定距離就好，我不想讓你染上我的顏色。好了，廟祝的資格我給你了，你回去吧。柳煙的事情，讓其自悟吧。”
一道神光落入王懷眉心，紅衣娘娘的種種奧妙落入王懷腦海中，讓王懷看到了莊無妄隱藏的秘密。
大雪紛飛，寒風如刀，燃燒著的神祠前尸橫遍野，一名女孩被懶腰斬斷，還有一名大一些的少女匍匐在女孩身邊，失聲痛哭。
十幾名黑衣廟祝站在尸體前面，正準備將少女帶走，忽然看到少女抽出匕首橫在自己的脖間，厲聲喊道：“救我妹妹，不然我就當場死在這里，你們什么都得不到！”
看著少女白皙脖頸上浮現出的血絲，黑衣廟祝遲疑了一下，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哼，想的美。”
沒有面孔男子的輕輕一點，柳煙手中的匕首直接粉碎，少女則被一把拉起，拖向遠方。
空中，葉中折的聲音遠遠的響起：“一個好苗子，不能這么葬送了。你們把這里打整一下，偽裝成大周干的吧。”
等到一行人離開后，地上斷開的尸體忽然冒出大量肉絲，原本分開的身體慢慢的接合。
從地上猛然坐起，女孩的表情顯得異常的古怪。
她一半因為仇恨而扭曲，一半卻顯得淡漠無比。
看著燃燒的神祠，她低聲說道：“莊無妄是我，而我…我也是莊無妄。”
看完這段記憶，王懷猛的回到現實，渾身大汗淋漓，氣喘噓噓。
神明的奧妙何等浩瀚，王懷也只是領略了其中一分，就感覺頭痛欲裂，太陽穴隱隱作痛，好像有針扎一般。
“王大人，你沒事吧？”面前的柳煙擔憂的問道，“沒想到你第一次呼喚就直接見到了紅衣娘娘的真身，確實挺厲害的。見面之后會得到紅衣娘娘的一些奧妙，之后順著走就行了。來，先跟我一起深呼吸，然后腹部用力，對，就是這樣。”
按照柳煙的法子，王懷好半天才緩和過來，看著柳煙有些失神。
莊無妄的記憶不會有問題，那么柳煙的身份也很明顯了。
她是莊無妄人間形態的姐姐。
難怪莊無妄一直說對方與自己有緣，這份緣分早已存在，只是柳煙忘記了而已。
結合之前看到的內容，王懷大概明白，神明道對柳煙的記憶動了手腳，使其忘記了自己的過去。
甚至連自家神祠被毀的事情，都怪罪到了大周身上，全然不知道是神明道的手筆。
好，神明道的罪狀又多了一條。
不過莊無妄沒有直接告訴柳煙真相，應該是柳煙的體內還存在著某些禁制。
旁人告訴她，很可能會觸發這層禁制，唯獨其自己發現才行。
而因為柳煙與莊無妄之間存在著的特殊緣分，柳煙一旦出事，很可能會影響到莊無妄，從而使得莊無妄失敗。
結合自己之前在模擬中看到的內容，王懷確定，自己推測到的應該是事實。
看著面前的柳煙，王懷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少女居然如此重要。
而對方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依然擔憂的問道：“王大人，看你狀態不太好，要不今天就算了？”
“沒事，我沒問題，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繼續。”
柳煙疑惑的看著王懷，最終說道：“好吧，那我們繼續。下一步，就是冥想了。冥想并無法提升元神強度，但可以查缺補漏，使自身元神逐漸趨于完美。我有見效慢的和見效快的，你需要哪一種？”
“快的。”
“我就知道你會選這個。這個法門為垂釣法，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神明徹底隕落，其神軀破碎，神力飄散。垂釣法就是以自身元神為誘餌，吸引這些殘破的神力到自己身上，轉而將其吸收煉化。這個世界剛好有大量神明隕落，以此法進行修行，倒是最快的。可惜這個法門對元神強弱有要求，我練不了，但還是能教給你的。”
將垂釣法的法門說出，王懷發現自己在瞬間明悟了此法的真諦。
暗運法門，他的元神霎時間跳出，在半空中化為一個青色的身影。
沒等他仔細觀察地上的肉身，他就感覺自己被某種大力吸引，之后直接抽上天空，突破了層層的云層，看到了天空之上常人看不到的事物。
龐大的身軀綿延億萬公里，如同一條銀河般橫亙在天空。
只是巨人的身軀早已化為鐵青色，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只是一堆死物罷了。
在巨人的身體上，無數蟲子在那里肆意蠶食巨人的身體，又有無數細小的遺體環繞在巨人身邊，同樣淪落為巨人的美餐。
蟲子不斷的蠶食，然后增殖，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束光芒從某個郡城中打出，落到蟲子中間，讓蟲子不斷慘叫著化為灰燼。
看到這一幕，王懷忽然明悟過來。
這個身軀，是天道。
而那些蟲子，就是天道崩壞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