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雪祭
此時的莊無妄跟之前的時候極為相似，但是背后帶著一圈圈光輪，眼中包含青綠色的光芒，看起來神圣不可侵犯。
她微笑著看著王懷，然后說道：“時間緊急，我們趕緊把正事辦了吧。”
沒等王懷明白對方說的正事是什么，王懷就看到莊無妄在原地鋪好被褥,然后鉆進去，拍著旁邊的的位置說道：“快點，過來。”
“…師姐啊，我好心送你神力碎片，你可以不恩將仇報么？”
“師弟，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是么？”
神明的行為邏輯跟常人不同，既然對方這么說了,那么王懷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什么。
一看到被褥就想到OO，一看到妹子就想到了XX，王懷感覺這種想法要不得。
于是，他平和的問道：“師姐，你想做什么？”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這不沒誤會么！師姐，請自重，然后離我遠點！”
莊無妄嘆了口氣，卷起被子，然后將碩大的沙漏從懷中取出，讓人根本不知道她之前是怎么將沙漏藏起來的。
拍了拍沙漏，沙漏下方的沙子就飛到沙漏上方，看起來估計有兩千斤之多。
指著沙漏，莊無妄嘆息道：“神力碎片何等珍貴，你在我這里積累的恩情有之前的百倍之多，我估計你這輩子我都還不完了。干脆以身相許,這樣到你死差不多應該可以還清了。”
“…師姐，你對每個信徒都這樣么？”
“怎么可能。”莊無妄雙手叉腰，不滿的說道,“只是針對你罷了。你或許沒感覺到，你有股特別的氣質，很招神明喜歡。若不是我幫你將海神的賜福解決掉，那家伙或許已經跑過來，將你吃了呢。”
“神明的吃，指的是什么？”
“將你的肉身，元神與神明本體合而為一，讓你在她的體內享受無盡的快樂。師弟有興趣么，有的話我也可以吃了你哦。”
王懷立刻后退了數步，強笑著說道：“大可不必，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跟神明打交道，必須得提高警惕，不然自己怎么沒的都不知道。
確保好安全距離，王懷斟酌了一下言辭，之后看著對方：“師姐，這筆恩情先放在你那里，有需要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嗯,好吧。不過神明很不喜歡欠人恩情,所以你需要盡快用完。”
“了解。剛好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剛才那個莊無妄是誰？”
莊無妄伸手一揮，幾顆砂礫落下，少的讓莊無妄嘆息起來。
“也是我。她算是我的一個化身，而且是最重要的化身。師弟，你也知道我是為數不多的人神一體，她就是我人類的部分。”
回想起之前在莊無妄記憶中看到的景象，王懷大概知道廟主莊無妄的身份了。
“她不知道你的存在么？”
“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紅衣娘娘，也就是我的廟主，并且可以施展來自于我的神術，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我的錨點，是我用來維持人性的存在。當然，她也是我，只是不是全部的我。”
明白這一點之后，王懷又問了第二個問題：“你在跟什么戰斗？”
“師弟已經猜出來了么？雖然我不喜歡說謎語，不過這次必須得說。那種東西，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過這個東西是人與神共同的大敵，等到師弟晉升至陰神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伸手拉過王懷，莊無妄摸著王懷的腦袋，笑著說道：“你不用害怕，天塌下來，有我們頂著呢。你現在只需要快快樂樂的成長，然后跟孫露明和岳靈做些快樂的事情就行了。”
“我沒有！好吧，我有。”
“哼哼，誠實的孩子最可愛了。還有問題么？”
躺在莊無妄的懷里，王懷將丘生有問題的事情說了出來。
“雪祭上發難么？如果是之前確實不好對付，畢竟那個時候我需要全力對付邪魔，是最薄弱的時候。不過現在有了你給我的神力碎片，那么我可以提前結束戰斗，雪祭上的問題不用擔心了。放心去吧，萬事有師姐呢。”
松開手，莊無妄看著一旁的沙漏，忽然低頭在王懷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清涼的感覺順著額頭一路向下，匯入王懷的丹田，形成一股新的力量。
“我給了你新的祝福，不用擔心，沒有副作用的。這個祝福可以讓你培育的草藥更加有效果，結合你之前的醫術，應該可以獲得不俗的提升。還有別的要求么？”
王懷思考了一下，然后問道：“我有個同伴，手很巧，能夠給她上個祝福，讓她手更巧一些么？”
“可以哦，是叫張七七對吧。”
從沙漏中撥出一些沙粒，莊無妄閉上眼，絲絲縷縷的金線從她的身上釋放出去，加持在山下的張七七身上。
被加持了的張七七身體一震，忽然感覺雙手變得更加靈活，之前十次才能成功一次的構件居然一次性完成，讓她頗為震驚。
“怎么了，七七？”一旁的連無雙抬頭問道，“累了就睡覺，身體要緊。”
“沒事，就是感覺手好像突然巧了不少。”
“是么，那這個構建幫我加工一下。”
看著一旁連無雙，張七七忽然拉了拉對方的衣角，小聲說道：“那個，王小姐和孫公子一直在做的事情，無雙你…”
連無雙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尺子，回頭拉過張七七，在對方額頭上親了一下。
松開滿臉通紅的張七七，連無雙繼續畫圖，然后說道：“你成年前先這樣吧，再多的等成親后再說。而且…”
“而且？”
“別總是這樣，我忍得也挺辛苦的。”
張七七疑惑的看著背對著自己作圖的連無雙，發現對方的耳朵已經紅了起來。
“…嗯。”張七七幸福的說道。
給完賜福的莊無妄意識回到神廟中，對懷里的王懷說道：“你的部下都挺會秀恩愛的啊。”
“是連無雙吧。我也這么認為，快三十五歲的人了，有些時候跟個小男生一樣。”
“呵呵，挺好的。好了，去吧，我也要將分配給我的邪魔干掉，然后進行準備了。有時間的話多來陪廟主莊無妄聊聊天，她一直在這里生活，有些時候還挺寂寞的。”
“了解了，岳靈她…”
“她就算了。之前她跟莊無妄待過一段時間，莊無妄的性子是活潑了一些，不過活潑的有點過了。”
“岳靈果然罪大惡極。好了，我知道了，有時間我會的。”
解決了這件事，王懷終于放下心來，重歸正常的生活。
幾天之后，通往外面的山路正式開通。
鋪著碎石的山路可以容納兩輛馬車進出，而且山路上官道的速度比河道要快上一些。
再加上山路全年都可同行，只要注意冬季防雪，那么就沒有問題。
剛剛開通的第一天，山路前就人滿為患。
馬車二兩，行人十文，這樣的價格十分公道，讓之前閉塞的墨龍鎮再次釋放出活力。
隨著時間的累積，外來的人口也會逐漸增多，從而使得墨龍鎮迎來新的繁榮。
看著遠處絡繹不絕的車隊，林老爺子感慨道：“王大人真是奇人，高瞻遠矚啊。”
“人家是心中有底，所以敢干。”一旁的孔老爺子笑道，“跟著新來的縣令干，有的是前途。”
“是啊，跟著一起干吧。”
除了兩位老爺子以外，墨龍鎮其他人也有這個想法。
山路的成型，表明丘老爺已經無法阻止新縣令的意愿，影響力也因此大幅度降低。
而且有心人也發現，丘老爺自從見了縣令一面之后，就閉門不出，可見是徹底失勢了。
在這種氣氛下，之前擁護丘老爺的也開始慢慢的倒戈，以前依附丘老爺的家族則準備離開這里，到時候又是一份新的饅頭。
到時候新饅頭誰來分？
自然是縣令。
因此，之前門可羅雀的縣衙再次熱鬧起來，孫露明每天都需要應對前來套話的說客，臉都笑僵了。
終于，實在忍不下來的孫露明找到王懷，開始大倒苦水。
正在準備墨龍鎮接下來的發展計劃的王懷無奈的抬起頭，對孫露明說道：“你是不是傻，這些事一個人怎么可能干的過來，你得用人啊。岳靈，你的地瓜干給我啃一口。”
“我又不知道這里有哪些人才。岳靈，我也要。”
“遠的不說，聞章煥不行么？他是本地人，而且為人也正直，用他沒有什么問題。從聞章煥開始，然后一點點搭建自己的班子，之后有事情交給對方處理就行了。”
“對哦！”
就這樣，原來只是個普通小官的聞章煥，一夜之間成了縣丞，升官速度快的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而且原本縣丞任命是由朝廷進行，不過這次，孫露明只是提了個申請，任命書就立刻送到，速度快的離譜。
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后，聞章煥立刻開始動手，正式處理之前的案子。
招人，擬定名單，重新選拔官差，處理冤家錯案，理清土地…
一件件積壓的舊案被快速處理，之前有沖突的家族也快速被調停，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不愧是未來的判官，為官這一塊確實出色。
趁著擊敗丘老爺的勢頭，聞章煥果斷出手，讓墨龍鎮的氣氛好轉了不少。
在一切欣欣向榮的時候，雪祭終于要到了。
第二場雪落下之后，紅衣娘娘的廟祝們便開始行動起來。
廟主莊無妄親自到到河邊，將冰封的河面鑿開，將河水取出倒入儀式特定的容器中，然后在兩名廟祝的陪伴下走向山頂。
在她的面前，兩名廟祝親自動手掃雪，速度不快不慢，需要讓道路始終在莊無妄前方兩長的距離。
審批紅色長袍的莊無妄動作輕柔，走路時肩膀不動，雙手始終捧著河水，神態一絲不茍。
自己祭祀自己雖然有點離奇，不過這種事情其實在神明中也有說法。
以我奉我，可以加強人我和神我的聯系，從而使得彼此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更好的維持莊無妄自身的人性。
一步步邁上上山的臺階，莊無妄一步一拜，不長的山路，她足足走了一個時辰，這才慢慢的走到山頂。
在山頂的紅衣娘娘廟前站定，她取干枯的柳枝插入河水中，柳枝瞬間鮮活，點點新芽從枝條上竄出，成為這里為數不多的綠色。
用柳枝沾水，莊無妄將水灑向周圍觀禮的信徒，換來其他人的虔誠跪拜。
直到水撒出去一半，她才進去廟中，將剩下的水和柳條一起擺放在紅衣娘娘的雕像前。
之后，她保持跪拜，雙手攤開手心向天，開始以固定的姿勢祈禱，直到第二天日出才能停止。
到這一步，廟主莊無妄的儀軌就算完成了。
附近的信徒也開始誠心跪拜，巨大的信仰在此刻化為愿力，加持在紅衣娘娘的雕像身上。
王懷和孫露明站在一邊，看著空中彌漫的愿力，感覺紅衣娘娘廟已經化為一座神圣的殿堂。
整個儀式的動作并非隨意創作，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符合紅衣娘娘的經歷或神職，這才能激發出最好的效果。
觀看完整個儀式，王懷若有所思。
人民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
他們可以提供民氣化為龍氣，也可以提供信仰哺育神明。
讓他們的日子變得更好，才是正途。
“王懷，想什么呢？”一旁的孫露明問道。
“沒什么，就是感覺自己之前的選擇沒有錯。”
“你的選擇一直沒什么錯。”
“嗯，不過偶爾也會懷疑一下，這是正常的，不必在意。孫露明，記得做個好皇帝啊。”
“那你可得做個好皇后。”
“…這哪兒跟哪兒啊！”
盛大的雪祭開始，然后一直持續到晚上。
入夜之后，長明燈點起，守夜的廟祝將所有信徒勸離，之后就守在山下，不讓其他人靠近。
寂靜的寒夜里，瞬間只余下風聲，以及廟祝們的呼吸聲。
就在萬籟俱靜的時候，遠處響起了縹緲的，有節奏的歌聲。
“一三四六七，阿嗦比良區。”
伴隨著毫無意義的聲音，臉上掛著白紙，身著黑色廟祝袍的人提著燈籠，慢慢的向著這里走來。
在他們身后，幾乎一絲不掛的蕓娘，緩步向著紅衣娘娘廟走了過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