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情況慌亂,眾人只顧著將段某人抓住,完全忽略了這個細節。
但現在看到刀上沒血,這才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在眾人思考之時,吳維又走到其他人說的落水點,看著外面說道:“說是從這里掉下去的,為什么沒聽到落水聲?”
“對啊。”一名儒生恍然大悟,“落水聲呢?”
“莫非還掛在船上?”
輕輕咳嗽一聲,吳維說道:“我大概明白了,船老大在么?”
一名中年男子立刻走上來:“我是。”
“畫舫一人一票,憑票登船,所以人數你們應該清楚。那這船上總共有多少人?”
“三百一十七人。”船老大立刻回道。
“可否麻煩船老大清點一下,現在船上有多少人呢?”
雖然吳維其貌不揚,不過說話條理分明,態度不卑不亢,讓人隱約感覺不凡。
點了點頭,船老大立刻召集水手清點人數,片刻后回來,疑惑的說道:“還是三百一十七人。奇怪,那死的是誰?”
“呵呵,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根本沒人死。王兄,麻煩你過來一下。”
王懷走上前,看到吳維沖自己眨了眨眼睛,于是立刻明白對方的意圖了。
走到所謂的落水點,王懷隨手拿起桌上的酒肉,在旁邊站了片刻,術法萬物生隨即飛出,在外面化為蝙蝠的形態。
這些蝙蝠有其形無其實,不過用來蒙騙凡人,倒是足夠了。
操控著這些蝙蝠,王懷很快就被一只只蝙蝠纏繞,看起來就像是被人影纏住了一般。
隨后,王懷用力一推,這些蝙蝠便四散開來,在夜幕中消散。
“看到了么,這就是真相。段兄傷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蝙蝠罷了。一定是夜晚光線不明,所以才會將一群蝙蝠看成是人,結果發生了這種誤會。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目擊者此前已經喝了一些水酒,此時捂著頭回憶了半天,這才猶豫的說道:“說起來,我好像確實沒有看清楚,只看到一個人影被推出去。現在想來,我沒有聽到慘叫聲,為什么會感覺就是人呢?”
壓著段某人的眾人尷尬的站起身,為段某人拍干凈衣服,討好的說道:“段兄,對不住了。”
“無妨,這才是我們儒生本色。放心吧,我不記仇的!”
“段兄為人我們很欽佩,但可以別揍了我們再說這話可以么?”
爬起來的段某人一人給了一拳,隨后才拱手對吳維說道:“多謝小哥為我洗刷冤屈,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盡管吩咐。”
吳維也笑著拱手回禮,走到王懷身邊說道:“如何,還可以吧?”
“挺好,讓人挺意外的。”
被夸獎的吳維輕輕的笑了起來。
帶著吳維回到二層的房間,王懷坐下,無形的法力飛出,開始監視周圍的情況。
確定周圍無人,王懷這才認真的問道:“有沒有感覺,這是修士的手法?我同意你的推測,不過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
“嗯,我也有這種感覺。”吳維也點了點頭。
談論到正事,吳維也認真起來。
“是其他趕考的化劫修士么?”王懷追問道。
“不確定,不過大概率是。我們之前跟段某人吃過飯,如果對方真的出事,那么我們也會被看管起來,之后很可能錯過科考。”
“為了陷害我們,居然搞出這么一手。呸,這種卑鄙小人,我最唾棄了。”
吳維瞇著眼睛看著王懷,感覺對方臉皮真的很厚實。
但這種厚臉皮也真的好可愛。
重新將思路扭到正途上,吳維說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接下來我們應該考慮怎么主動一點,讓對方不要下手,至少也得知道對方是誰。”
“我也是這么想的。當時在場的眾人嫌疑最大,你還有印象么?”
“有,我畫給你。”
取出紙墨,吳維很快在紙上繪制出十一個人像,每一個都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看著這十一個人,王懷沉思起來。
如果自己的金手指次數夠的話,他現在就可以進行一次命運模擬,然后看到罪魁禍首。
可惜最近一直沒能得到合適的玉器,導致剩余次數一直為一。
這一次是他用來保命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準備動用。
畫舫還會在江上航行三天,之后,他們就要轉為馬車,然后繼續北上。
也就是說,他們需要在這三天時間內找出幕后黑手,讓對方知道對自己動手是一個怎樣的后果。
到時候是風干好呢,還是拖在船后面好呢?
正在王懷思考時,房間門被敲響。
隨后,段某人推門而入,將懷中熱氣騰騰的牛肉甩在房間的桌子上。
“王公子,吳公子,剛才多謝二位了,我們再來喝一茬!”
“謝謝你了,飯票兄。”
“不客氣。等等,你剛才叫我啥?”
酒喝了四分之一,段某人就不勝酒力,趴在桌上,不一會兒就鼾聲如雷。
王懷也打了個呵欠,看著吳維問道:“吳維,要不要一起睡?”
“不不不不用了!我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就行!”
“那好吧,我在門口休息,有什么情況叫我。”
說完后,王懷直接靠著門坐下,不一會兒也沉入睡眠之中。
吳維則盯著王懷的睡顏發了會兒呆,這才吹滅蠟燭,趴在桌上睡著了。
等到三人都睡著后,一陣妖風順著窗子的縫隙擠了進來。
這陣妖風飛入房間,就化為一團白色的火焰,圍繞著房間中的三人轉個不停。
看到趴在桌上的吳維,火焰遺憾的擺了擺身子,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搖頭,頗為人性化。
看到呼呼大睡的段某人后,火焰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什么。
但在看到王懷,這團火焰開始瘋狂的亂竄,好半天才強忍著沖動,一飛三轉身的離開,最終飛到段某人的頭頂,完全滾入他的體內。
等到火焰消失后,王懷才慢慢睜開左眼,仔細的看著段某人,右手則死死的攢著琉璃光。
就這樣一直盯到早上,段某人都沒有變化。
清晨,段某人起了個早,剛展開猿臂伸了個懶腰,就聽到王懷問道:“段兄,昨晚睡的好么?”
“挺好的啊。我還做了個好夢,夢見我在草原上策馬狂奔,時而我在上面,時而馬在上面。”
“…你這個馬,它正經么?”
“標準的汗血寶馬,體態豐腴,盤靚條順,特別正經。那手感,那外貌,讓人魂牽夢縈,摸了還想摸。算了,不說夢了,我們先吃早點去,我請客。”
跟在段某人的后面,王懷盯著對方的后腦勺,隱約能看到一只狐貍蟄伏在段某人的體內,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